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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心无旁骛地换了支试管，“他不是情人，是恋人。”
邱旻没有多大惊讶，只是挑眉说：“倒也是。”
他见程景又开始一支一支试管闻过去，有些无奈：“不然你形容一下他的信息素什么味道？我帮你挑些接近的出来。”
程景毫不犹豫婉拒他的帮助：“不了，我自己来就好。”
过一会儿，他又补充说：“这是对我家omega的保护，希望你理解。”
邱旻赞同道：“嗯，对。”
他若有所思，要是李承耀那臭小子也敢把信息素乱放，还被别人闻到，他也会打断他的腿。
程景反问：“你和李少都还顺利吧？”
邱旻：“……就那样吧。”
“吵架了？”
“吵了几次。”
程景低声说：“我与他认识很多年，知道他什么性子。你该多顾着他，他比较不服管，除了他爸，我没见他怕过谁。”
他又补充说：“也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邱旻不说话了。
他喝了口面前的咖啡，走到程景面前坐下，“那我应该像你学学。”
程景低笑一声：“学算不上，我也是偷别人的师。”
说完，他打开一管淡蓝色透明液体，一股凛冽幽邃的香气袭来，沁入肺腑，他心底都软了，眼眸是藏不住的喜悦。
程景：“是这个。”
邱旻：“什么？”
程景握着试管，仔细辨认上面的标号，“0517……是什么香？”
“0517是昙花精油。”
“我一直觉得是花香，”程景笑了，“居然是昙花啊。”
何羡平时不常散发信息素，在床上的时候才会浓郁些，程景能闻出来是花香，不知道是什么花，于是来邱旻实验室这里碰运气。
邱旻经营的公司旗下有一家香水品牌，他向人借来实验室提取的所有花香精油，闻了一上午，感觉自己鼻子都麻了，总算找到相似的味道。
“很特别。”邱旻夸赞一句，又问他，“你是什么信息素？”
程景将试管收拾好，答道：“琥珀。”
“琥珀？”邱旻心底惊讶，半晌才说，“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才想到做香水的吗？”
程景“嗯”一声。
琥珀味的信息素，是盛夏里树脂燃烧的松香味，是森林里麋鹿奔跑时踏过的青草味，恣意张扬又低调奢华，没有感受过的人永远也想象不出，而闻过的人终生难忘。
程景的信息素像森林，清新，恬静，又神秘，可以容纳生灵万物。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顶级信息素。
琥珀融入各种花香精油，可以制成各种香水。
这种信息素有个缺点。
简而言之就是不专一，没办法忠于对方。AO之间信息素的吸引是刻在骨子里的，普通AO之间完全标记后，更加相互吸引，以至于容不下别人。
但是琥珀这类信息素不会，或许会在对omega完全标记之后，仍对其他omega产生心动的感觉，尤其是当对方的信息素也是花香一类。
之前测出信息素时医生跟他说过这些，那时不以为意，但后来某天突然想起，找了研究信息素的朋友问，朋友说问题不大，找到匹配度高的omega会好很多。
邱旻将事情交代给助理，对程景许诺说一个月后可以出成品，程景客气性地请对方吃顿饭，并把李承耀能卖的旧时丑闻卖了个遍，邱旻才高高兴兴放他离开。
于是在程景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接到李少怒气冲冲的电话。李承耀几乎一口牙都给咬碎：“程景，你在邱旻面前说了什么？为什么连我小学掀女孩子裙子的事他都知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没掀！都说了是风吹的，风吹的你听不懂吗？”
程景把蓝牙耳机拿远了些，淡淡说：“我看到了。”
“放屁，你是看到我亲手掀了还是看到那女孩内裤了？”
程景毫不客气，“我没看到，你应该是看到了。”
“……我跟你讲不明白道理，你给我等着。”
程景没理他，抬手挂了电话，把车停在公寓楼下。
那头的李承耀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一脸不可置信，“怎么还先挂我电话，不应该是我来甩脸色挂电话吗……”
屋里响起手机铃声的时候，何羡还在睡觉，最近他睡得越来越多，无论昨晚几点睡，第二天准能睡到日上三更，他迷迷糊糊伸出手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挂断键，突兀的铃声戛然而止。
