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摆手:“不是买,就租个小宅子,住上两个月就走。”
小二是个活络的,说:“客官是来参加院试的吧?”得到肯定回答后又笑着说:“客官出了咱这门往东走就能看见一家诚信牙行,掌柜的说话不好听人还是实在的,您跟他说一声是来考试的要租宅子,他就知晓了,咱们这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考生来租宅子,多是在安乐坊那边,价格也不贵,但他可能会给您推荐东平坊,那边环境好些,但是贵的厉害,客官还需自己斟酌。”
唐易谢过小二,给了他一小块碎银子,小二欢欢喜喜的捧着银子走了,唐易便拉着温言出了门。
往东走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家诚信牙行,掌柜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消瘦中年人,见到唐易二人,忙热情迎接,问他们需要什么。
“我和朋友来参加院试,需要一间小宅子,不要大了,有三四间屋子,一个小院就够了,但是要求安全清净,拾掇干净些拎包入住那种。”
掌柜的笑眯眯地翘着兰花指说:“拎包入住那是必须的,这会儿好多房主都收拾好了房子就等着租给你们赚一笔,按您的要求呀,我推荐您去安乐坊,您来这会儿算是早的,选择还多些,我带您看看去吧。”
唐易见他果然推荐安乐坊,心里也踏实些,便跟着去了。
安乐坊地方偏一点,住宅很有特点,一排排整整齐齐,青石砖的路面,显得干净整洁。
“这边就是安乐坊,这儿虽然偏了些,但是路修的好,沿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府衙考场,只拐一个弯。您瞧,这边往东是一进的院子,中间这些是二进的,再往西就是三进大院,价格上来说,肯定是一进的最便宜,三进的最贵,不过我见您不像是穷酸的,还是不要选一进的好,那房子旧,排的紧密不清静。”
“我再看您也不像是很有钱的,我还是推荐您租个二进院落,这边有几间,和其他房子不是那么近,安静些,适合您读书,实不相瞒,您是我这儿第一个来这边租房的,正好能挑个好的,过几日来的考生多了,可就没得挑了。”
掌柜的扭着腰边走边说。
唐易和温言相视一笑,这掌柜的果然是个不会说话的。
不过话虽不好听,说的确是实在事儿,唐易倒也不介意这些小事,跟着掌柜的看了几家房子,最后还是选了掌柜推荐的一间二进小院,这小院因为地理位置关系,比其他二进院子大一点,这院子房顶瓦片应是翻新过,看着就神清气爽,里面收拾地干净整洁,油盐酱醋也都装满了罐子放在厨房里,茅厕里还准备了一沓沓粗糙的厕纸,更重要的是这边有两个茅厕,女子小哥儿和男人可以分开用,比较方便。
掌柜的一拍手,欣喜地说:“您果然好眼光,这院子比别的院子好些,价格却不比别的院子贵,每月只需要五十两银子,两个月就是一百两,您要是时间不合适得多住个三五天也行,只要不超过七天我就不收您的钱,超过七天咱再算哈。”
这价格确实不算贵的,四个人两个月租金一百两,再买些肉菜纸笔,也花不了多少,省着点有二三十两就够了,而若是住客栈,光是住宿就要花掉一百八十两,这还不算吃喝用度,更何况客栈人来人往,且不说安全性如何,光是嘈杂就不适合读书备考。
唐易算了算时间,院试安排在三月底,算算时间应是要住两个半月,便和掌柜的讲价一百一十两银子住到考完试,掌柜的一算觉得不合适,非要再加上十两。
唐易舌灿如花:“掌柜的,您说我是您第一个客户,咱们的交易爽快点,您也能赚个开门红不是,再说您开门就是百来两银子,今年必定大富大贵,财源广进,何必在意那十两小钱,更何况此次与我一起考试的那位可是我们县城的案首,您想想他考中的几率有多大,到时候您这屋子又能增值多少?”
一把按住掌柜还想还价的手,唐易承诺到:“我还有几位朋友没到,等到了我也推荐他们从您这儿租房子,怎么样?”
掌柜的张了张嘴:“......”
终究是兰花指甩了甩,嗔怒道:“行吧,奔着您这句开门红,我就少赚点算了,这宅子我给您留着,等您报上名了就来我这儿领钥匙,手续什么的您就不用担心了,我都会弄好。”
唐易疑惑道:“为何要等报上名,我还想今日就搬进来呢。”
掌柜捂嘴笑道:“合约一旦签了就不能改,您若是报不上名想退可退不了,到时候岂不是白白花了银子,所以我这儿的规矩是等您报上名了再开始交钱签合约,瞧我多实在,满竞州您可找不出我这样做生意的。”
唐易:“......”
温言:“......”
确实找不到您这样做生意的,一张嘴就咒人报不上名呐!
