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冰冷地面约莫五分钟,柯七柒再次振作起来,振翅高飞,这一次,势必要冲破被困住的金丝牢笼!
被设定的高科技牢笼,在触碰到墙壁的一瞬间,天空裂出金色闪电,打在身上生疼。
柯七柒顶着强大压力,咬紧牙冠,将翅羽化为利刃,刺进结界中,流血的却不知道是谁的伤口。
突然漫天铺开的藤蔓,助了振翅玄凤一臂之力,顶住金色天谴,为她打开一片蔚蓝天空。
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等柯七柒捂着流血的臂膀起身,才发现,原来她已经出来了,坐在地上一声冷笑,“同样是飞行机甲,哥哥可以迅速掌控,用一天不到从学院降落云龙山,而我却闯出一个结界都困难。”
席茶安抚会身边植被,蹲了下来,担忧地,“七七......”
迎着惨淡月光,柯七柒抬了头,“茶茶,其实我...我并没有遗传家族超越超级计算机的心算能力。”
那是遗传于兄妹母父柯家的能力,凌驾于世上所有超级计算机之上,恍若怪物一般的超强心算能力。
但是这种能力就像是上天的诅咒,每一代都会有孩子可以比肩神明,也背负这极深的质疑,更神乎其神的是,每一代有且只有一个人,可以遗传。
大概是小学三年级,穿着校服参加全国大赛的小孩子们,有一个孩子脱颖而出,他太强,每一题都算得比别人快,难于他所学十倍的题目,几乎没有思索的时间,直接给出了答案。
台下只能看到一排小小的个子,穿着同样的校服,他们猜测着,
“那就是裴家那个大少爷吧,遗传了天赋的那个?”
“并非。”这时,领奖台走下的孩子正好路过,那人看着他说道,“那是裴家的小姐,柯七柒。”
难道说这次柯家的基因遗传有误,竟然出了兄妹俩同时遗传能力的现象,柯家的长者们研究半天,也未知原因,只将这定位因为裴家与柯家的联姻,得到了上天僻佑。
根本无人知道,这所谓的天赋背后,曾付出了多少努力。
那还是牙牙学语的时期,小七光着脚丫在家里乱跑,不小心撞进哥哥的房间,凌辰一点钟,家里除了值夜和睡颠倒的奶孩子,哪还有人醒着,但是那个男孩,他还醒着。
小七只比小九小了两岁,所以那也不过四五岁的小男孩,小小的身体伏在案上,坐得端正,捂着小手打了个哈欠,接着投入了研究中。
小七知道,哥哥小九是家里的神童,出现在聚光灯下的是他,得到夸奖的是他,似乎背负上了神童的名号,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什么都知道,就可以接受到令所有小朋友羡慕的礼物。
小七第一次知道,原来这才是神童,凌晨一点,坐直了小小的身体,挺直的脊梁,迎着明亮台灯依旧奋斗的背影,那才是小朋友们真正的向往。
柯七柒这孩子起初并未得到过多关注,只是三岁以后,家里除了裴九冀外,另一位遗传天赋的孩子,出现了。
也许没有人知道,并没有能力的女孩为了达到可以与他平齐的能力,这背后献出了多少汗水。
这世上哪有神童,不过是比寻常孩子更努力一些的小朋友罢了。
不,还是不一样的吧,那可是上天赋予的能力,凡人只是努力又如何能达到,这结界裴九冀可以毫不费力撕破,可是柯七柒只是想逃离,却无能为力。
听到柯七柒的话,席茶微微震惊片刻,但并不是震惊女孩袒露的真相,而是女孩袒露了真相。
席茶轻轻叹了口气,“七七。”独属于植物广阔的温柔,“七七,其实你哥哥早就知道了,只是他并未揭穿,也帮你隐藏了真相,只告诉了我一个人,为了让我代替他来看着你。”
柯七柒漂亮的眼睛瞪了大,而后迅速恢复了正常,“连爸爸和爹爹都没有看出来,哥哥早就知道了?”复而勾起唇角笑出了被保护甜美的笑容,“是啊,那可是哥哥啊。”
柯七柒突然就明白了,小时候每次睡着在图书馆里,原来是裴九冀每次夜里背着小小的她回家,哥哥的后背不宽厚,可是每次趴在上面睡得很香,柯七柒知道,那是妹妹最安全的地方。
那是尽心尽力保护她,也小心维护她自尊,她最爱最爱最爱的,哥哥啊!
果然萧全峰为了控制他们,不仅设下了□□结界,也在学院外派了重型机甲看守。
少女们交错握紧了十指,“茶茶,谢谢你。”
席茶轻笑,“七七,你这只小鸟,不是早就栖息在我的山里中了。”
比少女高出数倍的重型机甲,呈现几乎碾压的姿态千斤坠顶沉了下来,绿色藤蔓顷刻生长,瞬间交缠,一座数吨重的庞然大物顷然倒塌。
“怎么会!是从哪里生长出的植物!怎么可以把我们击倒!”领队在对讲机中惊恐。
而少女轻轻站在原地,同这浩然大地融为一体,手中捏着几颗翠绿种子,丢了出去,那藤蔓立刻施了魔法一般,疯狂生长,缠了满身,温柔是一种力量,足够包容一切也颠灭一切的力量,“可笑,区区人类,何德何能对抗自然!”
