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郎正把匕首从一个少年的尸体上抽出来,红红的匕首发着渗人的光。
小鱼儿倒吸一口气,“你……你竟然把他们都杀了!”
江玉郎极为冷静又冷漠道:“他们已经没用了。”
小鱼儿:“地道挖好了?”
江玉郎:“没有那么快。”
地道才挖了一夜,自然没那么容易挖出去,容蛟为他的狠毒感到手腕发软:“你是不是知道萧咪咪的仇人找过来了,就杀了他们?”
江玉郎没说话,看样子是的。他捏着尸体的衣角慢慢把匕首擦拭干净后,才微笑说:“萧咪咪在睡梦中提过一次轩辕三光的名字,她非常害怕他,她不是他的对手。”
“那你也没必要杀了他们,他们也是受害者。”小鱼儿叹息着为地上的尸体合上眼眸。
江玉郎的声音变得凄厉:“他们侮辱过我,就要死!”
小鱼儿慢慢站起身,与容蛟站在了一起,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少年。狠毒、隐忍、记仇,这毒蛇一样的少年真是可怕得很。
容蛟突然道:“好安静。”
三人才意识到,萧咪咪和轩辕三光突然没了声音,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容蛟与小鱼儿对视一眼,不理会江玉郎,往回走,江玉郎静静跟在他们身后。
“你刚才不是忌惮他,怎么还敢让他走在你背后?”容蛟的声音并不小,至少身后的人听得明明白白。
小鱼儿笑得:“因为我只会比他更可怕。”他虽这样说,全身肌肉防备地紧绷着。
江玉郎抬头又迅速低头。
到了先前的地方,上面破了一个大洞,耀眼的日光撒了下来,江玉郎痴痴看着,忍不住扑进日光里,抬着头,眼里的泪竟落了下来。
他迫不及待要出去了,一转头,却见另外两人蹲在不远处,江玉郎想了想跟上去。
地下同样破了个洞,萧咪咪和轩辕三光正生死不明躺在洞里。
☆、藏宝图
小鱼儿伸长了脖子:“下面好像是一间屋子。”
“屋子里有八个不同颜色的绞盘。”容蛟接道。
“好奇怪,”两人同时道:“要不下去瞧瞧?”
江玉郎听到两人对话凑了上来,容蛟与小鱼儿却同时避开,反手一推,竟把他推下洞去。江玉郎就滚在萧咪咪柔软的身体上,他吓了一跳,手肘撑地连连后退,又撞上轩辕三光坚硬的胸膛。
萧咪咪青白的脸对着江玉郎的脸,两只眼睛充血地瞪大,这个女人在床事上折磨他已久,江玉郎一个哆嗦,后知后觉发现她没有呼吸了。
“喂——”
上面小鱼儿在喊,双手放在嘴边:“他们怎么样了?”
听到他的声音,江玉郎回想推他下去的两只手,他抬着头看看小鱼儿,又看看容蛟温和的眼睛,快速垂下头,掩饰眼中神色。
乱糟糟的碎发下,脸部肌肉抖了抖,又很快恢复平静。江玉郎仰着脸,挤出笑容,“死了,都死了!”
“哎,你怎么看?”小鱼儿青蛙蹲,两只手掌撑在洞边,轻声问。
“你把他得罪惨了,不想以后被他暗算,就找机会杀了吧。”容蛟平淡道。
“果然,长得越好看,心就越黑。他也恨死你了,你想他死,却让我出手,我到现在还没亲手杀死过一个人呢。”小鱼儿看着洞里,江玉郎早早垂下头,他只看到对方的发旋,他叹气道:“要把一个大活人当狗看,当狼看,当老虎看,都不简单。”
看他说的话,是经常杀狗杀狼杀老虎了。
萧咪咪虽然没气了,但轩辕三光的呼吸还是平缓的,对于萧咪咪惧怕的人,江玉郎心中也发憷,这间房的地板离洞口有一段距离,江玉郎爬不上去,就想把上面两人骗下来。
然而两人迟迟不下来,江玉郎心中气狠了,决定先把轩辕三光这个隐藏威胁解决了。
蕴含内力的一掌朝他的头顶死穴拍下,轩辕三光涌出来的气劲把江玉郎掀翻在地,他惊异不定,上方两人看得精彩,但轩辕三光依然是昏迷状态。
江玉郎不敢再打对方的主意,而他正好倒在一面金子做的墙壁边上。
“金……子,好大……”
他倒的地方刚好是死角,容蛟和小鱼儿是看不见的,只等了一会儿,听见绞盘转动的“咯吱”声,接着是门户开启的轰隆摩擦声。
又听到江玉郎兴奋到颤抖的声音:“好多……好多……”
一个绞盘竟然开启了一个暗门,下面有八个绞盘,那还有七个暗门……
小鱼儿简直被好奇心折磨死了,三两下除了自己的外衫,撕扯开一条条,拧成一条绳索,长度不够便让容蛟也把外边的衣服脱了。容蛟好奇心也不小,立即行动起来。
下了来,两人立刻被金碧辉煌的光芒闪耀到,这间屋子是间八角屋,共有八面墙壁,一面是金子墙,已经被江玉郎打开了,他正站在门户的珠宝堆上欣喜若狂地捧起一串龙眼大小的珠串。
两人都没有笑话他,他们心中也激荡不已。
江玉郎哈哈笑道:“纵然那些人找上峨眉,宝藏还不是被我找到了。”
容蛟和小鱼儿具是愕然,心中一动。
容蛟却道:“宝藏确实是宝藏,但不是燕南天宝藏。燕大侠从前喝酒都要抵了剑,没用那么多金银珠宝。”
小鱼儿心中一颤,竭力压制内心的冲动,装作很平静地问:“你认识他?”
