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程接雨忍痛拒绝,抱起失去玩伴倍感失落的雪茶,“我得回去给师叔煮茶。”
苍庭:“……你就整日与云霄仙尊待在一块?”
“对啊。”
早晨陪师叔练剑,然后给师叔煮茶;师叔偶尔教他下棋,再一起喂雪茶,睡午觉;午后陪师叔打坐,给师叔念念经书或话本,一天就过去了。
要不是雪茶还比较笨,程接雨打算教它和师叔斗地主。
肥宅的快乐,修仙界这些“老古董”是不会懂的。
他抱着雪茶说话的间隙,苍庭无意间瞥见了他手腕上那抹红色,顿时一怔。
七夕过去这么久了,程接雨为何还戴着姻缘绳?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来七夕隔日,前来代课的盛云霄仙尊,手腕上戴着一条姻缘绳。莫非……
苍庭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和云霄仙尊……?”
程接雨随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姻缘绳,顿时灵光一闪:机会来了!师叔要的名分!
他大大方方抬起手腕,弯起眼睛露出笑容,“对啊,这是我与师叔换的。”
师叔既然要名分,他就得给。毕竟那么荒唐的梦都做了,四舍五入他和师叔已经提前洞房了!拒不公开岂不是渣男行径?!
苍庭一时间震惊得失语,见他一点也不害臊,沉默一瞬,收敛神色道:“随你乐意。”
这话听起来有些冷硬,但程接雨知道里头不带讽刺,就是字面意思:随他乐意。
告别苍庭,程接雨自觉深藏功与名,摸着雪茶道:“崽崽啊,爸爸为了你妈妈真的豁出去了。”
……
修仙无岁月。
程接雨慢慢适应了那些时不时闯入梦境的记忆,偶尔请求蓝如真前辈为自己制造幻境,将那些零散破碎的梦境补全。
渐渐的,程接雨发现自己仿佛开了挂,每次找回一点记忆,修为就会有增长的趋势。
一月过去,他的修为迈入灵台六阶,灵台内的白莲花苞也茁壮成长,已是半开的状态。
如此“诡异”的晋升速度,让众人对他的“天赋”有了新的认识,感叹温掌门慧眼独具,必然是早就算到程接雨会有此造化,才会收原本体弱的他收入门下。
程接雨谦虚地婉拒赞美,笑称自己只是突然开窍了。
还有人问他是不是得了什么大机缘,程接雨心想:那大概就是遇到了师叔吧。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喜,反而生出了危机感——快速膨胀的修为如空中楼阁,他根基不牢,经验不足,并不能妥善、灵活地运用。
于是只有更加刻苦地修炼,便也因此,于剑术上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八月底,灵溪药谷又收获了一批元灵草,程接雨的三月之罚随之到期,不必再去灵溪药谷做事。
怎料九月开课不久,学院里头突然传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传闻。
程接雨是在炼丹课上听说的这件事。
师母当时还未到,齐云袖、方瑶、蓝霏妃与风花雪月四位师姐等女修聚在一块说小话。
程接雨则在围观应暮归与蓝翡玉,就休沐那日比试钓鱼到底算谁胜而斗嘴。
惠问法师依旧圣洁淡漠如神佛,不言不语地静候在一旁。
但程接雨发现,他其实也在听应暮归和蓝翡玉斗嘴,颇有一副听诸佛辩法的正经架势。
“当真?!”谁知方瑶突然嚎了一嗓子,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只见她满脸震惊地看着惠问法师,撞上对方的目光又慌忙避开,一脸心虚。
一旁的蓝霏妃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子,“你小声点。”
程接雨等人却已经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
托修为长进之福,他如今虽然还做不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听听墙角足矣。
“真的假的?”方瑶压低声音,自以为小声地说,“他……当真一月不洗澡?”
程接雨:“?”
“!!!”
他恍然意识到什么,与众人一起扭头看向惠问法师。
来了来了!震惊整个修道界的传闻它终于来了!
