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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准备走的牧安怡脚下一顿，接着带着坏笑坐到了黎山的旁边。
“黎总？”
黎山的头未抬，只是轻瞥了牧安怡一眼。
牧安怡指了下桌面，“黎总这里，都是你喝的啊？”
黎山此时虽然眼神锐利，但是整个人反应都慢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像是理解了牧安怡的话，不满道：“所以我才叫你来开车，有什么问题吗？”
叫人开车？那就是待会儿有人来接了？
牧安怡稍微放心地点点头，准备随便找个座位，“那我就过去坐着等您忙完。”
只是牧安怡刚起身，黎山却突然抬眼，锐利的视线朝着牧安怡刺了过去，“坐下！谁叫你走的？”
嗯？？？
“陪我，”说着，黎山眼神逐渐收回到电脑屏幕上，“我不想一个人。”
正常时候的黎山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牧安怡的心头有一丝不明的情绪划过，最终坐在了黎山的旁边。
他撑着脑袋看着黎山，“黎总你怎么没在房间里待着啊！”
“房间没人。”
“之前不是也没人么？”
“之前有籍星宇。”
牧安怡很懂地点点头，“现在籍星宇走了，所以黎总您寂寞了吗？”
“田南，不该多嘴的事情还要我提醒你吗？”
田南？
牧安怡讶异了好一会儿，再次将黎山打量了一番。
“黎总，冒昧问一下，我是谁？”
黎山的手停了下来，他略带疑惑地上下打量了牧安怡一番，“田南，是不是最近你没跟着我，胆子变大了？”
牧安怡这下确定了，黎山喝醉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喝醉酒的人居然看起来和平时几乎无二差别！
试问有谁能够喝到认不清人还能照常处理工作事务？
书里的黎山向来强大无敌、所向披靡，几乎垄断整个娱乐圈，甚至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挤到公司边缘，一人独霸阮鸿娱乐。
此时说出“不想一个人”时的黎山，却像是从冷血怪兽变成了普通人。
“没有，”牧安怡不自觉地将防备收回，“我陪你。”
清吧很安静，吧台边交谈都像是说悄悄话一般，温柔的音乐从播放器中流出。牧安怡他们坐的是清吧的最里面，和前面的位置格挡了一扇屏风。
两人之间，只剩黎山敲键盘的声音和环绕着的音乐。
待黎山工作完，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按了下桌边的按钮，服务员没过一会儿来到了桌边。
“我再来一杯，你呢？”
牧安怡好心劝道：“黎总，这么晚了你别喝了。待会儿醉得一塌糊涂吐了，我可不会帮你收拾。”
黎山眉头一皱，有些不满，“我没醉。”
没有能将自己认成田南？
牧安怡自知不能和酒鬼讲道理，“是是是。”
牧安怡朝着服务员摆手，示意不用再上酒了。
接着他吐槽道：“黎总你可不可以少欺负牧安怡，你这次真的太刁难人了。你看牧安怡都发现你喜欢籍星宇了都没说什么，而且还帮你……”
黎山一听，齿间磨得咯吱作响，“你刚才说我喜欢牧安怡？”
牧安怡立马黑人问号，醉酒后的黎山是怎么漏听成这样的？
黎山往日冷如冰的湛蓝色双眸，此时火花四溅，“我很不得将一桶热油就这么从他头上浇下，然后看着他在我脚边痛苦哀嚎，面目全非，直至皮肉脱落、白骨全出。你知道吗？如果能找到收拾最后残局的方法，我就这么做了！”
此时的黎山站起身，用着食指狠狠地敲着桌面，牧安怡不自觉地想象着场景，跟着“嘶”了一声。
牧安怡一边安抚着黎山，一边内心哀嚎怎么又搞砸了。
火气一上来的黎山什么都不顾了，看起来明显是忍了很久。
“还有那个恶心人的鼻涕兽黎玉书，从小他哪一点比过我？全世界的人都是睁眼瞎吗！”
“见利忘义黎宏涛，说是因为我妈才把阮鸿娱乐看得如此重要。我呸！不就是为了钱和权吗？就算如此，就算如此我说过什么吗？老子但凡有一点异心，阮鸿娱乐早他妈成空壳公司了，到现在还能在业界如此有影响力？”
“还有……还有我那个非觉得我孤单要生下弟弟的母亲……”
牧安怡赶紧去吧台把账结了，硬着头皮回来的时候正听到黎山说到他的母亲。
原本以为即将消停的黎山突然高声骂道：“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能把命都赔上了！最后什么辛辛苦苦的家族产业，最后还不是被一个入赘的人牢牢抓在手里左右！”
“好了好了好了，黎总我们先回去。”
牧安怡将黎山的电脑收好背上，将黎山的右臂搭在了自己的背上，扶着摇摇晃晃的黎山出了门。
