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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者大人要淡定(古代架空)——棠漪漪

时间:2021-01-28 09:08:17  作者:棠漪漪
  奚言一下下用头撞着石门,渐渐整张脸都是鲜血,但他却疯魔一般不肯停下,他似乎知道若是出不去,从今以后就会永远被关在这里了。
  “我不要在这里,阿姐、阿姐……救救我……放我出去啊……”奚言脸上泪水混合着血液,狼狈万分。
  但是万年如一日空寂的神殿再也没有人能回应他的求救了,奚言渐渐绝望,额头靠着石门,双目呆滞,他在这里枯坐了三天,身上的伤竟然慢慢愈合。
  终于,他站起身,行尸走肉一般走向主殿,在台阶下他看见了之前掉落在地上的白石指环,他鬼使神差的捡起来戴在了自己的小指上。他走进神殿,面对那个和他此时相同面貌的母神,觉得又想哭了,可是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那三天他似乎把毕生的眼泪都流干了,“阿姐……”
  但是奚言没那么容易放弃,他尝试了很多办法想逃离神殿,爬墙,砸门,他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最后都失败了,折腾了几年,最后只是坐在门前发呆。
  奚言想要自救,他觉得神殿中存在了某种术法阻挡了他,或许他可以用别的术法去打开神殿的禁制。
  念及于此,他又有了主意,他来到那个只去过一次的藏书阁,看着那些让他头疼的书,他下定决心要从这里找到离开的方法。
  这里的书籍浩如烟海,杂乱无章,奚言只能一本本翻过去,但是他发现术法可能不是那么好学的,那些关于术法的书晦涩难懂,甚至上面的文字他都不太认得,可能要从重新识字开始了,奚言有些绝望的想着。
  又在藏书阁折腾了十几年,他看了许多本书,上面的文字已经熟识,但是好多术法他完全不理解,也没人可问,只能自己摸索着寻找方向,闭门造车,有一次他爬上高高的□□想拿一本书,但是一个没站稳就摔了下去,完了完了,这么高死定了,要是有人接住自己就好了。
  当然不会有人接住他,奚言就直挺挺的从高处摔到地上,真疼,奚言咬着牙放弃了呼救,反正也没人听到,但是奇怪的是他只是疼了一会,就像没事人一样爬起来,难道在神殿里都不会死的吗?奚言心中迷惑。
  渐渐的,他能够使用简单的术法,再也不用爬上爬下的找书,只要轻轻挥挥手想要的书就会飞到他手里,就是用的时候灵脉会隐隐作痛,但是奚言不是很在意,他能使用术法已经实属难得,他不知道自己的灵脉运行方式其实是错误的,最基础的术法知识完全没人教给他,但是奚言已经很知足了。
  有一天他在一本书上翻到了极为强力的攻击性术法,或许这个术法能炸开石门也说不定。奚言终于提起精神,没日没夜的研究那个术法,他做了很多次实验,却总是控制不好把自己炸伤,但是他却乐此不疲,他不知道自己亢奋的有些不正常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神殿数百年,虽然他的相貌还停留在十七岁,但是精神力量和灵脉已经积蓄到相当可怕的地步,世间没有一个术师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这次一定可以了,奚言逼着自己看了这么多年的书,就是为了这一刻,他兴冲冲的找了一个尖利的烛台,在九重门前的石板地面认认真真的刻下一个又一个咒印,他用了几天时间把这里的石板都刻满了咒印。
  最后一个符号刻完,奚言站起身后退了几步,双手结印,这是他练习了千万次的术法,随着咒语轻声念动,地上的咒印连锁一般纷纷炸开,威力极大,巨响声震得奚言耳朵流血,奚言脸上却是兴奋的表情,终于能离开了!
  当烟雾散尽,奚言眼中的光渐渐消失,变成深深的绝望,他脸色惨白,失去了最后一点精神支撑跪倒在地上,失败了,石门纹丝未动,就连地上的石板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数百年的努力都付诸流水,我这是在做什么啊,最后不过是一场笑话。
  “你坚持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久。”时隔数百年,那个金色的神明终于肯出现在奚言面前,奚言却不再抬头看他,已经再不是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年了。
  “你的精神还不消散吗?”奚言听见先神冷漠的问,他一直在冷眼看着自己挣扎吗?若是消散就会得到解脱吗,他刚想回答愿意消散,可是却莫名想起了阿姐的话。
  “要好好活下去啊。”
  奚言猛然抬头,直视先神,眼中重新燃起固执的火焰,“不!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先神扯出一丝冷笑,“我会等到你崩溃的那天。”
 
  救赎
 
  
  奚言垂头丧气的回到藏书阁,他再也不去九重门那里转悠了,也不想再看术法的书,随手翻翻,都是一些史书,很奇怪藏书阁里的书每年都会增加,他大概永远看不完吧,奚言发现了这一点,就用书籍增加的时间判断过去的年月。
  其实那些史书也挺好看的,至少没术法那么枯燥,可能奚言更喜欢看这些故事,若是这里有话本,可能他会更喜欢看些,但是神殿里当然不会有那种不正经的书。他也能从一笔带过的叙述性文字中找到些乐趣,读这些文字就像在感受他人的人生,真是精彩啊,奚言合上书,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有这样有趣的人生呢?奚言不禁想。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一本记载了昆音特雪山的书,昆音特雪山族人被塔克族灭,他手指抚上这句话,他以为自己会悲伤,会愤恨,可是他却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就像再看陌生人的故事。
  族长大人长什么样来着,祭司大人又是什么样子,弓箭应该怎么握,他的秘密基地在哪里……
  奚言惊恐的发现这些他都不记得了,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些曾经挚爱的人和事,倾慕与仇恨,如今竟然都变得模糊,如同隔了一层雾,是不是再过些年,他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连存在都被抹杀,这不正如先神所愿。
  他合上书再不愿看,走出了藏书阁坐在台阶上发呆。
  后来先神想了很多种方法拿他做实验,试图赶走他的精神让母神回来,可是他却始终不肯离去。
  先神想将自己逼疯,可是自己却越发冷静的可怕,真奇怪,为什么还没发疯呢?