对讲机中快速指令,“撤退!快撤退!”
“晚了!”白色羽翼乘着藤蔓,翩然降落于月下,女孩美丽清洁得彷如天使降临,当天使柔软的羽翼,翅尖却陡然变成锋刃尖刺,狠狠刺入怪兽心脏。
速度之快,必须在顷刻间计算准刺入的深度和准确定位。
“是谁!除了裴九冀之外!先生说这机甲绝对无人能敌!你是谁!”
女孩朱红唇色有些过于娇艳,一双美丽的眼睛毫无吝啬眨了眨,却是凌厉之气,“柯七柒,裴九冀的妹妹!”
趁着他们措手不及之时,柯七柒携起席茶腾空而起。
哥哥,等我......
......
人类作为高智商动物,从狩猎伊始便手持武器,为了疆土拿起武器,他们忌惮武器却又需要武器,来维护这可怜的生存。
二十年前那个夜晚,如果有更强的武器可以阻止那场灾难,是不是那个女人就不会死,两个月前如果有更强的武器可以对抗原量红晶,是不是那个男人也不会死?
是不是那个孩子就不会被辗转抛弃?
凌辰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抛弃一个人,来保护这失望透顶的世界,那个人就坐在眼前,忍受着折磨。
裴九冀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下,神志逐渐溃散,干仰着脑袋,唾渍滑下嘴角,为什么他还活着。
似乎是一股神秘的力量,流经他的奇经八脉,吊着他最后一口气,想起来凌辰最早喂给他的那颗药丸。
还真是要谢谢他,让他这般清醒感受疼痛。
凌辰俯下身,撩过裴九冀被汗液浸湿又干燥又浸湿垂在耳侧的鬓发,问了声,“疼吗?”
裴九冀点点头又摇摇头,疼,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死在他面前,又经历身体的折磨,怎么能不疼,可是偏偏不疼,疼痛超越阈值,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凌辰抓着萧全峰刺进他肉里的那根银刺,终究有些不忍,似乎是轻微的疼痛刺激到身体,裴九冀终于有些回过神来,他看着曾经的好友,干涸的声音摩挲过沙哑嗓壁,“可以帮我,把它□□吗?好......疼。”
凌辰眼中一抹失望,“什么时候,高傲的少年也懂得了求人。”盯着裴九冀无精打采的黯淡双眸,他并没有依照他求他所做,反而将银刺更深地刺了进去,“不!裴九冀这不该是你的姿态!你应该永远高高在上!即使受尽折磨,也不屈反抗!”
“啊啊啊!”剧烈的疼痛再起,那疼痛撕心裂肺,要让他整个人活生生撕裂开来,裴九冀喊出口的声音,喷出血沫,“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遍遍逼我!我只是个人类!一个再弱小无比的人类!我不是神!”
好疼啊,这感觉真的好疼,孤立在黑暗之中,只有疼痛将他包裹,一滴晶莹如断了弦,抑制不住层层划过脸颊,好想有一个熟悉的怀抱,将他带离这可怕的世界。
也不知道是血是汗是泪,糊了一脸,裴九冀哭了,头一次哭得这么溃不成军,“我不想成为武器,我也不想成为救世主,我逃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们还要逼我回来!我只是个人类!我只是裴九冀而已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在迷城决定回来的是他自己,但是回来好痛,程北漠你知不知道!回来好痛!可是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在极度疯狂中,凌辰被他的情绪感伤,也许是压抑了二十年的泪水,也和悲伤混在夺眶而出,“因为你是裴九冀!你是裴九冀!只有你可以做到!成为最强武器!只有你可以做到!”
“不要,我不要......”裴九冀漫无目的摇着头,口中就只有这么一句话,“我什么都不要,让我去死,好不好,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凌辰......”
那姿态放到了最低,凌辰每逼近他一寸,裴九冀便后退一寸,可是被困在坚硬椅子上,他无路可退,最终放下了全部姿态,蜷膝在地上,如同蝼蚁一般,求他曾经的好友。
凌辰终于将银刺抽离,带出一串血珠,将银刺狠狠丢在了地上,冷冷一句,“你不是要给你师父报仇吗?你不是要给未名报仇吗?总不能这么快就放弃了?”
