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扯着他的衣领把他生拉硬拽过去,直接掼到了后面树上。
“闹呢?让你走了吗?”为首的男生就是今天上午第一个说他是杀人犯的,他左眼内眼角连着鼻梁有道细长伤疤,个子挺高,皮肤略黑。
虽然知道不是真打,傅游年坐在监视器后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
就在学校后面那条巷子里,何闻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围住,连推带搡,甚至有个人朝他腿后踹了一脚,把他踹翻在沟里,书包滚出去沾了满当当的泥。
无数拳脚落下来,何闻本能地抱住头弓起身子,他想辩解,但天生的结巴让他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好好说话。
“不……不……不要打……了。”何闻低声啜泣。
等那几个男生散开,只剩下何闻带着一身泥灰和血污蜷缩在地上,镜头拉近,他拿过分细瘦的手指蹭了蹭鼻血。
“好了好了,”场记打板后韩澄也拍了几下手,“辛苦,今天先拍到这儿。”
郁奚站起身,从周小迟手里接过湿毛巾擦了几下脸,抬头看到傅游年朝他这边走来。
他俩都在片场,但能私下说话的机会还是很少,毕竟都忙。
傅游年叫他去休息室,郁奚脱了身上脏兮兮的校服跟他过去。
休息室里没有人,傅游年等他进来后反锁了门,靠在门上,拉郁奚站到自己跟前,接过他手里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擦脸。
脸上还有湿漉漉的血浆,额角都是灰,傅游年给他擦干净,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
“弄得这么脏,好像挖煤回来的。”傅游年给他看五颜六色的脏毛巾,没忍住笑着说。
郁奚没说话,等他去换新毛巾时,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
晚上郁奚还要去练舞,剧组定的酒店离公司比较远,去练习室不方便,郁奚就让周小迟在附近找了间晚上能借用的舞蹈室。
傅游年本来想送他,但是被制片临时叫住,只好给他定了晚饭,就先离开。
郁奚一直练到十一点多,周小迟都抱着书包靠着舞蹈室里的镜子快要睡着,他还在反复不厌其烦地练着那几个比较生疏的动作。回头看到周小迟头一点一点的,他就去戴上蓝牙耳机,关掉了外放的音乐。
回酒店的路上,郁奚看到傅游年发给他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郁奚刚才都没注意手机,已经到了酒店楼下,就没再回他,直接搭电梯去了傅游年的房间。
傅游年听到敲门声,就猜到是郁奚,过去给他开了门。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等他进房间后,傅游年问。
“没注意时间。”
傅游年这边是豪华套房,床都大了很多,郁奚躺在上面舒服得不想起来,抱着傅游年的枕头,隐约还能闻到傅游年身上的香水味。
他抱着枕头翻了个身,没留神压到自己的膝盖,小声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腿疼?”傅游年有些紧张。
“不是,”郁奚坐起身,撸起裤腿给他看,“晚上跳舞摔了一下,没大事。”
郁奚是冷白皮,腿上不见阳光,比胳膊还显得白皙,上面的淤青就显得格外刺眼。而且除了那一处之外,傅游年低头看到他整条腿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青紫,小腿肚还有几道略深的划痕,不知道是跳舞蹭的,还是拍戏时群演不小心给踢伤的。
傅游年现在随身都带着药,包括跌打损伤的,还有创可贴,纱布,紫药水。
他去拿了创可贴和药膏,蹲在床边,让郁奚脚踩在他膝盖上,低头给他往比较深的伤口上贴了几个创可贴,然后又拿棉签在他膝盖上了层药膏。
郁奚很少说类似于将来这样的词,傅游年现在也避免自己去想长远,他心里藏着长远,但告诉自己先去看眼下,他的视线落在郁奚身上每一处细小的伤口,他内里破裂脆弱的器官,却找不到让它们一夜之间愈合的办法。
“我去洗个澡,很快就出来,”傅游年给他擦完药,俯身拍拍他的后腰,往房间里看了一下,没什么可玩的东西,就递给他自己的旧平板,“自己玩一会儿。”
郁奚问他,“这里面有电影么?”
