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顺发看着这几人,对方可憎的模样一览无余:“你们做梦!”
高守阳哼了一声:“老东西,这就由不得你了!”话音一落,所有人疯狂前进,直奔三人。
几次下来,伤亡不小,除了李兆云四人,跟随他们的人已经所剩无几。钱顺发见对方蜂拥而至,大袖一挥,一股狂风瞬间出现,所有人顿时止住身形,遮住眼睛。
忽然,一声巨响传来,所有人连忙睁眼查看。狂风过去,哪里还有对方三人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墙壁上一个巨大的窟窿,三人趁机逃走,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萧戎几人眉头紧皱,这要是让他们三人离去,他这个盟主也就不用当了,到时候不仅茅山的名誉受损,就连他也别想好到哪去,甚至有可能被他人直接轰下台,成为丧家之犬。
“追!”
一声令下,众人如猎犬一般,快速跟了上去。李兆云走到萧戎身边,脸色也不是很好:“这次决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钱顺发带着杜康和李尧快速奔逃,虽然这位老人看着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可现在看来,腿脚利索程度一点也不比李尧差。
李尧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老爷子要带他们去哪,这里山高林密,眼下又是黑夜,如果不是借着月光,他都分不清东西南北。
杜康紧跟师父身后,他看着师父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知道,师父能够突然如此,必然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而最后的结果,只怕也会让人无法承受。想到生活了几十年的道观此刻被敌人包围,他的心中不禁怨气横生,不仅仅是对那些敌人,还有自己的那位师弟。
“委屈你了。”
听到师父的话,杜康一句话也没说,依旧埋头跟在师父身后。
“你们都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你们是我的孩子,他也是。他犯下了大过错,就算是千刀万剐也是罪有应得,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他抛弃掉。我有责任。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活下来,将那些泼向他的脏水拦下,不能任人糟践。我还是那句话,是他的错,我不会给他开脱,不是他的错,我也绝不会让人胡乱给他扣帽子。
“师父老了,能做的不多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杜康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委屈,差点哭出来。他不是觉得自己委屈,而是师父。师父年事已高,到最后这一刻不仅没有安度晚年,却被自己的徒弟拖累,他的心中实在委屈。
跟在身后的李尧听到老爷子说的话,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免憎恨白清,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将所有人拖下水,甚至还有那个一直心疼他的师父。
“我们这是要去哪?”为了打破这种气氛,李尧开口问道。
“你不是一直好奇蒿里山么?我们去那里!”
听到“蒿里山”这个词,李尧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去那,真的妥当么?能够被称之为魂归之处的地方,一定不简单!可是他看着前面二人,却丝毫没有一丝停顿的意思。
蒿里山,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看着面前的白清,四人心中顿时一凛,尤其是郑少安,仿佛看到了死神一般,慌忙躲在牛栏山身后,连和对方对视都不有些害怕。
看到自己的师弟突然出现在面前,牛栏山同样一愣,可是转瞬间便化作一腔怒火,恨不得生撕了对方。
“你还敢出现!你知不知道你都惹下了什么事!”
与四人不同,白清却没有多么激动,依旧是一副平常模样,温和有礼,颇有一副古代公子的气质。可就是这位表面温厚的人,心底却是一个十足的恶魔。
“大师兄,您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不会伤害你们。”白清笑着说,“你问我为什么还敢出现,我为什么不敢?而且,我要找的人就在这,这不是正好么?”说完,他瞥了一眼郑少安,对方脸色顿时煞白。
“因为你的事,观里已经被波及,说不定现在他们就在山上,想要逼师父就范。平日里师父待你是最好的,你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让他老人家替你扛着?”
“师父待我一直不错,我知道。可是我做的都是哪些事啊?他们外界传言,说是我竟然接连杀了十数人,师兄,这话你信么?他们给我扣帽子,无非就是想将我放在对立面,让天下同道共同唾弃我。现在不仅他们不相信,难道你也不相信么?”
“就算他们说的都是假的,难道王安的死,陈宇的死,和你也没有关系么?而且,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杀郑少安么?”
白清却是一副无辜的样子:“你是说这个,那是我杀的。我也是为了活命啊!他们三个,寿命都将近,既然如此,何不帮我一个忙,帮我向老天讨一个公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是不是,郑少安?”
“白清,别人的生死什么时候由你来决定了?而且,你真的相信你能逆天改命么?”
白清看着说话的顾卿,突然大笑起来:“顾卿,你有资格这么说我么?最开始,你不也是想要帮助李尧活下来四处奔波么?现在你和我说你不相信,真是太可笑了!”
