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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吃吗？”戚铭枫小心的喝了一口汤，被烫的红了眼眶。
“你回来之前我吃过了。”贺翦看着他，轻声说：“给你煮面是怕你饿，吃不进去就算了，一顿不吃也饿不瘦。”
戚铭枫放下碗筷，沉默片刻后，低声说：“对不起，哥哥。”
贺翦心里想，傻子，是我对不起你。
大概是真的很累了，他晚上抱着贺翦亲了一阵，就闭上了眼睛。
“哥哥……”戚铭枫睡前不忘说：“我出任务的前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那天……很不对劲。”
贺翦揉了揉他的脑袋，哄他：“睡醒了再说。”
“嗯……”
大约十分钟后，系统出声提醒：“好了。”
正常情况下戚铭枫是睡不熟的，他们已经习惯保持警觉了，但系统在可行范围内，用了点小手段，暂时封闭了戚铭枫的五感。
贺翦掀开被子，换掉睡衣，穿戴整齐。
然后他趴在床边，细细的看了一遍戚铭枫的脸，甚至用手指去描摹。
“真的很好看啊……”贺翦轻声感叹，伸手抚平戚铭枫的眉心。
凌晨，贺翦登上了蛇鹫要出紧急任务的战舰，并把此次执行任务的名单送给了一个情报贩子。
情报贩子觉得大名鼎鼎的“Nine”肯定是有点毛病，蛇鹫接了帝国委托的清剿虫潮的任务，光明正大的派出一艘战舰，走的都是明面上的路子，又不是做什么刺杀潜伏任务，这张名单有什么用？
等上面的人牺牲了，好留个名字进帝国英/烈纪念馆吗？开什么玩笑。
谁关心这些人叫什么名字？
于是情报贩子叼着烟，喝着酒，随便把消息挂了出去，手一抖还多添了个零。
得，这下彻底卖不出去了。
不过Nine白送他的，卖不出去也不……
“嘀——交易成功——”
贩子瞪大眼睛，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嘀”的一声。
卖出去……两份？！
……
贺翦扫了一眼情报贩子给他发的信息，也没拒绝那人小心翼翼提出的四六分成，不紧不慢的收了钱，这才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秦铮。
他们周围，同行的佣兵勾肩搭背的围了一圈，正准备看热闹。
秦铮跷着腿，和戚铭枫七分相似的脸上满是阴鸷，手里拿着块士兵排，上下抛了两下。
“贾尔斯·斯坦利？”秦铮冷笑一声，“你把这人塞哪去了？”
“军备库出门左拐，第三个垃圾桶。”贺翦淡淡道。
战舰里嘘声一片，有人用听不懂的话恶狠狠的说了句什么。
“你知不知道，在蛇鹫，抢别人生意是要受处罚的。”秦铮抱肩，上下审视贺翦，“你这么硬气，是觉得睡过了戚铭枫，有人给你撑腰了？！”
一群大兵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还有人吹口哨。
贺翦耸耸肩，满脸不在乎的说：“我不会抢任何人的生意，我出任务，钱和物资给贾尔斯，我一分不要。”
“嚯！还有这好事！小哥替我啊！”
一群吃瓜群众又哄笑起来。
“所以你他妈不要钱？出来散心呢？”秦铮挑眉。
“我以为秦队长能理解我。”贺翦散漫的目光对上秦铮狠戾的眼睛，没有一丝退意，“都是被老婆赶出家门的人，能有点同情心吗？”
“哈哈哈哈哈……”
“谁录像了？！回头给老大看看这小子口出狂言……”
“好一个被老婆赶出门！一会儿落地哥罩着你！！”
吵吵嚷嚷中，秦铮嘴角勾了起来，“你倒是挺有意思的……都别看热闹了！滚回各自的位置上去！！”
一群人顿作鸟兽散。
“已经第一次迁跃了，你想回去也得等任务结束。”秦铮站起身，把士兵牌抛给贺翦，“落地以后好自为之，斯坦利。”
秦铮走了之后，系统才拍了拍不存在的胸脯，小声的问：“剪子，你就这么跑了，再被抓回去会被日的很惨吧？话说……你为什么不想上戚铭枫？他看起来挺好说话的。”
“我愿意……”贺翦擦枪，整理装备，“我喜欢躺着享受，不愿意做体力活，让别人伺候着不爽吗？”
系统：……好一条躺平任上的咸鱼。
战舰抵达第七星系目标星球，贺翦关闭了还在不停震动的终端，和其他佣兵一起套上了机械外骨骼，检查武器准备下战舰。
两架三级机甲，五架二级机甲开路，先用炮火把这片荒芜的土地“犁”了一遍，然后佣兵们套上面罩，从战舰上跳了下来。