何羡可能是没睡醒，铃声一停，松了口气，继续睡。
直到房门被打开，被子被扯开，何羡被迫露出睡乱的头发和被阳光刺得紧皱的小脸，程景亲他的眉心，“起床了，我们去吃饭。”
何羡被程景拖出被子，整个人被抱起来去到洗漱台前，程景把他放到台池上说：“还没睡醒？那我松手了，你自己坐稳。”
何羡晃荡两条从松垮的睡裤里延伸出来的小腿，一下子缠住程景的腰，整个人贴上去，语气不自觉软下来，说出来的话却义愤填膺：“临近发情期的omega有嗜睡，焦躁的特点，脾气不好，你就不能多让我睡会儿吗？”
“知道的还挺多，你从哪看的？”
“书里，”何羡说，“我看书上说，睡得多也很正常”
“可是宝贝，”程景边圈着他，边挤牙膏，“已经中午了。”
“中午怎么了，”何羡延迟的起床气终于在这一刻发生小小的爆发，他勾脚踢程景的大腿，又觉得硬邦邦硌着脚踝，“午睡不行吗？”
程景没回答他，反而问：“早上让你吃了早餐再继续睡，早餐吃了吗？”
何羡顿时心虚，抬眼望天花板，沉默不语。
程景无奈笑笑：“张嘴。”
何羡乖乖张开嘴，胳膊挂在程景腰间，等着程景给他刷牙。
闹腾了半天，总算出门。
何羡坐在副驾驶，一直盯着手机，手指紧抠安全带，慢吞吞地说：“Sydney让我下个月去他那里一趟，说是拿一些抑制剂。”
程景手指敲在方向盘边缘，一会儿又伸手揉何羡的头发，“不用，回头我跟他说。你以后都不用回去了。”
何羡还是有些空虚，像是心里填不满似的，像是被蒙着眼睛走路，总怕下一脚就是楼梯。但他还是轻轻“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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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下午的时候，助理推门进来：“程总，您的快递，是邱先生叫人送来的。”
程景看向助理手中精致的包装袋，惊喜片刻忍不住说，“居然这么快。”
“邱先生的人带话说‘希望能带给您好运，记得请吃饭’。”
程景轻咳一声，“放下吧，帮我看看什么时间能约上邱总。”
“好的。”助理轻手轻脚把盒子放在茶几上，退出办公室。
盒子是精致纹路包装，浅紫色的玻璃瓶上印着花体“obsession”，银色的瓶盖上雕刻一朵盛开绽放的昙花，还在瓶盖周围系上一圈银灰色的蝴蝶结。
程景的手指摩挲清莹剔透的瓶身，轻轻吐出上面印刻的单词，“执着。”
香水整体比较低调，没有印任何品牌字样，但程景爱不释手，将它放在办公桌旁，想着今晚送给何羡，又在想何羡看到时的反应，是惊讶，还是心喜？
程景忍不住笑了，怎么搞得像学生时代的恋爱一样，行为幼稚心里甜蜜，毫不在乎自己内心想法有失稳重。
临近下班的时候，程景接到何羡的电话，说是要去一趟梵华，因为Sydney说有事找他。因为之前约好了，只是Sydney一直没空，今天发来短信说要他来一趟宿舍。
程景原本想提前下班送他去，被何羡严词拒绝，说要自己打车去。最终程景表示加个班，之后去梵华接他回家，何羡同意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事情，应该很快搞定，何羡心里是这么想的。
结果没想到在前台被告知Sydney因为突然的临时会议离开，前台小姐告诉他，Sydney转告的原话是让何羡回到自己原来住过的宿舍等，他马上开完会回来。
等何羡走到宿舍门口，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钥匙，他顺手扭了下门把手，发现宿舍并没有锁门。
就在他准备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人的询问声：“你好……请问你是……？”
何羡倏地回头，身后的人走路连声儿都没有，他压了压最近被恐怖片摧残的脆弱心灵，才开口道：“哦，抱歉，我在这里等Sydney。”
何羡面前是个穿梵华工作服的年轻男子，和当初何羡第一次穿的工作服一样，容貌不差，很白净，比何羡还要高上一些，而且很明显是个omega，不笑的时候面色有些阴霾，笑起来又有一丝媚意。
年轻男子皱着眉看他，手指蜷在裤子口袋旁，他听闻何羡的回答，莫名松口气，说：“我知道了，你跟我来吧。”说完顿了一下，转身想让何羡跟上。
何羡直觉有些不太好，他站着没动，“去哪儿？”
“这现在是我的宿舍，”男子有些耐心地停下来回答他的话，“Sydney让你来这里，就是让你找我的意思，明白了吗？”
