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沈熹那双漂亮的眼睛。
一对一服务的店员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封宸,瞧见他驻足停下,立刻走近,低声介绍:“先生,这款是今年刚发布的限量款,您若喜欢,可以试戴一下。”话落,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从柜台里取出。
“不用,直接帮我包起来吧。”近看时的确比远观还要赏心悦目,就像沈熹,封宸只淡淡瞥了一眼,就笃定再没有比这款更适合小朋友的新年礼物了。
此时已经又买了数款首饰的封母看到封宸,随口道:“我记得你不是有个这样类似的?”
唔,封宸回想了下,好像还真是。
不得不说,他的审美还真是始终如一。
封宸无声一扬唇,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这样来说,他是不是就可以和小朋友凑成一对情侣袖扣了?
四舍五入就是情侣。
没毛病。
意外之喜给封宸带来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了晚上,吃完年夜饭,封宸心不在焉地给他爸妈拜了年,收了压岁红包,就疾步回自己的卧室。
手机被他早有先见之明地调成了静音,解锁后,未读的微信扣扣短信等拜年祝福层出不穷,都是些平时在列表躺尸的点赞之交们群发的,年年如此,年年没新意。
封宸连看都没看,直接点进置顶的沈熹对话框,发起视频通话邀请。
却没人接。
同一时刻,说着不浪费流量群发祝福的刘川在沦为外卖红包分享的宿舍群冒泡了。
【摇摆的招财貂】:谁有万能福?一毛钱求购。
【马仔】:你不早就集齐五福了?
【摇摆的招财貂】:嘿嘿,那只是我的小号之一,我有三个支付宝账户呢。
【马仔】:......你可真会薅羊毛。
【摇摆的招财貂】:什么叫薅羊毛?!羊毛不都是从咱们身上一根根拔下去的,我现在要回来怎么啦?!合情合理。
【摇摆的招财貂】:再说了,新的一年我作为贫困人口马上都要消失啦,你个没良心的还不准我多薅点。
【马仔】:......憋说了,万能福我现在就发你。
【摇摆的招财貂】:够兄弟!你不拼他不拼,川川何时能脱贫!@D宸,宸哥,你还有多余的五福吗?[疯狂暗示.JPG]
封宸看眼依旧没动静的沈熹微信,懒洋洋地切换对话框,开始打字。
【D宸】:有。
却没直接转给刘川,而是发了一个画图红包。
上一秒还在喜出望外的刘川看清红包上的题目,傻眼了。
【摇摆的招财貂】:卧槽!宸哥,我不会画龙啊!
【马仔】:哈哈哈哈哈还好我学过简笔画,宸哥真大方,川仔,我抽的五福送你啦。
【摇摆的招财貂】:嘤嘤嘤好吧我拼了!我现在就下载一个学图app。
等待沈熹回信的间隙,封宸闲着无聊,连着在群里发了几十个红包,从画图到口令到成语,群消息提示一直在闪烁。
许是因为持续不断的消息终于惊醒了沈熹,当接龙红包进行到“事”,封宸这边看到沈熹上线了。
【小结巴】:事在人为。
封宸眉梢一挑,飞快打字。
【D宸】:为所欲为。
【摇摆的招财貂】:咦,我好像听到了开车的声音?谁年三十儿不在家呆着上高速啦?
【马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半句都没听懂,哈哈哈。
封宸慵懒地勾着唇,关闭群聊,看到一分钟之前沈熹就给他发来的“刚才在做饭,没带手机”的消息,眼底的笑又深了几分,发起语音邀请。
他知道小结巴总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接视频,语音聊天总可以了吧?
这次接得很快,当封宸听到熟悉的清冷嗓音从听筒传出,一直隐忍到现在的思念仿若找到出口,教他开始失了理智:“小朋友,你这么晚才理我,又拿了我的红包,是不是得补偿我一下?”
沈熹呼吸蓦地一滞,不知该怎么回答封宸,许久,才磕磕巴巴地说了句:“我,我不是故意的。”
“啧,是不是故意的也晚了。”封宸无赖道,“拿了我的红包,就要给我表演节目,嗯?”
对面的沈熹沉默了一瞬,隔着耳机都能让封宸感受到他的害羞,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封宸才听到沈熹窘迫的声音:“什,什么节目?”
封宸愈发得寸进尺,一字一顿地,低声说:“我想看你给我跳舞。”
沈熹羞死了,他哪里会跳舞,封宸这不是让他班门弄斧吗......
“很简单,不用学就会。”封宸眸光微深,此刻再也不满足于只能听沈熹的声音,他挂断通话,直接发起视频,在透过镜头看到小朋友熟悉的脸时,克制已久的情感找到了宣泄口,“给我跳个不穿衣服的舞,嗯?”
