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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特地在卸了混混头子的下巴和胳膊后，非常友好得笑眯了眼劝告：“不要再来找她了，好吗。”
花店老板笑眯眯摇头，说那些人再没来啦。于是苏我绫嗯了声，内心开始肯定自己。果然友好的态度非常重要，这不，连傻逼都会被他的友好所感动，进而听进去他的劝告。
“不过，我可算知道上次你怎么不收我的玫瑰花了。”花店老板将用印着英文和埃菲尔铁塔的牛皮纸包装好的花束递到青年面前，“原来你有可以互送玫瑰花的人了呀，真可惜。”
“不过真的祝福你们！”
……祝福？
苏我绫被这两个字惊得睁了睁眼睛，他看着递到面前的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
他屏住呼吸，仿佛面前递过来的不是一束红玫瑰，而是一封写满他的罪状的信。
要告诉她吗？告诉她，他只是觉得某个白发的家伙应该会很适合红玫瑰这样热情浓烈的花，不管是香味还是色泽。告诉她，其实收花的人并不是可以跟他互送玫瑰花的关系。告诉她……
其实我配不上你的祝福。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
他面色怪异的接过那束玫瑰，是他随手挑的七枝红玫瑰，估计是没有什么特别含义的数字。不过也是，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抓紧时间努力从花桶里挑出了自己认为的开得最好最灿烂的玫瑰而已。
“谢、谢谢。”
他转身离开，步伐踉跄，近乎是落荒而逃。
副驾驶终于又坐了人，紧接着车门被大力关上。五条悟正在回复刚到站的伏黑惠的消息，还没转眼去看，先闻到一股玫瑰花的香气。
他想要开口调侃。
不错嘛小朋友，上次还有点自觉不能收玫瑰花，这次倒放开了。
可刚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人勾着脖子拉过去吻住了。
他只愣了很短的时间，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把手机撂了，一手插进青年的发里，回吻过去。他的小朋友难得这么主动热情，可惜一看就是受了刺激。
他们出来开的学校的公用车，便宜烂大街，还不贴膜。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能清楚看见他们，有人发出怪异的唏嘘声，五条悟二话没说抬手竖了个中指。
估计着时间伏黑惠快出来了，五条悟微微错开点，给了苏我绫选择的机会，“惠马上到了。”
他自己其实是无所谓的，他不做人好多年了，偶尔刺激一把自己未成年的学生，在他心里就不叫事。
但苏我绫很介意。
苏我绫把他推开了。
“……”
工具人五条悟又想冷笑，忍住了。他拿起那束玫瑰花，默认是送给自己的了，“花儿不错……出什么事了？”
他是聪明，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猜到，幸亏苏我绫向来对他坦白，只嗫嚅一阵，便轻声说：“……我偷了别人的东西。”
五条悟愣了愣，倒也没想歪，又问：“偷了什么。”
他话里语气很淡，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但说完就看见苏我绫红了眼睛，那双眼睛颤啊颤，委屈又可怜。
苏我绫从小就这么哭，长这么大了也改不过来，偏偏谦人和五条悟都吃这一套。不吃不行，这他妈看着就像原本懂事的自家小孩儿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故作坚强一样，谁看了都想惯着他哄着他。
五条悟看出来他情绪不稳定，呼吸都放轻了，想再开口问问，就听他说：“心意。”
我偷了别人珍贵又善良的心意。
因为想着伏黑惠马上要来了，苏我绫深呼吸几口气，勉强冷静下来。他把刚刚在店里的事讲了个大概，最后说：“我不应该说谢谢的。”
“不说谢谢，那你说什么？”知道了事情经过，五条悟努力做到了平心静气，“说大可不必，我爱人其实上不了台面，他买不了玫瑰花给我，也不能和我一起接受祝福。”
平日里他那么放浪，可说起两人的关系，却又那么正式。正式到他说不出“男朋友”或是“对象”这样的词，谨慎又郑重的选择了“爱人”。
“因为他是我老师。”
说完这句话，五条悟没忍住先笑出了声。笑声压得很低，隐隐有些嘲讽的味道。可笑完他就冷了脸，径直转身开门下车，哪怕苏我绫急切得想要拉他，却连衣角都没抓到。
