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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
比如说考试永远是万年不变的倒数第一名，在没遇到厉长风之前，他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比如说逃学装病从来没失手过，老师都懒得为难他；再比如说学校后面那两米高的围墙根本拦不住他，除了厉长风，从来没有人抓到过他……
凡此种种，历历在目，白浪张口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两人正打算走进校园，白浪意外的发现校门口的名师校友里的厉长风格外耀眼。
“我看到你了”白浪走了过去，发现在清一色的花白胡子鱼尾纹里，年轻气盛的厉长风鹤立鸡群，独具一格。
“厉长风，国际著名细胞免疫与微生物学家，M国常春藤特聘教授，现代医学图灵奖最年轻的获得者……”白浪念着他的荣誉仿佛在细数自己的勋章一般，如数家珍
厉长风隔着玻璃看着那张不言苟笑的面容，那大概是大学时拍的照片，轮廓与现在大致相同，就是五官略显稚嫩
“你看，你的座右铭是写给我的情书”
厉长风看到座右铭那一行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我觉得是你过分解读了……”厉长风铁青着脸，不知道这位少年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哪有过分解读啊，厉长风，白浪，是我们名字的缩写，肯定是你故意写到上面引起我注意的”
厉长风：……
他还真不是故意的……
“想引起我的注意，就说明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就说明你爱我，你爱我就说明你非我不可，非我不可说明你心里只有我”
厉长风：……
白浪还在一边得意洋洋，抛砖引玉，东拉西扯，厉长风却被一个人的出现吸引了注意
“厉长风？！”那人看了看厉长风，不可思议的眼神，试探性的询问。
“请问您是……？”厉长风只觉得面熟，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我是你的班主任黄大全啊！你不记得我了？！”那人大腹便便，眼尖脸宽，声音洪亮，厉长风似曾相识，却是记不起来了。
“原来是恩师”厉长风礼貌性的点头问好
白浪追了上来，“你怎么不等等我，在和谁聊天呢？！”
“这位是……”黄大全看着白浪眼熟，却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是我的爱人，白浪”
“爱……人？”黄大全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厉长风又看了看白浪，好半天才挤出一丝笑容，“啊，，想起来了，白浪，就是附中那个天天打架逃课泡网吧的混小子吧，没想到啊哈哈哈哈哈竟然把厉长风骗到手了哈哈哈哈”
白浪：……
厉长风也难得的笑了
“主任说得对，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才把厉长风追到手了”白浪也不反驳
“哎呦喂，你们这帮年轻人啊，这爱情的酸臭味啊，啧啧啧”黄大全故作酸状，实则惊奇不已，这两个人无论是那一方面看都不是同一类人，但是很奇怪，当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他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主任说笑了”厉长风道
“要不，到我那去喝杯酒再走吧？！这阳光明媚，惠风和畅的”
“不了不了，内人不能喝酒，还是不去给您添麻烦了”
内人？！
白浪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一杯倒的人是他吧……？！
“好吧，既然这样那还是改天再约吧”黄大全也识趣，没有再打扰二人的闲情逸致，“下次见”
“下次见”厉长风目送他离开，白浪自讨无趣的站在他身旁。
“我才不要跟他约呢”
“谁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不过是客套话而已，何必当真”
“你记得他？”
“不记得”
“那你还装作很熟络的样子，我差点以为你的失忆是装的了”
“大概能猜得出来”
“那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老师”
“关爱学生，认真教学，严谨而圆滑的老师”
“放屁”白浪道，“他只关爱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像我这样的他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斩首示众，狠狠羞辱”
“也许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你帮他说话，是因为你是他教学规则下的受益者，所以你觉得他不坏，对于我来说，他不是一位合格的老师”
“奖优惩缺，是大部分老师的教学规则，也是应试教育的缺陷，忽略了部分孩子的心理健康，过分强调成绩的重要性，这确实是不好的，但只要你不违反规定，他大概也不会太为难你”
“好了好了，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说不过你”白浪无奈道，“我生来自由，不想被谁的规则束缚，我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知道我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糟糕，我曾经对这个世界伤心绝望，直到我遇见了你”
这突然其来的告白，厉长风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发现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糟糕了，甚至有点甜，我开始有了期待，也有了方向”
“你就不怕自己看错了人吗？”
“怕”白浪缓缓道，“所以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去确认”
“后悔了吗？”
“如果错过了你，也许我会后悔一辈子”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微风拂来，带来阵阵淡淡的茉莉花香
白浪带着厉长风在附中里走了一圈，但很遗憾，厉长风能想起来的东西并不多
慢慢来吧，白浪心想，也许慢慢来也是一种诚意
第36章 “君子所见略同”
毫无意外的，白浪又睡了一晚上沙发
他能感受到厉长风并不排斥他，但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完全接纳自己，白浪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新链疫情依旧白热化，经过大半年的摸索，国内疫情已经稳定了下来，虽然目前人口还不能大范围的流动，但比起之前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算是一种进步
只是新链疫情在世界范围内依旧持续蔓延，尤其是某些国家，其总的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远远超过其它世界各国的总和，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某些国家依旧继续发扬他的流氓外交，除了不断甩锅和不作为，没有一点点责任感和同情心可言
疫苗研制依旧是重点，只是M国奇异博士研究所的失败让许多人大失所望，细胞免疫仿佛进入了瓶颈期
白浪醒来的时候厉长风已经在吃早餐和看晨报了
“新链疫情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白浪有些头疼，“吃完早餐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去哪里？”
