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全是我已经有的。”
“全买了?”关佟表示很惊讶,“算算价钱,这都能买套房了吧?”
“哪里哪里,少说两套海景别墅。”
“卧槽,您家是真有钱,我是个不够格的富二代了……那什么,我想要的那个航模,也买了吗?”
“……”
☆、第 17 章
陈佳年跟奶奶、爸爸一起吃了午饭。他对这个突然回来的亲爸没什么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是奶奶看起来挺高兴的——那这就算是一件好事吧?
吃完饭就准备返校,陈平提出要送他去公交站,陈佳年没有拒绝。
两个人走着过去,没几步路之后,陈平开口问他:“佳年,听你奶奶说,你每个月有几千块奖学金?钱呢?”
“拿去还债了。”
“都还了?就没攒下钱?”
“没有。”
“佳年,”陈平凑近他,笑嘻嘻说:“你别蒙我,你一个小娃娃能花多少钱,就没剩下点?”
陈佳年明白了,觉得十分可笑,他问:“爸,你在跟我要钱?”
“要钱?”陈平重复了一遍,语调有些油滑,有些人不承担作为父亲的责任却天生就会利用作为父亲的权威,他道:“你的命都是老子给的,不该给吗?你奶奶那里只有五百块,其他的钱都在你身上吧?”
“你还跟奶奶要钱了?”
“没要,你奶奶自己给我的,”陈平搓了搓手指,“拿来吧,孝敬你老子几包烟的钱,不过分吧?”
陈佳年说:“以后别拿奶奶的钱。”他说着从书包里拿了两百块给他。
“两百?你打发叫花子呢?”
“奖学金都拿来还债了,每个月都在还。”
“行了,那就省着点花,”陈平打量着他,一边把钱揣到兜里,一边道:“谅你也不敢骗我。”
陈佳年满脑门子官司地回了学校,他心不在焉地,因此没有立刻发现异常,只是觉得今天问他作业的人少了。
直到两节晚修以后,他才隐约发现同学们仿佛都在窃窃私语,倒水的时候经过都会往他这边看一眼。
陈佳年好奇地看着这一切,恰好撞上高雯往后看的视线,立刻问她:“怎么了?”
高雯没说话,一会之后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我们都知道你爸的事了。”
什么事?
知道他回来了吗?
第二张纸条:“学校的论坛有个帖子,说了些不好的事。”
陈佳年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着手打开第三张纸条:“他们说你爸是……”之后是涂抹过的痕迹,不过陈佳年还是依稀看得出来那三个字是“杀人犯”,涂抹之后还有一句话:“你自己去学校论坛看吧,不过现在可能已经被网管删帖了。”
陈佳年回了一句“谢谢”,然后把纸条丢掉,心里觉得荒唐极了,难道这件事还要跟着他一辈子吗?
晚自修结束后回寝室的路上,方婷从他身后跑过来叫住了他——方婷就是之前那个跟他表白的女生,她跟陈佳年从前是同一个初中的。
陈佳年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问她:“是你说的?”
方婷是来道歉的,看到陈佳年这个态度心就凉了一半,剩下一半心乱如麻道:“陈佳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家的事说出去的……他们答应不说出去的……没想到他们会去发帖……对不起…”
陈佳年其实早已经习惯了——无论是谣言还是孤立,他只是平静地等方婷说完,然后说:“没关系,但是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
方婷一下子就慌了,带着哭腔说:“陈佳年,你不能原谅我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那天你拒绝我,太难过了!”
陈佳年沉着而冷静:“我没有怪你,我已经习惯了。”
方婷终于忍不住哭了,陈佳年下意识地、想要给她递纸巾,但是手还没从裤兜里拿出来,他就被几个男生围住了。
“你想干什么?是不是还想打人?欺负女同学算什么本事?”他们说。
周围经过的同学纷纷侧目,陈佳年说:“我没有。”
“那方婷怎么哭了?”