容蛟摇摇头,“听朋友说的。”走到箫咪咪面前,仔细瞧瞧,发现她是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口鼻流出暗红的血迹。他凝神注视她青白死气的面孔,抚了抚自己胀疼的脸颊,高高抬手。
“啪——”
小鱼儿一个激灵,转眼过来,见箫咪咪的左脸映着五个手指印,立时神色复杂。他本来觉得自己与江玉郎有一部分相似,现在看来,容蛟与江玉郎也有一部分相似。
所以,容蛟与江小鱼也是相似的。
他们三人都像狐狸一样狡猾,能见风转舵、能屈能伸,更记仇。
小鱼儿忖度:都说不同山水养不同人,我自小在恶人岛长大,他们的生长环境是什么样的?
轩辕三光还活着,萧咪咪没有把他杀死,江玉郎也没得把他杀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敌人已经死了,朋友不一定是朋友。容蛟不知该对他如何。
小鱼儿转了转眼珠,“好办!”他一指满是珠宝的暗门,说:“先暂时把他关在里面再说。”
江玉郎怕两人也把他关进去,连忙抓了两手珠宝塞在衣服,快步跑出来。撞见小鱼儿似笑非笑的笑容里,他勉强笑:“这珠宝虽是小弟发现的,但大哥……”
小鱼儿打断他的话,“你不必强调是你发现的,也不必叫我大哥,我知道你很聪明,不必再装模作样。”
他果然没再装模作样,脸上不见笑容,不再垂头,大大方方露出阴沉的脸。他的手指不断摩擦,看样子想与小鱼儿较量一番,容蛟拖着轩辕三光的腿,路过两人顺口说:“我知道你身上没有毒暗器,你在萧咪咪身边一个多月,不至于窝囊的让你□□。你只有杀那七人的匕首吧!”
江玉郎呼吸急促,握紧拳头又松开,几个来回下来,重新垂下脑袋。
三人把威胁关在金屋里。然后目光看向另外七个绞盘。八角屋子共有八面墙,只有一面是土砌成的,其余七面除了石墙和木壁之外,还有金、银、铜、铁、锡。
金墙已经开过了,里面是财宝,其它的门会有什么?
江玉郎得了一肚子财宝,心里的高兴忍都忍不住,同时也对另两人防备,生怕他们杀人夺宝。“这里还有七面墙,你们想开哪一个?”
容蛟看了眼金墙,说:“我们有三人,自己各选一门。都不知道轩辕三光什么时候醒,那面墙挡不挡得住他?”
“轩辕三光有个外号叫‘见人就赌’,他喜欢赌你身上有的东西,包括手脚。”
听小鱼儿这么一说,江玉郎摸了摸怀中的财宝,说:“既然这样,抓紧时间。我们先抛弃各自恩怨,各自选一扇门,自己优先取宝藏。”
这个意见获得赞同,可是哪面墙后得到的利益大些?三人都在想。
除开金,土墙和木墙一看就感觉里面的宝藏若于银铜铁锡石。
银,听起来也是关于财宝的,但三人知晓已有一面是财宝,另一面绝对不相同,意外性太大不好选择。
铜和铁让人一下子便想到武器,在三人面和心不和情况下,威力大的武器极有利。
小鱼儿和江玉郎齐声道:“我选铁!”
两人一愣,对视着,小鱼儿笑了笑说:“那我铜吧。”
他退让了,江玉郎反而狐疑,微笑:“既然是大哥想要铁,小弟还是要铜吧?”
小鱼儿笑眯眯:“也行。”
可他利落答应了,江玉郎又后悔了。
容蛟不管他们,那小鱼儿仿佛就是江玉郎的克星。他想了想,走向银绞盘。
☆、藏宝图
容蛟开启银墙后,心神便集中在一处,银墙后是条甬道,甬道两旁共有六扇门,门上挂着珠帘,地上铺设厚重柔软的地毡,容蛟一脚踩上去,仿佛踩在云上,像醉酒般摇摇晃晃。
他轻轻的,一边忍不住去聆听另两人的动静,自开启门后,小鱼儿和江玉郎再没发出动静,总不会他们的墙后也铺着厚厚的地毡?
