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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当霍近东提出和张晏然一起去话剧场的时候，两人正在吃早餐。
今日霍近东不用上班，特意早起去给张晏然买了豆浆和油条，张晏然喜欢的那家号称是百年老店，不送外卖，只接受到店购买，傲娇的很。
霍近东排了二十分钟的队伍才买到，又赶着回来，叫张晏然起床趁热吃早餐。
张晏然几乎是饿了一整夜，闻到味道就精神了，本来有些迷蒙的眼睛瞬间睁大，在床上打了个滚儿醒醒神，揉了揉瘪瘪的肚子不好意思笑笑，“真是辛苦你了。”
霍近东盯着他敞开的领口看了一秒，在张晏然察觉之前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叮嘱道，“赶紧起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晏然乖乖点头，因为刚刚醒来的关系头发翘起一缕，眼神也略带迷茫，带着晨起的几分慵懒。
飞速洗漱完后，张晏然冲到了楼下餐厅，因为动作太过匆忙，睡衣领口被溅上了水渍。
霍近东已经将早餐摆好，张晏然坐在位置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熟悉的味道。
飞速喝了一口豆浆，险些被烫到，张晏然像小狗一样嘶着舌头，待不疼了才小心翼翼的吹吹豆浆，小心喝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霍近东对口腹之欲并无太多嗜好，路边摊和星级餐厅的大餐对他来说并无区别，可此时见张晏然吃的开心，内心也生出一种满足感。
低头啜了一口豆浆，似乎格外的甜。
张晏然吃着油条，忽然想到什么，问霍近东，“你今天有安排吗？”
霍近东摇头，最近工作比较忙，难得的周末他只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看看书，健健身。
“你要出去？”霍近东想起昨天张晏然和他说过，要去什么话剧场。
张晏然点头，今天晚上学长的话剧团有个演出，但是演员感冒了，嗓子根本发不了声，因为不是重要角色，根本没有准备B角。
恰好这个角色他也是演过的，台词记得比较熟，临时顶替一下没问题。
只是他从未参加过排练，因此今天要过去提早排练一下。另外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商业性质的演出，虽然角色不大，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霍近东相当了解张晏然，看出他有些许不安，当即提出要同去。
“还是不了吧？”张晏然有些为难。
霍近东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而且话剧演出准备工作繁杂，挺无聊的。他也根本就没时间陪霍近东，让他一个人在那也不大好。
“我师兄他们都是普通底层劳动者，见到你可能有些不适应。”张晏然说得委婉。
霍近东喝了一口豆浆，有些不赞同，“我也是普通底层劳动者。”
他一向坚定，决定的事情很少更改。
和霍近东住在一起这么久了，对于他的性格张晏然也略有了解，知道改变不了他的心意，只能点头。
不过还是叮嘱道，“那到时候就说你是我老乡，千万别露馅儿。”
霍近东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心中有些复杂，还是点头答应。
张晏然家在北方的一个县城，和京城的口音十分相似，说霍近东是他老乡，也没人怀疑。
吃过饭霍近东亲自开车带张晏然到话剧院，张晏然和他强调一定要说车是借的。
霍近东向来冷肃的脸上难得带了一点笑意，声音中也多了几分宠溺，“好，我就说是老板的车，他出差了临时开出来玩儿。”
张晏然点头。
说实话他也有些紧张，因此在车上一直看着手里的台词默默记忆，直到下车前一刻才收起本子，揉了揉脸。
“走吧。”张晏然率先下了车，霍近东迈着长腿跟上。
张晏然的师兄李凡人如其名，长得很是一般，平头、黑框眼镜、绿豆小眼、中等个子，看上去有几分猥琐。
不过他确实有几分小才华，人也很热心，在入学的时候帮过张晏然一点小忙，两人因此熟悉起来。
张晏然带着霍近东进来的时候，李凡正在后台忙活，他们的道具椅子坏了，人手不足，作为导演的他得亲自修。
见张晏然进来，李凡赶紧起身，热情招呼他过来坐。
李凡是导演，天然热爱观察，眼神不住地打量霍近东。
张晏然赶紧将人来过来介绍，“师兄，这是我老乡，霍近东。他听说我要演话剧，想过来看看。”
哈哈，又是一个对他们这行好奇的，李凡已经见怪不怪。和霍近东握了个手，调侃道，“你们家乡风水真好，净出帅哥了。张晏然是清秀，你是英俊，两种不同类型的好看，绝了。”
