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叔嗤了一声:“又冷又硬,像我磨坊里的那盘大石磨。”
“哦?”颂抖了抖烟灰,手中发力,折弯一根铁丝。
“说真的,能碰上一个合心意的小家伙不容易,老牛吃嫩草也不积极点。”
颂不以为然,懒懒应道:“老牛是你。”
汤叔挑衅地扬起眉梢:“不如咱们打个赌,我赌你明年带他过来时,会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颂喉头一哽,还用得着明年吗,现在就被他治得服服帖帖了。
别人养老婆是要钱要时间,轮到自己养老婆,是要命。
等那十支强效抑制剂打完,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享受温香软玉在怀的艳福。
“他是个晚熟的小孩儿,到现在还没分化完全呢。”颂顿了顿,总算决定向信任的老友坦露一部分心迹。
汤叔满目讶异:“难怪看起来显小,你搁这儿拆盲盒呢?”
颂扔掉烟蒂,轻笑一声:“对,正在拆呢,还两个多月开奖。”
“这么刺激?”汤叔弹掉烟灰,玩味地挑挑眉:“你怎么打算的?”
颂轻松折断一截手腕粗的木头,淡淡道:“能怎么打算,分化成什么都一样。”
汤叔惊讶地张大嘴,下巴差点僵住:“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还好这口?”
“分化成alpha也不会少一根头发,反正我也没准备要孩子,养这一个小孩就够了。”颂目露倨傲,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他什么物种?”汤叔总算想到了关键问题。
颂闻言目光柔和了些许,懒懒道:“小鸟,刚你也看到头发了,蓝毛的。”
汤叔一拍大腿:“这不是挺合适吗?”
颂呵呵干笑两声,是挺合适,合适到每天都想吃了他,连皮带肉。
汤叔很快道出了他的心声:“这么可人的小东西养在身边,你能忍得住?”
颂拢了拢袖口,将手臂上注射抑制剂留下的针眼藏得严严实实,不屑道:“这有什么忍不住的,我又不是畜牲,哪能去弄一个没分化的小崽子。”
说谎的后劲有点大,颂深吸一口气,嘴角不自然地抖了抖。他心想,自己但凡畜牲一点,小东西这会儿都早已经被他吃干抹净,连渣都不剩了。
“你可以的,吾辈楷模,”汤叔给他递了根烟,真心实意地表示佩服。
两个糙汉在这头聊得风生水起,执澜却在水槽边和臭烘烘的小猪崽作斗争。
他在独立的厨房里找到热水,兑在水槽里,调成适合的温度,将小猪放了进去,水面上瞬间漂起深色的污垢,出自猪圈可怕的地面,不可名状。
“你要乖一点,我给你洗香香。”执澜耐心哄它,在水槽边找了块肥皂,抹在小猪身上,细心搓出丰盈的泡沫。
猪崽感应到执澜的温柔,也不挣扎了,懒洋洋泡在温水里,湿润的鼻头一拱一拱,发出哼哧哼哧的叫声。
继蛋丁之后,这是执澜结交的第二只动物伙伴,比起成年体的傲娇大猫咪,软绵绵的动物幼崽明显更能讨他欢心。
执澜叹了口气,遗憾道:“我本来很想带你回家的,可我家有个专吃小孩的叔叔,我已经在餐桌上见过三只烤乳猪了,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还是把你留在这里吧。”
“哼哼?”
猪崽加入了执澜的跨频道聊天室,但它一只刚出生的小猪懂得并不多,只能假装应和两声,免得话唠的小鹦鹉傻乎乎地自言自语。
“呸呸呸,我不该说叔叔的坏话,你就当作没听到吧,他其实挺好的,除了爱吃肉……”
“哼哧!”
“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吃掉我,还很疼我,我非常非常喜欢他,还想和他在一起筑巢生蛋,原生人类管这个叫谈恋爱,你懂吗?”
“哼唧~”
“我觉得你应该还不懂,没关系,等你长大就懂了,你会遇到另一只猪,和它住到一个窝里,生很多很多崽崽,这就叫恋爱。”
“对了,忘了问你,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
“好羡慕你,你身边都是同类,我就不一样,我在世界上只剩下三只同类了,我爸爸,我哥哥,还有一只老掉毛的紫蓝氏爷爷,我都没见过他们几面。”
“哼?”
“我刚刚才知道,我和叔叔没办法生蛋了,我们之间有生殖隔离,不过没关系,我觉得他比蛋重要,我不能守着一颗蛋过一辈子,但我可以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每天都能过得很开心,这样也挺好的,你说对吧?”
