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看到一女子跌倒在地,想扶她起来。”
“谁啊?”
他指了指前面的女子。
同行之人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我听说这里的人都看不起这种人。”
“人人平等,长盛门的规矩你忘了吗!”子非不悦道。
“师兄说得是,师妹受教了。”
长盛门新增第二百八十三条门规——人生而平等,无三六九等之分。
长盛门
人人称颂赞美的离殃正在竹舍小院,手里提着一壶酒,靠在海棠花树下,自顾自地喝着。
“师姐,师姐,师姐,师姐,师姐,师姐,师姐……云菀,云菀,云菀,云菀,云菀,云菀,云菀,云菀,云菀……”
当了这长盛门的仙主,离殃才恍然发觉,她的云菀为何变了!
身处高位,责任重大!
也只有在这竹舍小院,她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她才是那个有血有肉的离殃,而不是外人面前不苟言笑、成熟稳重的离殃!
“离师姐!”
听得人叫自己,离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是余微,她语气顿时不善道:“我不是叫你滚吗!”
余微捏紧了手指,低着头道:“余微无处可去!”
这句话也不知是触到了离殃哪里的逆鳞,酒壶砰得一声摔碎了,她揪着余微的衣襟恶狠狠道:“你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那我的云菀呢,她也无处可去啊!”
“你说云菀死了,我信你,我辛苦夺得仙门令,就是为了让那楚老头给我打开仙墟大门,进去看她一眼,结果呢——人不在!”
“若不是我偶然得到师姐的衣物,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余微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离殃:“你滚吧,离长盛门越远越好!”
“……是”
余微转身走了。
离殃眼角流出了两行泪,她想知道师姐在哪,过得怎么样,可余微总是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师姐。
云菀。
第53章 狐惑
“姐妹们,不得了啊,咱们小镇今儿来了个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莫非是那皇帝来了!”
“皇帝怎么跟那人相比!”
“到底是谁啊,说得这么神神秘秘,勾的老娘好奇心都有了,快说,是谁!”
那人扫视一圈,咳了两声道:“是长盛门的离仙主!”
人群先是寂静了一秒,随后是强烈的嘈杂声。
“我得赶紧回去换套新衣服。”
“牡丹,你看我今日的妆容是否太过艳丽了,胭脂是不是擦的太多了?!”
“哎,我的头发是不是看起来有点乱!”
……
一众少女叽叽喳喳的。
也不知是谁忽然道:“离仙主那般高风亮节之人,怎么会看上咱们这群不入流的妓/女。”
“哗”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刚刚的气氛有多热烈,现在就有多落寞。
离殃在这小镇中刚一落脚,就受到了周遭人的崇拜,可谓是寸步难行,不得已在客栈里使用了换颜符,在免去了不必要的纠缠。
“老板,不知这小镇里最漂亮的女子在哪处可以寻到?”
正在算账的老头抬起头,古怪地看着眼前这个平凡无奇的女子,迟疑了一会儿道:“姑娘这容貌,去了那边也只能当个端茶倒水的丫鬟,而且去了那边名声就坏了,以后若是想找个好人家……”
眼看这老头越说越偏,离殃扶额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去找人!”
闻言,老头眼睛瞪得老大,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这……这、这不合适吧!”
他只见过男子去那望春楼寻欢作乐,还从没见过女子去,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离殃‘通情达理’地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柜面上。
屈服于银钱的诱惑,老头道:“望春楼。”
望着离殃远去的背影,老头感慨道:“真是世风日下啊,现在女人都来糟蹋女人……”
柳蒂正倚在二楼的栏杆旁手里拿着一把圆扇,半遮着面,俯身看着底下那一堆堆移动的银子。
她穷怕了,所以哪怕再怎么瞌睡,也会于清早起来,看自己的银子!
“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女子请过来!”
