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傻眼。
语文老师字写的好,他还觉得挺正常,但谢初鸿?年级第一?
大哥惊了:“我还以为你成绩特别混,是特别给你面子刚刚才没细问。”
谢初鸿也惊了,觉得好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看着像成绩不好。”
“哈?”大哥彻底傻了,“我觉得你男朋友看着就比你成绩好很多啊!”
谢初鸿:“?”
周什一和白斯明也:“?”
大哥觉得自己很无辜:“你们三个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认真的,小周一看就知道很乖、很仗义,人又帅!谢初鸿就真的……他在CB台上唱歌那会我就看出来了,不声不响的,但肯定一肚子坏水,那个劲,哪像未成年啊嗐。”
白斯明听着觉得有意思:“那我呢?”
“哇你有什么可说的,一看就是狠人。”大哥说着声音就低了,扭头四处张望,确认没有小弟注意才继续,“我那天看到你突然出来,心里贼虚,要不是当时我带的人多,我肯定立马放手让谢初鸿跟你走。”
白斯明乐了:“至于吗?”
“至于啊,怎么不至于。”大哥拍了下自己壮实的胸肌,特别自信,“我每天到处帮人要债,什么人不能逼,什么人秒跪,一眼就知道,不可能走眼!”
谢初鸿揶揄睨他:“那你还说我成绩不好。”
关乎尊严,大哥立马抱臂盯着人琢磨上了:“我没文化,有点表达不清,但就是一种直觉,能明显感觉出来你的心思根本不在学校里,也不在读书上。”
谢初鸿夹猪脑的筷子一顿。
“你跟你男朋友他们这些同龄人不太一样,气质就不一样,你根本不在意他们在意的东西,要不我说你不像高中生呢。”大哥绞尽脑汁地在自己贫瘠的词库里寻摸着语句,最后一拍大腿,“最关键是你很不屑!对,就是不屑这些,你们懂吧?”
无人应答。
第29章
大哥这才后知后觉烧烤桌不知何时静了, 三人看过来的眼神,搞得他有点紧张:“是我讲得太乱,没听明白吗……”
谢初鸿的嘴角首先咧出一个弧度, 抬手帮他把二锅头满上, 没说听没听明白,只说:“哥你以后可以考虑去天桥底下摆摆摊, 说不定比收债挣得多。”
这哥心大也是真的大, 竟然嘿嘿几声笑, 就挠着后脑勺把茬接了:“人算命的都背好多呢,也要文化, 我这脑子真装不进去那些, 天底下哪有容易搞到手的钱。”
白斯明终于听笑了, 举起手里的酒跟人碰杯:“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来喝。”
大哥直摆手:“可别, 你们没事干就在家里研究研究怎么教、怎么学,高考还是重要,不然得跟我一样了哈哈哈。”
他们两一阵把酒言欢,最后把谢初鸿喝多了。
起因是谢初鸿又被辣椒油呛了嗓, 泪眼汪汪, 一个没注意抓着二锅头当了水, 刚进嘴,发现味道不对立马扭头吐了, 七七八八约等于没喝,结果还是醉了。
醉得还不轻。
谢初鸿平时路子那么野,酒量竟然这么差,周什一也是真没想到。
刚开始他还拦一下, 后面干脆破罐破摔, 反正已经醉了, 想多喝两口就喝吧,难得高兴。
周什一在边上看谢初鸿跟大哥又是划拳,又是撩袖子展示伤口的,都觉得不可思议。
等老板过来把加单的菜品一趟趟上齐,他的脸已经全藏进了领口里,插兜靠在椅背上给上菜腾地。
白斯明在对面倚着椅背,歪头将脑袋撑在扶手上看他:“你话很少。”
突然被cue让周什一愣了一下:“没,看你们聊得挺好。”
白斯明笑了一下:“明明长得挺张扬,没想到会这么内向,跟初鸿意外地互补。”
周什一喉结动了一下:“你也跟他意外地像。”
白斯明抬眉,没接话了。
大哥还在边上继续开着酒瓶,给谢初鸿搞思想教育。
谢初鸿脸上已经飘红,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听了半天,扭头栽进周什一怀里。
周什一赶在人滑到地上之前从背后搂住,却听他忽然没头没尾在自己耳边嘀咕:“我感觉伊铭可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了……”
看着怀里醉态尽显的人,周什一又无奈又心疼:“是不是李迪把你搞得太紧张了。”
两人面对面,谢初鸿额头抵在他身上眼睛都没睁开,说话的热气全喷在脖颈上,痒痒的:“我不知道,就是感觉,感觉池澈应该也知道。”
周什一眉心一跳,正犹豫怎么接,就听谢初鸿紧跟着又说:“还有夏晚黎,我感觉晚黎可能也知道。”
周什一和白斯明皆是一愣,很快在彼此充满笑意的眼里看到了共同的结论。
这确实是醉了。
不能再喝了。
周什一问他:“喝好了吗?”
