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这样肃然悲痛的环境下,仍然有参加的葬礼的女眷不住的对他侧目而视。
天空很晴朗,是个阳光正好的好天气。艾朝朝在出发前也想起了自己参加过的母亲、还有父亲的葬礼。
分别都是阴沉沉的阴雨天,只不过一回他看着外面的雨水觉得很像自己怎么哭也哭不干的眼泪,一回觉得这落在地上的雨也好像一样冲刷干净了他若干年的对生父的恨意。
哀乐缓缓结束,遗体哀悼完毕,每位参加葬礼的人都要依次拿起一束花放在平躺着的迟愿身边。艾朝朝跟在一位年轻的女孩身后,拿起一束淡白色的花束,轻轻的放在迟愿身侧。
遗容整理的非常利索,迟愿似乎还是《赤色少年》的那个在舞台上跳动着的,鲜花掌声包围着的人气练习生。
可艾朝朝知道,真正的能把他们这些人推上舞台,推上鲜花和掌声的中间的背后之人,才是迟愿死亡的罪魁祸首。
迟愿是个个例,可也只是因为他有决然赴死,以生命换真相大白的勇气,那其他表面上看起来活的好好的人呢?
没有人过问过,没有人察觉到不对过,就算察觉到了恐怕也只能是于事无补。
世界上确实是有光照不亮的地方的。
葬礼落下帷幕,迟愿的父母决定把迟愿的骨灰撒在平海里,也好,生前没能逃脱的人间,起码死后可以永世远离。
艾朝朝这样想着,眼里终于闪过了一抹释然。
殡仪馆外的阳光照在脚下的白雪上,折射出来的光很有些刺眼。
一瞬间竟有些站不稳,艾朝朝的手下意识的搭在了从后面走过来的沈辞晚的手上,暗道偶像剧里的恶俗套路怎么会出现在他和沈辞晚身上,刚要对这种男女主一见钟情的玛丽苏剧情大声喊“卡”,沈辞晚一把揽过要往旁边跑的艾朝朝的肩,轻轻的抱了一下他,随即松开。
很轻很浅的一个怀抱,几乎一秒就松开了,艾朝朝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可看见立在他面前,一身笔挺的西装好看的想让人骂街的沈辞晚,又知道这一秒的拥抱是板上钉了一百个钉的那种事实。
“你以后不要离我太远。”
沈辞晚摸了摸鼻子,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样的对艾朝朝说道。
艾朝朝认认真真的答应了一句,然后心下疑惑,只要沈辞晚愿意,他可以让沈辞晚每天起床第一眼是他,每天睡前最后一眼是他,每天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能看见他在他眼前晃悠啊。
当然,就算沈辞晚不愿意,他也确实做到了每天不厌其烦的坚持在沈辞晚身边晃荡,各种花样的冷漠冷脸也丝毫没有吓到他过。真真是铁杵磨成针,努力如朝朝。
阮梨过来简单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和路意言一起匆匆回警局了。之后一名年轻女孩忽地从后面拍了一下艾朝朝的肩:“您好啊,我们又见面啦。”
“闫清?你是……刚刚在我前面的女孩?”
“对啊,说起来我们都见过俩次了吧,你竟然还是不能第一时间认出我来,不过我能第一时间认出你啊。”
艾朝朝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女记者,二十多岁的年纪,长相非常清丽,是他这种从小跟在艾明身边,见惯了各式美人的人都要夸上一句的清丽。
心内赞叹了一句,艾朝朝瞅向身旁像是被晾在一边的低头默默踩雪的沈辞晚,赶紧问向闫清道:“这回我一定能记住你啦,那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俩次见到你都看到你哭的很伤心,知道你跟这位练习生关系很好了。刚刚看到你就顺便来告诉你个小小的好消息,赤色录制总大楼被查封了,已经是废弃大楼了,虽然里面还有员工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哎,就算嫌疑人没找出来,可这也是个好消息不是嘛!”
扑棱了下后脑勺的头发,艾朝朝回道:“确实是个好消息,谢谢你告诉我啊。只是你跟进案件跟进的真详细啊。”
闫清微一扬眉:“新闻人最该做的就是把真实的真相公之于众,这个案子疑点重重,我当然要一直跟下去,直到凶手落网!”
“好了,我报告完你了,走啦!下次见啦!沈前辈也再见!”
看着闫清很是窈窕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跟上来的许洛阳不由得从嘴里吐出一句:“朝朝哥你还真是美男美女通吃啊。”
艾朝朝剜了许洛阳一眼,还没来得及怼回去,手就被沈辞晚一路拉着,拽上了k.g.的保姆车:“哎……这是前辈你自己坐的车……我坐后面那辆练习生坐的车就行啊!”
沈辞晚双手环胸,并不理艾朝朝:“小李,开车。”
艾朝朝把双手老实的放在双腿上,时不时转头偷瞄一眼旁边的人,感叹着自己在沈辞晚面前真是要多怂就能有多怂,沈辞晚又突然歪头看向他:“美男美女通吃,你的食量不小嘛。”
转了转脖子,艾朝朝才发觉沈辞晚这是打翻醋坛子了,不禁有些欢喜,面上却是一副认错态度积极良好的神情,道:“不瞒前辈,我饭量可小了!只需要吃掉我旁边的这位美男就可以饱饱的啦!”
