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岑抬起手,看向上面的戒指,不禁回想起对方从前的温柔。他还记得,那时他们一同住在奶奶的老房子里,家里没有空调。
他原本是不耐热的体质,明明天气已经热的厉害,却总不肯一个人坐,看电视也非要靠在对方怀里。
孟冬凌看见他身上起痱子,哄着让他自己坐,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只得边摇着头将他搂进怀里,边替他扇风。
他们会一起吃西瓜,他打赌非要比谁更快吃完,却又光明正大的耍赖,在孟冬凌正擦头发的时候,就先一步啃了好几口。
孟冬凌并不生气,反而会在擦完头后,将毛巾放进盆里打湿,走到他面前,替他将沾满西瓜汁的手仔细擦干净。
他会飞快抱住对方的腰,在孟冬凌怀里乱蹭,直将头发弄的乱七八糟。
孟冬凌则会丢下毛巾,抬起他的脸,弯腰吻在他嘴唇上,他们会一同躺在夏夜的沙发上,接一个充满西瓜汁味道的吻。
他总是被亲的喘不过气,然后察觉到对方有些炙热的身体,但孟冬凌从没有继续下去,而总对他说着同一句话:“再等等,宝宝,你还太小。”
说起来,他就是觉得这句话,比我喜欢你要动听许多倍,其实,孟冬凌并不曾对他说过许多情话,但他的心依旧止不住的雀跃。
是的,那时他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因为他喜欢的人,真的把他当做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就在他们拥抱在一起时,他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也感受到孟冬凌沉稳的爱。
余岑原以为过了这么久,他会想不起来那些事,但事实却是,他怎么可能会忘记。毕竟那时他就在想,以后要给孟冬凌生一个小宝宝,然后让孩子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和他一样幸福。
可惜的是,因为那次意外,他的确有了孟冬凌的孩子,但与此同时,他们却也分开了。
第24章 难过
余岑盯着手上的戒指,想起孟冬凌先前的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只不过,眼睛里却带上了水汽。
他怎么会不喜欢孟冬凌呢,就算在生活最困难的时候,他也从没有怀疑过对方的心意。
只是他不会追人,也不知道怎样撩拨Alpha,他所能想到的方法,就只有这些。
一个Omega主动给予的标记权,以及每个日常生活中的关心,构成他想表达的喜欢。所以他才会想要做饭,也才会释放信息素,主动抱住对方。
他其实并不介意自己脱掉衣服,他期盼的是,通过这一点,表明他喜欢对方的真心。
毕竟这是孟冬凌从前教给他的,爱一个人,不应该只是空口无凭,要倾注在许多件小事的行动里,才能让对方更深刻的被温暖。
他只希望,孟冬凌能够在拥有他之后,替他盖好被子,再给他一个怀抱,就行了。
余岑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站在厕所,对着镜子发了很久的呆,他摇了摇头,走回工作的地方。
每当他感觉快坚持不下去时,总会忍不住回想从前的事,那些甜蜜的时光,被他一点一滴珍藏在心里,提醒他曾拥有过世界上最好的爱。
可事情却变成了这样,他不是不能原谅孟冬凌的失忆,也不是没法接受对方冷漠的拒绝。
但他就是受不了那种委屈,孟冬凌究竟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就算他再怎么假装不在意,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他是给谁生的孩子,又是如何一个人度过这几年的日子,其他人可以说他行为不端,但孟冬凌就是不行。
回到休息室后,余岑整个人仿佛还依旧处在云里雾里,直到门口传来江易的叫喊声,他才从凌乱的思绪里回过神。
只不过,在看见对方手中拎着的保温盒后,他的心又不可抑制地陷入低谷之中。
“对了,这是我表哥让我给你的,他说你做的菜很好吃。”江易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笑着看向余岑。
“是吗?那就好。”余岑接过保温盒,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菜的确已经空掉,甚至被重新洗干净了。
但他大概知道,孟冬凌估计不会吃,毕竟如果会吃的话,也不至于等到现在了。
江易看出余岑的兴致不高,联想起先前孟冬凌的脸色,他大概猜出了个七八分。
“那个,你别难过,我表哥他就是太死板,理解不了你们Omega的心意,凡事都有个第一次,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为什么总要来劝我,是他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是真的没脸没皮,你明白吗?江易。”