“五组队员分开，扇形搜索，报坐标后下洞，那斯坦利呢？！”秦铮在公共频道大声下达命令，“斯坦利跟着我，陆望去c组。”
贺·斯坦利·翦：……
眼前的行星地表呈现诡异的紫红色，像一块巨大的动物内脏，土壤干燥沙化，被机甲的炮火轰炸过之后，大批虫族从地下冲了出来，口器嘶鸣着扑上来，保卫虫卵。
佣兵们套了外骨骼，有的人身上背的武器多了，像个移动炮台，但现在冲出来的虫子都是些老弱病残，甚至没有热武器。
贺翦听见秦铮疑惑的哼了一声，所有人默契的把枪炮挂好，抽出配的长刀。
贺翦体型颀长，秦铮没让他穿负重型外骨骼，而是穿了加强力量和速度的强袭型，他本来就擅长用冷兵器——武侠副本里操练出来的，穿着外骨骼更是如虎添翼。
就是太久不用刀，稍微有点生疏，杀了两个虫子后，手感就回来了。
一群佣兵目瞪口呆的看着贺翦砍瓜切菜一样在虫潮中杀进杀出，不时感叹中华武学的奇妙。
公频里，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我滴个神，我看老大没准真是下面那个，这真的有点猛……”
系统从贺翦拔刀出来就不说话了，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明明能直接跑路的贺翦非要下来“做任务”。
这是做任务吗？这是把虫族当成世界意识在发泄呢吧？！
想到曾经因为推剧情和贺翦产生的分歧，系统缩了缩脖子，无比庆幸自己不存在实体。
第21章
如情报所说，这片入侵第七星系产卵的虫子，都是在第八星系生活不下去的弱势群体，全仗着数量多，才难对付，这次任务就是个体力活。
清剿了小半天，蛇鹫的人坐在一片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吃了点东西。这半天过去，已经没人敢用轻蔑的口气调侃贺翦了，甚至有两个被贺翦救了的佣兵，充满善意的坐在一边和贺翦说话。
秦铮终端响了，男人变脸似的，瞬间笑容满面，抱着胳膊跑到战舰后面去了。
一个佣兵嘿嘿一笑，对贺翦说：“秦头儿出任务的时候，终端上只有一个人不会被屏蔽，就是咱们戚队！只是平时戚队也不跟他通讯啊，今天怎么有空理他……”
贺翦却想到了什么，眉心一跳。
果然，片刻后，秦铮脸色很臭的大步走了回来，摘下终端扔给贺翦，又丢下一句话。
“阿准找你。”
贺翦拿起终端，把嘴上压缩饼干的残渣蹭干净，又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衣服，小步跑到战舰后面。
“贺翦。”戚准金色的眼睛仍然温和，“小枫说你不辞而别，他很焦躁，甚至要驾驶重明去找你，我拦下了他……”
贺翦第一次有一种做错了事，被长辈抓住的羞愧感，他避开戚准的目光，低声说：“谢谢。”
“我觉得，你不太可能和我说你离开的原因，毕竟你不是随便耍脾气的小孩子。”戚准笑了笑，“不过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或许听完之后，你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贺翦乖顺的点头，“您说。”
说了他也不会改变主意啊，在想到办法之前，他哪敢回去，他准备在蛇鹫回程中转的时候，就跑路的。
戚准声音低柔，但一点也不女气，听着很舒服。
“贺翦，我就长话短说了。小枫当年被带回蛇鹫基地后，几次逃跑想去找你，但他……一只‘野兽’能去那里呢？他甚至登不上客运舰。”
系统：“我已经感觉到你的心痛了。”
贺翦：“闭嘴。”
“他现在能够转换形态，并不是一个自然的过程，是他自愿参与孟院长的实验，历时三年，才做到的。”戚准叹了口气，“最初的两年里，每次转换形态，他都痛的死去活来，骨骼错位甚至会刺穿表皮伤害内脏……你能想象吗？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原来是……这样吗？
那个瞳色温柔的人，为了见到他，曾经像一滩血泥一样痛苦的挣扎，他不敢去想，爱干净又臭美的戚铭枫，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缩在角落里的样子……也许实验室外还围着记录数据的人。
可他越是不敢想，那双蓝眼睛就越是在眼前浮现，痛苦又倔强的喊着哥哥。