不过唐易也知道这掌柜的确实很实在,话说的不好听,却也是真真没有贪他的银子,不然早就迫不及待的签了合约拿银子走人,那管你报不报的名,白不白花钱呢。
所以这臭嘴的家伙生意能做下来也是有原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两口外出租房了~~~~
掌柜的形象是扭腰扭屁股的中年男人~~~
第34章 臭不要脸
订好了房子,唐易和温言又去心悦酒楼跟掌柜的说了一声,心悦酒楼不算小,看来郭垂心家业挺厚。
到了第二天,郭垂心便到了,第三天付中行和崔重也结伴而来,一行人碰了头吃了顿午饭就赶着去报名了,院试报名持续十天,这会到也不算晚。
报名程序要更繁琐些,负责报名的官员要一一核对考生的身份、资格,还要核对为他们作保的廪生身份,过了很长时间,唐易等人才得到消息说是报名通过了,每人分到了一张证书,类似于准考证,上面写着姓名户籍做保人座号等等信息,几个人心里这才踏实了。
回去之后就各自安顿,唐易去了诚信牙行,掌柜的道了恭喜,把早就准备好的合约拿出来给他签了,唐易也交了钱,这就回客栈叫上等在那里的温言和唐大虎搬家去。
付中行和崔重也打算合租一间房,听唐易说起诚信牙行,也觉得老板是个靠谱的,便也在诚信牙行要了一间房子。剩下郭垂心,他家本是给他准备了一处小院,但是郭垂心嫌弃离朋友们远,也决定在安乐坊租一间房,他带了书童,又不缺钱,便独立租了一间二进的院子。
诚信牙行掌柜高兴坏了,果然应了唐易所说开门红,干脆大方的给每人都开了优惠价,于是一片皆大欢喜。
三间宅子相邻而居,几人便可在这安心学上两个月,期间还能互相交流,大家的心思这才算彻底落下。搬家当天晚上段云飞就点了油灯用起功来,唐易见了颇受触动,抛开了要把温言这样那样的心思,在屋里点了油灯,伏案苦读。
宅子的钱是唐易出的,唐易自然住了最大最亮堂的主屋,段云飞和唐大虎分别住在两间侧屋,虽然是侧屋,但是也比他们在村里的住处好许多,两人都没有意见,住得安心。
出来府城的浮躁被安抚,唐易和段云飞每日早起晚睡,苦学不辍,期间郭垂心想来找他们出去逛逛,见两人学的刻苦用功,心下大受震动,收敛了心神,也回去读书了,付中行和崔重见状也不甘人后,闭门苦读,一时间几人虽然结伴同行,但其实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互相不见人。
不过唐易坚持每日早晨晚上两个时辰锻炼身体,段云飞被带动,每天也跟着跑步拉筋,虽然做不到唐易的强度,但一段时间下来也是感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温言和唐大虎操持家务,粗活重活都交给了人高马大的唐大虎,温言则负责一日三餐缝缝补补,日子比在村子里还要清闲些。
唐易和段云飞都是心胸坦荡之人,两人每日自己出题,然后被各自做的文章拿出来互相比对点评,段文飞的文章用词精准,行文严谨,文字功底扎实,这些甩开唐易一大截,但是唐易见多识广总有新奇思路令人耳目一新,这些是乡下少年段云飞所无法企及的,两人整日里互相交流学习,都受益匪浅。
日子在紧张的备考中飞逝,等到了开考前一日,大家突然都有了一种快要解放的轻松感。
付中行三人在考前一天找到了唐易和段云飞商量考前准备事宜,这里面唯有崔重是第二次参加考试,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一问三不知,于是崔重便很耐心地跟大家讲了考场注意事项,大家听得都很认真。
“院试和县试、府试的不同之处在于每一场考试之后都会立刻阅卷,通过之人才能参加下一场。每年录取的秀才名额是有限的,院试第一场便会取当年名额一倍的考生,依照每年的数量来看,第一场就会刷掉近一半的考生,第一场成绩公布之后,通过的考生才能参加第二场,以此类推,直到第五场考试结束,便不再是以单场考试成绩排名,而是总名次。”
唐易也是头一次听到这没人性的阅卷规则,说:“这岂不是要求每个人都不能偏科?”
“没错。”
唐易扶额,高考若是偏科还能由强项科目补分拉个平衡,这里直接是要求全才,难怪古代考试这么难,很多人考到头秃也只是个童生,也难怪秀才数量稀少那么受追捧,原来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都不容易啊!
