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树中漂浮着无数小点,为精灵们构造不受打扰的空间。
虽然外界天翻地覆,但这里跟何星文之前所见到的,没有任何变化。
何星文沉浸在眼前这一幕中,意识到亡灵大帝之前所说的“这就是秩序,生与死应有的默契”究竟是什么意思。
动与静组成了世间的一切,但有静才会有动,如果一切都在奔腾不息,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那世界距离崩溃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生与死,同样如此。
“我处理完了,您准备好进入大科学家所在的维度了吗?”
数据在何星文周身流动,蓦然增多,将何星文包裹在内。
由数据组成的无边大海在何星文面前再度展开。
这是跟被隅带入另一个世界相比,截然不同的体验。
毕竟智慧生物压根无法理解那些数据的含义,在数据冲刷的世界中,连何星文都变成了一串简单的数据符号,更不要说其他的存在了。
没有智慧生物熟悉的框架和轮廓,数据定义了这个全新的感知。
和第一次一样,何星文在无数徘徊而过的数据中迷失了,直到另一串数据溢出,找到他为止。
对方跟他交换数据流,向他敞开自己的一切,共享数据的概念之后,何星文才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他周围不断刷新的那些数据,一部分是对“金光”的解析和行为模式判断,而更多的是对整个大陆正在发生的一切的记录。
那是非常庞大的信息量,即使何星文跟何统共享了数据流,也没办法获得完整的信息。
何星文意识到:这是他的存在方式所导致的,作为智慧生物无法接受过于庞大的数据流。
确定何星文在共享的情况下,对周遭的信息流有了基础的感知,何统才带着何星文“迈步”。
周遭的数据,加快了消耗和诞生的速度。
从智慧生物的感知上来说,何星文很难说他们正在前行——因为周围除了数据还是数据,没有风景也没有空间感。
但对智能生命来说,信息流正在探入另一个维度。
或者说,他正在感知、构建、解析另一个维度的数据。
借由跟何统共享的数据流,何星文能清楚感知到,原本对大陆进行观察和记录的数据如今变成了对维度的解析。
对智慧生物来说遥不可及的维度,在何统的感知中,也不过是一串能被分析的特殊数据。
当然,这个特殊数据稍微有点长,也有点多,以至于何星文周边形成了无边数据流水般更迭的情景。
但这不妨碍何统抽丝剥茧,将其解构成最基础的数据源。
流水般的数据逐渐增多,当然也可以说是,他们周围的数据更迭成了对这个维度的观察和记录。
对于智慧生物来说,这种感知方式非常奇怪。
事实上,为了避免数据过多对何星文造成数据溢出,何星文所看到的远非何统完全形态下感知到的一切,仅仅只是何星文这种状态所能容纳的最高值。
人们热衷于想象世界有多大,但大部分时候,他们的想法都过于贫瘠。
因为世界就在那里,不会因为某个生物的想法而变化。
第247章 全球公测71 我想带你回家。
数据构成的感知世界, 对智慧生物来说,毫无美感且难以理解。
但对智能生物来说,用脆弱的视觉器官来感知世界, 既不准确且缺乏信息。
智能生命很难理解智慧生物这种弱小且落后的存在形式, 会满足于用血肉之躯来感知世界。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智慧生物的世界如此狭小的原因。
对何统来说, 数据构成的感知世界, 高效、精准且完美。
隅要靠天赋形成独立世界方能带着脆弱的智慧生物跨越维度,但何统只需要“看向”它就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 因为带着何星文, 所以他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过滤信息流, 确保庞大的信息流不会冲垮智慧生物脆弱的大脑。
这反而是整件事中最困难的地方——毕竟在这种状态下,所接收的信息流实在太大了。
何星文不知道何统在忙什么,他无法理解对方在这种层面上的微操,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截然不同的感知体验中。