门外的天已黑尽，路灯三三两两地亮着，宽大的柏油马路上一辆汽车都没有。
天气微凉，风吹到黎山的脸上，使其稍稍清醒了下，“我们，是要去哪儿？”
“回酒店休息。”
一听到酒店，黎山有些不乐意了，像个小孩一般赖在原地不走，“不回酒店。”
“不回酒店你回哪儿？”
黎山耍赖道：“反正不回酒店。”
牧安怡叹口气，“我陪你一起回酒店，不会留你一个人。”
黎山愣了一下，细碎的刘海似帘子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是从中渗出的光里，依然能感受到似怀疑似期待的目光。
牧安怡无奈地笑了，“真的。”
黎山指着牧安怡，摇摇晃晃道：“我给你，加工资！”
利益互换如此□□且直白。
牧安怡将黎山的刘海撩起，露出了那双常年给人施压的湛蓝色双眼。
此时那双眼中蒙上了一层薄雾，既像是要将内里隐藏的一切都坦露了出来，又像是要将一切给吸入至黑洞之中。
牧安怡看着黎山的同时，黎山也盯着牧安怡，在牧安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黎山突然抱着他，哇哇大哭起来。
就像是想要将自己身上这些年所承载了一切压力，全都发泄了出来。
无论是书里还是书外，牧安怡都未曾见过如此模样的黎山。
就像是自己一直面对的恶龙突然倒下，然后扒开恶龙皮，发现里面其实藏着一只懵懂的小猫咪。
作者有话要说： 牧安怡：黎总是只小猫咪！
黎山（威胁）：你可以过来试试。
☆、第 18 章
牧安怡将黎山全身上下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黎山的房卡，最终只能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黎山已经不省人事，为了能睡下去，牧安怡只能再咬牙坚持给黎山擦脸脱衣，还将人弄醒哄骗着漱口洗脸。
做完这一切，牧安怡已经累得够呛，脑袋一沾床，便昏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牧安怡感觉自己手臂凉飕飕的，怎么拽都钻不到被窝里。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终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黎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穿着工整，显然等待多时。
黎山勾起嘴角，狭长的眼尾上挑，“醒了？”
牧安怡不明所以，“黎，黎总？”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这种事情。欲擒故纵没效果，就准备换这种……捷径？”
在这一瞬，牧安怡明白了，“黎总你误会了，昨晚我是恰好到酒吧，发现你喝得不省人事，才好心将你带回来的。”
黎山显然是不信的。牧安怡光看他表情就明白了，但此刻黎山却并不发火，像是钝刀子割肉一般，笑看狼狈的自己。
“这样吧，”牧安怡略有些慌，“就当是你想的那样，但是你看你也没吃到什么亏。赶紧把绳子解开，我还得卖你那个破厂房。”
一边在着急，另外一边自然更加淡定，“你胆子倒挺大。让我猜猜，你别想着就这么着就能赖上我吧？”
“欲擒故纵玩成这样，是觉得之前我是真的对你有意思？”
黎山缓缓站起身，一手压住了牧安怡被绑着的双手，另一只手钳住了牧安怡的脖颈，“惹火了我，信不信我就这么弄死你？”
牧安怡张开嘴，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因为呼吸不到空气，牧安怡的脸涨的通红，泪在眼珠子里打转。
就在他双眼发昏，耳鸣渐起时，手腕间突然松了绑。
黎山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牧安怡的狼狈的模样，“这次是警告，下次再敢这么做，可就没有现在这么简单。”
牧安怡看着黎山转身的背影，在大脑还未反应过来时，突然跳起，手腕往黎山颈间一绕，将他迅速拖到了床上。
黎山完全没料到牧安怡居然会做出如此举动，完全没能防备住。
“这是我的回应，黎山，”牧安怡话抵至黎山的耳边，“别将别人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只是牧安怡完全不是黎山的对手，下一秒黎山直接抬肘攻击牧安怡的腹部，迫使其放开钳制的手肘。
牧安怡在疼痛之下往后一缩，右手捂着肚子。但那双瞪着黎山的桃花眼，却未曾显露丝毫屈服之意。
黎山此时不应该往那种地方想。