银墙后是个奇妙的天地,与萧咪咪的行宫比,这才是真正的底下宫阙。
容蛟踮着脚走近了第一间屋子,暖色的床帐,精致的梳妆台,桌上一把牡丹花纹的木梳,这竟是个女子闺房。他掀开鹅黄帐子,床上直直躺着具骷髅,身上的粉色衣物破破烂烂,他一进来,衣物倏地化作灰尘,露出骷髅手指下的一角薄绢。
白色的骨头,那本黑色的薄绢分外显眼,颠在掌上,轻飘飘的。
薄绢的外封干干净净、没有一个字,翻了一页,黑色的绢布上用银色丝线绣成五个字:如玉兰花指。
这好像是本秘籍,容蛟免不了一怔,然后一喜,迫不及待翻开来看,上面的内容以他现在的水平都有好些字艰难辨别,更别说理解其含义,他准备找司空摘星教教他。
仔细妥帖私密地藏好,走出去,第二间又是女子闺房,再没有秘籍,第三间还是女子闺房……第六间依然是女子闺房,不同的是,桌上坐着一个男人,一个死了的男人。
一番找寻,终于找到一本淡黄的绢册。
前面几页是躺在床上的漂亮女人的自传,但容蛟没心思去听她的故事,因为外面传来不同寻常的声音。
匆匆放好,走出银墙,就见外间站着两人,互相对峙。
小鱼儿虽面上带笑,额角的汗却依稀可见。
江玉郎也笑着,得意地笑着,他腰间围着一条蛇鳞遍布的金黄色软鞭子,左手拎着一副手铐,右手握着一个圆筒,看不清具体模样,小鱼儿忌惮的眼神便是对着它,额角的汗也是因为它流的。
江玉郎背对着容蛟,小鱼儿的位置却能一眼望见,但他好像真的没瞧见,眼神凝视着江玉郎一动不动,没有分出半个眼神给容蛟。
银墙后的甬道铺着厚软的地毡,所有脚步声像被吸水海绵吸得一干二净,容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江玉郎身后,对方犹自沾沾自喜。
江玉郎:“你若出自恶人岛,应该识得这是什么。”
小鱼儿苦笑道:“我如何不认得,天下第一暗器‘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
容蛟抬起的腿慢慢收了回去。
江玉郎笑眯眯说:“我在铜门里见着一具死于这暗器的尸骨,里面的银针细如牛毛,能直接穿透皮肉钉入骨头里。识相的话,就把它戴上。”说着甩下手铐,又黑又重的手铐掷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呛得小鱼儿直咳嗽。
他咳得满脸通红,咳得弯起了腰,弯腰一瞬悄咪咪向银墙投去余光,两人宽的门户却没有一个人影,容蛟在江玉郎介绍暗器的时候就已退回门内,冷静读起那本淡黄的绢册。
小鱼儿只好单兵作战:“要是只有你我二人,你对我再如何戒备也不过分。实际上,这里还有一个敌我不分的人,你还记得吗?”
那个敌我不分的人自然就是被三人关在金门的轩辕三光,金子是软的,它做的墙也没那么结实,轩辕三光想要打通它实属不难。
但江玉郎仍然很执着地盯着他,并且通过他的话想起这片空间其实有四人,他挪着步伐,转动方向,背对铁门,他很难忍得住好奇心,不住拿余光去瞧。一边催促小鱼儿把手铐戴上。
两只手铐,小鱼儿慢慢戴上一只,忽然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里面有什么?”他选的正是铁墙,江玉郎问了。
小鱼儿微笑道:“里面有两具尸骨。”
江玉郎:“还有呢?”
小鱼儿转了转眼珠,又道:“里面还有五张矮几,矮几上有五本柔绢订成的书册,记录着五种高深的武功。”他摊开手,“而我一点都没拿。”
“高深的武功!”江玉郎惊道,随即又不住地去瞥身后的暗门,忽然意识到什么:“两具尸体为什么会留下五种高深武功,常人会一样就已了不起了,就已是绝顶高手!”
“因为当初有人召集了江湖的五位绝顶高手,说服他们要他们创造一套惊天动地、空前绝后的武功——”
容蛟的声音那么轻柔、缥缈,却让两人浑身一震,江玉郎条件反射把‘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对准了他。同时,小鱼儿一个飞扑,只听“咔哒”一声,另一只手铐牢牢地拷在江玉郎的手腕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一下子浸透他的心。
小鱼儿也觉得他的心好像浸泡在冰水里,“咔哒”声堙没的是‘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的开启声。他愣了愣,头颅机械般转动,缓缓把目光投射在容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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