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死得了,当着警察面威胁人,真坐实了自己想杀人的想法,活腻歪了。
啧,看来很有必要在卷宗里如实呈现这一点。
三个月后,魏腾因犯故意杀人罪被提起诉讼,案件移交法院开庭审理,证据确凿情节恶劣,当庭被宣告依法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魏腾不服,提起上诉,几近波折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维持原判。(注)
自此,藏匿在阳光之下的毒蛇被送进高墙禁锢的监狱,插翅难飞,大好的街舞事业都将在此生生消磨,终日不见天光。
一切看上去,尘埃落定。
......
“......小宸总,会议半个小时后开始,这是您要的资料。”江城市中心的一栋商业大厦,二十八层,封宸坐在办公桌后,微垂的英俊眉目专注地看着桌上的笔记本,一边分出一半心神听李雷汇报工作,闻言淡淡“嗯”了一声,示意他关门。
初秋和煦的日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挥洒一地,已经没那么刺眼,光线迷离而温和,影影绰绰地照在男生脸上时,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颔骨,冷傲一如既往。
又是一年,时间的年轮不紧不慢前行,男生早已不再是初进职场的青涩新人,虽然依旧忙碌,但没有退路的责任和未实现的梦想早就逼得他飞速成长,已经成为能抵挡一面的副总,将偌大的公司管理得井然有序。
封宸熟练地快速翻阅一沓待签字的文件,握着钢笔的右手时不时转着笔,动.作娴熟而稍显不耐,依稀能辨出一丝骨子里坐不住的影子。
郝俊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封宸正合上电脑,准备去开会。
“宸哥,你在公司吗?我到你们公司楼下啦。”郝俊一如之前没有丝毫长进,每天除了收租无所事事,闲得发慌,这辈子躺在房产证上赚钱的未来已经一眼就能望到头,好在他自得其乐,心甘情愿地过着废柴又滋润的土豪生活,还会时不时在朋友圈拉把仇恨。
封宸言简意赅吐出几个字:“忙,有事就说。”
郝俊努力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嘿嘿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董旺财还我了一部分钱,这都是熹神的功劳,我想请你俩吃顿饭。”
之前出庭作证的董旺财难得有点话题,才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营销机会,趁机花了一大笔钱好好炒作自己,有钱能使鬼推磨,终于炒出了点热度的董旺财索性进军网红圈,当起了来钱快还不费力气的主播,专门爆各种真假难辨的夸张八卦博取网友关注,现在已经跻身知名网红。
封宸听出郝俊的司马昭之心,语气蓦地一凉,直接拒绝:“不用。”
“嘤......”郝俊委屈巴巴地瘪着嘴,“可我都订好位置了,就在熹神律所旁边新开的一家日料店,评分可高呢,去嘛去嘛。”
封宸眼眸眯了眯:“他不吃生的,而且对海鲜过敏。”
“啊?”郝俊一张脸瞬间失望地耷拉下来,停顿一瞬后,又不死心地退而求其次,“那好吧,那我晚上可以去你家喝杯咖啡不?”
封宸额角抽了抽,冷声提醒:“我们家的咖啡都是熹宝手磨的,你确定你好意思喝?”
郝俊拼命点头,想说四舍五入就是七水给他磨的咖啡呀,但他不敢,只能站在原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边收回哭泣的眼泪一边嘤嘤嘤卖萌:“我磨我磨,我力气大,磨出的咖啡可好喝呢。”
封宸:“......”
是力气大,大得都过去快三年了还在给他松土,艹!
封宸直接挂断电话,手机调为静音,走进会议室之前对助理招了招手,叮嘱他有没预约的客人来访就说他不在。
助理忙点头应下,正要走,又被封宸叫住了。
“帮我定个晚上的餐厅。”封宸边说边点进地图,搜索沈熹律所附近的美食,找到那家日料店的地址发给助理,这才利落收起手机,转身去会议室。
熟知封宸订餐风格的助理也没多问,轻车熟路地点开链接,准备定一个双人包厢,结果一看餐厅名字,心里顿时叫苦连连:卧槽,这家店最近火得都上头条新闻了,现在预约,还能有位置吗?!
但老板的命令硬着头皮也得执行,助理抱着试探的心态拨通餐厅电话,紧接就听到对方温柔的回复:“好巧哦,刚才刚有一个客人取消订座,您是今天最后一位预约成功的客人。”
卧槽!太幸运了!
助理乐得想当场买个六.合彩冷静冷静。
日光逐渐变得昏黄,夜晚悄无声息地降临喧嚣的城市,华灯初上,封宸开完会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
他走进办公室,拿起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肘,边往外走边给加班等他的沈熹发了条语音,随即驱车前往律所。
斑斓的光线透过车窗照进车内,映出男生微凸的腕骨和修长干净的指尖,他开得很快,疾驰的车子灵活穿过熙攘车流,迫不及待去见等待已久的爱人。
而同一时刻,在这座城市相隔不到十公里的长街,沈熹拿着电脑包,站在路边,每听到一次车鸣就会下意识抬起头,在认出并不是封宸时,又淡淡地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手机处理工作。
短促的刹车声戛然而止。
沈熹蓦然抬头,看到封宸的瞬间,一双眼不自觉地微微弯起,如同坠落凡间的星辰,疾步奔向封宸。
封宸笑着接过他的电脑包,往车上一放,先是抵着沈熹索了一记深.吻,这才牵着他的手去附近的日料店。
沈熹有点诧异:“不、回家吃吗?”