方婷小小地拉了说话那人一下,轻轻摇头,“别说了,我没事。”
“不能走,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陈佳年看出这几个人来者不善,把纸巾放回裤兜,蹙眉问:“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是想听你亲自解释一下,你爸到底是不是杀人犯?杀人犯的儿子是不是都会打女生?”那人说着伸手拍了拍陈佳年的脸,用一种极端挑衅的姿态。
一个小时后,陈佳年、方婷以及其他涉嫌打架斗殴的几位同学被学生会学风督察部的的同学带到了教务处。
巧合的是,今晚在教务处值班的是关佟——学生会长的职责之一。
关佟从小就显露出特别能说这么一个特质,而且把“各打五十大板”的和稀泥最高境界发挥到了极致,洋洋洒洒、引经据典训完人之后,让每个人回去写一份检讨。
“你的检讨不用写,”关佟黑着脸把陈佳年留下,等其他人离开立刻变了脸色,并解释道:“我那些话都是说给他们听的……你今晚还回寝室吗?要不要带你去俞初白家?”
陈佳年不明所以,拒绝道:“不用,我没受伤。”
关佟并没有坚持,但是给他留了个电话,让他有事联系。
陈佳年领这个情,他道:“谢谢你,这是你的号码?”
“不,是俞初白的,找他比找我有用多了。我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学生会长,而他是校董的亲儿子……”关佟说:“我真诚地建议你去找俞初白告状,开不开除那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陈佳年僵硬着道:“我先走了,今晚谢谢你。”
“别客气,俞初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还有事找你帮忙呢!”
“什么事?”
“你帮我问问他最近是不是有一个新的航模打算送人?”
“……”
回到寝室,陈佳年先去洗手间处理了一下伤口,顺便还洗了澡。洗完了发现卫生间的门被反锁了,他出不去。他试着敲了几下门,门外果然没反应。
这时候才知道关佟为什么会问他还回不回寝室——有谁会想跟杀人犯的儿子住一起呢?
陈佳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会委屈了,这种情况之下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刚才应该拿件外套进来——还挺冷的。
直到半夜时,寝室的一个同学起夜,稀里糊涂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这位同学显然是看到陈佳年才想起来发生什么事,磕磕巴巴道:“那个,你,我……”
陈佳年说一言不发地出去,毫不意外地发现他的床上被泼了水,被子又湿又凉。
这种小打小闹对他太说其实不算什么了,更过分的他也不是没见过,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被子翻开一看,连床板都是湿的——今晚肯定是睡不成了。陈佳年只好放弃,然后穿了件外套坐在书桌前,开了台灯看书。
关佟写给他的电话号码刚好就放在书桌上,灯一开就看见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第一次有了要跟什么人告状的念头——或许重点也并不是告状,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俞初白,看一眼能甜好多天。
☆、第 18 章
“陈佳年,”放他出来同学放完水出来叫了他一下,压着声音说:“……你还好吗?”
陈佳年回头,朝他笑了一下,没说话。
那位同学尴尬地咳了一下说:“我不是要为自己解释啊,你也知道,咱们班跟其他班不一样,来这儿就是想读书、都不想惹事……这么对你,其实大家都挺过意不去的,但是那个冯敬,我们都惹不起啊!”
陈佳年道:“冯敬?”
“你不知道他?你床上的水就是他泼的……”那位同学说:“不过他应该就是想教训你一下,不会为难你太久的。”
“教训我?”陈佳年荒唐一笑,“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今天找茬跟他打架的人,好像就有人叫冯敬,但是为什么?
“他喜欢方婷。”
“……”陈佳年一时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结果居然是因为这种事?
“水是他泼的,厕所的门是谁反锁的?”
“……”同学搓了搓手,不自然道:“这个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大家都是同寝室的同学,也就这么一回,以后肯定不敢了。你爸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再说……”
“王浩宇,你是怕我把事情闹大?”