第46章 流言蜚语
方璃衿的出现打断了众人对惠问法师探寻的目光。
惠问法师不动如山,依旧是那副圣洁淡漠的模样,仿佛置身事外。
程接雨记得原书中这段剧情。
惠问法师眉清目朗、容貌俊逸,又成熟内敛、谦逊守礼,一直深得女修欣赏与青睐。
他身上独有一种佛门圣子的圣洁之气,克己禁欲,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神圣感,令诸多女修心驰神往。
又因年岁长于众人,阅历丰富、见识广博,且常怀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叫敏感多情的女修为他的阅历与胸怀深深折服。
他从不主动撩拨那些女修,却又能让诸位女修对他趋之若鹜。
尤其在七夕那夜,不少女修都请他给自己算了姻缘,更有甚者将自己的姻缘绳硬塞给他。
他断绝七情六欲的决心越甚,姑娘们越沉迷于他的魅力,想将他染指。
于是在七夕过后,惠问法师的住处时常有女修造访,有问姻缘的,有请教占卜之术的,还有带着佛经来与惠问法师谈论佛法的。
其中还有几位更为大胆的女修,她们找来惠问法师屋中的仆役,打探惠问法师的生活习性和个人喜好。
结果无意间得知,惠问法师屋里几乎没叫过洗澡水。
修仙之人大多肉身洁净,且擅用净尘术,但依然喜爱沐浴净汤,尤其在重大仪式前,必须沐浴焚香。
怎知那圣洁出尘的佛门圣子,竟然不爱沐浴!
探得消息的女修起初以为小仆役弄错了,结果仔细观察了一个月,发现惠问法师当真只叫过一次水。
而她们潜在窗下偷听,却只听见极短的一阵水声,竟好像囫囵二三就沐浴完毕一般。
几位女修彻底哑然,秀眉紧蹙,不约而同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
接着,惠问法师不爱洗澡的传闻便在女修当中传开了。
渐渐也传到男修耳中,直至传遍整个在水一方,连惠问法师本尊亦不能幸免。
流言甚嚣尘上,众人看惠问法师的目光却带上了戏谑和玩味。
然而惠问法师却不动如山,依旧一副圣洁淡漠、不为外物所动的模样。
有好事的男修出于嫉妒,当面讽刺了几句,惠问法师也不曾开口解释。
有人道他这是默认了自己“不爱干净”,也有人反赞他胸怀大度,心性坚定,不为流言蜚语所动。
最后还是温敬之出面,劝告众人注意言行,莫要妄议是非,犯下口业。
如此一来,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止住了流言,但惠问法师不爱洗澡的传闻还是传遍了修仙界。
程接雨从原书中读到这段剧情的时候,觉得那几位女修打探惠问法师的生活习性的行为,就好像曾经那些窥探他两位爸爸私生活的私生饭,就该左手拨打110,右手律师函警告。
他穿进来之后倒是想起过这事儿,考虑过要不要提醒一下惠问法师,替对方规避这段风波。
但转念一想,若是要提醒对方,首先得解释自己为何会知道对方不爱洗澡。
这就很尴尬了。
他与对方交情不深,压根没有途径知道对方这种“秘密”,更没有资格管人家洗不洗澡。
正如那些迷恋惠问法师的女修,不过是爱他好看的皮囊,并将自我臆想出来的诸多优点强加到对方身上,自我满足罢了。
一旦发现对方有不合预期的地方,瞬间美梦破灭。
甚至还宣扬对方的隐私攻讦对方。
像极了脱粉回踩,着实有点不应该。
但程接雨也没有办法去提前规劝那些女修,窥探惠问法师隐私的几位女修在《炼魔》一书中压根没有确切姓名,他根本无从下手。
不过,手握剧本的程接雨也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据他观察,如今应该是传闻刚在女修当中传播的时候,他和应暮归、蓝翡玉几个应该算知道得早的。
既然事情还没传开,那就有办法扼制。
毕竟在他看来,洗不洗澡真的是小事。至少他从来没在惠问法师身上闻见过异味,或看见什么不洁不净之处。兴许人家净尘术使得炉火纯青呢!
于是程接雨在课后找到了齐云袖与方瑶。
“师姐,方才的闲话,你们打哪听来的?”
齐云袖有些尴尬,“小师弟也听见啦……可不要外传才好。”
齐云袖最明事理,方才就觉得她们背后论人是非有些不妥,只是她性情温婉,不是那种当众抨击别的姑娘不守礼数的爽利之人,于是只能沉默不语,事后拉着方瑶说道了一番。
程接雨:“这是自然。我见惠问法师方才也有些尴尬……这样不好吧?”