“这样的好处是不用赶着时间考试,身体多能吃得消,至于其他的,和县试府试差不多,不过环境要比那时候好的多,考试不是露天的,而是长厅中,稍微能暖和些,也不用担心风吹坏了考卷,只是这样通风差一点,气味也会大一点,各位记得明日一早不要吃味大的东西啊,拜托。”
看着崔重面露苦涩,唐易和段云飞也想到了县试第一场的恐怖经历,不禁苦笑不已。
崔重又把其他注意事项说了说,都和县试时候差不多,几个人交流一番便各回各家早早睡下,攒足精力备考。
第二天一早,唐易和段云飞洗漱之后,吃了温言做的红糖姜饼,段云飞直呼好吃,比县城客栈做得好吃多了。
这让唐易很是骄傲,说:“不瞒你说,我夫郎做饭可是一等一的好吃,一般人吃不着,这也就是咱俩关系好,不然我可舍不得他做饭给别人吃。”
温言被夸了本就有些害羞,又被唐易这么一说更是不好意思了,瞪了唐易一眼回屋去了。等再出来,手里提了两个考篮,一个是给唐易的,一个是给段云飞的。
段云飞哪里敢要,忙说自己已经准备了。
温言笑着说:“那你便两相比对下,看看可有疏漏。”
段云飞感激地拿去自己房间比对了,唐易吃味,悄悄掐了温言屁股一下,惹得温言猫儿一般惊得炸了起来。
“你干嘛啊,光天化日的......你还要考试呢!”温言红着脸怒道。
唐易坏笑着说:“谁让你对别的男人那么心细,你男人吃醋了。”
温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段云飞?他才十二岁......”
唐易不满:“十二岁也是男人,阿言若是不给点补偿,今日你相公我考试科安不下心来。”
温言:“......”
脸红红。
“那你要怎样啊?”温言小声问。
唐易指指大门口:“你就在大门口外亲我一下就行。”
温言跳起来:“不行!这会儿人来人往,多羞人啊!”
唐易如泄了气的皮球,长长哀叹了一声,无精打采地摇摇头:“算了,也不知道今日能考成什么样,指不定明日就得收拾收拾回村......”
“喂!”温言听见了,连忙往前走两步:“相公,我......”
唐易哀怨地看着温言,直看到温言无地自容,只好小声说:“那不在门口行不行?”
唐易挑眉,忍住笑,继续哀怨:“那要在哪里啊?”
温言指指屋内。
唐易嘟嘴:“屋内每日都看,我要在灶房案板上!”
温言啊了一声,造访是他最常待的地方,案板更是每日都要用到,唐易他要在案板上做些什么啊,感觉莫名很羞耻啊!
但......总比在大门口好的多吧?
温言挣扎了一下,也只好同意了。
而后那唐大灰狼立刻恢复生龙活虎的模样,一把抱起温言直进了灶房,房门一关,案板早被收拾地干干净净,唐易干净利落地一把脱掉温言的裤子,直接把人抱到了案板上坐下,温言惊叫起来,他哪里想到这货会在考试当日早晨做这么绝啊!
一刻钟后,唐易餍足地提着考篮走出门,等在门外的段云飞疑惑道:“贵夫郎呢?”
唐易咂咂嘴唇:“他要忙点自己的事情,就不送了。”
屋内温言从案板上跳下,拿着自己落在地上的裤子跑到了炕上,把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大腿根部红红的,还有些微粘的湿润,温言双腿打颤,气得发抖,红着脸直捶被子骂臭流氓!
这牲口每天晚上都要也就罢了,这怎么大白天的也......温言感觉没脸见人了!
这边唐易心情格外好,看上去信心满满,令很多赶考的考生更紧张了。
考场外检查小屋,还是那一套检查程序,考生们都熟悉了,检查进行得也很快,进了考场果然是在一处厅下考试,桌椅看上去都比较新,上面也没有坑坑洼洼和裂痕。院试由学政提督主持,学政提督位居三品,场面比县试可弘大多了。
竞州府此次是由大学士陆成俭担任主考官,陆大学士年过四十,风度翩翩,看上去亲切多于严肃,考场氛围也就没那么凝重了。
第一场考八股文,考场小吏举着高高的牌子走过让每个考生看清考题,唐易一眼望出,怔了怔,这题竟然做过!
是傅掌柜和他疯狂模拟考试的一次,傅先生给他出的题,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是基本无差,唐易差点泪流满面,那段地狱般的苦日子没白过。
傅先生几乎把四书中可以出题的部分都给他出了一遍,难点部分还出过多次,他在题海战术的碾压下痛不欲生地过了一年,如今终于见到回报了。
这题不算是难点,脑子里傅先生改过的,他又重做过的最终稿一字不差地印在脑子里,几乎都不需要改动,但是唐易并没有得意忘形,他淡定地拿出草稿纸,如其他考生一般,认真打了草稿,修改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才开始誊抄。
他不想因为做题太快而被怀疑抄袭,更不想惹来类似于泄题之类的麻烦。
最后唐易不紧不慢地答完题,等到试卷晾干,封起姓名座号卷起,已经有十几个考生交卷了。唐易看见郭垂心也离座了,便也收拾了东西,交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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