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我也想吃。我不管,下次你要带我去
訾落看着内容,在屏幕前弯了唇角。
他回了一个字:好
遇:视频
訾落直接点了视频通话,江遇很快接起,他已经放了假,这会儿正在屋里待着,房间里开了一盏小夜灯。
他衣着整齐,訾落看着他:“去洗一洗进被窝吧,这天冷。”
“好,等一会儿。”江遇嘴上应着,也盯着他看,“明天考试就结束了吧。”
“嗯。”
江遇笑了笑:“真巧,明天我生日。”
訾落眸光温和:“明天老实在家待着等我回去,来得及。”
“可惜了。”江遇紧紧盯住他,“零点的时候……你是要在我身边就好了。”
以往的12号晚上他们俩准在一起,一起等待十二点整的到来,今年是他们第一次分开。
訾落压了压唇角:“没关系,视频也行,回去补上。”
第二天考试结束訾落回小屋收拾行李,放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按了接听后听见对方说:“您好,您买的空调已经到达A市,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免费安装。”
訾落皱了眉头:“我没有买空调。”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是一位姓江的先生下的单。”
“……”
訾落也沉默了几秒钟,对方没催,反而小声地在跟其他人说话,又隔了几秒,那边又问:“我们已经在楼下了,现在上去安装方便吗?”
“多久能装好?”
“半小时之内。”
訾落想了想,说:“上来吧。”
挂了电话后他就给江遇发了视频通话,但是一直没有接通。门铃被按响,打开门后两个穿着工作服的人站在门口,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冒出,訾落看着那人的笑脸连话都说不出来。
昨天晚上聊了一整夜的人此刻正笑意浓浓的站在他眼前,訾落嘴巴微微张开,却被那人抢了先:“惊喜!”
工作人员已经进了屋,訾落看着江遇,终于反应过来:“……我不是说了不准来接我。”
“我知道啊。”江遇说,“你说的是不准让我接你回家,但我只是过来送你生日礼物的,然后再顺路一起回家,不一样。”
訾落被他的强词夺理打败,伸手去握他的手:“路上还安全吗?”
江遇冲他笑:“你别把我当小孩行不行,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啊,我都记住路了。”
尽管是这样,訾落还是放不下心,沉默一会儿心有余悸,开口道:“其实我不要什么惊喜,只要让我时刻都知道你平安,真的太远了,我怕你……”
“我知道我知道。”江遇晃了晃他的手,“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回家。”
訾落看着他沉默。
“而且明天你生日,我想来想去不知道送什么,所以买了台空调。”
买台空调送人,这种礼物属实不多见。訾落无奈之际突然想到一件事,神色一怔,江遇看出来,问了句:“怎么了?”
訾落看着他:“给你买的礼物这会儿应该到了。”
“啊,什么礼物?”
“……一把吉他。”
这个礼物早在十几天前他就看好了,他以为江遇真的会家里老实待着,到时候电话一接直接出门拿,那才是真正的惊喜,哪知这人不听话,直接跑过来找他。
江遇还没来得及高兴,手机响了。
訾落在一旁听出是吉他店老板的声音,江遇听了后说:“我不在家……要不你让我妈,诶算了。”
江遇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到底放哪儿好,訾落直接把手机接过来对那人说:“你去旁边的院子找一位姓谢的女士签收。”
半小时之内空调装好,两个人出去吃了顿饭,踏上了回S市的那班车。车站人挤人,和春运有的一拼。
高铁晚点,俩人在候车厅坐了一个小时左右,外面天色早就一片漆黑,訾落穿着黑色的棉服,怕江遇冷,把他的手抓进了袖子里。
他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时间。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时间了,江遇开口问:“不要着急,车总会来的。”
“我知道。”訾落转头去看他,沉默一会儿又说,“我只是想到家给你过个生日。”
票是晚上七点多的,晚点一个小时,到家后估计也半夜了。
左右都是来不及。江遇手在袖子里捏住他的手指:“其实没关系,我跑这一趟就等于过生日了。”
訾落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笑了笑。
到家后已经接近十二点,江遇提前跟徐美音说了他今晚留在宿舍,这么晚了他也不想跑回百花街,訾落索性在附近开了间房。
两个人在阳台看夜景,但冬日的天不好,天空灰蒙,周围冷清,他们安安静静地等来了零点整。
江遇手里捧着一杯热水,他在寂静的夜里小声地说:“生日快乐。”
