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乐见状,悄悄的把自己的手继续贴到他的掌心里。
然后,就这么贴了一路。
直到车子抵达薄家老宅,司机将车在门口停好。
薄闻时睁眼,像刚睡醒似的,把手抽了回来。
时乐自觉占了一路的便宜,这会儿也很心满意足,乖乖跟着他走进老宅。
老宅的安保做的不错,一排又一排的保镖,表情冷峻的在巡逻着。
时乐主动推着薄闻时,他看看面前的大宅子,压低声音跟他说话:“薄闻时,这老宅里感觉阴沉沉的。”
宅子是古色古香的中式风格,占地面积很大,每一处的装潢都透着奢华。
上好的檀香木和梨花木看着比地府的木头都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可惜,这么好的宅子,气息却是阴冷的。
“进去之后少说话。”
薄闻时提醒道:“跟在我身边,哪儿都别去。”
时乐“哦”了一声,想问他是不是在关心自己,可这个场景又不太合适。
片刻后。
时乐推着薄闻时来到正厅,在这里,看到了薄家其他人。
薄闻时的父母是长房,只是他们都不在了。
现在,薄家除了长房外,还有二房和三房。
三房的人都不在,只有二房一家在。
薄闻时进去后,对着那个穿着身旧时青衫留着胡子的老爷子,叫了声爷爷。
老爷子抿了口茶,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闻时啊。”
薄家二房的薄敦永,也就是薄闻时的二叔,笑着冲他开了口:“你难得回来一趟,这里在家里住两天?”
“不了。”
薄闻时漠然拒绝:“公司还有事要忙,住在这里不方便。”
提到公司的事,老爷子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闻时,我这次叫你回来,就是要跟你说公司的事。”
“那些员工的后事,你到现在还没处理干净?”
这副问罪的样子,让时乐看的很不爽。
可薄闻时却没什么反应。
他只敷衍回道:“我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很快就会结束。”
“这事交给警方有什么用?”老爷子皱眉道:“不是都已经查清楚了是意外事故?”
薄闻时听到这话,眼神在薄敦永脸上落了几秒。
“不一定。”
他说道:“在警方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说不好。兴许,这件事就是人为策划呢。”
薄闻时的话一出,薄敦永脸上的温和都凝了凝。
“闻时,不管是不是人为策划,当务之急就是把舆论压下去,不要给公司造成损失。”
薄闻时没搭理他。
这公司他掌管了这么久,产业也是他一点点拓展的。
该怎么做,他还用不着一个这方面的商业废物来教。
“行了。”
老爷子懒得再深究细节,他不耐道:“闻时,你要是还处理不好公司,就把权利移交出去一部分,让你二叔为你分分忧。”
薄闻时早就料到会听到这种话,他讥诮道:“爷爷,我把权利让出去,您觉得,二叔他能接的住么?”
老爷子脸色微变。
薄闻时对他们难看的表情,视若无睹。
“我今晚上会住在这里。”
他丢下这句话后,拍了拍时乐的手背:“走吧,推我回房间。”
薄闻时在这里有卧室。
时乐在他的指路下,很快找到了房间。
“薄闻时。”
一进去,时乐就蹲到他面前,仰着脸看向他:“你可不可以一个人先待在房间里?我想在宅子里四处看看。”
宅子里阴气很重,估计藏的有脏东西。
薄闻时眉头微微蹙起。
时乐怕他不让自己在这里乱走,于是,又补充道:“你带我回来,不就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薄蕤吗?”
“我去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
薄闻时的确是觉得如果薄蕤被人豢养,并且藏起来,那么,那个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薄敦永。
可真把时乐带进来,他又忽然有几分担心。
薄敦永是个商业废物,做生意不行,管理公司更是垃圾。
可他却在阴谋毒计这一块儿,无师自通。
薄闻时能肯定,自己父母的身亡就跟他有关,但却一直没有拿到证据。
如果时乐不小心撞上他……
像是能看懂薄闻时的顾虑,时乐拍拍胸脯,冲他说道:“我可是阎王爷,不管是人是鬼,都得怕我的。”
前提是——
对方一定不能是个丑鬼!