何羡迟疑的看他一会儿，掏出手机说：“我问一下他。”他极快打开手机，却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年轻男子以为何羡真要打电话给Sydney，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往何羡脸上喷，何羡手一松，手机就被抢走，男子看了眼屏幕，已经被何羡锁屏，一片漆黑，他看不出有没有通话，干脆把手机往地上一摔，往上狠狠踩几脚，一劳永逸。
男子眉间的褶皱似乎没消过，他拨出电话，对面很快接起，他抢在对面开口前先说：“以后这种事别让我来做。”
对面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很干脆地问：“你搞定了？”
男子踢了踢靠在门板上晕过去的人，说：“嗯。接下来不关我的事了。”
“你把他送过去就可以走了。”
“……他得罪谁了？”男子忍不住问。
对面沉默半晌，“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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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看着通话显示时长三秒的界面，无端有些焦躁，他刚接就被挂断，什么声音都没有，再打过去直接显示关机。
他收拾好办公桌，拿起桌上的包装礼盒往公司外走，焦虑感越来越强，甚至在车上半天对不准车钥匙孔。
程景在半路上接到妈妈的电话。
“小景，”程妈妈的语气十分愉快，隐约透露出期待，“你还记得你萧阿姨吧？”
“妈，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程景说，“我有点急事。”
“哎呀，你能有什么急事？公司再重要也要回家的呀，”程妈妈说，“萧阿姨他们一家来了，你苏叔叔也来了，今晚回家吃饭吧？”
“妈，我今天真的没空回去，”程景深吸一口气，“而且如果你还想撮合我和苏小姐，算了吧妈，我有喜欢的人。”
“什么？”程妈妈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你有喜欢的人？我怎么不知道？那你……”
程妈妈戛然而止，似乎是走到了阳台去，风吹的声音特别明显，她压低了声音说：“谁家的孩子，有空带回来看看？”
“再说吧，现在太早。”程景选择性忽略前一句话，“但是我和苏小姐真的不可能，妈你也少说几句。”
“那我这不是着急你找不到对象吗，才急了撮合你俩。”程妈妈眼底有些笑意，“你有喜欢的人就行，回头我跟你萧阿姨说清楚，也别耽误人家小妍，挺好一姑娘，我还觉得她有些喜欢你呢，刚还问我你回不回来吃饭。”
“我今晚和我男朋友吃，约好了。”程景从善如流。
“那你玩的开心啊，有空带回来看看。”
程景敷衍几句，总算挂了电话，随即立刻打给熟人。
“程少，什么事儿啊直接给我打电话？”
“帮个忙，算我欠你人情。”
“我没听错吧，少见啊，比我连抽几张顶级卡牌还少见……”
“帮我查梵华监控，找一个人，今天五点之后进去的，看他现在在哪里。”
“大哥，五点进去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帮你查？”
“穿蓝白卫衣，牛仔裤，很年轻的男生。进去之后应该去找你们那个经理，叫Sydney……”
“Sydney？这周他出差，你确定是去找他？”
程景一顿，“他不在酒店里？”、
“不在吧，我助理昨天才跟我汇报他们出差行程，以及培训成果。”
“我把照片发给你，五分钟之内找到人。”
对面收到照片，忍不住赞叹，“这omega挺好看，是你的还是我们梵华的小o？”
“我的。你还剩三分钟。”
“……老程，”对面说，“我是不是对梵华管的太宽，下面的人都敢顶风作案了？”
“你放心，人找到了，就是程序员说监控系统有损坏，他们从隐藏摄像头的记录里找到行踪，现在进到包厢里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到了，找几个嘴严的保镖。”
“这么夸张……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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