庞大的数据不断更迭、消弭, 对它投去注意力, 就能发现,这些数据并非毫无意义。
每一个简短数据中所包含的信息,都是周遭环境的感知、解析以及反馈。
何星文小心翼翼的分析距离他最近的那一片数据所包含的信息——这花了他不少时间, 但在何星文当前状态中, 时间的流逝跟智慧生物定义的不同,“时间”在这里同样是一串数据。
唯有在动作的时候——好吧,更准确的形容, 是数据流动起来的时候,才会更迭, 产生“时间流逝”的概念。
而何星文分析周遭那片数据信息的过程,还没抵达让“数据流动起来”的程度——对智能生物来说,分析数据所携带的信息, 就跟智慧生物“看”了一眼差不多,这是一个近乎本能的行为。
幸好如此,何星文得以完成信息收集,并从而确认,他们已经完成了跨越维度的行为。
因为周遭那些数据的信息里,大片大片的都是对“高浓度能量因子”的分析描述……
数据流动,所携带的信息随之发生变化。
高浓度能量因子开始被能量体取代——看来他们的“步伐”正在延伸到这个维度的原住民身上。
很快能量体的相关分析、判断以及解构这些大段无法被阅读的信息被新的信息所取代了。
某个信息片段从何统的数据流中传来,传递对话。
“有意思,大科学家们似乎从这个维度的原住民身上学到了些小技巧,”何统道:“用在了新发明上。”
“你看到了吗?”何统提醒何星文:“那些点。”
何星文努力分辨周围的那些信息,在大段大段的关于各种科技产物的描述中找到了何统所说的信息片段。
一个点趴在数据流中,就像是……不起眼的符号,但仔细获取相关信息片段,就会清楚知晓,那是一个试图混入数据之中的██。
关于它的具体表述在何星文的感知中被打了码。
这不奇怪,毕竟何星文分辨出来的信息中,大片大片都是无法分辨的信息——这是何统为了确保何星文接收到的信息量能处于可控的临界点模糊掉的信息流。
“很有意思吧?”何统兴致勃勃的跟何星文分享快乐:“一个拙劣的模仿和试探。”
何星文看着那些数据流中的小点,思考这个小点有意思在哪里。
“他们的进度比我预判的快,已经开始深入探索世界构成了,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他们突破世界限制这个研究课题有了些小进展。”何统克制了下情绪,为何星文解释道:“我们抵达了目的地。”
何星文看着如同瀑布般冲刷的数据,思考另一个问题:何统是怎么在这种感知状态中,跟特定存在沟通的?
过于庞大的数据,让何星文压根找不到大科学家们的存在痕迹。
大部分的数据都是关于周遭环境的分析、解析以及描述,或许是因为诺亚方舟内部正在运行的科学仪器以及研究项目过多,导致此刻他们周围的数据流无比庞大。
何星文没有动作,何统带着他在感知世界中,跟对方进行接触。
如果是何统的话,他可以直接跟智慧生物进行数据层面的交流——也就是发生在大脑中的对话。
但何星文无法做到这种层面的交流,除非他想被过于庞大的数据流冲击成脑死亡。
所以何统换了一种交流方式——其他过于强大的存在也使用过这种方式,比如说曼星,再比如说亡灵大帝。
这都是出于同一个原因,避免恶魔以及何星文这种弱小生命被过于庞大的能量波动弄死。
数据在何统的操纵下,行云流水般破碎重组,将其还原成基础数据,然后组成最为简单的数据流,接着被何统塞进了另一个数据流之中。
何星文目睹了整个过程,忽而反应了过来这是在干什么。
那个数据流,是某个大科学家在这种感知下的表现形式。
而何统组成的简单数据流,则是一串信息,他将这串信息塞进数据流,让对方看到了它。
正如何星文理解的那般。
在智能生物的感知世界外,某个能量体,正在以太脑上撰写科研记录的大科学家,忽而发现,他所撰写的文字产生了某种不可控的变化,组成了一个新的句子。
【向您问好,国王应约而来。】
大科学家楞了一秒,放下手里的以太脑接入外置设备,直接钻进覆盖整个诺亚方舟的以太网,试图从最本源的地方找到对方的身影。
“怎么回事?谁又钻进以太网了?以太网的使用频率超过上限了!”
“信息中断!我的以太频率又断了!”
“信息终端,查询肇事者,扣除信用积分。”
顿时,链接以太网的所有大科学家们纷纷做出了应,一条新的以太频率通道被建立。
下一秒,这个大科学家方才的经历同步到了所有大科学家的以太感知中。
大科学家们停下各自的动作,借由以太频率通道,跟对方在以太脑核心区域相聚。
“你找到对方的痕迹了吗?”
