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规模的丧尸，不依靠绝对力量很难清除……”齐飞眼睛看着外面成群结队的人影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如果依靠绝对力量，在地球的千疮百孔下，幸存下来的人又能生活多久呢？
市区内的路到底好走一些，又开了三个小时，除了颠簸之外车子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是眼下有一个棘手的情况是，油箱里的存货不多了。
作为一辆长时间在市内行驶的汽车，车上并没有蓄油桶，他们只能找个加油站试一下。
电脑已经关机了，好在之前标写简易地图的时候陆斯宇特别标注了几家加油站做补给点。其中一个离这里不算太远，但看耗油情况的话，如果那里加不到油他们就得换车或者从别的车子的油箱里吸取出来，这种方式就太危险了。
“碰到合适的车留意一下，要么抽油，要么换车。”陆斯宇开着车简单明了的说道。
这一片附近刚好丧尸密集，抽油显然不太理智，没办法，四人只能到加油站去碰碰运气。
加油站便利店的大门大敞四开，四个加油点附近停了好几个互相碰撞在一起的车子，油枪被扔到了地上，颇有点“挤”不进去的架势。但这样反倒证明里面有油的几率更大。
“我们进去看看，你们俩检查一下油枪里还有没有油，还有那些车子还能不能起火，最好可以让出位置来。”叶非卿说完跟着沈念一起下了车。
加油站位置略偏僻，还在路上晃荡的丧尸很少，齐飞一个人就对付的来。
陆斯宇把车开到加油箱边上，中间隔着两辆车，就算有油也够不着。于是两人分工明确，齐飞专心警戒丧尸，陆斯宇将挡着的车开到一旁或者推撞到一边，想办法加油并收集一些汽油。
话分两头，叶非卿和沈念两个悄悄潜入便利店，说是悄悄也就是尽快从门口的位置让开，外面挪车的声音降不下来，想保持安静也不可能。
市区内的加油站规模一般都比较小，这里的便利店有三排货架，算是大的了。
货架上的东西还剩下一半，凌乱的堆放在上面，像是被人胡乱抱走了几捧后剩下的，四周罗放的牛奶饮料还剩下不少，最多的是汽车保养品，依旧整齐的摆放在一起。最里面的货架下面，趴着两只丧尸，一只脑袋以诡异的姿势歪在一侧，颈骨明显断裂，另一只就恶心了许多，肚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开了，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天气温暖，气味夺命。
叶非卿眉毛皱了皱后退了两步，给沈念递了个眼神，这里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一眼就看完了，剩下的就是后面的员工室。
沈念从货架后面绕过来，两个人在门边对立站着，丧尸好解决，就怕碰见的是被丧尸吓到精神失常的正常人。
叶非卿转了转门把，发现锁是松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坏掉了，沈念用唐刀刀尖顶着门一点点打开，丧尸还不会用工具，如果里面有人，看到刀比看到手更容易冷静。
直到将门完全打开，里面也没有反应，两张办公桌，一个木制柜子，还有一台饮水机，摆设也是简洁的很。
“看来没人”叶非卿撇了一眼，整个屋子估计也就那个柜子能藏个小孩，都没有进去检查的必要了。
正这么想着呢，柜子里突然咚的一下，叶非卿嘴角一抽，不是吧……
沈念走过去，伸手拉开柜门，正对上一双瞪的溜圆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还透着一丝怯懦和紧张。看来是发出声音后又有些后悔。听到正常人说话的声音后他第一反应是兴奋，终于等到活人了！可是下一秒在谨慎中又开始担心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有孩子？”叶非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嗯”沈念应了一声，稍稍让开点身体让他可以看见。
叶非卿走近两步，果然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有些忐忑的将身体缩在柜子里。
“你怎么会自己在这里？”叶非卿略弯下腰降低分贝问道。
“……爸爸……”小男孩眼睛始终圆睁着眼睛盯着人，轻轻嗫喏了一声。
“什么？”叶非卿侧过一点头，把耳朵靠过去，小孩似乎还是很紧张，声音小不说还有些迟疑。
“……爸……爸爸……爸爸！”可能是叶非卿的声音很温和，也可能是两个人长得太好看实在不像是坏人，小孩终于鼓足了勇气大声说了出来。
“爸爸？在哪？”叶非卿一惊，还有人？
小男孩眼睛一亮，细小的手臂猛然抬起指向后门的方向，他的爸爸已经在外面三天了，而且这两天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晚上那么冷，爸爸在外面会变成什么样？他虽然小但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年纪了，小男孩手指指着，眼泪就汹涌的蓄满了眼眶。
叶非卿和沈念对视了一眼，往门边走去，打开门后不约而同的抿紧了嘴，虽然猜到了结局，可是当真的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后门外面是一个小院，只能放下两辆车子的大小。一个穿着得体西装的男人，腰上拴着一根绳子，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跪坐在地上，低着头，身体正对着这间屋子的方向，应该就是小男孩的爸爸了。
