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委一屁股啪叽挤到伊铭边上:“哎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搞了个网恋对象?有事没事都带着手机,被抓了怎么办。”
伊铭并不搭理他,甚至还有点嫌弃他:“你身上都是汗,离我远点行不行。”
这么说体委就来劲了,倾身在伊铭身上故意几下蹭,正以为他要拽住自己的衣服要发飙,却听这人牛头不对马嘴说:“别走,帮我挡一下。”
另一头,借着买鲜奶这个由头偷偷巡场一圈的夏晚黎,给他比了个手势。
-“目标出现!”
伊铭只偷偷往那头瞄了一眼,大概知道了一下在他这个憨憨同桌挤着他的方向,再回过头,正好对上池澈状似不经意望来的目光。
体委以为同桌是让他帮玩手机打掩护,顿时恨不得整个人都靠上去了,伊铭也无暇顾及他,垂首打字道。
-“刚刚才看到你消息”
-“今天老白喊我们说排球赛的事,我后来给他暗示了一下,不出意外应该马上会找他们谈话了”
池澈嘴上跟学妹聊着天,实际一直留心这边的动静,见伊铭发完消息抬头,便将目光投向了夏晚黎。
角度问题,他们所有人里,只有从小卖部回来的夏晚黎能看到嫌疑人。
照计划,为了保证嫌疑人的身份万无一失,他们决定再实锤一下,发消息进一步求证。
周什一和谢初鸿还在包围圈里当诱饵吸引“火力”。
池澈已然默默退到一边,等看伊铭这边手机收到消息震动,夏晚黎那边会不会给手势。
时间一点点过,眼下的每一秒都像一辈子那么长。
所有人全在等答案,心跳程度堪比地下接头。毕竟这人只是客观条件对上了,主观动机没什么说服力,总让人不太信服。
体委正奇怪身边人怎么拿手机按了几下就不玩了,便被伊铭突如其来的起身吓了一跳。
-“消息来了!”
池澈的视线飞快转向夏晚黎,夏晚黎正好抬起另一只手摸上嘴下的鲜奶盒。
-“他放手机了!是他!就是徐何绅!”
第45章
虽然夏晚黎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但反正要针对那个阴阳怪气的就是了。
他们约好一个起身,一个双手扶奶盒,就是发信号。
伊铭这边收到的微信消息是。
-“你最好是, 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
徐何绅发完这句,待在健身器材区深处有些一反常态的暴躁。
用夏晚黎后来口述形容给他们的话说,眼镜都从鼻梁上摘了,来来回回在单杠底下踱步, 跟谢初鸿把他家拆了一样,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好在他们早想好托词, 只等嫌犯一确认,伊铭就重新坐回去打字,硬气道。
-“你急什么,我现在跟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那天就是因为你着急我才暴露!”
徐何绅嘴唇紧抿。
-“那天去酒吧的事吗”
-“对啊, 直接就碰到了!”
-“你到底是谁, 怎么会知道他们经常去的,人在那里也不跟我提前打声招呼”
-“现在彻底闹僵了, 出了事肯定第一个找我!”
伊铭照计划发了一通脾气。
徐何绅这才稍稍冷静下来,自以为透露的信息很少, 其实只一句就把主管卖干净了。
-“你别管我是谁,那家酒吧的主管我认识”
伊铭捧着手机有点感慨,不得不说大家对谢初鸿的怨恨程度真是既超出想象, 又合理。
-“总之他们现在特别关注我”
-“我们老白喜欢晚自习找人谈话, 但高三了,为了照顾心态,应该不会直接点破, 你不要因为着急又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什么意思, 你有后手?”