“你说什么?”谢初鸿没听清,努力抬头想离周什一的嘴近一点,快要挨上了周什一也克制自己不往后退,因为白斯明还在旁边看着,不能露馅。
“我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谢初鸿眯眼盯着周什一看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最后重新软下身子歪头趴回周什一肩头,嘴里的话全是飘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你。”
周什一有点哭笑不得,这怎么就成“依”他了。
白斯明看着两人互动,撑脸问:“你们怎么谈上的?”
“……意外?”周什一虽然嘴上没答应,但最终还是按照谢初鸿拉着他排练过的说了,“家里长辈认识,我们就认识了,也没想过能处这么好。”
“第一次见面的场合很特别!所以第一眼!就好上了!”谢初鸿醉兮兮的危险补充,吓得周什一差点捂他的嘴。
大哥咯咯笑:“那还是个一见钟情。”
见孩子醉成这样,他发热的头脑也开始降温,大着舌头怪自己身边清清醒醒的白斯明:“我上头了,你怎么也不劝一下,哪、哪有老师就这么看自己学生喝都不管的!”
“那也得我管得住啊。”白斯明盯着桌对面黏糊在一起说悄悄话的两人有些出神。
他坐直身子、靠近桌子时喜欢撑头,靠在椅背、胳膊架着扶手也喜欢撑,一点不在意自己价格不菲的衣服沾上油渍:“而且我本来也一直不像老师。”
但那大哥却摇了摇头,也开始跟他说悄悄话,粗粝的嗓音压得低低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不好惹?”
白斯明撑着太阳穴,扭头看他。
“你知道谢初鸿的心思不在学校里,也知道不容易把他纠正过来,但你还是不愿意放弃。”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大哥笑起来神神秘秘的,“你跟谢初鸿这样的人,我追债的时候见过很多,是我最不想、也最不愿意得罪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们永远能在期限内把债还上,不管用什么办法。”
“当老师本来也没那么多讲究,说穿了就是对学生负责。”
“嗝、不管用什么办法。”
白斯明忽然就怔住了,还没来及多想,就见身边人猛一摆手:“嗐,你不要多想,反正当老师绝对适合你,连小谢跟小周这样的学生都能被你拉出来撸串喝酒,多牛啊!”
白斯明失笑,视线落回跟前凌乱的烧烤桌。
好像自己也觉得自己牛了。
酒囊饭饱,聊也聊得挺开心,白斯明打算叫车把谢初鸿和周什一捎回去。
被醉得站都站不直的某人一口回绝:“不要!不要坐车,出租车里有味道……”
白斯明不惯着他:“不打车你准备怎么回去?爬回去?”
“背回去!我要我哥把我背回去!反正离得也不远……”谢初鸿胡闹得理直气壮,始终腻歪在周什一身上,没骨头一样。
要不白斯明不愿意跟他喝酒呢,一喝就醉,一醉就难伺候,还当自己过着少爷日子。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惯,有人惯。
看着周什一二话没说把腰弯下去,白斯明一点不怀疑他会无条件满足谢初鸿所有要求。
“你爬得上……”
周什一话没说完,就被谢初鸿毫无征兆蹦到背上的熊抱压没了声,趔趄好几步握住他的膝盖弯站稳:“你抱紧,别掉下去了。”
谢初鸿嘴里边重复呢喃“抱紧”,两条胳膊边摸索位置,最后好不容易找准,紧紧就是一记锁喉:“抱紧了!”
白斯明看着都觉得离谱:“你真背他走回去?”
周什一:“十几分钟就到了,他很轻。”
谢初鸿立马朝白斯明比出一个他清醒时绝对不会比的中指:“听见了吗!我很轻!”