周围的女子立刻诧异地扭头看来,瞬间,离殃成了场中的焦点。
就连打盹瞌睡的柳蒂也来了精神。
她施施然提着裙摆下来,道:“人自然是有的,只是这钱……”
离殃扭头一笑,“哐当”一大袋银子落在了桌子上。
柳蒂面上一笑冲后面的人道:“赶紧把客人送三楼的雅间好生伺候着。”
“客人,我这就把燕儿姑娘给你请来。”
后面领路的姑娘却有点犯难了,她一向伺候的都是男人,这女人可怎么伺候呀?
离殃甫一落座,领路的姑娘把门一关,忽然脱下了外衣,把离殃吓了一跳,道:“姑娘,我并不好这口!”
那姑娘也是面上一臊,若是让外面的那些男人瞧见了,必定会惊掉眼睛,毕竟人人都知这望春楼的妓/女,可是最不看重脸面的,恐怕连羞耻二字都不会写。
试想,一个妓/女羞窘地红了脸,也是罕见。
离殃见那姑娘面色红红,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道:“姑娘,你先出去吧!”
待关门声响起,离殃淡然的神色开始紧张起来,她想着待会儿见了师姐该怎么说。
“师姐,好久不见。”
“师姐,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
“师姐,我很想你”
……
就在她忐忑不安时,只听门外有人喊道:“燕儿姑娘来了。”
离殃脸上顿现欢喜之色,扭头道:“师……”
“你是谁?”
离殃厉声开口,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奴家是燕儿啊!”女子的声音带了点惶恐。
柳蒂道:“这就是我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
离殃眼神凌厉地扫过柳蒂:“你撒谎!”
她这些年遍寻天下美人,曾找到过一个和师姐极其相似的美人,当今九公主身边最受宠的狐妖,可离殃知道她不是师姐。
当初,九公主为了得到长盛门的助力,进而得到天下,甘愿奉献身边的宠狐,让那狐妖穿着最初被送来时的衣服在宴请离殃的大殿上翩翩起舞。
因为九公主觉得这狐妖穿上这身白衣,在月光下美得像神仙。
所以,她总爱狐妖穿着白衣与她欢/好。
殿中的离殃一下子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声音冷的像在寒冬腊月里冻了一夜的刀子,“衣服,哪来的?”
狐妖害怕地缩在了九公主怀里,九公主笑着抬起了狐妖的头,温柔又不容拒绝道:“贵客问你话呢,说话!”
看那狐妖吃痛的脸色,就知道眼前这位主,用了多大的力。
狐妖委屈巴巴地掉着眼泪道:“漠北小镇。”
……
柳蒂脸色有点难看了,但她又惦记着那大袋银子,只好压低了火气道:“客人这真的是我们这最漂亮的姑娘了。”
离殃呵呵一笑,拿起了桌上的银子,随意道:“既如此那就打扰了。”
“哎,等等等,客人还有!”
离殃心领神会一笑,转身道:“那就给我请来。”
柳蒂拿了一幅画像,道:“客人您看看。”
随着画卷一点点被展开,离殃手在颤抖,心在颤抖,声音在颤抖,“她……在哪?”
柳蒂有点犯难了。
离殃见她不开口,瞬间手里宝剑闪现,架在了柳蒂脖子上,道:“在哪?”
柳蒂吓得大喊:“快把海棠叫来。”
“海棠,有客人找你。”
海棠有点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道:“我,你确……”
还不等她说完,那人便拉着海棠快步走着,边走边叮嘱道:“待会千万不要拉下你的面纱,若是将那位客人吓着了,母亲定会把你打个半死……”
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叮嘱,海棠明白了两件事,一不能摘下面纱,二那位客人很凶。
“母亲,海棠来了。”
海棠一进门,与离殃来了个四目相对。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被离殃紧紧地抱住了。
“你们都出去。”离殃闷声道。
海棠有点不舒服,但又想着这位客人很凶,万一惹恼了她,小命可就不保了,所以就呆呆地站在原地。
离殃识得云菀的气息,她知道这就是她的师姐,她的云菀。
之后,云菀莫名其妙地被赎了身,赎金是一大袋银子。
柳蒂是既高兴又伤心,长生的秘密还没有参透呢!