-“一个月后池澈妈妈请我们去他家轰趴过生日, 我生日也是那天,等着就行”
当天晚上,上述这段聊天记录,被伊铭合并转发到了一个叫做“高考冲刺小分队”的群里。
-“已知:Yao就是徐何绅,徐何绅跟主管串通一气,想搞谢初鸿”
-“未知:谢初鸿什么时候得罪的徐何绅”
紧跟在后面的,还有确认“Yao”就是徐何绅的各种笔记照片证据。
写着“看到了”那张纸条,是周什一发的;复印的范文,是谢初鸿发的;他平时的作业和笔记,是池澈找一班经常抄徐何绅作业的人搞来的。
夏晚黎被池澈拉到群里,前面这些都没看见,只看到接下来那句。
-“基本没跑”
夏晚黎当时就乐了,这群里到底有几个人,他也没仔细看,只知道自己就周什一的微信没加过,激情开麦。
-“说话的这个是周什一吗,什么年代了还拿情侣的影子当头像?太土狗了吧”
群里诡异地静默了几秒,池澈带头发出一串“哈哈哈”,然后就是伊铭和谢初鸿。
刷屏架势把夏晚黎看的一愣一愣的,正准备打字,就见底下一个昵称直接显示着“周什一”三个大字的人也跟着“哈”了一串。
直到那个被他说土狗的头像再度出现,说。
-“我是白斯明”
夏晚黎不上当。
-“逗呢,白斯明有病吗,也进咱们群冲刺高考?”
群里顿时“哈”得更猛了,白斯明。
-“……那你去班群看看”
夏晚黎彻底气乐了。
-“有必要入戏这么深?”
几秒过后,头顶括号里的群人数,悄无声息就从“6”跳成了“5”。
看着“夏晚黎已退出群聊”的提示语,白斯明终于忍不住问了。
-“我新头像有这么非主流吗?”
回应他的又是一连串“哈”。
秋芸站在门口还没敲门进房间,就听见孩子在里面传出的傻乐。
她就纳了闷了,两个大男生关房间写作业,怎么也能写这么开心?
琢磨着琢磨着,秋芸就把要敲门这事又给忘了,手上一推门便是两个孩子亲昵凑在一起的画面。
周什一被他妈吓了一跳,赶紧不着痕迹把手机藏回作业本底下:“妈你怎么又没敲门!”
秋芸端着果盘神色古怪:“我就送个水果,送完就走了,你们心虚什么。”
傻乐的“依据”已经被收拾干净,只剩两个胳膊肘挨着胳膊肘、脸上挂着笑痕的傻孩子。
周什一已然重新看回自己的作业本,故意说:“万一你不敲门,又像上次那样碰到谢初鸿没穿衣服怎么办?”
谢初鸿气笑抬手给了他一下,满脑子都是刚刚夏晚黎当面diss自己班主任的大胆操作,根本没注意阿姨越发古怪的面色。
“你们两个写作业写的好好的,脱什么衣服啊?”
“我就是让你不要总不敲门!”周什一觉得他妈这个重点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奇怪。
秋芸勉强在桌上找了块空地放果盘,抱臂:“你们两个都不嫌挤得慌吗,非在一个屋子里写,分一个去书房不宽敞吗?”
周什一摆手:“我们都不嫌挤,妈你操心做什么。”
秋芸:“哎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
周什一:“妈你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秋芸:“…………”
这是反了天了。
等长辈一出去,两人立马从作业底下,重新翻出倒扣的手机。
发现夏晚黎已经被池澈拉回群里了,正老老实实给白斯明道歉,认怂的话说了一满屏。
两人正要又一阵嘎嘎乐,刚关上没几秒的房门便再次被推开了。
秋芸原本只是想杀个回马枪,看看两人不好好写作业到底是在干嘛,结果两个孩子挨在一块的亲密模样,愣是让她眉心一跳。
嘴比脑子快,秋芸其实也没考虑清楚自己在介意什么,只是下意识一声嚷:“你们在干什么?”
但两个被抓包的孩子,比她想象中镇定。
周什一就侧身对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推锅:“没干什么,班主任刚拉了个学习群。”
谢初鸿也在他身边继续笑着,仿佛真的只是她想多了。
“真的吗?”秋芸将信将疑,“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真的啊,不信你自己来看。”周什一像是被气笑了,反问,“妈你今天怎么莫名其妙的。”
秋芸总不好直说她产生了一点奇怪的念头,只能瘪嘴交代:“那你们不要开小差啊,赶紧写作业,十一点准备睡觉了。”
最后关上门出去的瞬间,秋芸还险些把谢初鸿叠着他儿子的一声应,听成他也跟着周什一喊了自己“妈”。
这一下显然把秋芸吓得不轻,踩着拖鞋“哒哒哒”就去卧室找老公了,叉腰开口:“周常德,我好像病了。”
这一下给周常德也吓得不轻,当场顾不上看自己正在加班的文件,起身探人额头:“哪不舒服?”
秋芸瘪嘴:“心里不舒服……”
周常德给顺了顺背:“气喘胸闷还是怎么了?”