訾落伸手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喃喃着:“又一年……”
这一年他们二十岁。
第101章
百花巷口几乎每家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江遇和訾落回去的时候碰到一户人家正踩着板凳贴对联,那人见到他们俩后招呼了一声,随后贴上了横幅。
江家大门空荡,江遇停了脚步站了几秒钟,跟着訾落回家拿到了那把吉他。他抱着试了试音色,在訾落的指导下完成了一首非常简单的曲子,小星星。
谢小安从公司赶回来时拎了很多菜,和訾成民一起进了厨房忙,江遇没在訾落家里待太久,现在已经回去陪着徐美音吃饭了。
他的厨艺见涨,会做的菜也越来越多。母子俩坐在小圆桌旁,电视没开,安静地只有筷子碰碗的声音不断响起,听不见其他。
“砰——”一声轻响,江遇下意识转头去看天空,但也许是前面的房屋遮住了那片天,他什么也没见着。
他快速地吃完了饭,没理会徐美音的唠叨,套上了睡衣爬上屋顶,离过年还有小半个月,已经有人开始放烟花了。
这十几天里江遇又学会了几首曲子,几乎都是訾落手把手教的,俩人也没怎么出门,时不时去古桥公园逛逛,大街上转转,带着三百遛弯,时间一日一日走到了除夕。
今年的雪一直到除夕都迟迟没落下,鞭炮声此起彼伏,一出门就能闻到那刺鼻的硝烟味儿。訾落去了姥姥家过年,訾家大门被锁得严实,三百在江家院子里乱转圈。
除夕的这顿晚饭是江遇和孟璐一起做的,孟醇心在客厅里陪着徐美音看春晚,桌上摆了一些孟璐带来的零食小吃,孟醇心剥了几个开心果放在徐美音手心里。
孟璐买的菜很多,这顿饭丰盛,江遇吃饭吃得快,回屋里点了根烟,透过烟雾看着那把吉他发呆。
晚上的时候孟璐和孟醇心都没走,睡在了另一间屋。江遇坐在椅子上一直闭着眼睛,手机响了两声后他拿起看了眼,套上羽绒服出了门。
訾落等在大门外,见他出来后伸手抱了抱。
江遇问:“怎么不在那睡?”
“想回来。”訾落看着他,轻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特别特别想你。”
江遇笑了,笑了半天,对上了他的视线:“什么意思啊,就今天特别特别想我?”
“每天都想。”訾落跟着笑,“特别特别特别想。”
俩人出门去了趟漳城的公园,也许是因为这两天过年,半夜爬山的人挺多,在半山腰还能听见来自上方人的吆喝,江遇听清楚那人喊出了一句:新年快乐。
他嘴角扬起,笑着去牵訾落的手:“新年快乐。”
江莱忌日的那天江遇起得很早,做好了早饭后才发现徐美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外面天刚亮,早晨的天气冷得人直发抖。
下午訾落陪着他去墓园里待了好几个小时,江遇看了江莱又去看了江德志,默默烧完了纸,两个人迎着大风下了一层层石阶。
A大寒假假期只有40天,江遇比訾落早一天开学。再次在火车站送走訾落的时候,江遇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神情淡淡,看不出在想什么。
开学后的两个人恢复了忙碌的状态,成铭章的琴室离A大有点距离,訾落每次去的时候坐地铁都要坐半个小时,回去时通常很晚了,江遇会在手机里陪他看夜景。
街头那颗公共的石榴树发芽了,江遇牵着三百回了家,收拾东西去了一趟季望家里。季望今年初三,唯一的目标就是考进一中,他希望江遇能重新回来教他,但江遇犹豫了一会儿,也没说到底答不答应。
等四月天暖和了一些的时候,江遇偷偷买了去A市的高铁票,周五晚上直接出发。他一路都很精神,訾落发来视频通话他找了理由没接,告诉他睡了后又在心里偷偷地乐了会儿。
到达A市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来过几次,江遇已经把路线摸透了。打车花了八十块钱直接到了訾落租的小屋,他抬高了脑袋,半天没看清哪间屋住着訾落。
他在门前站定,抬手敲了敲门。
刚才两个人聊天的时候訾落让他早点睡,他应下,也知道訾落这个点并不会睡觉。可是现在敲门一直没动静,江遇纳闷,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床铺整洁,这里没人。
他拿起手机想问,但又实在想给訾落一个惊喜,便去浴室洗了澡,出来后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江遇才听见门口传来钥匙声。
江遇立马起身躲在了窗帘后,透过一层薄纱去看,看见訾落进来的身影。
訾落跟成铭章一起吃了饭,在饭局上认识了几位颇有名气的音乐家,这一趟酒没少喝,还被一位小提琴演奏家的女学生缠了半天,散场后走得快了些才脱身。
头晕得厉害,他坐在床上用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隐约闻到了一股清香。
沐浴露的味道。
訾落睁开微微泛红的双眼,借着夜灯看清了地上的水渍。他皱起眉头刚想转身,已经有一双手圈住了他的脖颈,那清香也越来越浓。
他看见了手臂上的那颗小痣。
“回来的好晚。”江遇趴在他脖子上,“还有酒味,去哪儿了?”