“应该有,”傅游年也好几年没动过这个平板,还是这次需要一些以前自己没事儿写的经验笔记,才带过来打算有空腾到U盘里,“随便翻着找吧。”
郁奚看他拿着干净衣服进了浴室,就脱掉鞋缩在被子里看平板。
傅游年的平板里也没有多少东西,都是办公软件,郁奚无聊地随手戳了一个在最上面的文件夹,点开看到里面好像都是视频。
看清封面上的图后,郁奚愣了一下,他犹豫地点开,音量没有关,里面突然泄出一声甜腻微哑的呻|吟,他顿时手忙脚乱地关了声音,满脸通红跳下床跑去拍傅游年的浴室门。
“你里面都放的什么电影啊?”郁奚拍了几下磨砂玻璃。
浴室里水声停下,傅游年隔着门问他,有些茫然,“怎么了,电影不好看?”
郁奚简直错愕于他的理直气壮,一时间倔劲儿上来,松开门把手坐回床上,重新挑了一个最短的点开,然后戴上了耳机。
这个只有五六分钟,所以省去了前面所有准备步骤,上来就是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他看到了底下那个男孩露出的半张侧脸,好像还有些清秀。暧昧不清的碰撞声响在耳机里,郁奚那侧的耳朵已经红得滴血。
他往下看,看得几乎一愣一愣的,刚开始还红着脸,拿手挡着眼睛,从指缝中间看,不太好意思仔细盯着,到后面逐渐呆滞,神情都渐渐学术,满脑子都是那是怎么放进去的,明明是那么窄的地方,觉得人体的奥秘真是深不可测。
傅游年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动作迅速地洗完澡,换上衣服出去,就看到郁奚顶着脑后乱糟糟的小揪,裹着他的被子坐在床上,满脸绯红,眼神都有些飘。
过去低头一看,他赶紧拿走郁奚手里的平板。
“……流氓,谁会把那个直接放在桌面上?”郁奚抬脚踹他。
傅游年握住他的脚踝,低头看了眼屏幕,笑着说:“不是在文件夹里么?”
“但一点开就是那个图。”郁奚去掰他的手指,让他放开自己。
“哦,”傅游年其实心里有点害羞,但还是若无其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都是放哪儿?”
“我都放……”郁奚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被套路了,穿着鞋下床,“我才不看片儿。”
傅游年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下载的那几个视频,他经常换平板,换完就丢在家里压箱底,如果不是腾笔记,也不会特意带过来。平常工作用的他都留在车上,或者放在书房,不会弄混,而且他从不把自己的这些设备拿给别人用,也只有郁奚一个人才有机会碰到。
“对不起,我忘了,不是故意给你看的。”傅游年笑着拉住他,坐在床边抱着郁奚的腰,让他待在自己怀里。
“……变态,”郁奚脸颊烧得慌,眼底都漫上一层水雾,“你每天都看这个?”
“谁每天看,上次点开那个文件夹可能都几年前了。”傅游年翻身把他压在床上,拉着他放在身前的那只手。
郁奚本能地感觉有点危险,心跳得越来越快。
傅游年很轻地抚摸他的脸颊,低头吻过他的嘴唇和侧脸,柔软的触感蔓延到耳垂和白皙脆弱的颈侧,停在那里没有继续往下。
怀里的人腰细得不堪一握,骨肉漂亮匀称,带着几分青涩的少年气,眉眼却过分秾丽,眼尾薄红的泪痣落在视线里其实也是一抹艳色,傅游年拉起他的手,亲了亲他冰凉的指尖,喉结微动,最后却还是起身放开了他。
郁奚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耳边只有自己剧烈鼓动的心跳,在床上又躺了几秒后,回头看到傅游年,一瞬间回过神,抓起自己的手机几乎是夺门而出。
傅游年没有拦他,跟到门边看他匆忙跑走时没有不小心摔倒,就关上了门。
他坐回床边,靠着枕头神情淡漠地翻看郁奚刚才点开过的那几个视频,最后把整个文件夹都选择了删除。删完之后又有点想笑,满脑子都是郁奚刚才左脚绊右脚逃跑的样子。
郁奚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蒙着被子,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知道发呆发了多久,他坐起身喝了杯水,握着冰凉的玻璃杯,手心里的温度才降下去。
郁奚本来就不算太循规蹈矩的人,重活一次,他甚至有点追求刺激,所有新鲜的、他没做过的事情,就像之前跟傅游年说的刺青,他都想尝试。他妄图去一切遥远的地方,想到零下几十度的冰原看极光,还想去跳伞蹦极。
他也很想试试跟人上|床是什么感觉,并不打算英年早逝的时候还是个处男,但那几个视频确实让他有点遭受暴击。
郁奚拿过手机,脱掉鞋缩回被子里,拿厚实的棉被裹在身侧,才红着脸点开搜索框。
他不太知道该怎么搜,先搜了下跟男朋友第一次是什么感觉,出来的都是女生的回帖,往下翻很久才看到有男生的,就点进那个话题。
说疼的是大多数,底下最恐怖的还有个说做完以后一直出血,郁奚瞳孔地震。
他临时注册了一个账号,在底下跟帖提问。
。:为什么会出血?