那一刻苏我绫茫然极了，他想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还有多少时间呢，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五条悟难受，让他自己也不好过。
等了几分钟没见人回来，他转身打开车门想要去找，一脚刚刚迈出去，又很快怔住。
今天出门算放松，五条悟没穿学校制服，换了简单的白T短裤。此刻他就站在副驾驶门前把人堵了，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剃他手中那枝玫瑰花的刺。
花茎只留一掌长，剃起来很快，五条悟看了眼，面上有点嫌弃，“最好的那几枝都被你挑走了吧。”
他没想等到答案，只笑了笑，把花别在他家小朋友的耳后，这才继续起刚刚的话题。“为什么不能？嗯？我买不起玫瑰花？还是你觉得，那些东西我真在乎？你是不是忘了为什么你还是高专学生？”
“你忘了的话我帮你回忆一下——因为我不让你结业。如果我在意的话，去年你就该结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惠：我在便利店都吃完一个便当了，他们好了吗？我可以出去上车了吗？
估计周末不能干票大的了，来不及，悔恨，失望，难过。我说的干票大的不是大结局，这一票比结局大（可能）。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伏黑惠上车的时候拎了个牛皮纸袋，他关上车门，看了眼副驾驶上戴着墨镜没动静的苏我绫，转头问五条悟，“他昨晚没睡？”
“不睡能干嘛？”五条悟发动车子往学校去，一点面子没给人留，“刚闹别扭，这会儿不好意思见你呢，假睡。”
苏我绫解了安全带扑过去想咬他，“妈的你闭嘴！”
五条悟一手把人推开，淡定打方向盘，不忘指挥坐在后排的伏黑惠，“报警吧，行车过程中干扰驾驶员，让他进去蹲几天。”
伏黑惠看着两人闹腾，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低笑了声，很短促。紧接着他就看见苏我绫甩开五条悟的手，回过头拉低了墨镜抬眼看他，眼神带着点不可置信，像是在控诉他不近人情，不帮他一起反抗五条悟不说，还嘲笑他。
他没由来的就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从袋子里拿出一包水果糖递过去，“刚刚在便利店买的。”
收到糖果的苏我绫内心五味陈杂，“……我比你大四岁呢。”
五条悟说：“话是这么说的，可指不定心里多高兴呢吧。”
“滚啊！”
三人回了学校，正巧遇到打算去运动场锻炼的二年级学生。
真希当即停住脚，咒具拄在地上，第一反应是想说点儿什么来刺一下苏我绫，毕竟跟苏我绫打架可比去运动场锻炼有意思得多。
可她觉得这三个人走在一起，有点怪异。
“再看要收费了。”苏我绫抬抬眼皮。
“啊！”真希顿时反应过来，她看了眼苏我绫和五条悟手里的玫瑰花，又看眼伏黑惠手里的牛皮纸袋，十分嫌弃的开口，“你俩是狗吧。”
苏我绫严肃反驳：“你可以侮辱他，但不能侮辱我。”
五条悟抬头望天。
说真的，他又开始觉得疲惫了。他经常在想自己是否应该劳累一下把自己丝毫不懂尊师重道为何物的学生挨个宰了，以确保他未来的生活轻松愉悦，心情美妙自在。
几个学生决定一起去运动场，五条悟原本想跟着去看看，没走两步手机响了，接了电话回来就表示要先离开。“有任务，我去看看。”
真希问：“什么等级？”
“特级。”
真希来了兴趣，“那我跟绫去吧。”
苏我绫一耸肩，不置可否，只笑说：“你在压榨免费劳动力呀？”
真希在升级评定中，无关她自身实力如何，派发任务的人一般不会把难度太超出的交给她，这是为了她的个人安全着想。但她自己本来是个自信要强的人，早就想对上特级看看自己到了什么水平，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但她带上苏我绫去就不一样了。
哪怕是特级，也不会有人觉得这个组合不够格的。
五条悟看了苏我绫一眼，挑眉问：“你行吗？”
他说的是苏我绫体内的诅咒的问题，苏我绫避而不答，只笑说：“别问我行不行这种问题。”
真希推了把眼镜：“我觉得你们现在的谈话有点脏。”
苏我绫翻了个白眼，“那一定是你淫者见淫了。”
最后棘和胖达按原计划去了运动场，苏我绫叫上真希一起去停车场，却被人抓住手腕。他回头看了眼，有些困惑，“惠，怎么了？”
伏黑惠低咳两声，把拿着的手机往兜里塞，“我也想去看看。”
闻言五条悟先点了点头，“对的，惠跟着一起去看看也好。”
