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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崽叠着爪爪，把单词本踩在爪爪下。
他冷傲的“哼”了声：“随便提问，前十页的单词，我全部会背。”
单词本不多，只有巴掌尺寸，龙崽只来得及翻十页。
叶澜：“……”
叶澜眼睛一眯，这龙崽还是不肯认怂啊。
他把单词本从那对小爪爪下抽了出来，故意打乱顺序，提问道：“激动的，振奋人心的，怎么读？”
“Exciting！”
龙崽准备念出发音，但不会拼字母，叶澜只教了认汉字，没教怎么认字母。
他想了下，直接在附近找来了一个小树棍，把那串字母在地上画了出来。
叶澜呆住。
他瞅瞅单词本，又瞅瞅用爪爪捏着树棍，表情得意的龙崽，觉得有点不太现实。
“医生，怎么读？”
“Doctor！”
龙崽念完，继续在地上拼写。
叶澜不信邪，又念了一大堆。
到最后，全部都准确拼出来的龙崽，一屁股坐到地上，明明都答了出来，可表情却得意不起来。
他那双看上去深邃冷酷的龙瞳里，这会儿，明显快包着泪花了。
“叶叶。”
他打断拿着单词本的叶澜，颤巍巍把爪爪举起——
“我写不动了，爪爪疼。”
叶澜：“……”
龙崽看他不动，语调愈发颤抖，像是忍受着巨大的委屈。
“要叶叶亲一下，才不疼。”
第7章
叶澜看着抖个不停的小爪爪，心里头那点嫉妒，顿时都被心虚取代了。
龙崽背单词比他背的厉害，自己就不知不觉念了那么多，想看他吃次瘪……
可是，可是却忘了他的捏着树棍，写太多拼写会磨爪爪。
心虚不已的叶澜，把他抱起来，放到膝盖上。
然后，低头——
“啾。”
他捏着那只爪爪，轻轻的亲了下。
龙崽感受着爪爪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只觉得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叶叶的亲亲，他喜欢！
发现新大陆的龙崽，把另一只爪爪也递了上去，语气假装虚弱道：“这只爪爪也疼，可能是被传染了。”
叶澜知道他在瞎说，可那份心虚还没有褪去，所以，他纵容的又亲了亲这只纯属碰瓷的爪爪。
亲完，叶澜拍拍他的脑袋：“好啦，明天做鸡蛋糕我给你留一个，今天乖乖的。”
刚才卖鸡蛋糕的时候，龙崽闻着那香味儿，就馋的不行。
可叶叶要卖掉换钱，馋的不行的龙崽还是硬生生捏着鼻子，克制住了想偷吃的念头。
伟大的龙族太子，哪怕还是只幼崽，都要有骨气的！
吃不到的鸡蛋糕被叶叶说明天可以拥有，龙崽眼睛一亮，兴奋的想嗷呜。
叶澜看他高兴，没忍住，也露出了小酒窝。
他摸摸龙崽的鳞片，忽然觉得有这么一条中二小龙陪着，好像也不错啊。
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的单调生活，都因为这只上门碰瓷的龙崽，多了很多他从前没有拥有过的热闹。
后面又来了个老爷子，把叶澜摊位上剩下的东西全都给买走了。
买完，他还笑眯眯的跟叶澜说了会儿话。
“叶叶，快到了你瑜瑜哥哥给你打电话的时间，你到时候记得来找我用手机啊。”
瑜瑜哥哥全名宋瑜，是只瑞兽。跟帮他找学校的影帝凌景是一对儿。
最开始，叶澜就是摆地摊的时候，被瑜瑜哥哥给发现了小半妖身份。
瑜瑜哥哥人好，还送了自己自行车，隔三差五都会给他打电话。
叶澜没有手机，所以，每次电话都会打到这个老爷子这边。
“嗯！我知道了。”
他麻利的收拾着空箱子，并且，熟练的把一个老式手电筒给绑到车把上，摁亮开光。
龙崽在老爷子过来的时候，就被叶澜揣进了兜里。
自行车在路上骑了好一会儿，龙崽从叶澜的兜里探出个小脑袋。
从镇子回村里的路，不全都是柏油路，还有很长一截泥巴路。
泥巴路上没有路灯，看路只能借助着手电筒。
还好叶澜对这路熟悉，毕竟都走了好几年。
手电光昏暗，四下无路人。
龙崽从他兜里飞到他肩头，陪着他说话：“叶叶，你每天都是一个人吗？”
叶澜“嗯”了声，继续专心骑车。
龙崽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没忍住，又问：“一个人，你不觉得孤单么？”