白斯明简直无语。
大哥在旁边拍着周什一的肩膀嘱咐:“路上小心点,有问题就给我打语音。”
他们刚刚互加了一波微信。
周什一嘴都没张开,谢初鸿的中指已经转移了目标,对准大哥说:“先前被人找麻烦的时候你怎么不在,马后炮!”
周什一赶紧把背上人的中指捉回来想给人道歉,结果谢初鸿还赶在大哥表示“没关系”前,主动“原谅”人家了,脸蛋贴在周什一背上傻笑:“幸亏你马后炮,不然我就亲不到我哥了。”
在场几人皆是一愣。
周什一眼见要穿帮,烫着脸背好人就跑。
白斯明看着两人的背影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让周什一记得穿校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一个礼拜了,还不穿!”
周什一头都不敢回:“知道了!”
那大哥也喊:“明天礼拜一,不是说下周还得月考,送完人早点回家!别让你妈着急!”
谢初鸿趴在周什一背上打了个酒嗝:“这哥到底什么情况,就该把我的‘三好学生’让给他啊……”
“你怎么总想着把自己的东西让出去。”
本来只是周什一无心之谈的一句,哪知道谢初鸿还认真了:“当然因为他们应得啊,是我……德不配位,作文比赛也德不配位。”
周什一唇边的笑慢慢淡下来,顶着铺天盖地的夜色,背着人沿江一直往前走:“为什么先前说比赛拿奖了还麻烦,不是好事吗?”
“嗯……一般来说,确实是好事。”
背上人清亮的嗓音已不似以往,吐出来每个字都沉甸甸的,落在周什一心上。
“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是小孩。”
白斯明可以猜到,他猜不到,谢初鸿愿意向白斯明坦白,却不愿意告诉他。周什一只要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里膈应,不痛快。
谢初鸿却在他背上长出一口气:“你怎么非要我说出来嘛……好好的学生不当,又去驻唱又故意考差,这也太中二了,我不要面子吗。”
江风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周什一看着自己飘起的衣角,故意噎他:“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自己中二。”
谢初鸿:“?”
也不知道是戳中了哪个点,谢初鸿趴在他哥背上莫名其妙笑岔了气,笑声回荡在整条空旷的大马路上,掠过江面。
等他终于笑够,那满身的酒气也淡了。
谢初鸿扒着周什一问:“哥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周什一继续学他:“看心情吧。”
谢初鸿又:“?”
两人再次傻笑作一团。
当天晚上,周什一依旧没回成家。
怕谢初鸿喝多,听不到第二天早上起床的闹钟,甚至是白斯明亲自“出面”,帮他们给周爸周妈找的借口。
等周什一好不容易一番折腾,关灯把人安顿进被窝,刚合上眼准备睡觉,就听身边早该歇菜的人忽然问:“如果你不是对谁都好到可以假装他们男朋友,是不是说明我是特别的?”
黑暗里,周什一一五一十答了:“……我不知道,没别的人要我当过他们男朋友。”
谢初鸿翻了个身,背对人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你想知道的事,应该马上就会知道了。”
他以为说这个周什一会高兴,结果周什一问他:“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谢初鸿想了一下:“算很开心了。”
“不是你唱的那种开心吧?”
谢初鸿傻笑:“我要是早点碰到你,说不定我就不爱唱那首歌了。”
时间回到烧烤摊上,大家喝得正尽兴。
大哥趁着酒劲,来来回回几句车轱辘话,死劲吹了一波谢初鸿彩虹屁,说他唱歌舒服,可惜离职了。
那时候,谢初鸿已经醉得双眼朦胧,连东西都快看不清了,眉眼弯弯问他:“你想听什么?我现在唱你听。”
大哥挑得飞快:“就你离职那天唱的,我觉得好,跟你气质特衬。”
谢初鸿静了一下,当时就靠着周什一笑了,对人许诺:“等我以后有钱了,非专门给你找个地,开个看相算命的铺子,肯定能挣大钱。”
周什一刚想问白斯明那天唱的是什么,他一个英语听力常年勉强过关的人,竟然自己把歌词听明白了。
谢初鸿倚在他身上唱:
“I’m laughing on the outside
Crying on the inside
Cause I’m so in love with you”
“They see me night and day time
Having such a gay time
They don’t know what I go throu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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