方瑶本就因方才不小心说漏嘴而忐忑,又被师姐批评一通,还得知比自己年幼的小师弟都知道不该背后传闲话的道理,顿时羞愧不已。
“我……我去同惠问法师赔礼。”她连忙跑去追上惠问法师。
齐云袖仍是秀眉微蹙,“此事是我们不对,也不知传闻从何而来,怕是已经传开了。”
程接雨心想,原书中这事也算是大师兄与惠问大师交好且在学员中树立威信的契机,不若还是交给他来办。
于是道:“既然此事牵连甚广,不若交给大师兄来拿主意。”
“言之有理!”齐云袖顿时眉眼一展,拉起程接雨的手,“我们去找大师兄。”
温敬之乍然听闻此事,也觉得不妥,请执掌戒律的常师叔出面,责罚了那位收了好处后向外人透露惠问法师私事的仆役。
并在隔日经义早课,特意请赵博闻前辈为众人讲了《修身正气经》中的“谨言”篇。
如此过了两日,流言渐渐平息。
程接雨还从方瑶那听闻,那几位窥探惠问法师隐私的女修,也亲自去向惠问法师道了歉。
惠问法师如原书一般,依旧一副圣洁淡漠、不为外物所动的模样,面对前来道歉之人的态度不悲不喜,更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反而令那几个姑娘羞愧。
程接雨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谁知隔天早课结束后,惠问法师突然喊住他,递给他一个锦盒。
见程接雨一脸疑惑,惠问法师解释道:“生辰贺礼。”
程接雨:“?”
周围众人闻声围上来,蓝翡玉问:“今日小师弟生辰?”
温敬之上前揽住程接雨的肩,“快了,阿雨的生辰在两日后。”
蓝霏妃:“呀!我们都不知道呢!”
惠问法师淡然道:“贫僧曾给小师弟算过姻缘。”
程接雨总算反应过来,七夕那夜算姻缘,奉师姐和方师姐替他报了原主的生辰八字,确实就在两日后。
这不就意味着,距离原剧情中他领盒饭的时间也不远了吗?!
温敬之拍拍程接雨的肩,提醒发愣的他,然后对惠问法师道:“大师有心了。”
程接雨意会,忙收敛心神,从惠问法师手中接过锦盒,“多谢大师。”
惠问手执佛礼微微欠身,言道:“是我要感谢小师弟。”
他原先对那些流言蜚语并不在意,却没想到程小师弟会替他管这事,不但说服方师妹前来致歉,还劳动常正清前辈与赵博闻前辈为他出面,如此费心,令他铭感五内。
程接雨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有几分羞涩,“大师言重了。”
方瑶在一旁叹道:“唉,原还想着,今年一定要头一个赠小师弟生辰礼,怎料被惠问法师抢了先。”
应暮归折扇一展,惋惜道:“可不是!我这厢也给小师弟备好了礼,竟然晚了一步。”
蓝翡玉:“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应暮归瞥他:“为何要告诉你?”
蓝翡玉难得机敏一回,戳破道:“恐怕你原先也不知,是风柳师姐她们提醒你的吧?”
应暮归收起扇子,抱着臂仰头道:“那我也已经备好了礼,你呢?”
蓝翡玉扭头看向程接雨:“小师弟勿怪,我与家妹这就回去给你备礼。”
聂寻风也道:“聂某原先不知,两日后定也为小师弟添一份礼。”
程接雨连忙摆手:“不、不,各位师兄师姐不必费心,小生辰罢了,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这个世界整十岁才算大生辰,十八岁生辰并非现世讲究的成人之年,只能算寻常的小生辰。
“这怎么行?”应暮归道,“就算不办生辰宴,生辰礼也不可缺。”
一直没说话的苍庭附和道:“确实如此。”
程接雨盛情难却,不知所措地看着众人。
猛然瞥见温敬之身旁的柳新涯,忽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柳师兄生辰不也是——”
他倏然住了口,柳新涯却已经发现了他话里的漏洞:“小师弟如何得知?”
温敬之一愣,诧异道:“新涯生辰也是近日?”
应暮归:“这可巧了,还得备一份生辰礼。没记错的话,柳师兄今岁生辰该行冠礼了吧?不知是哪天?可得好好办办。”
柳新涯深深看了程接雨一眼,“与小师弟同一日。”
程接雨把脖子缩了起来,暗恨自己嘴太快,把从原书中获得的信息暴露了出来。
按理来说,他没道理知道柳新涯的生辰。
原书中众人原也不知,在为原主庆生之后,温敬之才得知柳新涯当日及冠,赶在子时之前,赠出自己及冠那日所带的玉冠,亲自为声称“父母早逝”的柳新涯加冠。
这场无宾客观礼、甚至略微不合礼数的冠礼,让温敬之与柳新涯之前的暧昧冲破天际,许下往后年年岁岁共贺生辰的承诺,就差一吻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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