像他，还在蛋的时候，就飞来飞去，甚至还去过市里最热闹的酒吧，随着劲爆的音乐，奋力蹦过迪。
虽然事后惨遭丢蛋的家长抓包……
可他就是喜欢热闹，喜欢世俗的烟火气。
叶澜分神想了下他的问题，然后，耿直回道：“我没有空去觉得自己孤单。”
他给龙崽数着自己要做的事：“早上要去菜园里摘菜，白天去收庄稼，没有庄稼收的时候，编东西，做简单的甜点，喂鸡，捡鸡蛋，出来摆地摊。”
“还要学习。”
数完要做的事，他幽幽道：“你现在还觉得我孤单吗？”
原本被小夜风一吹，正有些多愁善感的龙崽，打了个哆嗦，拼命摇脑袋。
天天要忙这么多事，换做是他，别说孤单了，他肯定直接累到瘫！哪还会再想些乱七八糟的。
自行车晃晃荡荡的骑到家里，叶澜一只手拎着龙崽，回到了小破房间。
床上铺着张旧凉席，叶澜蹬掉鞋子，从床头拿出一个饼干盒子。
把饼干盒子打开，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好几叠钱。
100面额的不多，只有几张。
50的稍微多点，但目测也不超过十张。
10块，5块，还有1块的倒是挺多，除了纸币，盒子里还有很多钢蹦。
叶澜拿出小布袋，把今天的钱放进去，然后，数了数现在攒的钱。
“小龙崽，还差十八块，我就攒到一千块钱啦。”
叶澜盖上铁盒子，宝贝的把盒子藏到床头后，眼睛亮晶晶的将龙崽给掂起来，亲昵的蹭了蹭他凉飕飕的鳞片。
龙崽：“！”
正蹲在风扇前研究的龙崽，猝不及防得到了个软绵绵的蹭蹭，当下清冷龙瞳里都透出光彩来。
他伸出爪爪，想再来个亲亲。
可蹭完就丢的叶澜，已经爬下床，去找洗澡盆打水洗澡了。
被抛弃在凉席上的龙崽，还保持着递出爪爪的姿势。
“叶叶！”
生气的龙崽身子瘫开，仰倒在凉席上，语调里带着悲愤：“我生气了。”
要亲亲才能好！
一个亲亲还不够，要每天一个亲亲。
龙崽在屋里嗷了小半天，都愣是一点儿回应没有。
坐在洗澡盆里的叶澜，正拿着香皂给自己擦身子，丝毫不知被他丢开的龙崽还在生气。
等洗完澡，叶澜穿上小裤衩，旧背心，踩着拖鞋回了屋。
夏夜热，床头的风扇吹出来的风不大。
叶澜只能穿的清凉点儿，来散散热。
他爬上凉席，叫了叫睡的四仰八叉的小龙崽：“你睡着了？”
龙崽闭着眼睛，睡的很沉。
叶澜摸摸他冰凉的小身子，犹豫了下，但还是没抵住诱惑，伸手把他放到了自己身上。
凉飕飕的鳞片贴在肌肤上，像敷了层冰块。
叶澜惬意的眯起眼睛，把这个人工冰块给抱的更紧。
真舒服。
叶澜心道，用着省钱还降温，太值得奖励一个赞了。
带着凉意的一夜过去，次日，龙崽破天荒的比叶澜醒的还早。
他看着爪爪下嫩白的肌肤，下意识的踩了踩。
“唔，龙崽，别闹。”
可能是被龙崽踩的，也可能是体内的生物钟作用，叶澜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第8章
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龙崽见他明显还困，飞上去贴到他脸上边给他降温，边问他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叶澜摇头，他舒展着胳膊，伸了个懒腰。
“该起来啦，最近农忙，要每天都去收庄稼的。”
他说着，把凑过来蹭脸的小龙给捏下来，往凉席上一放，爬下床去厨房做早饭。
“龙崽，你去把鸡圈给打开，把鸡放出来，再喂喂它们。”
忙活着掰柴生活做饭的叶澜，擦擦额头上热出来的汗，对着屋里的龙崽叫道。
龙崽正好还醒着，闻言，嗖一下飞了出去。
喂完鸡，他还仔仔细细的检查完了院子里每一个角落，坚决不放过任何一颗蛋。
鸡蛋糕，鸡蛋羹，这些好吃的都要用鸡蛋做。
所以，龙崽现在对鸡蛋十分敏感。
他做完这些，叶澜也把早饭端了出来。
刚摊的白面饼子，两碗稀饭，其中一个不叫碗，那尺寸，叫盆。
除了这些，还有一小碟叶澜自己腌制的咸菜。
“快来吃。”
他把装满稀饭的盆往龙崽面前推了推，自己也拿起面饼子，就着咸菜开始吃。
吃到一半，叶澜瞅着卖力啃饼子的龙崽，忽然问道：“对了，你会化形吗？”
妖怪一般都是会化形的，像他，更是打小就有人形，也正因如此，所以，村里头的人都把他当人类小孩儿照顾。
啃饼子的龙崽，身子一僵。
迎着叶澜好奇的目光，龙崽咽下嘴里的饼子，沮丧垂下脑袋：“不会。”