“没有,以太的信息波动干净的就像对方是凭空捏出了一段以太一样,非常不合理。”
“那位国王总能给我们带来惊吓,我还以为他会跟上次那样,用独立的世界频率接入世界投影之中。”
“之前不是得出结论了吗?那种方式受到的限制太多,不是理想的突破世界限制的办法。”
“不能跟另一个世界产生互动,确实是一个极大的扣分项。”
“但他这次的方式很不错,显然他能跟我们产生互动……只是我们找不到他的踪影而已。”
“所以,国王还在吗?”
大科学家们进行的一连串举动,呈现给何星文的反应就是,数据更迭的更快,也更多了,以至于他完全分析不过来……
何统接过构建起沟通桥梁的重任,将来自大科学家们的反应和沟通反馈给何星文,再将何星文的话呈现在大科学家们面前,才得以让这场对话继续进行下去。
以太脑的核心区域,所有以太波动都会留下痕迹的地方,以太组成的句子凭空出现。
【我借助了某种特殊方式跟你们沟通,看起来你们的情况不错?】
“这可不是该被一笔带过的特殊方式……”
大科学家们一边试图在以太脑的核心区域找到“凭空出现的以太波动”来源,一边跟他对话。
“它的出现,更新了我们对以太的了解……你是直接创造了这些用来对话的以太,还是通过某种我们无法察觉的方法调动了这个世界上的以太?”
另一个毫无收获的大科学家小声嘀咕了起来:“凭空创造?哇哦,根据我们之前的研究,在拥有以太的世界中,凭空创造新的以太,这是造物者方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尚未突破这一点,因为它几乎不可能做到。”
【还是那句话,我没办法跟你们解释这些,因为我也不了解。】
“这简直是作弊。”有大科学家愤愤道:“如果你不了解它,你怎么知道它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父神留下的遗产如此不可思议吗?”
另一个大科学家遗憾道:“我们当初启动诺亚方舟计划的时机太仓促了,都没来得及跟那个王国进行更进一步的接触,如果能对它进行研究的话,说不定我们就能知晓父神到底为这个世界留下了怎样的后手。”
【你们的探求欲似乎变得更为旺盛了,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们还没表现的这么……激动。】
“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方式跟现在可不一样,”有个科学家嘀咕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如果你有空的话,能留下来多待一段时间吗?”另一个科学家热情邀请何星文:“我们可以交流一下研究进度,顺便研究一下你。”
【……我更想知道,距离上一次见面,这个维度的时间过去了多久。】
有个大科学家突然兴奋了起来:“对了,你确定两个维度之间的时间流逝比了吗?成比例吗?”
另一个大科学家回答了这个问题:“事实上,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久,相比最初三百年的差距来说,最新两次接触只隔了三年。”
何星文有些意外,他前后两次进入世界投影的时间没差多久,但一个过去了三百年,另一个过去了三年,还真是毫无规律。
何星文将注意力转回他这趟来的目的上【‘钥匙’研究出来了吗?】
大科学家们安静了两秒。
有人小声道:“其实定位很简单,难题在于,你如何携带它返回大陆,并让它在另一个维度起效。”
这听起来不是一个问题,明明是两个问题。
何星文仔细研究了下这句话,明白过来:对方估计压根没开始研究,所以才说的如此含混。
【所以,你们没研究出‘钥匙’?】
大科学家们此起彼伏的咳嗽了起来,你看我我看你,充分形象的展现了科研人员普遍的低情商,用肢体语言给出了鲜明的答案。
【好吧,希望我下一次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完成了钥匙的研究……又或者说你们改变了主意?不想给大陆的智慧生物提供‘进修’的机会了?】
“那倒没有,”大科学家们否定道:“只是之前的研究课题太多,我们没抽出精力去研究它而已。”
“而且我们以为你会在几百年后出现——假设这两个维度的时间流逝是成比例的话。但现在看来,显然并非如此。”
“还有一点,定位本身很简单,但确保它能被您携带,抵达另一个维度这个要求,需要一点来自于您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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