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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未央(古代架空)——陶西莫

时间:2021-01-28 08:45:30  作者:陶西莫
  沐芷汀闻声似泄力一般、单膝跪在了地上,手中剑撑住地面不让自己倒下。
  “收兵回营!”阮康高喝。
  “将军,这两个娃怎么办?”
  阮康回头看了一眼。“带着累赘,随他在江中自生自灭。”
  大虞军撤退。江面寒风阵阵,船底开始有水渗透。宋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冲着岸边颤声道:“母亲,这个船漏了……”
  沐芷汀闻言陡然起身,不及脱下铠甲、跳入冰冷江水向宋瑜游了过去。
  暮色昏沉,江面愈发寒冷。船中的水越来越多,宋瑜不敢轻动。
  沐芷汀终于游到了船边,双手趴着船沿探出头来。看见船内已然僵硬的宋琬,热泪滚落。沐芷汀伸出左手,轻轻抚在宋琬脸上:“琬儿,下辈子还做娘的女儿好不好?下辈子娘不做将军,就做你的娘亲,好不好……”
  风无言,一个浪卷进船里、淋湿了宋琬的脸。沐芷汀回神,朝宋瑜道:“瑜儿,快,快到娘背上来……”
  “姐姐怎么办?”“把你送到岸上娘再回来接你姐姐。”
  浪势正猛,沐芷汀游的吃力。宋瑜忽觉胸前一阵暖意,低头看,殷红的血触目惊心。“娘,你受伤了!”“娘没事……”沐芷汀努力转过脸,朝宋瑜苍白一笑,“瑜儿抓紧了,娘马上就带你回岸边了……”
  “娘—娘——”回到岸上的宋瑜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裳,“你别去了,等爹爹来了我们再去接姐姐……”
  “傻瑜儿……”沐芷汀面色苍白如雪,“姐姐的船漏了,再晚去会就接不到姐姐了……”说着蹲下身看着宋瑜,替他理了理鬓间碎发,“我的瑜儿长大了,会心疼娘亲了。以后看上了谁家姑娘,瑜儿也要好好疼人家,不要让她孤身一人,要相信她、成全她……好不好?”
  “好,瑜儿记住了……”
  暮色四合,新月如钩,江面朦朦影凄凄,沐芷汀消失在江面之上。
  “瑜儿,你母亲和你姐姐呢?”大将军宋昭满面风霜、姗姗来迟。
  宋瑜静静盯着如墨江面,仿如入定。“娘亲去接姐姐了,姐姐在船上,她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满园春意盎然、花开经年如许。母亲最爱的梨花树飘落阵阵花雨。树下的秋千,姐姐曾带他飞向天空。花树下的女儿红,姐姐再不会有机会喝到。去年此时,母亲说来年要教瑜儿一套新的剑法……二月芳菲,入目皆是凄凉。
  “公子,吴郡沈老爷来访,将军让你过去……”好似有人在禀报,宋瑜坐在秋千上轻荡、恍若未闻。
  “瑜哥哥,你就是瑜哥哥吗?”面如冠玉的小小少年如芝兰玉树,盈盈站在庭院中间,花雨飘落肩头黯然不肯离去。
  “你想荡秋千吗?我来帮你。”不等宋瑜作答,少年起身跑到宋瑜身后,足边带起落红纷扬不止。
  宋瑜嘶哑着喉咙道:“你是谁?”
  “沈青,我叫沈青。自吴郡来。瑜哥哥可去过吴郡?”沈青一边推着宋瑜,一边应答。
  宋瑜道:“未曾。”
  “以后有机会,瑜哥哥一定要来吴郡找我。咱们吴郡有十里香雪入海,有太湖三白,有很多很多好吃的糕点。对了……”沈青拉住秋千,待宋瑜看向他,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包东西。打开包装纸,不等宋瑜看清,拿起一块就塞到了宋瑜嘴里。
  丝丝缕缕清凉的甜从舌尖蔓延开来、沁到了宋瑜心里。
  “甜吧!这是梨花膏,这次要来南郡,娘亲怕我嘴馋,特地给我多做了一些。”沈青喜滋滋地把梨花膏包起来。突然像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宋瑜。见他神情黯然,沈青一横心、把梨花膏全塞到他手里:“瑜哥哥,这些都给你。以后你来吴郡,我让娘亲给你做更多。以后……以后我娘亲就是你娘亲……你……你不要不高兴……”沈青又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两颗纯净无暇的珍珠递到宋瑜手里,“这是太湖珠,是我娘最喜欢的。你别不信,以后你来吴郡,凭着这珠子就能找到我……”
  宋瑜看着沈青着急的神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院门口,宋昭沈楠站在廊下,静静看着两个孩子。
  “沈兄,此番多住几个月如何?”