沈熹先是一愣,听懂封宸的潜台词,烫意瞬间沿着他微颤的睫毛席卷全身,他红着耳朵别过脸,不敢看封宸。
封宸今儿下午吃饭时陪他爸喝了半杯红酒,酒没上头,但刚才听着小朋友清冷的嗓音,他似乎开始有些醉了,提出的要求岂止没过大脑,简直是疯了。
疯了又如何?封宸此刻看着羞得想挂断视频却又不敢的沈熹,心底冒出一个疯狂想法。
他想见他,就现在。
封宸飞快站起身,将视频转为通话模式,戴上耳机,开始收拾行李箱。
“小朋友,你困不困?要守岁吗?”封宸边收拾行李边继续听沈熹说话。
沈熹摇摇头:“不,不用。”
他看眼距离十二点还差半小时的时钟,轻声说:“和你,说一句新年快乐,就睡。”
封宸心底因着这句话软得一塌糊涂,本来就翻飞如叠影的指尖动作更快了,几乎是一股脑地把所有东西往箱子里塞,嘴上还不忘低声哄沈熹:“不着急。”
话落,封宸一手提着箱子,另只手拿着羽绒服,出客厅时看到他爸妈还没睡,“嘘”了一声,用口型说了“有比赛”仨字。
封父封母虽然有些诧异,但因为封宸从小到大都是放养,也没多想,挥挥手没再管他。
同一时刻,手机那端的沈熹茫然地“嗯?”了一声。
“睡一觉,起来再和我说新年快乐,嗯?”封宸不动声色地哄沈熹入睡,紧接挂断电话,箱子往后备箱一扔,踩上油门。
车子朝着高速公路的方向一路疾驰,封宸输入走之前沈熹留给他的地址,连上导航。
没过多久,有电话打进。
“宸哥,你不在家啊?我怎么看你那屋的灯关着的?”郝俊大呼小叫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难掩兴奋,“你在哪儿呢?我现在去找你,咱们去郊区放烟火过新年。”
“我?”封宸低低一笑,抬眸看了眼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远处山峦层叠,灯塔闪烁着细微的光晕,像在指引他前行,“我在路上。”
似是嫌郝俊听不懂又要问,封宸微眯着眸,又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送雕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注:1)文文半架空,首富什么哒都不和现实对标哈,还有红包功能借用的扣扣哒,希望小可爱们莫较真呀;
2)封少爷喝的半杯红酒度数不高哈,而且半夜开车走时已经消化啦,不算酒驾哈(我们是坚决不能酒驾的呢,严肃脸)~
感谢给文文浇水的“weiweo”“libra”“夜栩Y”小可爱以及所有支持布丁的小可爱们,隔空送上么么啾!
ps:布丁明天要去公司办公了哎,要开始正常的工作作息了,估计日更会有点难,但布丁会多努力的!今天送上双更作补偿呀~
pps:昨天经小可爱指正,布丁前面又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羞愧,布丁是个假的理科生,捂脸......
第26章 (相见)
他语气是和以往一样的漫不经心,尾音还带着慵懒的弧度,但完完整整传入郝俊耳朵里时,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郝俊被雷炸得半天没能说出话,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哥,这个雕,是我以为的那个diao吗?”
封宸“嗯”了一声。
“我靠靠靠靠靠!”郝俊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搓着小手,使劲儿揉自己的耳朵以确定自己没听错,“是谁入了你的眼,让你能够千里送雕啊!”
封宸一挑眉:“你不认识。”
“哥,你把他带到我面前,我不就认识了嘛。”郝俊实在好奇得不得了——天啊,能让封宸喜欢,还放下身价千里追妻,这得是何等神仙颜值啊!
好想看!
可惜封少爷并没有和人分享他家小朋友神颜的喜好,他懒得听郝俊废话那么多,直接挂断电话,油门踩得飞速。
远处夜深如墨,凛冽的寒风擦着跑车呼啸疾驰,头顶有繁星,虽然很微弱,但教人心生欢喜。
因为有了迫不及待想见的人,所以冬日漫长的黑暗,也成了可以原谅的存在。
封宸一路踩着疯狂的油门,迎着看不见的光,疾驰驶向终将破晓的晨曦。
......