他太小了，还要再长长才可以。
叶澜不小心戳到他的痛处，忙哄他道：“你别难过呀，你是龙，龙都是很威风的，以后肯定可以化形。”
龙崽还是很蔫吧。
他想长大，想化形。吃叶叶做的食物，他发现确实可以让他长大。
但是叶叶好穷，他吃不饱。
叶澜见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小龙这会儿情绪肉眼可见的在失落，顿时很内疚。
他摸摸那看上去因为情绪不好连颜色都黯淡的鳞片，起身去厨房又给蒸了碗蛋羹。
滑嫩的蛋羹香喷喷，松软可口，终于抚平了龙崽受伤的心。
上午照例是叶澜去收庄稼，龙崽去看菜园。
他去的时候，菜园里头还站着几个眼生的小孩儿。
小孩们穿的光鲜，脚上蹬着小皮鞋，估摸着实五六岁的年纪。
龙崽一双冷瞳微微眯起，目光锁定到了他们手上。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几个小孩儿在偷偷叶叶种的瓜果。
他飞上前，正打算把瓜果抢回来，可忽然——
他看见了几株被踩烂的菜苗。
那几株菜苗他记得很清楚，叶叶宝贝的厉害，前天下雨，为了不让菜苗淋坏，叶叶在大雨里给菜苗撑了半夜的伞！
叶叶说，菜苗很贵，二十块钱一株，他买了八株。
八株菜苗的钱，需要叶叶去辛苦摆好几天的地摊，或者顶着烈阳，去收两天庄稼……
“艹。”
混迹过城市酒吧的龙崽，声音虽然还带着点奶气，可眼神却是冷的：“你们摊上事儿了。”
熊孩子只顾着在菜园里玩，摘摘吃的，再你挠我我挠你的蹦跶蹦跶，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浑身都在染发着寒意的小龙。
他太小，召唤不出来风雨。
可龙族都是自蛋壳起，就有传承记忆的种族。
他见这几个小孩儿糟蹋完了菜园就想走，冷笑一声，冰蓝色的身子腾空飞起，爪子似乎在比划着什么。
很简单的障眼法。
正要走的小孩儿还没出菜园，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幻出可怕的场景。
每一个人所恐惧什么，现在看到的就是什么。
尖叫声和哭喊声瞬间爆发。
龙崽立着小身子，在他们头顶，冷眼看着他们哭叫，逃跑，挣扎……
他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将熊孩子困到中午，龙崽估算着时间，这些熊孩子的家长们也该找来了。
等听到有人吆喝小孩儿名字的声音后，龙崽这才动了动身子，去找叶澜。
“叶叶。”
一见到叶澜，刚才还冷漠的龙崽，清冷瞳孔里都透出放松的意味。
他用爪爪给辛苦了一上午的叶澜擦擦汗，擦完，听到他肩头，把菜园的事儿说了出来。
听说菜苗被毁，叶澜小脸一白，攥着镰刀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在快到菜园时，龙崽悄悄解了那几个熊孩子的障眼法。
没有了障眼法，他们的哭声果然把家长给吸引了过来。
叶澜顾不上看他们，只蹲在菜苗前，看着被踩烂的菜苗，徒劳的伸出被镰刀磨出汗的小手，像把倒地的菜苗给扶起来。
他养了好多天，每天都牵挂着的菜苗，没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吧嗒吧嗒掉下来，叶澜扶着菜苗，是真的伤心了。
龙崽看着叶澜的眼泪，只觉得那眼泪不是砸在地上，而是砸在他心头。
他攥着爪爪，眼底有情绪在翻涌着。
赶过来的家长看看手里捧着瓜果，裤腿上还有泥巴的自家小孩儿，再看看蹲在菜地里掉眼泪的叶澜，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这几个熊孩子不是村里头的小孩儿，是一个村民住在市里的亲戚，这次回来带过来的。
“叶叶。”
那个村民讪讪出声：“你别哭，这菜园……叔帮你重新弄弄。”
“这是我亲戚家小孩儿，他们不懂事，把你那苗儿给糟蹋了，叔重新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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