但是牧安怡此刻睡袍散乱，露出了细长白皙的双腿和饱满的右肩。黑发略微凌乱，白皙的脸上还带着红晕，映衬着眼尾的泪痣更显娇艳。
“两个亿，半个月，”牧安怡愤恨地看向黎山，“我不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能做到！”
黎山摸着脖颈，依旧微笑着，“行啊，我等着。”
……
在会议室集合的时候，昌燕和舒虹雨明显感受到牧安怡的氛围变了。
他将板子上的“二亿”给擦去，转而写了“厂房”两字。
“不要在脑袋里保存它的价格，注意力集中在这件物品上。如果我们用它来赚钱，你们有什么办法？”
如果只是赚钱？
这时候昌燕和舒虹雨明显活络了起来。
那么大且广阔的场地，能办到的事情太多了！
这是第一次牧安怡能够写满一整个白板。
剩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零零碎碎地选取了一些，准备明天再详谈。
同时牧安怡开始更加详细地调查这个厂房的背景。
原来曾经的水桦市不仅仅是靠煤矿产业，他们也积极地拉动外资，就比如这个天乐胶片厂。
只可惜后面因为数码摄像的诞生，导致胶片市场急剧萎缩。天乐胶片厂后期资源重组，便放弃这个交通市场并不方便的地方。
再加上水桦市资源逐渐匮乏，剩下的工厂也跟着停工，在水桦市就业的大量人员前往了沿海发达地区，也就导致了水桦市的青壮年人才大量流失，剩下的大多都是老人和上学的小孩。
现在蒙了灰的，都是过去的繁华。
牧安怡看着看着，突然有了些想法，他想要将胶片厂曾经的过去给打磨出来。
第二天牧安怡将这想法一说出口，立即得到了另外俩人的支持！
将其他的点子融合之后，他们的脑海里的设想更加的清晰起来。
昌燕兴奋地一拍手，“博物馆加拍摄场地？我觉得可以！我现在就让我的助理将衣服全部加急送过来，这样服装道具至少不用再去伤神采购！”
舒虹雨也笑着，“我衣柜里也有一些Lolita裙和汉服，到时候只需要再买些胶片和相机。这方面花钱也不多。”
“洗照片这一点也可以让顾客进行DIY，到时候只需要有人在旁边指导就行了。”
他们连夜将价格和宣传方案定下来，然后就是马不停蹄地制作宣传海报、宣传视频。
《异度餐厅》也跟着转发了宣传的海报和视频。
官博下面的评论褒贬不一，有人嘲讽是不是节目组缺钱了，也有人表示对这个真人秀表示出异常的期待。
没有哪个真人秀像这样，会在拍摄时便进行这种宣传。原本应该和其他流水线产品无二的《异度餐厅》，却在此时已经竖起了“真实”的标杆！
真人秀真人秀，如果不“真”，还有什么意思？
最初还没有什么动静，直到籍星宇转发之后，在《异度餐厅》拍摄过的大小艺人纷纷转发展示存在感。
在众多转发中，#异度餐厅卖厂拍摄#这条热搜莫名其妙地冉冉升起，霸占了微博热搜第一。
加上这次，等于《异度餐厅》还没开播，就已经上了两次的热搜。
对于热搜感觉最明显的，便是胶片厂人流急剧上升。
门票是以电子票的形式，而出租衣服、拍摄都是另外计算费用。
费用其实并不便宜，但是来人却趋之若鹜。
没两天节目组的人手明显不足，在经过协商之后，牧安怡在本地另招一些人来帮忙进行场地解说和拍照。
……
一扫前几日的沉闷氛围，水桦市因为两次真人秀的热搜，涌入的人流也急剧增多，就连红门广场无人问津的商铺，都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问价。
而牧安怡所在的胶片厂，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打造成了展览馆。
各地被放置了展示牌，昌燕和舒虹雨更是连夜选定了好几个拍摄地点和剧本，一小时内便能以流水线方式拍摄视频留念。
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寻找能够出价，买下这个胶片厂的人。
其实牧安怡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政府能够出面回收，真正将其打造成博物馆，我觉得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舒虹雨摇头，“十五天太仓促了，就算有意向，时间也来不及。”
但是大家都不想放弃，尽管两亿是一条线，但是他们所追崇的已经不再是那赤裸裸的数字。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在倒数第三天中，终于有一个人向讲解员提及购买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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