这对父子俩驾车来到这里后，爸爸本来是想要进来给孩子找点吃的，谁料被两只丧尸堵在了便利店里，虽然成功解决了这两只丧尸，可是他也受了伤，在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变异的情况下爸爸只能先把孩子安置在这间小屋子里，把自己栓在了外面，如果他没有变异，就可以带着孩子一起走，如果变异了，起码他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男人一看就已经死透了，两人没有凑近，小男孩看到门开了，马上从柜子里爬出来跑了过去。
叶非卿听到脚步声咬着牙瞬间回身一把把孩子搂住，一只手覆在他的眼睛上，另一只手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处。
掌心处睫毛一扫而过，留下温热的水汽，叶非卿心里一酸。
第31章 驼鹿
两个人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陆斯宇和齐飞已经加好油了，看见孩子都是一脸的意外。
“就一个孩子？”齐飞惊讶，一个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且还活着。
“还有个爸爸。”叶非卿的话没说完，但陆斯宇和齐飞都明白后面的内容。
把孩子抱上车，叶非卿才开始询问孩子的情况。
小男孩叫江诺，看着略小但实际上已经十岁了，单亲，妈妈在国外，爸爸是个老师，丧尸爆发后他们生活的小区暴乱严重只能跑出来，原本也想过要去避难所，但是他们住在城北，要跨越整个s市比这父子俩想象的还要难，江爸爸选择从城市外延绕行，确实躲过了一些麻烦，但同样的这些路面植被覆盖率太高，他们的车受损严重，江爸爸一边找新车一边赶路，最后在这里发生了意外。
想起胸口上的那把刀，江爸爸应该是知道自己要变异了，趁着最后一丝神志结果了自己，保持了最后的尊严和儿子最大的安全。
“我爸爸……”江诺眼睛通红的低声问了一句，其实当他听不到爸爸的声音以后，就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了，可人总是会心存侥幸，尤其还是个孩子的江诺，童年时期奇迹总会不期而遇，期待也就更加的多。
叶非卿看着他发直的眼神，不忍心让里面最后的一点光亮熄灭，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沈念坐在另一侧，抬起手按上那颗毛绒绒的小脑袋：“跟我们走吧”
江诺嘴角向下一撇，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憋了两下没憋住，到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叫着“爸爸，爸爸……”
孩子的哭声让车里的气氛陡然沉闷起来，等到哭声止住后半晌，还是江诺自己打破了他制造的沉默：“谢谢，对不起”
齐飞有些意外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该哭的，爸爸说过要安静，安静才能安全”江诺鼻尖眼角还是红的，坐在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中间显得更加娇小可怜。
“你爸爸说的对，所以这是你最后一次这样哭鼻子了，要想活下去，你得变成一个男子汉才行”齐飞说这些的时候将身子转了回去没有看江诺，其他车里的人也都各忙各的，对此不置可否。
江诺迟疑了两秒，问到：“你们可以教我么？”
“你想跟着我们？”叶非卿有些惊讶，虽说他们把江诺带上了车，可是他们四个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善良的人，连刀带枪的，小孩儿不害怕？
“你们会丢下我？”江诺听到叶非卿的话瞬间紧张起来，小手不安的攥紧了裤子。
陆斯宇从倒视镜中向后看了一眼，遗憾只看的见他头顶的几根呆毛。
“我们会找个人多的地方把你放下，跟着我们你也不安全。”
江诺听到后两条浅色的小眉毛纠结了起来，忍了一会儿后说：“现在哪里都不安全，我想跟你们呆在一起，如果有危险你们可以不用特意救我，行么？”带着童音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和期待，让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陆斯宇觉得头有点大，有危险不用特意救，一个小孩儿又不会单独跑出去，需要怎么特意去救啊？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江诺并不笨，他知道这四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人能够保护的好他。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么？”叶非卿笑了起来觉得这小孩儿挺有意思的。