  “自然。明年春日,带宋瑜来沈园住几个月吧。”
  宋昭作揖:“沈兄相邀,不敢不从。”
 
  国不将国、何以为家
 
  
  永安十二年,梨香院外,月色朦胧,星光浅露。满墙络石摇曳,晚风夹带着络石清香飘入窗棂,烛光摇曳照不眠。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顾云虽然换了澄儿的信,但并未下毒。顾羽所中之毒与当年琬姐姐所中之毒为同一种,皆出自大虞国?”贺清重新坐回桌边,眉头紧蹙看着宋瑜。
  宋瑜道:“是,大虞国试图置我于死地,之前府中行刺未遂,尾随你我至郊外……若我在京中出事,父王定会向金陵出兵,如此大虞便能有可乘之机。只是近日大虞使臣陈苍还频频出入丞相府,不知有何图谋。”
  见贺清蹙眉不语,宋瑜起身、伸手替他舒展眉头。
  贺清道:“丞相让陛下赐婚,是为了让父兄离开北境。若你在丞相府中听到的属实,北境有丞相的人,怕是父兄一离境,北境就会成为第二个望辽。”
  宋瑜道:“望辽?”
  贺清走到桌边,斟了一杯茶递给宋瑜:“居于西域的辽国人聚集之地,以制作合欢散为生。每年有人经由西域取回合欢散,再在京中高价出售——也就是工部尚书冷大人的人……”
  宋瑜接过茶杯、轻啜一口:“若说丞相与冷大人一道,用这北辽的合欢散敛财,尚能理解。如今天下兵马四分,丞相乃文臣,与将军府联姻也是利大于弊。可这大虞国偏安一方,近十年有父王坐镇也安分守己,何丞相所做为何?”
  贺清接过宋瑜手中的茶杯,替他重新斟满:“早年何贵妃无所出,何丞相安分守己、鞠躬尽瘁。因而虽为前朝旧臣,仍深受陛下信任,到如今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朝唯一宰相。如今八皇子已至外傅之年、深得武帝宠爱,怕是……”
  “公子,不好了。刚刚宫里传出消息,武帝将天乐公主禁足了。”在外等候的思南忽又闯了进来。
  贺清蹙眉道:“为何?”
  思南道:“自入夏以来,八皇子病痛不断。何贵妃疑其為左右人巫蛊所致,着人在后宫大肆搜寻,今日在天乐公主殿中搜到了写着八皇子生辰八字的木偶人……”
  宋瑜起身道:“武帝爱女心切,也抵不过八皇子的安危重要……”
  送走冷琅的沐梨重又入内,急急朝两人道:“世子,贺公子,刚刚回来路上看见大批羽林卫往将军府方向去了……”
  “公子,出事了—快走——”沉香突然掀帘而入,拉起贺清就往外走。
  “沉香——”贺清拉住她,“怎么回事,慢慢说。”
  沉香道:“公子、世子,边走边说,我已知会了沈二,再不走来不及了——”
  “驾—驾——”玄武大街阒然无声,将军府的马车疾驰而过。
  沉香道:“是岁天寒,年前贺将军上奏称北境欠收、军饷不足。是年三月,陛下拨了大批军饷派专人发往北境。今日戌时,宫门已落,有彼时前往北境之亲卫兵夜奏急报,称贺大将军扣下卫兵、私吞军饷,现已投靠北辽,日前所发捷报均为麻痹帝心,不日将与北辽军一道攻回京城……”
  “什么?”贺清猛地拉开车帘,夜风灌入车内,卷起如瀑青丝:“陛下信了?”
  沉香道:“……不得不信。那亲兵确实是运送军饷之人,且为陛下亲信。廖公公说那人面圣时已伤痕累累、面圣之后便已力竭而亡。陛下吩咐厚葬其人,其子加官进爵。不仅如此,大虞国圣女请辞时入宫面圣,称夜闻神谕,永安将有一劫,应在北方。钦天监夜观星象,亦有此论……”
  “你去哪里?”宋瑜一把拉住欲跳下马车的贺清,牵动伤口,右臂顿时血红一片。
  “回贺府。我不能一走了之,贺府其他人怎么办?”青丝随风飞舞、贺清满脸焦急欲拿开宋瑜拉着他的手。
  “公子……已经来不及了……”沉香面色低沉,“刚刚过府之时,孝陵卫已将将军府团团围住……宫里传出的消息,陛下已遣晋王殿下带十万大军前往北境,见到贺家军、格杀勿论……此时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贺清双目赤红:“敛光,你放开我,我必须回去。澄儿还在府里,我走了她怎么办?”
  “你先走,我去找她……”宋瑜拢了拢贺清的的秀发、替他紧了紧衣裳前襟,抬眸冲他微微一笑,不等贺清反应过来,转身跳出了车外。
  贺清急忙掀开窗帘,眼前的人瞬间被黑暗笼罩,消失在视野里。贺清心里发慌,朝他大喊:“敛光,我在吴郡等你!”