“嘀嗒—嘀嗒—”时钟在安静的房间发出机械的摆动,轻如呓语,屋里亮着一盏灯,柔和的光挥洒向四周,描绘出房间全貌。
屋子不算大,干净整洁,透过纱窗模模糊糊地映出外面的小院,很典雅的老式平房建筑,有些年头,但能看出被主人呵护得非常用心。
沈熹从厨房出来,把做好的饭菜一一摆放在餐桌,放了两双筷子,在椅子上坐下。
他吃得很慢,不再是在学校时那般赶时间似的姿态紧绷,微低着头,温柔地夹起几筷子菜放到对面的碗里,默不作声地吃着。
手机被他放在一边,已经调为静音,有一些拜年短信时不时涌进,屏幕明暗交替,沈熹偶尔看一眼,见置顶的封宸对话框并无新的消息提醒,又默默放下。
时间冰冷而机械地前行,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响起“铛”的一声,余音回荡在安静的空气。
沈熹抬眼,看到墙上的时针、分针、秒针,分毫不差地并拢在一起,提醒他,新年来临。
十二点了。
又一年,他孑然一身在这里生活的又一年,无声开始。
“新年快乐,阿婆。”他很轻很轻地,对着对面再也无法听到他声音的肖像,低语。
沈熹长如纤羽的睫毛低垂,在平静的脸上落下一层暗色的阴影,勾勒出他眼底的温柔,他几乎是片刻不敢眨眼地看着相片里的阿婆,像要劈开阴阳相隔的阻碍来到她面前。
时间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他曾以为自己会永远记得,可当时间载着经年累月的生活重压日复一日地前行,他和阿婆的过往也被日渐消磨,他很久都没有再梦到过她,有时候回想起来,甚至连阿婆的样子都变得模糊,他想,也许阿婆是不想再打扰自己,所以连他的梦都一并按了清空。
“阿婆,我很好,你也要好好的。”沈熹很轻地笑了下,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知道,人不会永远永远活在过去,可却也永远不会记得过去——往前看,总好过永远沉溺于不可逆转的时间。
沈熹安安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餐桌上缭绕的热气逐渐变凉,他站起身,准备把没吃完的饭收起来时,七水出现了。
“怎么不吃了?你吃饱了么?”七水随意往椅子上一靠,喝了杯水,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沈熹微愣。
自从上次他给七水留言,七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不打招呼就出现,沈熹知道,七水生他气了。
小时候无法接受突然出现的七水,沈熹曾经无数次对他进行反抗,用绝食、不睡觉等诸多他能想到的方式与七水无声对峙,被逼急了,也会口不择言地说出让七水走的寒心话,七水性格比他活泼也比他爱生气,每次都气咻咻说“好啊我再也不要管你了”,然后消失,却又会在偶然一天再突然冒出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啦?为什么傻乎乎地看着我?”七水摸摸沈熹的头,非常大度地把之前的事儿掀篇,“好啦,我知道你一到冬天就心情不好,上次的事情我就当你乱说的,以后别再提。”
沈熹下意识张了张嘴,眼底是晦暗不明的苦涩——他想说,他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受伤时只知道把自己藏起来的胆小鬼,他长大了,他真的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可此刻看着曾陪他走过最黑暗的七水,沈熹一句话都说不出——他没有资格接受封宸,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在七水陪伴他这么久以后,要求他离开。
沈熹痛苦地撑着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褪去了往日清亮,他紧咬着嘴,在一片茫然凄楚的无措中,自欺欺人地想:还有时间,起码这个新年还能属于七水和他,再等等,就再等等。
做不到狠心赶走七水的沈熹只能继续像个懦夫,可耻地逃匿,他把和七水摊牌的时间再次无限延长,拖到了过年后。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安静,时钟“嘀嗒—嘀嗒”地转着,像倒计时,细微的响动终于惊醒了沈熹,他回过神,看眼早已变得冰凉的饭菜,轻声止住七水:“凉,凉了,我再热一下。”
数分钟后,沈熹把热好的饭菜重新端回餐桌,静静地陪着七水吃饭。
七水盛起一勺汤,吹了吹,等待不烫后一口咽下,连声夸赞:“诶,好像比之前做的还要好吃,就是有些咸。”
沈熹茫然地蹙了下眉:“有,有吗?”
七水点点头,又喝了几勺,这才说:“不过我喜欢咸一些的,你之前做的饭都太甜了。”他托着下巴回想了片刻,指指果盘里的糖,和沈熹形容,“就像吃糖,一点咸味都没有,我都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个女生,怎么那么喜欢吃甜的。”
沈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默默把菜和汤都推到七水面前,轻声说:“那,那多吃点。”
七水摆摆手:“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明天再吃。”
沈熹轻轻“嗯”了一声,起身收拾餐桌,问七水:“明,明天,想吃什么?”
“只要不是太甜的我都喜欢。”七水支着头开始想自己爱吃的东西,突然眼睛一亮,兴冲冲说,“你会做江城的特色菜吗?我发现他们那边的火锅好好吃,和咱们这的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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