“不回家。”封宸摸摸鼻子,一本正经说瞎话,“小区最近多加了几个电灯泡,线路供应不上,老跳闸,物业正在联系人修电路。”
沈熹信以为真,点点头:“那、是、不□□全。”
封宸被单纯的熹宝撩得差点儿破功,极力忍笑,偏过头用力清了清嗓子才压下,然后煞有介事附和:“对,所以咱们吃完饭再去咖啡馆坐一会儿,等修好了再回去。”
不过封少爷虽然和沈熹一起吃了顿没有电灯泡打扰的烛光晚餐,咖啡馆之行却没能继续,俩人吃完饭,沈熹临时接到一个工作,需要用的资料被他放在了办公室,只好重新返回律所去取。
夜晚的律所一片安静,忙碌一天的职场人早已下班回家,有明灭的声控灯随着俩人的脚步轻轻亮起,在空旷的地板上拉下两道长长的身影。
封宸跟着沈熹去往他的办公室。
地方不大,是公司里再常见不过的普通办公室,比起封宸自带休息室的上百平米的pro max版的办公地方算是逼仄的,但东西收拾得整洁而利落,就连空气中都似乎萦绕着一股极淡的清冷气息,一看就知道是沈熹的风格。
沈熹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要用的资料,回过头,正要和封宸说他好了,却见封宸一直望着自己的眸光倏然暗了一瞬。
下一秒,男生收回微屈的长腿,直起身,抬手关上虚掩着的房门。
“吧嗒——”安静的空气突然轻轻荡了下,被极轻的声响悄然打乱,沿着月色荡漾出一圈又一圈起伏的波纹。
沈熹心脏没来由地一颤,即将说出口的话随着门锁落上的瞬间,灰飞烟灭。
“小朋友,为什么没见你在家穿过律师袍?”封宸目光从沈熹身上短暂移开,将那件从进屋后就占据他余光的黑色律师袍取下,不疾不徐地走向沈熹。
沈熹不自觉咽了下喉咙:“只、只有出庭,才会用。”
封宸一挑眉,低.哑的声线随着他俯.身抵.上沈熹的动作,无声无息缭绕在沈熹耳边,温.热而酥.痒:“我想看你穿着它。”
沈熹呼.吸蓦地一窒。
屋内明亮如白昼的光,无声灭了。
月光伴着微凉的风吹过街角,枝条摇曳,在无人知晓的高楼深处,穿着律师袍的俊秀男生正被衣冠楚楚的大灰狼抵在桌沿,耳朵鲜红,如即将盛开的诱人罂.粟。
沈熹颤着睫毛,不敢回应封宸却又根本无力抵.抗,只能被动地放任自己,意.识已开始有些许支离破碎的模.糊:“不、不能这样,会弄坏。”
律师袍是律所统一发放的,没有私自购买的途径,沈熹慌乱地想要拒绝,但越是这样的沈熹,愈发激起了封宸眼底燎原的星火。
“不会。”封宸轻.含着沈熹耳朵,干净的指尖沿着泛起涟.漪的秋湖徐徐深入,再然后,倏然撩起下摆,将等待已久的蛟龙,克.制地掀起惊浪,“你乖一点,我们就不会弄坏。”
他身上还穿着极其规整的西装,气质冷傲但又温.柔,尤其一双深邃的眉眼,一半冰川一半火海,碰.撞上怀中黑色的律师袍,有一种正经与庄严被肆意破坏的微妙反差,极其诱.人。
沈熹不记得自己在海洋里漂.浮了多久,恍若一个随波逐浪的人紧紧抓着唯一的一块木板,被四周清凉的波浪不断推向深处,直到停在水天一色的云巅......
封宸恋恋不舍地松开沈熹,捏捏他因为紧张而一直紧绷的脸,低声逗他:“弄脏了。”
沈熹吓了一跳,慌忙睁开紧闭的双眸,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后,这才意识到封宸是在逗他,一张本就无措的脸愈发红了,仿佛蒙着一层阳光的暖玉。
这股挥之不去的烫意直到俩人回家后才有所消散,沈熹的工作要的着急,再没有时间和封宸闲闹,进家后就直接抱着电脑去书房开始工作,封宸则熟练地拿出手机,陪在沈熹旁边处理了几封工作邮件,紧接轻手轻脚站起身,离开书房之前,没忘记轻轻把门带上。
时钟“滴答滴答”地缓缓流逝,夜色逐渐变得幽.深,沈熹忙完,一抬头,才发现早已是凌晨一点钟,他合上电脑,端着半杯温热的水出去找封宸,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封宸带着耳机在健身房练舞的场景。
沈熹心脏猛地一疼——这一年多来,封宸每天都会在回到家处理完工作后练一个小时的舞,不管多晚,从未落下。
他热爱着的梦想,和他无法逃避的责任,封宸哪个都不想置之不顾,只能逼着自己一一扛起。
沈熹用力闭了闭眼睛,等待封宸跳完舞后,才走上前,把接好的温水递给他,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封宸,语气温.柔而坚定:“去、做你想做的,公司,我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注:量刑这里可能略有夸张,布丁查的资料是还要根据受伤程度判刑,十二年大概率是有点过高的,希望小可爱们不要太较真哈,么么啾!