回了客栈,离殃卸了伪装。
云菀的心忽然砰砰直跳。
离殃:“师姐,已经没有外人了,可以摘下面纱了。”说着,她便要伸手替云菀除去。
海棠吓的得连退两步,捂紧了脸上的面纱,支支吾吾道:“我……我不……不想。”
离殃笑道:“那师姐,你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回长盛门。”
海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喊我师姐,为什么要回长盛门。”
一连串的问题让离殃猛然发觉,师姐没了记忆,否则,她不会丢下长盛门,不会不管她。
离殃的眼睛有点干涩,看着白纱覆面的眼睛解释道:“你是长盛门的云菀仙主,因为一场……变故……失了记忆,我是你的师妹。”
海棠懵懵懂懂地点了一下头,这人的反应好怪。之前她的脸被毁时,柳蒂请了一个据说曾经是仙门长老的一位大人物给她治脸,那人见到她的第一眼,也是很惊诧地喊她‘云菀’仙主。
可她只是海棠啊,一个被遗弃了的人,怎么会是长盛门的云菀仙主。
那人愣神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道,‘云菀仙主已经死了,你不是,不是……’
海棠的脸还是没有治好,因为她脸上的疤实在是伤得太深了,若要完全治好,需东海的珍宝——水千草。
然而凡是珍宝出没的地方必然是有凶猛的妖兽守护。
那位大人物摇了摇头,只说‘修不了’。
闻言,柳蒂看着海棠几乎是双眼冒火,气得牙痒痒,当初她是打算把海棠献给九公主,现在画像也已递了上去,那九公主也是甚为满意,若是忽然说没了,那雷霆之怒,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最后实在无法的柳蒂只能央求那位大人物想想办法,并承诺事成之后,重金酬谢。
那位大人物找了一个可以承受换颜之术的狐妖,照着画像将她弄成了画中之人,然而不知是不是狐妖骨相的限制还是其它别的问题,事后这狐妖与那画中人总是有一分不相似。
不过柳蒂也别无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所幸公主没有生气。
不过海棠也差点被打死。
……
屋里的海棠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不去长盛门吗?”
离殃:“师姐,为什么不想回去?”
海棠:“因为门里的人都会瞧不起我。”
离殃:“不会的师姐,门里的弟子都很崇拜你。”
海棠:“可她们崇拜的是云菀仙主,我是……我是……我只是海棠。”
见她一副担惊害怕的样子,离殃安慰道:“那师姐想去哪?”
海棠歪头认真地想了想,道:“想去东边。”
“好。那师姐你先好好休息,时辰不早了。”
“对了,你叫我海棠吧,师姐,这个词,我听了怪不舒服的。”
“好。”
第54章 狐惑
长盛门
“离仙主去漠北小镇已经一月有余了,怎么还不回来啊。”一女弟子颇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离仙主是她的偶像,她就是为了离仙主才来长盛门的,见不到离仙主的身姿,她真是睡不好,吃不好,日思夜想。
东边一不知名的小村庄,民风纯朴。
经过这一个月来的相处,海棠彻底和离殃相熟了。
在海棠看来,离殃对她真的是很好好很好,有时候,她会觉得这就像是做梦一样,没有人打她,没有人嘲讽她……
所以海棠总是近全力想要讨好离殃。
这天,海棠正在窗边做饭,微风拂起,她面纱的一角被微微掀起。
离殃从外面的小溪里捉了几条鱼回来,正好看见了那道伤疤,她面色一僵。
听到开门声,海棠下意识地回头道:“你回来了,饭快做好了。”
然而离殃却只是放下鱼,没有像往常一样应话,沉默地转身走了。
“难道是我今日的菜烧糊了?”
海棠看着锅里的一堆菜,卖相着实不太好,她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真差劲,连菜都做不好。
离殃走到了院子里,心口闷得发疼。
“那个……我其实不太饿,今日你去外面的酒楼吃吧?”
海棠看着门外一言不发,脸色阴沉难看的离殃,小心翼翼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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