他很怂那种满脸血,死状可怖的丑鬼。
薄闻时在他的目光里,终于“嗯”了声。
这会儿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上悬着一轮满月。
满月出,宅里的阴气愈发湿重。
时乐为了方便,索性偷偷变成了本体小团子。
小团子哒哒哒的在大宅里四处晃荡,专挑阴气重的地方去看看有没有鬼。
“在这种地方住着,那个老爷子还能活这么久。”
时乐嘟囔道:“命还真大。”
刚嘟囔完,他耳畔就传来了呜咽声,呜咽声还不止一道。
那变调的,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呜咽声,随着冷风一块灌入时乐的耳朵里。
时乐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他好像练胆练的还不太够!
那鬼哭出来的呜咽声,听的时乐浑身毛毛都炸开,恨不得表演个当场去世。
可想想去世了,变成鬼团子,他还是得在这继续听鬼哭……
时乐抬起爪爪,在心里默念三声:“为了老公,为了老公,为了老公。”
他拼了!
他时乐只要吓不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都得把这些脏东西都解决了,再把薄蕤给带回去——
再然后,他非得把薄闻时的帅脸给亲秃噜皮!
心里有目标,行动就有希望。
时乐深呼吸一口气,带着决然的表情,踩着沉重的肉垫,去找到底是哪群鬼在哭。
这座宅子很大。
后院里低矮的房间有好几排,且那几排房间,看上去颇有些简陋,跟宅子奢华的风格很是不搭。
房间的门上挂着铁链子,链子泛着暗红。
时乐耸了耸鼻子,辨认出来那红色,是猫血的味道。
猫血,铁链。
被关在这房间里,很大概率不是人。
时乐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往里看。
他刚趴上去,就对上一双在滴血的眼睛,那眼睛诡异的瞪着他,似乎盯了他许久。
“嗷!!!”
时乐吓的爪爪猛地一蹬,骤然退开好几米。
这是什么惊悚剧场面!
他不行,他不可。
时乐哆哆嗦嗦的不敢再靠近那房间,他画了个虚空传音符,直接把范无救给召了过来。
“范大哥啊。”
看到范无救匆匆赶来,时乐两眼泪汪汪,伸出爪爪。
“快,给我呼噜呼噜毛,我要被吓没了。”
范无救哭笑不得把毛绒绒的小团子给抱起来,摸摸他的脑袋,安抚的哄了几声。
哄好后。
时乐吸了吸鼻子,指指前头:“你看看那房间里关了什么?有没有薄蕤?”
范无救闻言,点点头,抱着他就穿门走了进去。
时乐:“?”
一点都不想进去凑热闹的时乐,当机立断的捂住了眼睛。
“大人,是尸鬼。”
尸鬼,既是尸体,也是鬼。
时乐用爪爪挡着眼睛,刚才被吓的有点心理阴影。
他直接问道:“薄蕤在不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目露凶光:等事情搞完,看我不把你亲秃噜皮!
第17章
范无救查过薄蕤,所以对她的相貌自然是记得。
眼下,这房间里关着的几个尸鬼,没有一个是薄蕤。
尸鬼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咽鬼哭声,看到面前的白无常,本能的露出畏惧。
但他们没法说话。
范无救在问过几个问题,都得不到回应后,直接伸出手,掰开了他们的嘴。
果然。
嘴里空荡荡的,有人提前拔去了他们的舌头。
“大人,没有薄蕤,这些人也无法说话,他们的舌头被人拔了。”
听到这话,时乐从爪爪缝里露出两只圆眼睛,鼓起勇气看向这几个尸鬼。
“是孩子?!”
时乐这才注意到,这几个尸鬼有男孩有女孩,共同点都是年纪不大,最大的看上去也才十来岁。
“他们是横死的,鬼气被锁在尸体里,魂魄离不了肉身,无法去阴间,也无法入轮回。”
范无救的解释,让时乐瞪大眼睛,只觉得震惊。
“谁干的,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干了就不怕遭报应么?!”