訾落愣了几秒,抓住他的胳膊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说:“跟成老师去吃饭了,怕你担心,没跟你说。”
江遇唔了声。
訾落转身,灼灼地目光看了他半晌,手微微用力把他抱在怀中,低下头去寻那红润的唇,缠绵轻柔,啃咬□□。很久之后,他喘息着问:“怎么突然来了?”
唇被亲得红润,江遇捧着他的脸抵着他的额头:“想你了。”
訾落问:“不怕徐阿姨发现?”
江遇笑道:“实验室这个借口太好用了。”
訾落头还晕,抱着他挨得极近,两个人面对面说了会儿话,訾落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看他:“我去洗澡。”
这一夜的俩人缠绵到很晚,累了也不想睡。江遇的睡衣早被剥了干净,他这会儿窝在訾落怀里,眨了下眼睛:“落落。”
訾落环住他的脑袋:“嗯。”
“为什么不跟那个老师去巡演?”江遇睁着眼睛问,“这样会有更多人知道你。”
訾落沉默几秒,声音有点哑,只说了三个字:“再等等。”
江遇一时没说话。
其实猜一猜,不难猜出“再等等”等的是什么。也许訾落等的就是他,所以暂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成铭章是全球名声很大的钢琴家之一,他眼光高,一直以来收的学生并不多,机会难得,时间也从来不等人。
訾落可以等一等他,但机会也许不会等一等訾落。
江遇闭上眼睛:“落落,我没关系的。”
訾落没说话。
“我以前一直坚持着要在台下观看你的每一次比赛,一场都不要错过,那时候的我以为我们两个人会一直在同一个地方。但我现在开始明白……变化莫测,这就是生活的常态。”江遇声音很小,唇亲吻着訾落的锁骨,温热的气息来回吐出,“没有什么能够一直维持不变,我们选择的道路虽然不同,但目标却都明确。所以你先走,我会追上你的。”
訾落捏着他的耳垂,低下头去吻他的唇,寂静的夜里两个人口中发出的声音清晰无比,江遇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手牢牢抓住他挂在身上的浴袍。
“但也……也不要走得那么快。”江遇说,“你要在我能追上你的范围内,最起码四年后我来到这里,你也还在。”
訾落把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轻轻应了声。
江遇指腹蹭了下他的眼底,起身把熊娃娃拿了过来,按下1后,说:“以录音为证。”
“訾落要做一名出色的钢琴家,我呢……做一名优秀的医生。”江遇眉眼带笑,小声地说着,“有空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观众席,没时间也没关系,我可以看重播,或者,你再弹一次给我听。”
訾落看着他笑,捏着娃娃的腿:“嗯,我们一起往前走,以录音为证。”
江遇醒的早,六点多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訾落熟睡的脸庞,以及他身后亮着的微暗灯光。他暂时没了睡意,睁着眼睛默不作声地看着整间屋子。
这间房不大不小,但是逐渐已经被塞满了。因为他总会从某宝上看一些家居用品,实用的不实用的,打折的不打折的,乱买一通,买了全往訾落这里寄,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能用上。
一个角落摆了一个折叠桌,上面没放什么东西。江遇仔细想了想,清楚记得这个地方阳光能照进来一半。
用来放钢琴再好不过。
再醒来时旁边空了,江遇闻到了香味,翻了个身看见訾落身上围了个小围裙,站在厨房那儿估计正在煮粥。
訾落看见他动了动,朝他看过来:“还睡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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