  奚言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撑到现在都不愿意消散,阿姐让他好好活下去,如今看来更像是一个可怕的诅咒。
  先神也和自己一样丝毫不愿意放弃,直到有一天他看着母神变得暗淡的神像,突然开口,“愚蠢的凡人已经忘记了神的存在,该让他们长长记性了。”
  从那天开始,控制了这片土地长达千万年的灵夷山朝拜。
  奚言第一次知道自己眼睛里那个叫天镜的东西原来不是摆设,它可以预言人的未来,这原本是母神的东西,奚言突然想到阿姐死的那天,她其实预见到了弟弟的死亡才不顾一切的回来救他吗?
  他头戴沉重的玉冠,身着庄重的白袍,看着座下虔诚叩拜母神的君主,突然觉得有些滑稽,原来提前知晓了未来就会让他们如此感恩戴德啊。
  很久以后,奚言才从书上得知,外面的人都称自己为知者,是神意的传达者,知晓一切,与神明最接近的人,若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会觉得“知者”这个称号特别帅气吧,奚言想要笑笑,但是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他好像没办法自然的笑出来了。
  奚言思考了很久先神的用意,神意太难揣测,终于有一天他灵光一闪般想到了答案,其实先神大人是害怕母神被人遗忘吧,即使是神明也害怕遗忘,没有了记忆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记忆,那他还是原来的他吗,如果别人失去了对一个人的记忆,那个人还算是存在的吗?奚言独自一人陷入了这样无解问题的思考中。
  或许先神想利用世人对神谕的感恩戴德,让早已消散母神以这样一种形式继续存在下去,这其实也挺可笑的。
  不过,若是有一天,奚言连自己的存在都忘记了,那他是不是就如先神所说的那样消散了呢?
  奚言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无事可做更多的时候就靠在石门前睡觉,失去了时间概念,他甚至睡上几年都醒不过来,最长的一次竟睡了二十年,醒过来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
  还好他必须要参加三十年一次的灵夷山朝拜,才不会睡得更久。又一次发布预言的时候,奚言看着因为得到一个美好预言的君主露出幸福的笑容时,莫名嫉妒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因为知道了自己的未来是美好的吗?这可真不公平,他们都有自己的未来,也都有挚爱的人,这些人和记忆维系了他们的存在,而自己却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他早已死在十七岁那年,生命永远停驻在那一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证明他的存在,连天镜都照不出来他的未来。
  奚言心中渐渐怨恨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们的际遇也彼此相连,只有自己无法插足任何一个人的人生,他像个异类被天镜彻底排除在外。
  凭什么他们可以拥有幸福,奚言合上双眼,面目扭曲而疯狂,真想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绝望。
  接下来的许多次朝拜中,君王们发现自己拿到的预言都像被人精心挑选过一般的刻毒,数百年里各国都笼罩在对已知的可怕未来的恐惧中。
  看着天镜中那些悲惨的未来,奚言终于感到一丝如愿以偿的快意,对于他的疯狂,先神无动于衷,他要的不过是世人对母神时刻保持敬意,现在这样的局面倒也不错。
  奚言心中恶意不断滋长,眼睛也不复清明,目之所及尽是扭曲的血红色,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死死抓住他让他无法动弹,地面、墙壁、穹顶,到处都是赤红的眼睛盯着他,奚言几欲作呕。
  他跑出神殿,来到外面的空地,红色、蓝色、绿色……各种鲜艳而刺眼的颜色拼接在一起,奚言看到长着三个头的人在地上缓缓爬行,没有五官的头颅在地上来回滚动,如蜘蛛一般拼接起来的四肢垂到他眼前。
  奚言瘫坐在地上,神殿会有这些东西吗?难道是他疯掉了?奚言惊恐的看着眼前荒诞的景象,精神似乎在渐渐崩溃,难道这就是先神大人所说的消散吗,也不知道自己消失后阿姐到底会不会回来,说是不会,那先神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奚言突然觉得好笑。
  虽然不甘愿,但是他实在太累了,他已经坚持了太多年,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奚言缓缓闭上了双眼,口中却喃喃自语,“救救我啊……”
  仿佛回应他的呼救,奚言听到了一声野兽的低吼,他不明所以的睁开眼睛,竟是一直有点像豹子的巨大猛兽,它的叫声驱散了那些妖魔鬼怪,神殿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巨兽甩了甩尾巴环在奚言的身侧,似乎非常亲近他,用大脑袋蹭着奚言的身子,奚言下意识摸了摸它的头,毛茸茸的,阿姐怀里那个小雪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手感呢?
