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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神君当成跟班了(玄幻灵异)——两江水

时间:2021-01-24 11:16:00  作者:两江水
  “是,朕怕夜长梦多。”
  “陛下是怕再等上一等,就下不了杀心了吧?”
  他不置可否。
  国师颔首:“微臣这就去办。”
  人退下后,他继续踱步。
  那心腹朝臣却忽跌跌撞撞又跑进来。
  还没离近便跪倒:“陛下恕罪,微臣该死,微臣听了点风声未曾查证,那书信的确已在韩府府中毁掉了,陆卿和没有带出去,微臣已在韩府中找到焚烧的碎渣,千真万确,微臣万死难辞其咎,求陛下重罚。”
  梁桓的脚步顿停,脑中忽而空白一片。
  此时有国师派人来报:“日行千里之术完成,众卒已近烟城,只待陛下下令,立即围困陆家。”
  他伫立原地,没回话。
  又有人来报:“在胡家村发现陆子安踪迹,人已经抓了,身边并没有其他人,是就地正法还是押解回来,请陛下明示!”
  他静默良久。
  面容慢慢从惊愕变成了平静。
  许久后上前一步,向那瑟瑟发抖的朝臣道:“即便是陆卿和没拿,但如何肯定他不知道,又如何肯定他没告诉陆家人?”
  “疯癫之人的话不足为信,陛下您可以放心……”朝臣话未说完,忽瞥见面前人眼中透出的凌厉,他立刻识时务的改口,“是,陛下圣明。”
  梁桓厉声吩咐:“陆家人不能放,陆子安……更不能放。”
  他拂袖转身:“叫国师来,朕也要去烟城,朕要看着陆家人一个不留,还有陆子安,不必押回来,直接带到烟城,不许耽搁,去!”
  朝臣连滚带爬地离去了。
  