“哼哼~”
“等我求偶成功,他就是我的配偶了,茂爷爷说紫蓝氏是一种专情的飞禽,一生只会有一只配偶。一辈子就一次的选择机会,当然要和最喜欢的颂叔叔在一起。”
“哼~”
执澜拎起洗香香的小猪,用一块干抹布擦干它体表的水渍,抱在怀里闻了闻,肥皂的香味掩盖了原本的异味,于是执澜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刚刚的话题道:
“所以,给我加把油吧,我一定能成功的!”
猪崽有点懵,被这只话唠的小鸟叨叨晕了,耳朵耷下来,闭上眼逃避现实。
“叔叔,小猪不臭了!”
执澜兴冲冲地跑回猪圈,献宝一般捧起粉嫩水灵的猪崽,在颂面前晃了晃。
颂故意逗他:“加点孜然就更香了。”
执澜将猪崽紧紧藏进怀里,小声抗议道:“小猪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它。”
“没有为什么,”颂勾起唇角,鼻尖凑到执澜耳边,闻到令他着迷的樱桃香,缓缓呵出一口气。
小鸟也很可爱,可我还是很想吃掉它。
作者有话说:
糙汉组对话:简单粗暴
小蓝与猪:叨叨叨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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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从嘴吃起
汤叔看了一眼日头,将手头的工具递给颂,拍掉掌心的灰尘:“时候不早了,我去做饭,剩下的牛棚交给你搞定。”
“行,记得荤素分开,小蓝只吃素菜,还有,别放辣椒面。”颂细心交代道。
“没问题,”知道内情后,汤叔对颂过分在意的表现见怪不怪,挤挤眼打趣道:“难得见到你这么稀罕谁。”
“哪来的难得,横竖就这一个,”颂脱掉斑驳的劳保手套,牵起执澜往牛棚里走。
执澜单手抱着猪崽,快步跟上他的步伐:“叔叔,稀罕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太娇贵了,不好养,”颂故意逗他。
“我以后会少吃一点,多帮叔叔干活,”执澜突然紧张起来,抓紧颂的手掌摇了摇,小声道:“你别不要我。”
颂垂头瞥向撒娇的小蓝鸟,执澜青涩的少年感令他心生罪恶,可那副予取予求的小模样,温驯纯真的神态,又撩得他一阵心头火起。
“咳……看你表现吧。”
色厉内荏,心虚难掩。
牛棚里的气味比猪圈好了许多,看得出前不久才打扫过,晒干后的草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执澜渐渐习惯了牲畜的异味,想帮着颂干活。
他想了想,从干草垛里抽出一大把草料,小心翼翼团出一个鸟巢,将小猪放在中间,交代道:“你乖乖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颂注意到执澜熟练的筑巢手法,挑挑眉,就凭这手艺,求偶没什么问题,但凡是个鸟,都会为之倾倒。
这样乖顺的配偶,若是被按在鸟巢里踩背交尾,生一窝圆滚滚的蛋,小媳妇一般守着巢穴孵蛋,等待外出猎食的自己回来哺喂他,会是什么场景?
几个清晰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颂低头点了支烟,咬着烟嘴哼笑一声,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畜牲了,遂将思绪扯远。
“叔叔,你快修吧,我给你递工具。”
执澜一脸认真,压根不知道他家颂叔叔已经在脑海里上了一趟高速,车速两百码。
棚里的几头老黄牛嚼着草料,动作缓慢,像在放慢镜头,执澜被它们憨厚的气质吸引,饶有兴致地仔细观察。
“带上这个,小心被铁丝划到。”颂将劳保手套带在执澜手上,护住他细嫩的小爪子,随后闷头修补破损的围栏,暗自吐槽抑制剂的功效太片面:
只能抑制腺体,没办法抑制脑子。
心不在焉的后果是一钳子下去,夹到了自己的手指,尖锐的钳头划破皮肤,鲜血瞬间溢出伤口。
“嘶……”颂皱着眉甩甩手,几滴血珠落在地面上,洇开一小团暗红。
执澜差点尖叫出声,脱掉自己的手套,冒冒失失撞进颂怀里,捧住他的右手,看清乌紫渗血的伤口,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手套不应该给我的,叔叔自己带才对。”
执澜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场景,他自幼被当成至宝悉心呵护,从未受过伤,也没有见过别人受伤。但心地善良的小蓝鸟有强大的共情能力,看到颂的伤口,自己也跟着痛了起来。
执澜嘴唇一翕一合,大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哭得伤心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他。