“抱歉……贺翦，你还好吗？”戚准咳了一声，清了清哑掉的嗓子，“我作为他的父亲，尊重他的选择，但我不能没有私心。我想他不会把这些事告诉你的，那么就由我来说……贺翦，他付出了太多，才站在你身边。”
嘴里有些血腥味蔓延开，不知道是咬破了哪里，贺翦的手因为握着的太用力，再松开时甚至有种麻木的感觉。
“谢谢您。”他低声说：“我做完任务会回去。”
“好。”戚准点头。
挂断通讯后，系统惆怅的问：“你就这么回去了……那世界意识的问题？”
贺翦黑沉沉的眼睛里掠过一缕光，他问系统：“原著是怎么介绍宋霄和苏潼的？”
“呃……在我看来有点太过于玛丽苏，我给你找找，我读了你别笑场。”
“唔……找到了，咳咳，他！是帝国豪门的少爷，风流薄幸游戏人间。而他！是美貌出众的翩翩少年，一颦一笑倾倒众生……他们都没想到，本是一夜迷情，让两颗没有交集的心，先后沉沦……看二人如何携手站到帝国权力的疯癫……疯癫？巅峰吧？这怎么还有错别字？”
系统还在删改错别字，贺翦面无表情的看着荒星上暗淡无光的天空。
“帝国权力的巅峰……”他细细品读这两个字，突然轻声说：“那如果，我们都不再是，帝国公民呢？”
“啊？”系统懵懵的，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宋霄、苏潼，可以在帝国政权内翻云覆雨，但如果……我们不再属于帝国呢？”贺翦眯起眼睛，“原著的意思不就是，帝国之内，攻受无敌吗？”
“可帝国一统七大星系，也只有虫族不是帝国子民，就算是佣兵和海盗……等等！”系统抖了抖，“你该不会是想……”
“创立联盟政体，会让世界意识陷入混乱吗？”贺翦问。
“理论上来说，会的。”系统小心翼翼的回答：“剪子你玩真的？！没人这么操作过啊，你这是直接改变原书背景，成了还好，要是不成……你会被当做bug清除掉的。”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贺翦突然露出一个森冷的笑，“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接受戚铭枫把我给忘了。”
戚铭枫曾为了他，独自走过一条血淋淋的路，他付出了那么多努力，贺翦没有权力让系统抹除掉戚铭枫的记忆。
“你也不是没造过反……”系统忍不住给他泼凉水，“然后你被那本书的主角攻给五马分尸了……能靠谱吗？”
贺翦嘴角抽了抽，他真想把这嘴贱的东西从脑袋里抠出来暴打一顿。
“不过有个方向就是好的，可是你还是不能回去和戚铭枫在一起啊……”系统提醒：“你俩在一起，戚铭枫也活不到你造反成功那天，所以你答应戚准回去干嘛？不如直接跑路。”
“我要回去一趟。”贺翦深吸一口气，“我要好好的……告别。”
秦铮带队清理完这片入侵的虫族，所有人又背着药水下虫洞去销毁虫卵，刺鼻的味道熏的所有人都在骂娘。
贺翦一直都很沉默，直到返程，回到深蓝要塞。
踏出战舰的第一时间，贺翦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戚铭枫。
戚铭枫的头发又长了些，到了下巴尖，他今天没穿蛇鹫的军服，而是穿了一件长风衣，黑色的风衣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冷淡。
他表情也很冷淡，接过贺翦手里的包，拉着贺翦的手，一言不发的上了飞梭。
贺翦无从解释自己的行为，毕竟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他简直就是恋爱中的作精。
戚铭枫没启动飞梭，狭小的空间内，两个人都沉默着。
最后还是贺翦先开口了，“我……”
他刚说了一个字，戚铭枫突然倾身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戚铭枫吻的很急切，甚至带着点惩罚的味道，贺翦皱眉，却没推开他，手指温柔的抚过戚铭枫后颈过长的头发，像在安抚炸毛的猫。
片刻后，戚铭枫放开贺翦，却没坐会自己的位置上，他下巴搭在贺翦肩上，手圈着贺翦的腰，这个姿势他其实并不舒服，但戚铭枫仍固执的把人抱在怀里。
“哥哥，我很想你……”他在贺翦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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