 
  ☆、困兽
 
  陆琮被押上马车。
  这几日他把小院收整了一番,移了些花草来,给满院增添了勃勃生机,他以前不大喜爱摆弄这些东西,这时候才觉,繁花似锦多难得。
  但此刻,花瓣残枝落了一地。
  他的双手被绑着,那国师弟子用咒术封住了他口舌,不能说话,绑他的弟子说:“怪你得罪陛下,自认倒霉吧。”
  他的眉目一抬,陛下派来的?
  玄庸正巧在这时去见陛下了。
  弟子又道:“我们要带你回烟城,你陆家……要遭殃了。”
  他怔怔看着这人,若惶然落入冰川之中。
  对方继续道:“你身边那位公子莫不是已逃跑了,或许是……到底归顺了陛下吧,看样子,你就是他归顺的投名状了,权势面前,哪里有人会不妥协?”
  他垂眸。
  外面有人叫喊,弟子掀帘子看了看。
  他也抬眼,透过这缝隙看过去。
  那对夫妇跟在车后面说着什么,还没听清楚,但看殿后的几个兵卒拔刀一挥,血四处飞溅,叫声立即没有了。
  弟子叹了一叹,放下帘子。
  陆琮的身子颤颤发抖,莫大的悲哀从心底涌出。
  耳畔忽然起了狂风,叫他所有的思绪都变成一片混沌,他在这混沌之中渐渐落入深渊,无边的窒息感将他侵蚀,他想伸手去抓能救命的东西,什么也抓不到。
  狂风止,马车驶入烟城时,刚近黄昏。
  弟子好奇地又掀了帘子:“师父的日行千里之术果然厉害,烟城还挺热闹。”
  他从深渊中抬头,也看了一眼。
  那悦来酒楼因为之前发生过打斗,又死了人,如今生意不似以前好了,门前冷冷清清的,鲜有人来。
  再往前走,路边有三两人在指指点点,看的方向是一巷子口。
  那儿躺着个人。
  一个没有了腿的老者。
  老者的衣饰讲究,躺在地上却也无奈,没人去扶他一把。
  弟子说:“像是刚死之人,八成是因为腿疾。”
  陆琮认得那人。
  那是阿心的师父,曾经要取他的心头血治腿。
  他死了,阿心不用怕了。
  帘子被放下来,他看不见,不知现在可有人收一收那尸体。
  可他心中那窒息的悲凉肆意弥漫,他想:“我原本可以救他一命的。”
  他闭上眼,再落深渊之中。
  陆家今日还一如往常。
  陆老爷坐在庭前品着茶,念叨:“子安这一趟出门,该玩尽兴了吧,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他又喊:“卿和跑哪儿去了?”
  有人回:“大少爷去祠堂了。”
  “又去找那个姑娘去了,难道他们俩……”陆老爷抚着下巴,“不行不行,卿和这个样子,不能耽误人家姑娘,你们……算了,他也不听你们的话,我自己去把他叫出来。”
  他起身,徐徐往祠堂方向走去。
  祠堂里,陆卿和一把拉住阿心的胳膊,喃喃道:“要出事了,你走,你走……”
  阿心被他拉着往外跑,不解地问:“发生什么啦?”
  话问完,发现自己已经随他跑出了祠堂。
  她大惊:“大少爷你能解开这禁足咒啊?”
  “是,我能解,亭月会,她不能亲自解,我能解,你走,你走……”
  “那你早不帮我解。”阿心没好气地道,见他一直推自己,带着恼怒站定,没有突然自由的畅快,只道,“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走。”
  陆卿和的眼中闪过惊惧,左右地看:“陆家没人能活了,你走吧,走吧,马上就要死了,走……”
  “你说什么?”阿心郑重起来。
  这位大少爷时常来祠堂,虽痴痴傻傻的,但总能预见些什么,好几次一些小事都被他说准了。
  阿心很信他的话。
  正因为信,她坚定地站住脚:“你的意思是,陆家马上要有危险是吗,那我更不能走,我不能见死不救,对了,你既然知道,咱们赶紧去通知陆老爷他们啊,叫他们快跑……”
  “跑不了,跑不了,注定了,你跑,你跑……”陆卿和再来推她。
  她掰开他的手:“我不会忘恩负义。”
  陆卿和忽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真的跑不了了,一切都是定数,子安,他要走了……他没能寿终正寝,这是劫数……”
  阿心听不懂他的话,但见他哭得悲切,也觉得万分难过,她用力拉住陆卿和:“好,我走就是了,就算你说其他人救不了,那我也得把你救走。”
  他不顾对方的挣扎,抓着他飞身而起,越过陆宅高墙。
  陆老爷踏入祠堂。
  四处望了望:“人呢?”
  祠堂安安静静,小黑猫懒懒地躺在亭子里,舔着爪子。
  一只蝴蝶轻轻停在花上。
  花枝摇了一下。
  急促地脚步声冲入祠堂。
  管家扑进来,摔倒在门边,血从门槛浸入,他大喊:“老爷快跑……”
  陆老爷只有机会跑到门口。
  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扶起管家。
  而眼前豁然出现一群人,家中的下人,他们踉跄跑来,有人同样喊着老爷快跑,而有人喊:“老爷就在这里,放过我吧。”
  在他们身后,是数十名持刀之人,穿着粗布衣,头上包了布巾,随手一挥,便有人倒地。
  陆老爷哆嗦了一下。
  下人们乱成一团,在刀锋下混乱逃窜,他们盲目地冲向陆老爷,往祠堂里窜,陆老爷也反应过来,连忙后退。
  那一众布衣人没再动手,分开两边,中间留出路,有人缓缓走来。
  一个蓝衣公子,身后有一穿青灰袍子的老者。
  陆老爷定睛看着这蓝衣公子,眼中闪过不可思议:“梁予乾,是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桓的折扇一开,冷笑道:“朕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朕?”陆老爷惶然大惊,好一会儿后,木讷地跪了下来,“不知草民犯了何事?”
  梁桓往那群人身上一扫:“陆卿和呢?”
  陆老爷这才想起来,没看到卿和。
  他心内微安,回:“不知道。”
  “韩太傅与叛贼勾结,陆卿和知情不报,陆家与其串通一气,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一个也跑不了。”
  陆老爷惶然起身:“什么勾结叛贼,什么串通一气,这完全是含血喷人……”
  但现在什么缘由,并没有那么重要。
  梁桓勾起嘴角加重语气:“我刚才说一个也跑不了,是说……包括陆子安。”
  陆老爷的声音陡然止住:“子安……”
  梁桓厉声道:“带上来!”
  有二人推着陆琮缓步走来,将他钳制在梁桓身边。
  陆老爷往前一步。
  那抓着陆琮肩膀的手立时用力。
  陆老爷不敢再动了,只看数月不见,自己的儿子面白如纸,清瘦许多。
  他痛心喊:“子安……你怎么了?”
  不是叫他出去游山玩水吗,他都去了哪儿,都经历了什么?
  陆琮望着他,两行泪从面上划过,却不能开口。
  梁桓绕着陆琮转了一圈,又至跟前,笑道:“你要不要告诉你爹,这趟出门都做了什么?”
  他自不能回应。
  梁桓仍然笑:“那朕来说好了。”他朝陆老爷看去,“你家这位公子,与那玄庸一并,同床共枕,颠鸾倒凤,简直羡煞旁人啊。”
  陆老爷瞬时瞪大眼睛:“你……你胡说,胡说……”
  “不信你问他?”
  陆老爷连忙看向陆琮:“子安你真跟玄庸……”
  陆琮的脸色更白了一些。
  但未有什么表情,他垂着眸,轻轻点了下头。
  陆老爷的双腿忽一发软,险些倒于地。
  而周边兵卒中窸窸窣窣响起笑声。
  梁桓拿扇柄挑起陆琮的下巴,眉眼中皆是凛冽的戏谑:“那天你快活吗,嗯?”
  陆琮不看他,还是面无表情,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梁桓收回手,冷道:“他怎么不在你身边了,可叹啊,陆老爷,你家公子平白被人玩弄了一场。”
  陆老爷已说不出话来,抬手指过来,不知指的是谁,只能吐出一个字:“你……”
  陡然间,一口鲜血从他口出吐出。
  陆琮往前一倾,立时被拉了回来,他亦浑身失了力气,瘫跪于地。
  梁桓转了身,像是失去了兴趣:“动手吧。”又往身边看,“他最后一个。”
  国师接话道:“这祠堂好像布过什么阵。”
  他回头瞟了一眼:“好像是什么禁足咒,说是个很简单的咒术,怎么了?”
  “或许微臣可以将其加强。”
  “何用?”
  “困住生人,也困住死人。”国师附于梁桓耳边道,“枉死之人积压怨气容易变成厉鬼,叫其魂魄困于阵中不得出,才能以绝后患。”
  梁桓眼神深邃:“那你办吧。”
  国师向祠堂走去,那院内的众人怯怯后退。
  陆老爷抵在门边,被身边人搀扶着,大口地喘着气,他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口来,他望过来,看子安跪在地上,若失了魂,他很想叫他抬眼看看自己,若是抬眼,他就会知道,他绝不会怪自己的儿子。
  那边国师眯眼探了一番,又道:“禁足咒有很多画法,可惜这咒术已经被解了,只还残留着些气息,微臣不知道以前是用的哪种法子,若是能用同样的画法把那气息融合,便会事半功倍。”
  梁桓想起昔日他曾来过这儿:“朕当时倒是见过他布阵,是这样的……”
  国师心领神会。
  “待微臣布好阵,里面的人就绝无办法走出祠堂,而后……”
  便如那困兽,不对,这些人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他们就是被关在牢笼中的羔羊,眼看着刀锋对着自己,却无法躲藏,无法后退,无法逃离。
  