秋芸本来想叨逼叨,但见自己老公这认真紧张她身体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敏感过分了。
终于还是对着周常德快没电都忘了插电的笔记本,把嘴边无凭无据的猜测咽了回去,嘟囔:“被马上要来拍照的明星经纪人给气的,本来都沟通好了拍哪几套衣服,刚又临时说要换。”
周常德深以为然,秋芸在杂志社跟人做对接,经常因为明星摆谱受气:“到底是哪个流量,我跟小崔打声招呼,有八卦第一个透给你。”
虽然都是干律师的,但大家方向不同。
像小崔他们律所,自从帮那演员陆忱打完一场官司,立马在对接娱乐圈业务这方面出名了。
秋芸当场是说服自己糊弄过去了,毕竟两个男孩子举止亲密点,多正常的事啊,也就是周什一以前没怎么交过朋友,她没见过“世面”才大惊小怪。
但后来临到十一二点,秋芸一个从不去查岗自己儿子睡没睡觉的散养妈妈,愣是在自己老公旁边有点躺不住。
最终决定不烙饼了,还是摸去看看。
房间外并不算宽敞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响。
从门缝看,改给谢初鸿睡的书房一点光亮都没有,倒是隔壁他儿子的卧室,稀罕地透出了点暖黄的光。
应该是上次哪个男团来他们公司搞联合活动,做的周边小夜灯。
周什一嫌它除了长得秀气,其他一无是处,非常直男地觉得要开灯,干嘛不直接开大灯。
现在,估计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插上。
要说以往进房间不敲门,那确确实实是秋芸搞忘了,但今天晚上......
周什一刚把谢初鸿上衣,从他举起的双手间扒下来,就在猛然一抬头后看见了自己房间门口,不知何时被打开的一条缝。
门缝外的走廊没灯,黑洞洞的。他妈妈就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透着门缝看自己手里刚从谢初鸿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印着他卧室溜出去的微光。
谢初鸿是背对着门的,见周什一呆呆傻傻忽然没了动静,有些不明就里:“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妈身上异常安静的气场传染了,周什一下意识就把自己的声音压了下来:“我不知道啊,要问我妈。”
谢初鸿:“?”
秋芸声音里透着点几丝茫然和疲惫:“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别问我......”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多想,但她看着夜灯照在谢初鸿身上反射出来的旖旎,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
谢初鸿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什么般,想拽周什一屁股底下的被子盖到自己身上,没拽动。
周什一后知后觉,回神后第一件事,就是歘一伸胳膊,用自己和手里的上衣把谢初鸿遮起来。
说是当着他妈的面将人抱了个满怀,一点不为过。
第46章
秋芸胡思乱想成这样, 当然不是真的一点依据没有。
今天晚上她跟周常德难得开车去学校接了一回孩子们放学,没给他们打招呼,就把车停在校门口等。
两个孩子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不成样, 周围全是一股脑往外涌的学生, 谢初鸿就在人群里捧着个笔记本, 不知道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让他家那个傻大个儿子一直低头凑在旁边很认真地看,一手拎着两人的书包,一手护着谢初鸿不被人撞到, 亲密得旁若无人,任谁都能看出两人关系好。
“这是在讲题吗?”周常德坐在驾驶位上看笑了。
“至于吗, 缺这点时间, 眼睛都看坏了。”秋芸本来也是随口说说, 根本没把这事往心里去, 是在听见自己老公紧跟在后面的话才有些愣住。
周常德说:“重要的不是时间, 就跟我当时教你高数一样。”
“我当时跟你是谈恋爱啊,他们这哪能一样!”秋芸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声调已然拔高。
那头周什一抬头看到他们,周常德笑着朝两人招手:“关系好嘛。”
秋芸当即没声了,对两个孩子的观察却一直似有若无地持续着。
但这种追踪并不是连续不断的,后来一踏进谢初鸿的租房, 秋芸就有些为自己无边无际的臆测惭愧了。
那是她跟周常德, 第一次见到谢初鸿住的地方。
租房里布置简略得让人觉得割裂, 就算做过朴素的心理准备, 也没办法把这个地方跟谢初鸿联系到一起。
没错过两位长辈眼里的情绪, 谢初鸿主动指向叠放到客厅里的纸箱说:“东西比较少, 需要拿走的我都收到箱子里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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