怎么就哭了呢,颂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眼手心的脏污,只得用手腕去蹭他脸颊上的眼泪,抹去一些,又有更多泪珠滚落下来,无穷无尽般。
颂有些懊恼,小东西上一次像这样哭,还是那回差点被自己掐死。
受伤的分明是自己,为什么他像是比自己还痛。
“收一收,小问题,不碍事。”颂沉着嗓子杵了杵他的脸颊,提醒小蓝毛关掉他眼睛里的水龙头。
小东西执拗地摇摇头,哭腔绵软:“都怪我用了叔叔的手套。”
颂差点被他逗笑了,一根筋的小笨鸟,蠢死了。
执澜捧着颂受伤的手,兀自着急,突然低下头,无师自通地开始为他舔舐伤口,鸟兽自愈伤口的天性被激发,唾液是最好的天然消毒剂。
这种舔舐不再是浅而辄止,一下又一下,珍之重之,柔软的舌苔安抚着绽开的伤口,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
颂只觉指尖的神经炸开一团电光,短路般的巨大电流随着执澜舌尖滑过的皮肤四散流窜,冲往全身的神经末梢,不由分说地融化了他的四肢百骸。
“脏死了,别舔,”颂的嗓子哑得像是抽了一整包烟。
执澜舔净他伤口处的血渍,唾液很快发挥了止血作用,没有新鲜的血液涌出。执澜也终于止住了眼泪,在发紫的伤处轻轻地啄吻了一下。
“不痛了,不痛了,呼……”执澜小口吹着气,呼吸打在湿润的皮肤上,带起一阵清凉,于是颂真的不痛了。
颂眼帘低垂,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舔舐伤口,恍然间,他觉得自己心上好像有块硬痂碎掉了,隐秘的沉疴随着这声碎裂烟消云散,露出一块柔软的角落,那里有他掩埋半生的奢望。
困住他的并非孤僻的天性,而是胆怯,他得到的太少,便不敢奢求太多,于是把自己定义为孤单孑然的独行者。
原来世界上还有人愿意保护他,珍视他。
为他流泪,痛他所痛?,为他梳理羽毛,舔舐伤口。
这样柔弱的小东西,居然不畏他暴戾的心性,一下又一下地在他冷硬的心门上敲击,一遍遍喊着:“叔叔,是我。”
别敲了,小傻子,你已经进来了。
“叔叔,还疼么?”执澜从荷包里摸出颂刚刚给他的手巾,小心翼翼地绕在伤口上,绑了一个蝴蝶结。
颂眉眼柔和,乐此不疲地逗弄他:“上面有你的鼻涕,会感染的。”
“哪有!我鼻子很干净,你看,”执澜愤愤地仰起脑袋,把鼻孔露给他看,小嘴微张,露出粉嫩的舌尖。
刚刚大哭一场的小东西,眼眶鼻头都泛着淡粉,脸颊上是干涸的水渍,让颂不合时宜地起了恶劣的坏心思。
不知道让他在别的时间和地点哭,会是怎样的场景。
哭得越大声,可能会越可爱吧。
这个念头不能细想,越想越上头,心魔丛生,颂咬了咬舌尖,暗暗唾骂自己:畜牲不如。
“看了吗?有没有鼻涕?”小蓝毛仍执着地仰着脑袋,想要为自己的清洁卫生习惯正名。
颂无视掉上方的鼻孔,盯着执澜那一小截舌尖半响,突然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在他下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齿尖刮过香软细腻的唇瓣,一秒后便放开回弹,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并非货真价实的吻,也无暧昧旖旎,像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执澜被他咬懵了,脑中瞬间回忆起梦中与黑色大鸟交喙互哺的画面,待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揪住颂的衣领咬了回去,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
是颂小瞧了执澜的战斗力,也对自己的抵抗力太过自信。
引火烧身,不过如此。
小蓝鸟的一口细牙又小又圆,杀伤力却惊人,他愣头愣脑衔住了颂的嘴唇,毫无章法地啃起来,无意间探出的舌尖刮过alpha微凉的唇,于是彻底点燃了焚身的烈焰。
这场实力悬殊的较量中,唇舌被当成了武器,弱势的小蓝鸟不愿落于下风,轻柔地舔吻大鸟的唇角,乖巧讨好,甚至自觉地环上了alpha的脖颈。
颂的呼吸逐渐急促,自作自受,惹了一身的火,只觉心海沸腾,恨不得将嘴边的小鸟生吞活剥。
他心有猛兽,狠戾决绝,对方却不是等待采撷的艳丽蔷薇,而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太嫩,太小,还未到采摘的时候。
颂再也忍不住,克制地推开他,哑声道:“别闹。”
alpha眼眸中编织着巨网,将弱小的蓝鸟笼在其中。
“是你先咬我的,”执澜微微喘着气,耳尖艳若珊瑚,鸦羽般的睫毛不停眨动,投出羞涩又娇俏的眼波。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颂一身血液都被他烧沸了,强行压下火气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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