顾卿被对方说的脸色难堪。是啊,自己不也是相信了白清,才做下了一系列的事么?
“逆天改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你清醒一下好不好!”牛栏山低声怒吼,“难道别人做的事,你都忘了么?”
“他们做不成不代表我做不到。”白清很是自信,“好了,不再废话。师兄,你拦不住我,还是让郑少安过来吧。”
这话一出口,四人顿时紧张了起来。牛栏山站在三人面前,眉头紧皱:“只要我在,你就别想。”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五人顿时望向声音来处,路人也纷纷停下脚步,看向远方。
“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山那边发出的声音。”
耳边不断传来路人的各种猜疑声音,牛栏山听到这些话语,顿时紧张了起来。看样子,三阳观出事了。
那边的白清也是眉头微皱。从刚才的轰鸣可以猜到,声音来自三阳观方向,难道他们真的已经动手了么?
想到这里,白清的心上不免有些沉重。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而且还有师父也在那里,这么大的动作,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走吧。”
白清突然开口,让还沉浸在巨响的震惊中的四人一愣。
“你们先回道观看看情况吧!”说完,白清独自离去。
四人见此情形不免放松了下来,尤其是郑少安,刚才他都感觉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现在突然绝处逢生,顿时浑身无力,要不是顾卿,差点瘫倒在地。
牛栏山却没有感到任何放松,他知道,如果真的是三阳观,只怕师父三人凶多吉少。
“我们快走!”
追随李尧三人的人马在他们后面穷追不舍,可是由于对地形不熟,加上夜色浓重,很快就跟丢了目标,甚至有人还差点为此迷路。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回去。
看着一副垂头丧气的众人,不用开口萧戎四人已经猜到了结果,心中顿时气愤不已,恨不得破口大骂。可这些人到底是各道观的观主,他们也不好多说。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停留在三阳观,商讨对策。
“要是被他们跑掉,可就闹笑话了。”萧戎语气沉重。
“笑不笑话我不管,反正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了了。他们三阳观如此行事,已经不被同道相容,我们必须要将他们抓住,还世间一个公道!”
看着一副官腔样子的李重,萧戎心中不免有些鄙夷。已经到了这一步这人还不忘了打官腔,相比之下这人才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你说的好听。不想放过他们,那我们也得找到他们啊!现在他们已经逃跑,我们又去哪?”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算了?”被高守阳这么一说,李重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好了,不要吵了,我们想想办法!”眼见着二人因此争吵,萧戎连忙制止。这二人一个火爆脾气,一个只会嘴上功夫,也不知道李兆云看上他们什么了,竟然和他们成为了朋友。
反观李兆云,他竟然走进了钱顺发的静室,可很快又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纸做的小玩偶,那小玩偶老鼠模样,放在地上的那一刻,这小东西竟然活了过来。
只见这老鼠东瞅瞅西看看,最后一下越过墙壁上的大动,朝后跑去。
“大家快跟着我一起,不要跟丢。”说完,自己率先离开。
众人见此,当即一愣,随后连忙跟上,生怕自己跟丢。萧戎看着众人积极模样,最后眼神定格在李兆云即将消失得到后背上,心中生疑。
过了一会,众人已经悉数离去,而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原来是牛栏山四人回来了。看着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四人顿时心中一凉,连忙跑到后院。顾卿看着这一切,心中不断打鼓,嘴里默念着李尧的名字,他看着地上这些人,不希望从中看到李尧的身影。
当看到那个大洞之后,牛栏山一下就猜到了师父三人的情况。
“放心吧!他们现在没事。”
“可是他们人呢?”
“我知道去哪了,跟我走!”