 
  ☆、相救
 
  梁桓俯身抬起陆琮的下巴:“你不敢看,朕偏要你看着。”
  陆琮的眼中一片暗淡,好似木偶没了提线,只剩一具躯壳。
  国师长袍翻动,身后数名弟子各自站定,随他列阵两侧。
  流水声顿停,草木微动,树叶哗哗有声。
  有马蹄声哒哒而至。
  陆琮的眼动了一下。
  梁桓放开了他。
  看玄庸飞身而落,至他们面前,兵卒们立时上来挡了他的路,将他围困。
  他急道:“子安……”
  陆琮的目光望向他。
  却只能望着。
  玄庸怒而朝向梁桓:“有人告诉我陆家有危险,我却不想不明白会发生何事,原来是你!”
  梁桓冷道:“我还以为你跑了呢,此事为朝中事,你即便不助朕,也不该阻朕。”
  “便是我食言了,你动子安,我必然要管。”玄庸又上前一步。
  就在此时,一把刀靠近陆琮的脖子。
  梁桓轻笑:“子安兄绝无可能叫你救走,你不若关心一下他的家人。”他侧目一瞥,“国师,你怎么还不动手?”
  国师领命,以手点朱砂,凌空画出一道朱红血咒,向那祠堂上空压去
  玄庸一个跃身顶住符咒,亦以血凝咒,但听一声“破”,那朱砂符咒瞬间化成灰烬,飘飘然若下了一场红色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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