疼痛抽离,裴九冀整个人也仿佛没有了支柱,沉着头垂在椅子上,面对疑问默不作声。
只有绝望才能铸就希望的力量,没有逼到绝境,又如何能握紧双拳。
作者有话要说: 抢哥哥未婚妻,七七和茶茶可太好搞了一五五一
☆、一百六十五颗粒子
在接近一周的时间里,迷城似乎平静地过于风平浪静,虽然众所周知,在这个迷城城主严加看管的城市里,原本犯罪案件便很少发生。
清晨的太阳好得令人羡慕,渔场大妈已经准备跟船出海打鱼,今天这运气也好得令人羡慕,尚在浅滩时,盛鱼的网子已经打满。
老一辈的人挑拣出鱼苗,再次撒回海中,这下空了小半盆。
“姨,我们还继续进海吗?”
大妈轻轻摇头,“回去吧。”
迷城的一周,看起来和往常并未区别,只是鲜少有人知道,一道坚硬结界将这座城与世界隔开,外人无法进入,内人无法踏出。
今天的迷城街道还是一样繁华,城中心开始每周四的日常朝拜,迷城许多AI汇聚在了一起,携腿而坐,朝向正中照射下那唯一的光束,这场景有些过于诡异。
“所以说他们只是在充电?”朱离仍是不死心,这场景怎么看都不像充电这么简单吧!
很遗憾,他们确实是在充电。
萚木说道:“迷城不少AI是利用太阳能源,而城中心的喷泉是阳光最强烈的地方,他们清晨在沐浴阳光,真的只是在充电。”
朱离问,“那为什么是在城中心?”
萚木张开手,阳光顺着指缝洒满目光,温暖而明亮,“可能在这心上,就是他唯一的那束光吧,你知道五年前的迷城吗?”
朱离轻轻摇头,萚木接着沉沉叙说,“迷城是联邦不愿提起的地方,只有城主愿意前来,那力量如同春生一般,将我们缓缓唤起,我们尊敬他敬畏他也感谢他,却也心疼他,像这样一个强大到无所畏惧的人,该有谁能照亮过他呢?”
朱离自幼在星际组长大,对于联邦事宜也有一些了解,迷城问题一直是联邦的心患,这里丢弃了大量社会发展的废物,可在这废墟之上,又会残生哪些力量,联邦心里并没有底,与其说程北漠是拯救了迷城,不如说程北漠其实是为拯救联邦。
萚木似乎陷入了灰暗的记忆之中,凝望着明明灼热的阳光,却全身冰冷,一只手在下面紧紧握住了她。
朱离已经褪去了当时的稚嫩,承担责任的勇气捏在手中,“无论这天是晴空万里还是乌云密闭,我一定会为你照亮前途。”
萚木笑了笑,一向强大的人一旦有了归宿,也如同小鸟回了山林,静谧无比。
“这条街确认安全,我们去下一条。”两个人理好巡逻组队服,重新恢复严谨,继续日常巡逻工作。
而那真正的幽林深处,护佐护佑心下突然一沉,这二人为程北漠亲自设计,从小便跟着他,所以可以感受到程北漠一些细微的变化。
连连一掌拍下去,将短路的神经接了回来,平齐担忧地看着,“怎么回事?”
护佐和护佑已经恢复,“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汇了进来。”
平齐看了眼尘封的大殿,劝慰道:“城主自我修复了这么久,差不多到时间了,应该不会有事,放心。”
护佐和护佑互相看了一眼,放下心来,只是刚才那股力量一瞬而过,应该不会是他们所想的那样——曾经在程北漠还未舍去一半力量前,他们感受过这种强大。
......
海面如此平静,似乎那些生死的壮阔从未影响过波澜了千亿年的深水。
“七七,我们休息一会儿。”席茶抬头看到柯七柒颜色中一抹疲惫。
柯七柒咬咬牙,“没事,我不累。”接着展开翅膀,逆着气流加速而去。
以前席茶一直觉得,毕竟自己是裴九冀的未婚妻,这就是个喜欢粘着自己的小妹妹,就小妹妹来说,自己绝对不讨厌她。
毕竟这小妹妹长得乖巧又可爱。
席茶没有家里学医的天分,就只能规矩跟着学校上课,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说班里有一位年龄很小的小朋友,让他们要照顾她,等那孩子蹦蹦跳跳险些绊倒爬上讲台,席茶才发现,那是柯七柒。
也不知道裴家是不是有什么源源不尽的能源,柯七柒总是活力满满,似乎从没有累的时候,也是啊,生活在那种家庭,出生便拥有天赋的能力,自然是恃宠而骄肆无忌惮的小公主。
一个如此弱小的女孩降临在这世上,该是如何长大的呢?
席茶没有家里学医的天分,所以在家里什么都没有她的地位,父亲和哥哥虽然照顾她,但除了她自己的力量,没有什么常青树可以永久庇护。
总有不坏好意的亲戚邻居会问她,“小茶,这你都不会,亏你们家还是医学世家呢。”
也有人这么揣度,“她哪里需要学医,早就跟裴家的大少爷定了娃娃亲,到时候嫁过去做个少奶奶不就行了。”
甚至有恶心置顶的富家公子,勾着指头挑衅,“小女孩学什么医啊,怪血腥的,裴家也不是你能攀得上,你有没有天分,裴家要你这个娃娃亲干什么,不如跟小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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