“口是心非。”
“口是心也是!”
车子往前开了一会儿,艾朝朝突然想到了什么,趴在沈辞晚耳边耳语了几句,沈辞晚沉思了一会儿,冲艾朝朝难得赞同的点了点头。
艾朝朝立马又一副只要沈辞晚再夸他一句,他的尾巴就会转瞬翘上蓝天的表情。
沈辞晚无奈扶额,捏了一把艾朝朝的脸:
“给我好好坐车。”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上确实是有光照不亮的地方的。
但,还是那句话,总有人会为了真相而奔波。
总会有被照亮的那一天。
☆、第十六章
凌晨三点钟。平城这座虽说目前很繁华,但胜在刚发展没几年,百姓们过惯了从前的慢生活,是以民风淳朴慢热的小城又一次的陷入了短暂的沉睡之中。
赤色少年废弃大楼的大门前,一个手里拿着个没有点亮的手电筒,双腿半蹲着行走,整个脑袋被黑色卫衣蒙住大半,左探右探的少年在和一个被宽大的黑色棉袄团团包裹住的瘦弱身影相撞后,发出了一声能把周边巷子口里熟睡的猫的毛一根不落的全炸开的尖叫:
“哎呦喂!”
沈辞晚一把把艾朝朝扛到肩上,一直扛到《赤色少年》往日人群攒动的一楼大厅内部,才将将把艾朝朝放下。
“前辈肯定想问我刚才叫什么吧?说来话长啊!我来之前睡觉的时候,因为耍赖不下床闭灯,许洛阳当场就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在宿舍里放声读他的悬疑小说,我耳朵也不听我的话啊就咔咔全听进去了。谁成想前辈你今天的打扮和那个凶手的打扮一点儿差不离啊!小爷就被吓到了啊!”
艾朝朝面部表情丰富的小声讲完,然后有些没底气的偷瞄沈辞晚漂亮的侧脸,又揉了揉眼角打哈欠流下的眼泪——昨天回k.g.的路上他偶然想到闫清和他说的赤色大楼废弃的消息,觉得那毕竟是他们生活了那么多天的地方,想着里面会不会藏着背后之人留下的些许疑点。
把这个想法说给沈辞晚听后,沈辞晚难得的对他表示赞同,然后艾朝朝和沈辞晚约定,第二天凌晨三点一起夜探赤色废弃大楼。
夜探,夜探,既然在晚上去,那就是要悄悄的啊,哪成想刚到目的地他就“嗷”一嗓子喊了开来,旁边巷子口里睡的正香的猫估计都记住他的声音了,就等着下次见面他一开口说话然后就扑上来挠他呢吧……
艾朝朝撅了一撅嘴,他决定下次在路上看见有猫经过都闭上嘴坚决不吱声了,小脸可得保住了,要不拿什么继续勾搭沈辞晚!
“下回不许耍赖不去闭灯了,也就是你和许洛阳待的时间长,是好朋友。换新的人来可就不只是读小说吓吓你这么简单了,记住了?”
“嗯!我知道了!绝对不会耍赖了!”
对于沈辞晚,艾朝朝一直都是把这个人放在一种信仰之上去看待,沈辞晚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说什么是对的,那那个东西就是对的。
所幸,他遵守的这个人做的事,遵
守的这个人说的话,都真真切切是真的对的。
而沈辞晚说不对的,他特别听话再不去做的,也真的是不对的。
“你这一声喊,那巷子口里的猫立刻就会迈进暗杀你的大路上,还好我反应快把你扛进来了。”沈辞晚微勾唇角,揶揄着说完,又用手顺了顺艾朝朝的头发。
“那是呀,既救了我一命,又阻止了一条无辜的猫踏上犯罪的道路,前辈就是一石二鸟的当代典范吧!”
艾朝朝眉眼弯弯,笑的开朗。心里寻思着这巷子口的猫可真出名啊,话说今天在这儿被他和沈辞晚念叨了这么多遍,也不知道现在拢共打了几个喷嚏,耳朵烧到多少度了哈……
“电梯都停了,只能走楼梯了,我们先去四十五层。”
沈辞晚点亮手电筒,拉着艾朝朝的
手往楼梯口走去。
看着前方沈辞晚因为穿着棉袄而鼓鼓囊囊的背影,艾朝朝又低头看了眼俩人紧握着的手,沈辞晚什么时候开始会这么自然又熟练又理所当然的,随时随地牵起他的手了?
小爷错过了什么沈辞晚世纪改变的大事件?回放键在哪里啊切!