苏我绫觉得好笑，他想说五条悟你不要装作这个提议跟你没关系的样子。又想反问他们，惠去不去有什么差？难道他要被控制的时候真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被惠一嗓子叫醒来？
他自己其实暂时不担心的，因为他周六被五条悟摁在腿上刻了新的咒印。
不过，算了。
他把手里那枝孤零零的玫瑰塞到五条悟手里，转身抬手搭着惠的肩膀，哥俩好的往停车场走。
“那走吧走吧，正好，这样如果我跟真希打起来就有人可以给我作证是她先动手的了。”
真希拳头已经硬了。
真希和伏黑惠匆忙跟五条悟告别，苏我绫不一样，他没回头，也没告别。
目送三人离开后，五条悟就回了宿舍去看电影。他挑了部老片子，《死亡诗社》。
苏我绫很喜欢这部电影，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个大胆的青年。他喜欢美丽、浪漫和爱情，所以在发现自己对五条悟的心思后，先没顾得上考虑五条悟是自己的老师，直接把正想出门的五条悟堵在宿舍里，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当时五条悟上下打量他一眼，没明白他俩睡一张床的能有什么秘密。但他还是从苏我绫大胆热烈的眼神中看出来点不同寻常，于是先偏头点了支烟。
内心没由来有点悸动，火机按了两次才燃。
抽了一口，这才淡定说：“你说。”
“我好像喜欢你。”
五条悟摘了烟，又看他一眼，在脑子里的烟花炸过之后坦然笑了。
“这叫个屁的秘密。”
苏我绫眨眨眼睛，有点懵。他本来以为自己终于能吓死五条悟，没想到这男人到这时候还是这么坦然淡定。他想了想自己过往的举动，有些不确定地问：“很明显吗？”
“不明显。”五条悟嘲讽道，“别再趴我身上流口水就行了。”
苏我绫一听他提这茬就怒了，“那时候我才十四岁！”
“那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别盯着我看，你色不色。”
“你穿着裤子我怎么不能看？！”
五条悟懒得解释他本来出浴室不穿长裤的，是被小朋友盯着又不想说出来让人尴尬，才改了习惯。他拨开人把宿舍门打开透气，“怎么就能说出口了？我还以为你要憋死你自己。”
苏我绫说因为他们刚刚一起看的那部电影，《死亡诗社》。他说了一连串的词，理想、自由、浪漫、勇敢……最后说这些都是这部电影带给他的。
五条悟心说你够可以，一部探讨教育理念的电影你看了想谈恋爱。但他突然就意识到那个词，“勇敢”。
于是他又笑了，“他们的勇敢失败了。”
“可我不会失败啊。”苏我绫跟着笑，他问五条悟，“我的勇敢怎么会失败？”
五点出头，五条悟被突如其来的雨声吵醒，从沙发上起身。他静静想了想，才想起来两年前的自己是怎么回答十七岁的苏我绫的问题的。其实当时的他没说话，只心里想着，对啊，你怎么会失败。
苏我绫就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答案了。
他们已经十分熟悉彼此了。
天色渐晚，五条悟打了把伞去食堂吃晚饭。他刚点了餐坐下，就接到电话。
“您好，是苏我先生么？周五您在我们店里订的气泡水机到货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给您送过去。”
五条悟想起那天收到的账单短信，“你们还不下班的话这会儿就行。”
“好的，那我们大概半小时后到。”
这一天到此为止的话，其实和以往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直到送货员把气泡水机搬进宿舍，五条悟站在门口签字，却听送货员说，“您上次留的电话是不是错的呀？我们的工作人员打了好几次没打通，还是打的备用联系号。”
“……打不通？”五条悟一愣，把工作簿递还给工作人员，先和人告别，接着就转身回宿舍拨了遍电话。
不在服务区。
他又打了伏黑惠和真希的电话，同样不在服务区。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出门拿了倒挂着还在滴水的雨伞，打算去找人。
可他还没走出走廊，电话就响了。
是硝子。
“来医务室。”
五条悟推门进医务室，环视了一遍难得热闹的医务室，转眼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黑发少年，“怎么回事？”
伏黑惠浑身湿透了，但和真希不一样，只有些皮外伤。
五条悟话音落下，四周陷入寂静，伏黑惠动作僵硬缓慢的抬起头来，五条悟才看见他右边脸上被拉了道长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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