霍近东谦虚，“哪里，皮相而已，反倒是导演你才华横溢。”
虽然对方可能就是随口说说，不过对于夸奖，李凡还是很受用的，他和张晏然说了什么，张晏然便让霍近东自便，他要先到台上走一下位置。
张晏然虽然是表演专业，也在学校里表演过，不过参与这种真正的商业演出还是第一次。虽然是小剧场，可比他们学校礼堂大多了，而且听说他们话剧团现在有些名气，晚上观众不少。
将大概剧情和张晏然讲了讲，李凡带着他亲自走了一遍位置，又和搭戏的演员对了两遍台词，确保一切没问题后，李凡又让张晏然上台，独自表演一段。
“师兄，我还是有点紧张。我能行吗？”舞台的灯光打下来，他就成了瞩目的核心，张晏然有些不好意思。
李凡瞪他一眼，“晚上就要演出了，你敢说不行这不是要我命吗？赶紧的，就刚刚的词，表演一段。”
事到如今，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张晏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着大脑的放空，周围的一切都虚幻了起来。
从他的角度看台下，是一片的黑暗，整个天地间仿佛就只有这一束光亮。
脑海中的台词一一浮现，张晏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将属于自己的独白一口气说完，舞台周围的灯光亮起，世界恢复了明亮。
掌声响起，先是稀稀落落，然后是一群人的掌声汇集在一起。不知何时，在张晏然表演的功夫，他们都聚集在了周围。
李凡又惊又喜，上来拍着张晏然的肩膀，“好小子，你可以啊，保持住这种水平我的下个男主角就是你。”
张晏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师兄也太夸张了。
实际上，李凡真的没有夸张，他平时只知道这个师弟表演水平不错，台词功底也可以，没想到的是和上次指导他小品相比居然有这么大的进步。
李凡揽着张晏然的肩膀，目光中全是欣喜，“好长时间没见你表演过，怎么现在进步这么大？”
张晏然也说不好，他不过就是喜欢观察周围的人，通过他们的神态和对话来猜测现在经历的情绪，模仿他们的面部表情。
台词就更简单了，他现在在霍近东那的人设是音乐老师，为了逼真在霍太太的资助下进行了有关声乐方面的训练，发声更加轻松自如。
而且他现在闲着没事儿干的时候，也会自己做一些表演训练，时间长了自然有进步。
不过李凡的夸奖还是让张晏然很不好意思，他红着脸道谢，两人走到后台继续讨论，没注意到霍近东不知何时到了台下观众席上，认真的看着张晏然表演。
虽然霍近东是个商人，对表演一窍不通，不过他能看到张晏然眼里的光，明亮而充满希望。
张晏然脸上的笑意也是真诚而快乐的，虽然可能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又坐了一会儿，用手机处理了几封邮件，张晏然红着脸从后台跑出来，手里端着两份盒饭。
因为工作，张晏然脸上红扑扑的，鼻尖上略微有些汗珠，霍近东舌头在嘴里滚动一番，克制住想亲吻他鼻尖的冲动，合上手机看着张晏然。
“抱歉，一直在后台忙，忘了你了，挺无聊的吧？”张晏然很不好意思。
霍近东晃晃手机，“没事，我处理了一下邮件。”
“别管那个了，咱们先吃饭，待会儿我带你到后台逛逛，可有意思了。”张晏然笑呵呵，将盒饭打开，两人一人一份。
普通的白米饭，一只鸡腿、一份炒花菜和一点凉拌海带丝。
米饭上已经有了水汽，卖相很一般。不过霍近东毫不嫌弃，接过自己的一份吃了起来。
张晏然本来有些担心霍近东不吃这个，现在见他吃得香甜也就放心，坐在霍近东旁边打开自己的盒饭也吃起来。
吃完后将盒子拿去扔了，张晏然又带了两瓶水回来，他一口气喝了半瓶后才擦擦嘴，示意霍近东起身，带他去后台看看。
霍近东确实没到话剧院的后台看过，演员们不知道去哪里休息了，整个后台空荡荡的。
张晏然兴致很足，带着霍近东闲逛，时不时为他讲解一二。
霍近东扭头去看张晏然，他脸上红扑扑的，带着平日没有的兴奋。短短半天时间，张晏然已经完全喜欢上并熟悉了这个地方。
霍近东心中一动，忽然开口，“晏晏，你喜欢演话剧吗？电视剧，电影呢？”
第5章
张晏然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学表演是因为从小成绩就不大好，长得又好看，高中的时候人家说学这个对文化课的要求低，能上个好大学。
张晏然误打误撞，懵懵懂懂的上了几回课，去试了几所学校，都考上了，最后选了位于京城的这所表演大学。
训练的时候老师就说他天赋高，长得也好，是个天生当演员的好苗子。不过张晏然没什么大感觉，他当时年纪小，只想着考上一所好大学就行了。
张晏然父母都是老师，同事们的孩子除了个别特别不长进的成绩都很好，张晏然不想给父母丢脸，考艺术大学对文化课的要求低，对他而言是个捷径。
至于喜不喜欢表演，张晏然只是觉得表演的时候轻松好玩儿，从未考虑过别的问题。