“班长,我其实特别佩服你,但是你真没必要较真。我听说你要提前一年高考,剩下时间都不到半年,就不要撕破脸了吧。”
陈佳年平静地听他说完,轻笑道:“你说得对,去睡吧。”
“那你……”
“放心,我不会牵连到你,也不会连累寝室。”
“……那你继续看书,我不打扰了。”王浩宇说完就去睡了,寝室里重新变得静谧、只剩下书桌上的一小束灯光。
灯光之下是一个瘦弱的少年,他硬逼着自己不要多想、好好看一会书,天很快就亮了。可又难免会觉得累——他终于觉得疲累极了,天亮或者不亮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还是有关系的,明天就是周一了,能见见俞初白,多好啊。
他自娱自乐地把这点隐秘的心事翻来覆去地想,最终也只自己可笑,怎么还越想越觉得委屈呢?
简直是莫名其妙了。
俞初白的手机从床头柜上一直震到了地板上,但是依旧顽强地跳动着,“小杂种”被这个动静吵醒,呜呜呜地叫了起来。
俞初白往被子里缩了一阵,最终败下阵来,探下半个身子捞起手机,一看来电竟然是关佟。
“凌晨三点二十七!”俞初白说得咬牙切齿:“你是半夜看鬼片吓哭了找爸爸吗?”
“不是,我是口渴了起来喝水。”
“……”俞初白:“关佟,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我就是突然想起才问问,你的小班长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陈佳年?”
“是啊,冯敬最近找他麻烦呢,好像是为了个女生?”
“别啰嗦,说重点!”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冯敬发帖造谣陈佳年他爸是杀人犯——这个应该不可能,要不然学校档案会有备注,我查过了没这回事……”
“然后呢?”
“小班长跟冯敬打了一架,我劝了劝,有没有效果就不知道了。冯敬这人不依不饶,还就住陈佳年隔壁寝室我担心他还要找事,就把你的号码给他了……既然没打给你,那估计是没什么事吧?”
“那你说个屁啊!”
“你不是跟他关系挺好的吗?”
“是啊,我现在正在穿衣服呢!”俞初白开了免提,喊着说:“你他妈也快点,来我家车库!”
“你开车啊?”
“那不然你会开吗?快点!”
俞初白没惊动其他人,去车库开了车、接上关佟就往学校去。
“卧槽!”关佟上车还有激动地吹了一声口哨,“刺激!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他受伤了吗?”
“什么?”
“我说,陈佳年有没有受伤?”
“估计没有,他没说。我也不能脱了他衣服检查一遍,不过四五个人打他一个……卧槽,祖宗!你慢点开车!交警大队要查你家户口了!”
“到了!”俞初白开的车没人拦,直接开进了学校。
“我打电话让寝室阿姨给我们开门,”关佟边走边说,“动静小点,要不然对陈佳年不好。”
俞初白点头,“我知道。”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陈佳年的寝室。他们手里拿了钥匙,直接开了门。
“啪嗒”一下,灯被打开。陈佳年趴在桌上睡着了、没人的床上被子是湿的,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同上楼的生活老师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高二的男生寝室居然也会发生这种事?
“陈佳年?”俞初白叫了一声,但陈佳年没有反应,于是轻推了他一下,一触手就慌了,“他的身体怎么这么烫?”
生活老师闻言立刻过来检查,伸手摸陈佳年的额头,担心道:“发烧了,现在医务室不知道有没有人。”
“还去什么医务室?”俞初白当即道:“关佟来搭把手,去医院!”
“同学,出校门要请假条的!!!”生活老师的提醒毫无用处地被抛在后……
陈佳年一路睡得昏昏沉沉,觉得自己颠来倒去但是没力气睁眼、也懒得醒来。
……最终是医院的护士喊他:“同学,醒醒!睡着觉怎么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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