  “你是……谁啊……”奚言苦笑着问,巨兽舔了舔他的手,化作了破碎的光芒消失在他的指尖。
  奚言心中有了答案,他走到了九重门前,就像十七岁之前那样轻轻抚摸门上破碎的獍妖浮雕。
  疯狂的执念也随之消散,原来你一直注视着我啊,原来我不是孤身一人,还是有谁心里一直挂念着我的啊。
  从那以后,奚言再也不会故意挑选最差的未来,而是完全任凭天镜随机。他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要好好活着,不再怨恨。
  每一天他都会走到九重门和阿獍说说话,虽然他知道破碎的石雕可能永远不会再复原了。然后会去藏书阁看书,他不再挑剔,什么都会看,看的很慢,也不着急,反正这么多书也看不完,直到有一天,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把所有书看完了,甚至倒背如流,奚言有些无奈,看来只能等明年了。在等待的时间他甚至学会了下很难的天玑棋,虽然只能自己和自己下。
  他突然特别想向阿姐炫耀一下,自己从原来最讨厌看书的笨小孩,变得现在这样特别厉害了,每当有这样的想法,他就跑到母神像前流水账一般念叨着今天又学会了什么。
  先神大人对他这个样子显然非常不爽,可能他也觉得无聊了,就和自己打了一个又一个赌,让他以分神的形式出去做各种奇奇怪怪的任务,虽然总是输,但他其实特别羡慕自己的分神可以出去看看。
  神殿那扇无法打开的门偶尔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打开,连先神都摸不着头脑,奚言暗自猜测可能是阿獍的力量,他将那些人称为有缘人,这些人来了又走,没有一个愿意为他停留。
  奚言总觉得有个人会用一颗真心待他,他们的未来也是交织在一起的,那一定是个能证明他存在的人,虽然奚言等的心都麻木了,但是内心深处仍保留一点小小的期翼。
  由此,不知道又过去了几千年。
  奚言照例走到九重门外发呆,今天也和之前的每一天并没有什么分别,他微微叹气,好困啊,奚言卷起手中的一本书敲了敲额头,也不想看书,回去睡觉吧。
  他刚刚往回走了几步,就听到什么声音,是石门被打开的声音,这次又是谁啊,奚言都懒得看了,他打了个哈欠转过来,诶怎么没人了?奚言疑惑着看向那扇开了一条小缝的门,人呢?他视线下移,看到一个五六岁玉雪可爱的小孩歪着头看他,一双少见的墨绿色眼睛一眨一眨的,怎么是个小孩子啊?奚言哭笑不得。
  小孩子看到奚言吓了一跳,高腰迈出的小短腿一脚踩空,从台阶上咕噜噜滚了下来,奚言第一次忍不住笑出声,突然意识到不好,台阶下面都是他刻的会爆炸的咒印,他连忙点足上前,脚尖点在安全的位置,一把接住那孩子,好软啊,还有淡淡的奶香味,像个糯米团子似的。
  他死死抓住奚言的衣襟,看起来快吓哭了。“没事了。”奚言把他放到台阶下坐着,“这里很危险的,你要是再摔下来,记得破坏那个阵眼就好了。”奚言指了指一块不起眼的石板。
  小孩子特别认真地记在心里,重重点头,啊怎么这么可爱啊,奚言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没控制住自己的手去捏这个小可爱的脸蛋,手感也太好了,奚言把他的脸捏的通红,弄得他眼泪汪汪的。
  “啊抱歉。”终于意识到自己手欠,奚言依依不舍地收回手向他道歉,看这孩子衣着华贵,打扮的有模有样,想必不是出自寻常人家,奚言蹲下身子和他视线持平,没忍住又捏了一把他的脸,“你是谁家的小公子呀?”
  他没说话,怯生生的看着奚言,这是怕生吗,“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呢?”
  “我叫、叫……一……一……”这孩子一张嘴说话就有些漏风,原来他缺了一颗牙,奚言又想笑了,那孩子本来就因为换牙变得不爱说话,看到奚言忍俊不禁,又闭上了嘴巴,强忍着眼泪再也不肯说话。
  奚言看他委屈的样子连忙再次道歉,“对不起,我没在笑你……”但是他说着说着却说不下去了,就算是缺了一颗牙也实在是可爱的要命,奚言忍不住笑着,黯淡的双眼也微微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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