楼主:就……尺寸不合。
郁奚太过紧张,以至于指尖都是紧绷的,凌乱黑发也盖不住通红的耳朵尖。
。:但是我不知道他……
楼主:你男朋友多高?虽然没太多必然联系,但有时候跟身高还是有点关系的。
。:差不多一米九?
楼主:……
楼主:祝你好运[爱心蜡烛]
。:……
楼主:眼睛一睁一闭,第一次就过去了。
郁奚想起刚才傅游年压在他身上时,扫在他耳侧灼热的呼吸和眼底几乎触目惊心的侵略性,觉得自己可能不光是第一次过去了,这辈子估计也跟着过去了。
而且他又想起那个视频,越想越觉得有点害怕,原本刚才傅游年压着他吻的时候还有些悸动和陌生的燥热,现在伸手往下摸了摸,都不太能支棱起来,顿时蔫在被子里,蒙着头缩成一团。
傅游年带来的这个平板里放的是他拍《轶闻时代》时,为了演那个哑巴搜集的资料,还有拍摄过程中写过的一些零散心得,后来觉得当时还是太过稚嫩,很多东西在之后的拍戏中已经不太适用,就没有特别保留这些东西。
但细想了一下,对他而言不算合适的东西,郁奚说不定会有些用处,就想导出来拿给郁奚。
他倒了杯茶,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把腾到新文档里的内容简单删改,顺便让自己忽视掉刚才拱起来的火,去冲冷水都没能消停下去,他满脑子都是郁奚那双含着水雾的眼,眼尾泛着点薄红。
手机在旁边响了一声,傅游年余光看到那条备注的蓝色小鱼,唇角勾起点笑意。
他伸手拿过手机,看到郁奚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傅老师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嗯,好。
——我们探讨个哲学问题。
——?
傅游年看到那行字,心里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然后下一秒就看到了郁奚回复的消息。
——你听说过柏拉图么?[咸鱼瘫倒]
傅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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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不懂
郁奚给傅游年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其实就已经很困了,没能等到傅游年回复,他就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片场附近的环境不是很好,而且在一处荒僻的城中村,只能在巷子里勉强找到几家小宾馆,所以剧组给演员安排的酒店离片场稍微有些远。
早上周小迟开车接郁奚去片场,刚下车,郁奚抬起头,在旁边那栋筒子楼的二楼窗户看到了傅游年。
傅游年朝他招了下手,郁奚避开剧组的人上去。
傅游年手里拿着一罐秋梨膏,舀了半勺加在旁边那杯热牛奶里,然后把勺子伸出去让郁奚抿一下。
郁奚往后躲了躲,“不要。”
“你尝一下。”傅游年手还在那里伸着。
郁奚不太想这样抿勺子,感觉像小狗一样,但尝了一点,上面剩下的秋梨膏还挺甜的。
傅游年拉过郁奚,让他背对自己站着,把牛奶杯塞他手里,然后取下了他脑后扎头发的细发圈。
郁奚嫌热,每天出门都把半长不短的头发扎起来,但他又不会扎,总是随意一抓,不知道是什么猛男扎法,弄得乱七八糟,得亏了那张脸漂亮,不然万一有个路透,又是黑料。
傅游年有点看不下去,靠着桌边重新给他整了整。
郁奚仰起头看他,说:“傅老师,你昨晚没睡好么?”
他发觉傅游年今天格外沉默。
傅游年手上一顿,轻轻地拽着他的揪揪,就像在拽小狗尾巴,面无表情地说:“嗯,昨晚有人来我房间了。”
郁奚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就已经是十一点多,也不知道谁还会那么晚来找傅游年,顿时警惕,“谁大半夜找你?”
扎好了揪,傅游年没再理他,拿着剧本准备出门。
“你怎么不告诉我?”郁奚跟着他往外走,牵着他的手不死心地追问。
“你不知道么?”傅游年垂下眼看着他,几乎是冷笑一声,“柏拉图在梦里找我谈心呢。”
“……”郁奚红着脸抬脚踹了一下他的鞋跟。
到了楼下,两个人又装不熟,韩澄让场务去给剧组演员和工作人员买热乌龙茶,刚好买回来时郁奚在旁边站着,就让他拿去给傅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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