☆、钱老爷子去世
浓重的夜色笼罩着这座三线城市,时至深夜,外面的行人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准备结束一天的最后一刻。静谧的月色洒落在这片大地之上,和城市之中的霓虹交相呼应,更显清丽。远处的山峰,已经没有了白日的雄伟,站在路边看过去,却有一种黑暗的恐怖,让人不免胆寒。
许是生活在这座城市之中的人们都已经习惯了夜晚的大山,但是在他们心中,却仍旧有一处地方,不愿谈及,甚至到了谈虎色变的程度。
这就是蒿里山。
《汉书》中记载:上亲禅高里,此高字应为高下之高,二死人之里,高里山在泰山前麓,是鬼魄之地。而这里的高里山便是如今的蒿里山,可见自古以来,蒿里山的名气就已经响彻大江南北,成为人们的口中魂魄归所。
如今的蒿里山,早已经没有了往年的名气,虽然在众人眼中,依旧是一处不可侵犯的地方,但之前的种种忌讳已经淡去。不过即便如此,如今的蒿里山之上,也不见任何建筑,不知是当地政府保护,还是民间的一种共识。
李尧三人快速离开三阳观,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了这一片著名的鬼魂之地。当踏入蒿里山的一刹那,李尧当即觉得,此处绝非史料记载那么简单,更不是所谓的一句迷信就可以一带而过。
浓重的死气加上彻骨的阴气弥漫在这座并不算多高的小山之上,当李尧走进的那一刻,心底顿觉发冷,紧接着头皮发麻,浑身冰冷,最后竟然隐约察觉身后有人影跟随。李尧当即屏住呼吸,小心戒备。
“能够称为天下鬼魄之地,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杜康察觉出李尧的不适,开口说话。随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精致铃铛。这铃铛通体银白,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显得格外清冷。可不知为何,当着铃铛响动的一刹那,李尧心中的不适竟有稍减的趋势。
“拿着这个。”杜康将铃铛塞到李尧手里,听着不断响动的银铃声音,李尧的心中舒服许多。
前方钱老爷子闷声前行,李尧二人紧随其后。由于心中不再难受,李尧这才有心观察起四周环境。
正如他之前了解,蒿里山上几乎没有建筑,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森林。只不过这树木却都不高,和三阳观附近的参天大树想必,这里就像是刚刚栽种没有多少年的小树一般。秋天的寒冷击打着这片树木,一些落叶随风飘落。李尧脚踩厚实的残叶,发出沉闷的声音。看样子,这条并不算清晰的道路上已经很久无人前来了。就在这时,李尧眼前突然一阵恍惚,好像有人影在眼前经过。
他刚要停下仔细查看,杜康却拉着他赶紧离开,随后小心提醒:“这里虽然地处阳间,但也算是阴阳交隔之地,相比于他们,我们才算是外来人。不想死的难堪就不要乱动。还有,告诉你的那几个小鬼友,不要轻易露面。不然单凭他们身上的阳气,就足以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会被活活吞掉。”
原本以为,四鬼的安分是因为小五的死亡,可如今听到杜康这么一说,才发现不仅仅四鬼消停了不少,就连一贯不怕天不怕地的小南,也龟缩在玉石之中,没有出来。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再次出现小五的惨死,心中对那些人的恨意更加浓重。
跟随着老爷子的步伐,一行三人终于停下来脚步。这时,三人已经站在了小山的顶端,而眼前的一切,让李尧心中震惊。
一破旧道观出现在眼前,这道观看上去年份一定不少,相比于这里,云山观和南山道观简直可以称之为天宫。老爷子并未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虔诚跪拜。三拜之后,这才起身,推门而入。
走进大门,里面只有一排房屋,两侧不见静室,除此之外,只有一棵巨大的槐树停留在院中。阵风吹过,槐树发出沙沙声响,好像鬼魂发笑,十分渗人。
和三阳观的大殿不同,这排仿佛没有门,也没有窗,原本门和窗的位置只是一个个大洞,它们的唯一区别是大小不同。钱老爷子从最中间的那最大的洞窟位置走了进去,李尧和杜康站在门口,一左一右,像是两尊门神。
忽然一丝光亮从里面传出,温暖的光芒在这里却格格不入,就像另一个世界的投影,极不真实。很快,香烛气息缓缓飘散,从大殿之中扩散到墙外。槐树无风自动,那渗人的笑声更加欢快。李尧站在门口,向里面偷偷撇去,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大惊:根本没有神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个牌位,上面看不清内容,但是在牌位的上方,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李尧,想要将他一口吞下。
李尧顿时吓得双眼爆睁,浑身冰冷。一旁的杜康见此连忙将他拉到一边,轻点他的眉心,这才让李尧渐渐恢复过来。
“供奉在这里的都是鬼,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就是不听。”
而这时,从里面传出来钱老爷子的声音:“弟子三阳观道士钱顺发,今被各大门派围攻,借着正义之名讨伐三阳观,企图将我们赶尽杀绝,断了蒿里山的守护。现在弟子来此,特恳请各位前辈出手相助,不要让传承断绝。”
苍老的声音在四周缓缓扩散,除却阵阵冷风,没有丝毫回应。
“恳请各位前辈出手,互我传承!”钱老爷子再次说话,想要得到回应。年迈的声音费力地说着,却依旧毫无反应。李尧注意到,杜康的脸色越发凝重,显然,他也在担心着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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