时乐气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着,他问道:“是薄家老爷子还是那个二叔?”
范无救摇摇头:“不知道。”
无常并不是万能的。
他们在生死薄上虽然可以探知很多东西,但同样,也有很多东西是探知不了的。
比如,这些尸鬼就是刻意被人做出来,以图让他们的魂魄不入地府,这样,也就无法让鬼差察觉罪行。
被故意耍了手段隐瞒……
范无救不知道是谁干的,但这样将尸鬼圈禁起来,必定是人。
“大人,这件事我会汇报给判官。”
范无救严肃道:“既然有人把他们关在这里,那肯定还会再来看他们。”
“届时不管谁来,我都会将人扣下。”
时乐点点头。
他还是疑惑:“圈禁尸鬼,有什么用?”
范无救叹了口气:“这就跟民间养小鬼一样,养尸鬼,自然也是为了图利。只不过养小鬼,一般小鬼都是自愿被奉养,现在这几个尸鬼,恐怕是从头到尾都受人控制。”
“夜深了,大人,您去歇息吧。”
范无救知道他跟自己不同,自己是鬼,而时乐说白了还活的好好的。
鬼就算白天黑夜都不睡,也不会再熬死。
可他们小阎王爷就说不定了。
在范无救的再三催促下,时乐最后还是从他怀里跳出来,离开阴气沉沉的后院,回到了薄闻时的卧室。
进门前,他已经调整好状态,用想见薄闻时的念头,硬生生将刚才的惊惧都压下,恢复人形,推门走了进去。
薄闻时已经洗好澡,还换了睡衣。
时乐看着他的睡衣,顿时遗憾到恨不得时光倒流:“你一个人洗澡多不方便啊,怎么不等等我呢?”
今天房间里就他们俩,多适合他做好人好事,帮薄闻时洗澡啊!
大好的机会,说没就没了。
薄闻时无视他遗憾又痛心的眼神,淡定的坐在床上,擦着头发。
“这里还有空房,你——”
话还没说完,时乐就直接打断他的话:“我不去,我害怕。”
薄闻时:“……”
薄闻时冷眸微微眯起:“刚才出门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自己胆子很大?”
时乐鼓了鼓脸颊,认真道:“我刚才是为爱勇敢!”
“但我其实还是很柔弱的。”
所以,他今晚坚决不要一个人去睡空房。
薄闻时也没打算真赶他去睡别的房间,在这个地方,不安全。
“去洗澡。”
薄闻时淡淡道:“洗干净了再上来。”
时乐眼睛一亮,看看薄闻时,又看看床,脑袋瓜里霹雳啪啦直炸烟花。
嗨呀!
他直到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又可以跟薄闻时睡到一张床了。
一张床,两个人。
想想就觉得会有无限可能。
时乐脸红红的跑去了浴室,不是害羞,完全是因为兴奋。
浴室里东西置备的齐全,不过,时乐还是觉得没有在家里舒服。
没错,薄闻时的别墅,愣是被他当成了家。
这个澡洗的有点久,时乐给自己擦了好几遍沐浴露,洗完,还挑了个牛奶味儿的身体乳。
“真香。”
站在镜子前,新鲜出炉的奶味儿乐乐,闻闻胳膊又闻闻手背,对自己十分满意。
在浴室里收拾好,时乐裹着浴巾,踩着拖鞋,高兴的去爬床。
可惜,还没上床,靠在床头看书的薄闻时,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吩咐他去找睡衣。
时乐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薄闻时只有自己的衣服,没有他的。
“不穿。”
时乐一骨碌爬上床,钻进被窝里后,还把裹着的浴巾给丢了出去。
薄闻时:“……”
薄闻时的手指,不动声色攥紧了几分。
浑身上下只剩下条小裤衩的时乐,还在热情邀请看书的薄闻时:“快来睡觉!”
“你先睡,我待会再睡。”
薄闻时翻着书页,目光落在书上,对时乐的邀请并不回应。
时乐眼巴巴的看着他。
好不容易才一个被窝的,他想抱着睡。
等了好一会儿。
时乐揉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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