余岑盯着对方的脸,心里涌上无力,江易说的这样简单,仿佛只要他不放弃,一切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
但他知道,那分明是十分困难的事,追逐遗忘自己的爱人,实在得竖起万分坚硬的盔甲,不然的话,对方只一个冷漠的眼神,就足以令人在心里结起寒冰。
“那个,你要是不高兴,咱们就先不说这个了。”江易尴尬的摸了摸头,很快将话题转向别的地方:“其实我来主要是想告诉你,公司下周举办活动,庆祝裕景花园开盘,到时候你记得来玩。”
“我就是个普通员工,还是算了吧。”余岑边说,边将东西收拾好,没等江易回话,他就推开对方,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不想去管那些菜是不是进了垃圾桶,也不愿意去想,反正,现如今他始终都是凭着自己的一腔热忱,固执的在追求孟冬凌。
但为什么,他同样是个Omega,也想被喜欢的人用心珍视,他不是不能矜持的等待,他只是害怕错过。
在孟冬凌离开之后,他曾一度觉得,是他从前太天真,对方说不想碰他,他就会点头相信。
可等他们真的那样时,孟冬凌又像失了控制般,弄得他受不住。
所以他想,对方最开始说的话,应该算是假话,为的是不想让他有压力。
他后来想过,全世界大部分的Alpha,或许内心里都希望,与自己的Omega建立更深刻的标记。
假如孟冬凌曾终身标记过他,他就不必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而是可以在难过时,也能或多或少牵动对方的情绪。
余岑走到接待大厅,深呼吸了几口气,想让心情恢复平静。
他不想让坏情绪影响到工作,和孟冬凌的事情,属于私事,和公事没关系,只要对方一天没有开除他,该做的他就不会逃避。
上次,他会在被拒绝后离开公司,是因为他是主动的一方。这次,他坦坦荡荡,没什么好逃避的,况且他并没有强迫孟冬凌,是对方先亲吻的他。
要不好意思,或者是愧疚,也应该是孟冬凌需要反省才对。
余岑打定主意,将这件事暂且放下,等会儿的客户必须认真对待,也要尽最大努力开出第一单,他在心里这样想着,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不过说起来,这个客户还是意外遇上的,那天他在门口帮忙搞活动,凑巧对方经过,一眼看中了他手里的奖品,还问了些关于楼盘的事,于是,他们就约好了今天看房。
刚开始做销售时,因着恒远的口碑,上门的客户倒是不少,但他是个新人,并不太很快能捕捉到对方的意思。
他还记得,离开单最近的一次,那个客户原本都和他说的差不多了,然而只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对方就变了卦,说已经买好房子了,所以这次,他心里其实有些没底。
余岑站在沙盘面前,深呼吸了几次,眼见着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他很怕被放鸽子,所以提前来了。
但对方并没有打电话告诉他说要取消看房,因此他想或许还是有戏。
余岑呼出一口气,感觉放松了不少,没什么好紧张的,他盯着沙盘里展示的建筑小区,仔细看了起来。
他不想待会儿出任何问题,毕竟恒远本身的房子是有口皆碑的,他现在怎么说也算代表了公司的一部分精神风貌,如果表现的不好,影响肯定是双向的。
第25章 期待
令余岑意外的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约的客户却还是没有来。
他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然而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在他打电话过去询问时。对方表示本就想买房子,只是时间冲突,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来。
也许是因为放了余岑的鸽子,对方最终选择以网络的方式,和他签了合同。
这也成为余岑卖出去的第一套房,而且听上去成功的理由也有些不可思议,尽管如此,他还是非常高兴。
等到第二天,余岑照常去上班,刚走到休息室门口,便听见里面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的脚步顿了顿,还是没有直接进去。
“你们说的是真是假,看着挺乖一小孩,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人不可貌相,我昨天都看见了,人家以前是给孟先生当秘书的,脖子上那是什么东西,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还不是专门露出来,给咱们看的。”
“依我看呢,他能这么快就卖出房子,也算是有点儿厉害,只不过这究竟卖的是实力,还是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哎,那你说总裁是不是真喜欢他啊?不然怎么会对他那样。”
“怎么可能,你没看今早的娱乐新闻吗?依我看就是玩玩,毕竟像孟先生那种人,眼光肯定高着呢!”