“医院”
“你生病了？”厉长风默默地看着他
“不是，是去你工作的地方”
“哦”厉长风心领神会
“正好他们也想你了”
“他们是谁？为什么想我？”
“他们是你的同事兼队友，想你是因为他们需要你”
厉长风点点头
白浪拿过厉长风盘里吃剩一半的三明治，一口塞进了嘴里，“走吧”
两人很快到了医院
但是距离比想象中的要远
“我们有两个院区，一个在总院一个在东院，总院面积没有东院的大，但因为在市中心，病床也时常爆满，东院因为扩建，有山有水，病人也很多，只是在郊区，相对来说比较偏远”白浪解释道，“因为之前在总院的实验室意外爆炸了，所以我们只能搬到东院这边了”
“为什么爆炸”厉长风眉头微皱，似有些不可思议
“电路老化短线引起的高压氧舱大爆炸”白浪尽量通俗易懂的解释给他听
“不大可能”厉长风摇摇头，“高压氧舱本来就是危险谨慎的医疗存在，如果连电路老化这样的危险情况工作人员也不能排查到，那就是工作人员的失职，但据我所知，瑞康医院应该是近这几年扩建投入使用的，电路老化不大可能”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导致的？”白浪鹰眼般的敏锐，直勾勾的看着他
“难说”厉长风道，“医院里的门门派派，各家各术，医院内卷，门派互斗也是常有的”
“你说得很对，我们的团队里出了奸细”
“奸细如果能好好利用，也会是一枚好棋子”
“君子所见略同”白浪轻车熟路的领路，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实验室
在进实验室之前，工作人员还拿来了防护服和隔离衣，让厉长风讶然的是，防护服和隔离衣完全符合他的尺寸，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穿好了隔离衣便来到了实验室重地
实验室里很大，实验仪器应有尽有，但工作人员很少，只有三个
看到厉长风和白浪进来，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走了过来
“头儿，你回来了”柯海航有些伤感道
易新：“完璧归赵”
高天野：“欢迎回家”
“小曹还没回来吗？”白浪问道
“嗯，他说他调整好了就回来”柯海航惋惜道，“这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来了”
“没关系，有你们在，我也放心了”白浪道，“我今天是带他过来熟悉熟悉你们的，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们要一切从零开始了”
“没关系，我们对头儿有信心”柯海航高呼道
高天野：“是啊，只要有他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易新：“是啊是啊，厉教授是我们的定海神针，有他在，我们放心”
厉长风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习以为常，好像早已习惯了他们的依赖，“我不知道我从前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现在，我连你们是谁都不记得，如果大家对我有太多的期待，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厉长风说完，实验室又沉寂了下来，本来实验室的意外爆炸、宋恩养的意外离开就让实验室低压了，曹原更是情绪失控，发了疯似的逃离这里
现在厉长风又失忆了，这支队伍没了主心骨，根本无法前进，他们一直在原地踏步，就差没有分崩离析了
“没必要这样沮丧，大家都是平凡人，谁都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但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白浪道，“你们的努力我都看到了，但努力只能及格，拼命才能优秀，我们现在要比的是世界顶尖的医药研究所，如果还是拿出这样的工作态度，我们只能等着被淘汰”
“可我们真的尽力了……”柯海航小声道，“没有头儿给我们指方向，我们根本找不到研究的方向”
“虽然我能记住的东西并不多，但基本的医疗知识和大致的方向点我还是了解的，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会尽量帮助到大家的”厉长风娓娓道
“他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废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这样垂头丧气的，怎么？这个项目是不打算做了是吗？”
三人不置可否
“这个项目前期投了三百万，中期又追加了七百万，后期还不知道要投入多少，我可不希望我几个亿的项目这样打了水漂”
“知道了，走到这一步，谁也不想放弃”柯海航小声回应道
“那就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在厉长风没有正式回归之前，以高天野为中心，实验室为半径，实验室里的人一切听从他的安排，由他代厉长风签字，大小事务交由他处理，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易新低着头，表情有些难看，按理说厉长风不在，他的年龄最大资质最高，之前也一直都是他在代理签字，现在突然交给高天野，莫非……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肯定没意见，反正怎么轮也轮不到我管，谁管都一样”柯海航满脸写着老子无所谓
“这不好吧，之前一直都是易新在代管的……”
高天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浪打断了
“易新我自有安排，他心思缜密，工作积极，松弛有度，我想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去管理OA系统”
听到这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OA是OfficeAutomationSystem的简称缩写，是一个办公自动化系统，也是实验室里最核心的权力中心，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厉长风在更新数据和管理，密码也只有厉长风知道
现在把最重要的OA系统交给易新管理，虽名义上听从高天野的安排，事实上，易新才是紧握实验室大权里的人
“我没有什么议异了”高天野道
“承蒙老板厚爱，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易新笑道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OA系统了
“嗯，没什么异议就先这样吧”白浪道，“你们先去忙你们的，我带他四处转转”
三人渐渐回血，没有过多寒暄，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白浪带着厉长风从一楼到二楼，从人声鼎沸到两两相对，厉长风触摸着精细的实验仪器和设备，那满眼厚爱之情溢于言表，但奈何他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失去记忆的厉长风就像战场上失去兵剑的战士，毫无作战的能力
“他们都在等你回来”
厉长风看着握在手上的仪器，就像手握剑器的战士，“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嗯，不论多久，我们都会在这里等你”
***
2月末的熔城好不容易盼来了春，这几天又阴雨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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