之所以选现在他读的A大，除了学校名气大，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离家近，做客车几个小时就能回家。
张晏然是老生子，父母将近四十岁才生了他，爱若珍宝。因此他家庭关系一向和睦，和别的男生相比，更依赖父母和家庭。
大学四年，别的同学假期都在跑剧组、找广告拍或者拉关系，为了日后进入影视圈作准备。
只有张晏然一个奇葩，放假就往家里跑，因为家里能吃好吃的，网速更快打游戏顺畅，还能陪父母。
现在张晏然班上已经有两个同学小有名气，其余的也都在努力钻营，只有张晏然寂寂无名。
当时他也是一时好心，在逛超市的时候遇见了霍太太，搀扶了不小心要摔倒的对方一把，然后一来二去聊了起来。
最终，张晏然接受了做霍近东替身的工作，因为霍太太可怜，也因为她开的价码足够高。还因为临近毕业，大学没什么课，同学们要么跑剧组要么找别的出路，只有他闲人一个。
张晏然算盘打得很响，家乡房价低，从霍太太这赚的钱差不多够付一个小房子的首付了，他拿了钱回家买房子当老师，既帮了霍太太又能赚到钱，也能减轻父母负担，让他们为儿子骄傲，扬眉吐气一把，何乐而不为？
因此当霍近东问起他是不是喜欢表演的时候，张晏然第一反应是茫然。
他当然不讨厌，可也没有多喜欢。在现在的张晏然看来，选择表演不过是为学历镀金的一条捷径而已，因此想了一下，张晏然摇头。
“还行吧，但是听老师说挺累，在剧组要熬夜什么的，还要一条戏拍几十遍，麻烦。”他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成为大明星的机会太渺茫了，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好。
原来如此。霍近东点点头，放弃了心里的想法，既然张晏然不喜欢那有些事就没有必要了。
逛完了话剧场，两人就坐在观众席上聊天，这也是他们经常做的。
对于霍近东有时间有耐心和自己聊天这件事，张晏然从一开始就表现得理所当然。他涉世未深，当然不知道像霍近东这样身份的人，每一秒的时间都很珍贵，之前也很少停下来关心生活的柴米油盐。
时间到了，李凡来叫张晏然去化妆，他们化妆师少，为了避免花掉先化戏份少的，最后才能化主角。
张晏然化完了妆就去换衣服，他们演的是一部经典的民国背景话剧，张晏然演一个店小二，他穿上了衣服，配合着表情动作，还真有几分像是民国时期的人。
把肩膀上的白色布巾拿下来抖了抖，张晏然弯腰摆手，“客官，来壶茶吗？”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霍近东，眼神中满是期待，霍近东笑笑，做了个进门的动作，“来壶普洱。”
“好嘞。”张晏然乐呵呵的将布巾搭回肩膀上，假装小跑一圈儿去拿了个茶壶回来，又像模像样的在空气中给霍近东倒水。
霍近东笑着配合他的表演，拿着并不存在的杯子喝了起来，“好茶。”
“晏然，来，最后再走一遍位置，待会儿就开场了。”李凡本来是来找人的，远远看到两人互动，眉心微蹙，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不像是老乡，反倒像是情侣。
不过他毕竟是搞艺术的，见得多了，就算察觉到什么也只是放在心里，招呼张晏然过去。
张晏然收起玩闹的心思，和霍近东打了个招呼，让他到观众席上坐着，和李凡一同排练去了。
晚上临近开场的时候，观众陆续过来，因为是个小角色，所以张晏然扮演角色的变动并未通知观众，只有熟悉的观众看到人员名单时才注意到，也只是些微惊讶了一下。
快要上台了，张晏然站在幕后深呼吸着，心情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观众，难免的。
无意间抬头，发现霍近东正坐在观众席上冲他竖起胳膊握拳，因为观看过彩排，所以知道张晏然的出场位置和时间，霍近东特意给他加油。
奇异的，看到霍近东的一瞬间张晏然就觉得紧张的感觉缓解了不少，反正他已经练习过，就当台下的观众不存在好了。
霍近东那么挑剔的人都夸他不错，那他一定是不错。
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儿，张晏然上了台。
踏上舞台的一瞬间，脑海是放空的，然后按照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的那样，张晏然进行自己的表演。
因为光照的缘故，从舞台上看下去，只能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看不清观众的表情，张晏然只能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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