  暗夜吞噬了所有。
  雷雨过后秦淮酒楼门可罗雀,水涨船高、花船寥寥,往日夜间杳无声息的沉香阁此时灯火通明。后门码头,沈二将行李、银两、吃食一一搬入船内,贺清、思南和沉香站在岸边。
  贺清沉声道:“思南,你留在金陵,找到敛光和春竹。沉香,你与我一同南下。”
  “公子,”沉香突然跪了下来,“公子有命,沉香本不应不从,只是沉香如今唯一倚靠,仅沉香阁而已。吴郡虽为家乡,却已无沉香容身之处。留着京城,尚能继续通过沉香阁帮公子打探消息……”
  沉香目光切切看着贺清。贺清蹙眉,半晌道:“子梧虽不知香姐姐因何原因一定要留在京城,适才请香姐姐同我一起离开,实是担心香姐姐安危。若香姐姐执意留在京城,你我早非主仆,香姐姐自是可以自由前程……”
  沉香敛眉不语、长跪不起。贺清转身上船,蹙眉凝神看着岸边。
  夜半时分,月亮高挂刑部中庭,庭中楠木如盖,随风沙沙作响。
  树影憧憧,落到牢房西面墙上。风起处,树影随风摆动,好似枯骨嶙峋。遥远的地方有哭声、有尖叫声、有狱卒的打骂声,贺澄身穿囚服、面容憔悴,静静盯着眼前潮湿的稻草、不发一言。
  “吱呀——”外头有人推木门而入,清丽婉转的软糯声音随着响起:“哎哟,李大官人,张大官人,果真在值夜——”
  “梨花姑娘?你怎会在此?此地不是尔等可以随意进出的。”侍卫李起身呵斥。
  “大官人,梨花怎有这胆量随意出入。昨儿个你们统领在我那饮酒,我说已许久未见您二位爷,他就跟梨花说,您二位爷最近任务重,走不开。梨花就想啊,往日都是您二位到我那儿去,既现在您二位爷走不开,于情于理也该梨花来瞧瞧您二位。不想给您二位爷惹麻烦,所以乘夜半无人才赶来……”
  梨花面露怯怯,薄衫在夜风中飘袂起舞,肤若凝滞、眸光流转,倚靠着门框娇弱惹人怜。
  “李大哥,既然统领大人都发话了,咱就让梨花姑娘进来吧。就是要走,也让她暖个身再走啊……”
  侍卫李面露犹疑:“既如此,一盏茶时间便走。”
  “没问题。”侍卫张笑意盈盈上前去接梨花手中的酒,“梨花姑娘快快进来。此时的天气最是善变,今日外头又下过雨,你过来没淋着吧?快坐下喝杯酒暖暖身—”
  梨花顺着侍卫张坐到桌边,斟起一杯酒敬侍卫李道:“李大哥,梨花先敬您一杯。是小女子逾矩,未先告知就上门,让您为难了。”
  侍卫李蹙眉。侍卫张推他一把道:“老李你怎么回事,平日里见一次梨花姑娘都难,如今梨花姑娘亲自上门,你倒摆起谱来了。”
  侍卫李无奈,轻叹一口气,接过了梨花手中的酒。
  “贺姑娘—贺姑娘——”酒过三巡,侍卫已酣然入睡,梨花悄悄靠近贺澄的牢房。
  贺清回头,一脸茫然看着梨花。
  “贺姑娘,贺公子已离开京城。他放心不下你,你,你可有什么话要带给他?”贺澄猛地跑到门边,握着梨花的手。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二哥,二哥让你来的?他可好?他没有被抓住?”
  “他都好,现下已在南下的船上。”
  “你跟他说,我没事,让他放心。你跟他说,澄儿此去,有父兄玉尘相伴,澄儿不怕。澄儿唯一牵挂,是我二哥。二哥看似薄情、实则最是重情。你跟他说,不要帮我们报仇,澄儿希望他忘记所有仇恨,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那澄儿也就能放心了……”
  梨花目中似有犹疑:“姑娘……已知晓顾公子之事?”
  贺澄垂眉,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打开给梨花看。锦帕之上,樱花簪断成了数截。
  “前几日我心中不定,想着要怎样跟玉尘说赐婚之事,头上戴的樱花簪便落了下来。或是老天听到我想放弃的声音,所以要给我一些警示。可心中实在不安,就让芙兰去外头打听……顾府的人翻遍了整个京城,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梨花握住贺澄的手:“顾公子泉下有知,定不愿见姑娘如此伤神。” 贺澄惨然一笑。
  刑部大牢外,月华如水,宋瑜躲在对街小巷的暗影里,静静盯着大牢那侧。
  一道黑影出现在对街巷子里,宋瑜未做迟疑,欺身跟上。似察觉有人跟随,黑影加速向黑暗中赶去。宋瑜不得已,跟着跑出两条街,跑到无人的空旷处,朝着黑影大喊:“贺大哥,别跑了,我是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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