第55章 (比赛)
“我养你”这三个字并不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最动人的,永远是漫长的人生旅途中,陪伴着风雪夜归人的一句“有我”——我们是爱人,也是彼此由对方肋骨锻造的安如磐石的坚韧后盾。(注)
封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怎么会不知道,多少个俩人熬夜加班的夜晚,只要沈熹忙完手头工作,就会力所能及地帮他处理一些公司事务,为的就是让他能够多一些时间去排练。
而一向敏行而嘴笨如小朋友,一直在默默地努力了解和自己公司息息相关却与律师行业南辕北辙的相关资讯,为的不仅是想让他能专心练舞,还有竭尽所能地想要以后也为他分忧。
可他不舍得。
又不是铁打的人,小朋友自己的工作本身已经够忙了,如果现在再把公司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他,累坏了怎么办。
他不想让工作榨干沈熹,他只想让沈熹在床上被他“压榨”。
封宸放下手中的水杯,双手环抱着沈熹,将他紧紧揽入怀中,柔声安慰:“没事儿,来得及。”
他答应父亲的目标已经实现了一半,最多三年,他就能凭自己的努力升任集团总部总裁,到那时,他可以放心地投入到街舞之中,然后雇佣职业经理人帮忙打理公司,重要事务则交给小朋友决策。
而这期间,他还可以手把手地带沈熹慢慢了解他们家的产业,留给做事一贯追求完美的小朋友足够充分的准备工作。
沈熹心疼地回抱住封宸,指尖很轻地缓缓动了下,抚摸上男生瘦的愈发分明的下颚,见封宸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这才温柔地“嗯”了一声,点点头。
夜色逐渐笼罩了旖旎的小院,晨曦穿透云雾,挥开黑夜浓郁的幽深,将懒洋洋打着哈欠的朝阳送至天空,然后周而复始,日月交替。
院内种了一棵用作观赏的漂亮树木,枝叶从稀疏渐渐变得茂密,无人知晓的茎干横截面中,也无声无息增添了两圈年轮。
一晃已过去两年多的光景。
“小宸,小宸,等等我。”北郊机场,佟谦刚从车上下来,正要摸出手机问封宸到哪儿了,远远就看到两道极其出众的身形,赶紧去追,边跑忙气喘吁吁地捶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哎哟这俩大长腿,追的我累死了。”
沈熹隐约听到,回过头,忙轻轻拽了下封宸,停下脚等他。
封宸转身见是佟谦,本能蹙了下眉,等这个不打招呼就跟来的电灯泡一团球似的跑向他俩后,让他先喘了几口气,这才不冷不热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拿世界冠军啊。”佟谦小肚腩还在抖,声音却气势恢宏,回答得相当理直气状。
封宸转过身,牵着沈熹的手去托运行李,懒洋洋说:“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一场比赛。”
“比赛和比赛那能一样嘛?!”对比封宸的淡定,佟谦激动地跟要自己上赛场似的,双手合十,心驰神往地盯着窗外轰鸣的飞机,脸上是崇高的对比赛和未来源源不断的金钱的双重致意,“这可是全世界最顶尖的比赛,一个顶一百个,难得很,你没见咱国内都多少年没人闯到过决赛了,你要是能拿到冠军,咱舞团分分钟就能跟着成为国内第一。”
说完,凑到封宸旁边,臭不要脸地往自己脸上贴金,“更何况,你要是世界冠军,那我就是世界冠军导师,这噱头真香,嘿嘿。”
封宸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面对佟谦对比赛的敬畏也好,对他的期望也罢,所有外人眼中对封宸参加比赛的看法,在他心底都不会引起丝毫波澜。
他喜欢街舞,从来都不是为了拿奖,只是因为热爱才坚持——而拿奖,只是顺便。
沈熹一直被封宸牵在掌心的手指极轻地动了动,轻.柔却又不失力度地缠.绕上封宸,偏过头,冲封宸清浅一笑。
封宸心脏随着沈熹缭绕上他的手指,倏地一痒。
唔~还是得承认,他会在意小朋友眼中的自己——但此刻沈熹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在说,不管他是不是世界冠军,他永远都是沈熹眼中的,那个热爱街舞迎风逆行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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