漆黑无人的楼道里,沈辞晚把手电
筒照向上方的阶梯,手下握着艾朝朝的手的动作又紧了几分:“那位夜盲症患者,跟住我啊。”
艾朝朝一鼓腮帮子,今天这个楼道,和k.g.停电那天的楼道还真像啊。
依然是夏日里寻常的一天练习生活,唯独不寻常的是早上赵寻哥通知过他和许洛阳,k.g.今天电路检修,晚上可能会停电,别泡练习室太晚,要不然就带个手电筒或者把手机充好电以用于照亮。
许洛阳狡诈的很,几乎是夕阳刚出来就嚷嚷着自己回宿舍了。而艾朝朝练习了一整天,累的眩晕,大脑一片空白,早把晚上要停电的事忘到几百里远去了。
更何况他看见沈辞晚在夕阳刚出来的时候,进了k.g.的与他隔了俩个屋子的练习室,所以一直盯着动静想着和沈辞晚一起出公司,走一段路促进促进感情什么的。于是就慢慢的等到了很晚,k.g.公司上下没有多少人还在的时候。
打了一会儿瞌睡又惊醒,艾朝朝摇摇脑袋,理了下头发,发现隔壁练习室没声了。赶快收拾了一下东西换好衣服,到了电梯门口才记起来今天停电。
没带手电筒就算了,他手机又因为昨天走路玩手机,看到u.p.的回归应援上面的沈辞晚太高兴入迷,手一滑手机就掉在脚下的下水道了,他趴在地上怎么扣怎么够也没拿上来,气的拍着脑门单脚跳了好久。
意识到自己身边开始有围观群众后,他又匆匆的盖上卫衣帽子逃到k.g.去了,因为这俩天快考核了练习时间紧也就没来得及买新手机。
胡乱扑棱了下头发,艾朝朝深呼吸了一下,还是迈向了楼梯口,决心自愈夜盲症。
到了楼道,眼前除了一片黑暗就是
他自己害怕的吸气声。试探着伸了下脚又立马缩了回来,抱着背包的手已然出了好多汗。
“你还真不敢走啊?”
艾朝朝差点把背包扔下去,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沈辞晚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思考沈辞晚为什么会在这儿,不应该早就走了吗,但看着眼前的黑暗,艾朝朝还是不由得带上些委屈开口,道:“我有很严重的夜盲症,没带手电筒手机昨天又丢了……现在也不敢走啊。”
只听得前方一声轻笑,然后一个身影走上来,站到了他面前:“上来,我背你下去。”
顺利的趴在了沈辞晚的背上,艾朝朝感受着虽然一颠一颠但自己就是不会掉下去的得意,穿着半袖露出的一双胳膊又把沈辞晚的脖子搂的紧了一点:
“怎么样前辈,小爷我很轻吧!”
“重死了。”
闻着沈辞晚身上的好闻的洗衣粉香味,艾朝朝更大胆的把头搁在了面前的肩膀上,俩个人的短袖摩擦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在无人的楼道里,俩个男孩就着一片黑暗,一步一步的顺着阶梯慢慢走远。
那天的身影和面前拉着他手走的平稳的沈辞晚重合在一起,艾朝朝眼睛一涩,使劲儿的眨巴眨巴,然后继续爬一层又一层的楼梯。
到了第十五层,一位清洁工阿姨捧着一堆衣服迎面走了过来,看到艾朝朝沈辞晚二人吓了一跳,大声的问道:“你们俩孩子谁啊,凌晨俩三点跑这废弃楼里面干嘛啊?”
艾朝朝灭了沈辞晚手里的手电筒,顺手把沈辞晚的头上棉袄帽子扣了下来,遮住大半张脸。然后平静的开口胡编道:“我们是来平城旅游的,听说这儿有废弃大楼,寻思着凌晨来这儿探探险什么的,吓到您了,不好意思啊。”
“啊……没事,这大楼过俩天就彻底废弃了,根本没啥可探险的,就死了个小练习生,现在你们这帮小情侣啊,就知道整这刺激的。”
艾朝朝搂上了沈辞晚的肩,轻声在沈辞晚耳边说道:“前辈你就先忍忍。”然后又打开了手电筒。
那位清洁工正要拿着衣服往下走,艾朝朝在一转头的工夫瞥了眼那堆可疑的衣服,心觉熟悉的很,脑内又闪过了迟愿与他相处时的模样,眼睛一亮——这全是迟愿在赤色赛程内穿过的衣服!或许可以作为调查此案的证据!
“阿姨!麻烦您等等……我想问一下,您……这么多衣服从哪里来的啊,不是说这栋楼都废弃了吗?”
“就是那个死了的练习生留下的,听说他父母不愿意看见他在这儿穿过的衣服,就全扔这儿了,到头来这死人衣服还得我们收拾,真是。”
“阿姨,那个……您能把这堆衣服送给我吗?我……就喜欢这猎奇悬疑的,就……您看……行不行……”
见艾朝朝欲言又止,说不清原因,那位清洁工阿姨倒也没多想,只是寻思着自己不用收拾死人衣服了,很是爽快的就把这堆衣服送给了艾朝朝,还拿来了个大袋子帮他全装了上,系的严严的,然后叫他早点带小女朋友回家吧,这没什么可探险的。
沈辞晚缩在艾朝朝怀里,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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