休息室的讨论还在继续,听上去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打算,似乎也并不在意有人可能会听见。
余岑不想再听,直接走了进去,伴随着他进门的瞬间,说话声悄然止住,原本围在一起的几个人也各自散开。
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不已,只剩下轻浅的呼吸声。余岑打开柜子,一件一件的,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他沉默着呼出一口气,转过身看向其他人。
眼看着有人想要直接出去,余岑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在被他撞见之后,至少会给他道个歉,但没想到别人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快步转过身,背对着门站着,挡在门口,目光直视着打算离开的人。
他其实真的只对孟冬凌主动,对于其他不太熟悉的人,他都是客气和尊重,也包括他这些刚认识没多久的同事,但他没想到,别人心里却是这样想他的。
“是,你们说的没错,我昨天是去找孟冬凌了,他吃完了我给他做的饭,紧接着抱我亲我,后面发生的事还需要我细说吗?他这两天易感期,你们应该明白。”
“你们要是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来问我,大家都是同事,没必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余岑捏紧手指,声音也有些颤抖,他看向另外几个人,一字一句的继续开口:“就算我和他睡觉,那也是我的自由,除了需要向我爸妈交代以外,好像不关你们的事。”
其实从他打定主意要追回孟冬凌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毕竟对方和他差距太大,难免会引起注意,他只是没想到,流言会传的这么快。
尤其是每天与他日日相对的同事,背地里却这样议论他,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只要一个Omega身上带着其他Alpha留下的痕迹,就会被称作是不知羞耻。
但若是反过来,别人口中的话语就会大不相同,不再是恶意的嘲讽,而只会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调侃一句风流。
余岑一口气说完,不加掩饰地看向说他坏话的几个人,他本来没打算直接撕破脸,但他昨天刚被孟冬凌那样说过,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现在却又在别人口中听见这种话。
他脖子上是带着吻痕,但他从没有要故意炫耀的意思,对于他来说这甚至是种侮辱,因为孟冬凌虽留下这些暧昧的印记,可却说他放荡,不愿意碰他。
但他同样明白,在其他人心里,这正是他受孟冬凌喜欢的证据,所以他不想解释,也不会示弱。
令余岑意外的是,在他说完之后,房间里剩下的三个人都没有冲他发难,而都是沉默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余岑愣了愣,他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有这样大的威慑力,毕竟若是别人早就忌惮他,也不至于会这样肆无忌惮的说他坏话了。
“孟先生……早上好。”不知是谁先开了口,紧接着剩下的人也跟着重复了一遍,只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小,显示出一种心虚。
余岑看着面前的几人,终于慢半拍似地反应过来,他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就看见了孟冬凌。
思绪仿佛被打断,他那先前还拧成一股麻绳的勇气,也开始变得松动,余岑被吓到,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孟冬凌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才对,余岑别扭的偏过头,看向自己的柜子,心却忍不住越跳越快。
他回想起一分钟前说过的话,又瞥见其他人像是看热闹的表情,立马先一步动作,从包里拿出保温桶,迅速将其放到了孟冬凌手里。
“我给你做的早餐,待会儿记得吃。”余岑的语气有些急促,整个人也紧张的过分,手指不住发抖,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将东西强行放到孟冬凌手上的。
他实在害怕的很,尤其恐惧孟冬凌当着别人的面直接拆穿他,那样的话,或许他再也没有胆量,提什么追逐爱情的傻话。
可孟冬凌会收下吗?余岑犹豫了好几秒,才收回自己的手,天知道他有多么担心,他怕对方握不住保温盒的把手,又怕他一松手,东西就会掉在地上。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不是在简单的交给对方一个普通的早餐,他是在打赌,赌孟冬凌会不会对他有任何一点儿心软。
他也知道那种撒谎的行为很可耻,但他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假如赌输的话,就当是对他的惩罚,以及要他死心的某种预示好了,但有没有可能,对方真的会收下呢?
余岑抬起头,紧张地看向孟冬凌,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才能让对方明白他此刻的脆弱。
况且他还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在试图欺负他的人面前,他也没有实事求是,而是用虚构的谎话去抵挡流言的攻击。
可是,他昨天才刚扇了孟冬凌一巴掌,况且对方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心疼他被别人欺负。
余岑想到这儿,心里涌上的小部分希望又开始消散。
他无奈的垂下头,看向地面,他想他大概知道是什么结果了。与其抱有不该有的期待,不如表现的无所谓些更好,他不想把自己所有的尊严都糟蹋光,他也想体面一点。
孟冬凌看着余岑乖顺的站在一旁,他甚至能看见对方轻颤的睫毛,像是因害怕而发着抖,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泪水淋湿一样。
他很快移开视线,随及转头看向其他人,点了点头,平静地开口:“早上好,叫你们经理等会儿去市场部一趟。”
话音刚落,孟冬凌就走出门,其他几人也忍不住窃窃私语,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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