“不管是哪里，肯定有更多和你们一样厉害的人”那样就会更加安全，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只要能活着就好，爸爸拼命救下来的自己，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听到江诺的话叶非卿眉毛一挑，还挺聪明。
“你爸爸是那个学校的老师？”孩子是最能反应父母教育的白纸板，这小孩儿被教育的不错，而且很聪明。
“F大生物学老师”江诺这回回答的很快，表情里还有一丝习惯式的小骄傲。
又是生物学？四个人现在一听到生物这两个字就觉得头皮发麻，不过普通大学里的老师倒不至于会搞出什么变异的动植物来，何况现在只剩下一个孩子。
车行方向是城北，刚好是江诺家那边，车子一路颠簸着向前，小江诺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比前两天更加凄惨的景象。
再次停车大概是三小时以后，陆斯宇下车的时候握了两下拳，指节略有一点发僵，他从会开车以后就没开的这么累过。
不过再颠簸也到底是开着车，他们的速度也不算太慢。下车动动筋骨，吃点东西还可以再次出发，只不过在车上想休息睡觉是不大可能了，最多再有三个小时他们就得找地方睡觉。
江诺之前虽然也感受过路面的不平稳，但是持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一下车就脚底发软的晃到一边干呕了起来，加油站里虽然有不少吃的，但除了一开始江爸爸胡乱给他拿在身上的那些之外他根本就不敢出去拿，一天时间就已经吃完了，现在吐也只剩下胃液了。不过即使再难受，江诺也始终一言不发，吐完以后拿袖子蹭了蹭嘴，一脸硬撑的第一个又跑回了车上，留下四个成年人彼此对视一眼，忍不住有点想笑。
四个人又晃了两分钟也上了车，这回换齐飞开车，陆斯宇坐在副驾上，然而这回车才开了五分钟不到，齐飞就瞪着眼睛一脸震惊的狠狠踩下了刹车。
虽然以他们的车速除非故意很难发生碰撞，但齐飞的动作完全算是条件反射。
隔着挡风玻璃，他眼睁睁看着车前大概五六米的地方突然冲出了一只动物，看模样像是驼鹿，鹿角巨大，四肢健硕，但奇怪的是这只鹿的鹿角顶端发白，头顶也有部分偏白，睫毛是白的，四只鹿脚也有白色的皮毛，乍一出来的时候齐飞还以为外面又下雪了。
那只鹿看样子完全不惧怕他们的车，巨大的眼瞳清澈的倒影出这个体型比它还要大不少的铁方块，平静而淡定。
驼鹿肩高而体型巨大，就这样站在路中间挡着，他们就算想要绕过去都做不到，然而就在他们几个因为这只鹿一脸茫然的时候，它的身后突然传来了簌簌地响动声，而后一只比它高出一半还要多的驼鹿再次冲进了几人的视线，这只看样子像是只正经驼鹿，但体格已经完全超过了它们这个物能够达到的极限了，身长三米有余，鹿角顶端离地接近四米！
这两个长得这么不正经的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两只鹿对车里人内心深处的咆哮毫无知觉，旁若无物的温柔而缠绵的碰了碰对方的鼻尖，又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像完全没有看见他们一样闲庭信步的走到了另一侧的建筑物中。
齐飞坐在驾驶位上缓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望着相伴离去的两头鹿问了一句：“我是在s市……么？”
“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吧”陆斯宇看着两只鹿离开的方向，应了他一句，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要如何解释沿海的一线城市会猝不及防地跑出两头驼鹿来。
“动物园里不止有驼鹿吧，我怎么总觉得，有点糟糕……”叶非卿话说的有气无力，那些狮子老虎豹子狼都跑哪去了？
江诺发现他们几个对驼鹿变化后的样子都有明显的震惊，虽然他自己也很惊讶但还是迅速整理了情绪然后说道：“我爸爸之前有说过，这一次的生物变异，很像是一个全世界范围的物种进化，所有的动植物，会根据自身的基因密码产生改变，进化方向是大范围的，也有可能出现极个别高等进化”
江诺的声音成功吸引回了几人的注意力，沈念看着他严肃的小脸认真的问：“他的依据是什么？”
江诺嘴角一抿，说道：“这三个月爸爸被叫去参与过很多次关于动植物变化的研究，这是他得出的结论”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似乎有点儿紧张的补充了一句：“不过爸爸说这个结论只是他暂时得到的，确定理论还要经过更长期的研究积累……但是我爸爸很少会犯错的！”
对江爸爸的理论，虽说看不到依据，但几个人都是默认赞同的，那只巨型蟒蛇和透明剧毒章鱼，他们是亲身经历了的。
江诺得不到回应以为他们不以为然，表情不免有些落寞，过了一会儿，齐飞抽空回头瞄了他一眼，看他可怜兮兮地小模样有点于心不忍，于是主动开了个话头：“驼鹿，角都那么大么？”
江诺挺了挺后背，在后视镜里和齐飞对视了一眼，确定对方是在跟他说话以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驼鹿是只有公鹿才长鹿角的，刚刚那两只是夫妻。”
“夫妻？”齐飞本来是想随便找点话逗逗孩子的，没成想真给自己说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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