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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岑浩揽过他的肩膀，“来来来，老板今天跟我说又上了一批好酒，还有你上回点着要的年轮蛋糕，糕点师也特意做了。”
两个人到一处隔着屏风的雅座坐下，岑浩给季明琛倒了一满杯，自己直接就着瓶子喝了一口。
“说吧，看你这样子，又是和他有关的？”
季明琛心里藏了好多年的那些小心思，要追根溯源，就来自他岑浩。
当初还是岑浩先粉上了Falconer，季明琛起初对电子竞技这种新兴事物没兴趣得很，结果最后不仅真香了，还一头热地扎进去，沉迷地一塌糊涂。
但凡季明琛心里烦闷来找岑浩喝酒，他就知道十有八九就是跟Falconer的事有关，两个人上一次喝得酩酊大醉还是出事以后的葬礼那天。
那也是岑浩头一回看到季明琛哭。
现在这个人的状态比起那天也好不了多少了，岑浩扫了一眼闷头灌了几口酒的季明琛。
“我是不是有时候挺……”季明琛放下酒杯，话在嘴边转了转，从小以来的家教素养让他说不出这个词，尽管他听俞嘉珩说过无数遍。
“挺傻逼？”岑浩帮他接了。
“嗯。”
“那要看什么时候了，老实说，其实觉得自己傻逼挺正常的，最可怕的是傻逼而不自知。”岑浩拍拍季明琛的小臂，“你能意识到就说明你已经悟了嘛。”
“你相信……死而复生吗？”
岑浩没料到他话题会转移地这么快，愣了一下，“呃……不怎么相信。”
不到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大，“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季明琛以为他明白了，苦笑，“恐怕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下岑浩也无语了。
他知道他的发小对那个电竞选手一见倾心当了好几年的恋爱脑，但没想到会演变到这种程度。
死而复生？
“你想把俱乐部解散也是因为这个？这个项目实在是太……走在科技的前沿了，不是我打击你，说实话，你要是真的打算走这条路哥们肯定全力支持你，但是我估摸着没个几十上百年都不会有进展啊，到时候你胡子白了……”
听着岑浩越说越离谱，季明琛知道他误会了，“不是，你想多了。”
他想多了？那死而复生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该不会是……
岑浩脸色凝重，“你老实告诉我，之前给你联系的心理医生你去看过吗？”
季明琛第二次听到有人提心理医生这茬，抬了一下眼有点讶异，“看心理医生干什么？”
完了，这是已经过度思念产生幻觉了，还开始抵触心理医生，严重了。
季明琛看着发小的面色更加沉重，也跟着有点紧张，压低了声音道，“我昨天打排位，匹配到一个路人，他对我用了飞天狙。”
岑浩脑子里策马狂奔停不下来的深情剧本被突然掐断，他呆了呆，“什么？”
“就是去年世冠赛，他凭这一个跳狙二连发击杀了我和TOP的盗贼那场，昨天我打排位碰到了一个人，也会这一招。”
岑浩一时半会儿还没能把两件事联系起来。
季明琛把酒瓶拿过来又倒满一杯，“我怀疑那个人是他，结果加了好友发现不是。”
他自嘲地笑了笑。
发小总算是明白了，看着闷头喝酒的季明琛，满眼复杂。
“两位先生您好，这是您点的年轮蛋糕。”服务生走过来在桌上放下两份做工精美的西点，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这下搞砸了，这年轮蛋糕也是Falconer爱吃的，他本来想着睹物思人能让季明琛稍微好受一些，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这不是上赶着给人添堵吗？
岑浩尴尬地搓搓手，季明琛也没心思动这个甜点。
“哎？你们这还做年轮蛋糕啊？”他们正想对无话的时候，旁边的开放就餐区传过来一个男声。
声音有点耳熟，岑浩和季明琛不约而同都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是顾望安，还有他那个便宜弟弟岑翰。
“你弟弟什么时候跟顾家混这么熟了？”季明琛看到顾望安那张和俞嘉珩相似的脸心里更烦躁，转过视线。
岑浩心想他八百年不回家一趟，哪晓得这些。
“可能一起打游戏吧，他好像最近也对TS挺感兴趣的。”
季明琛“唔”了一声，没兴趣接着问。
雅座都是只有这家店的VIP的客户才能进来用餐的，这里隐私做的挺好，从屏风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但是隔音效果显然有点差。
“好兄弟，哎，不是我说，你要来SFM还真得再仔细考虑考虑，季明琛那张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亿的臭脸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住的。”
顾望安的大嗓门响地仿佛就在他们耳边说话。
季明琛的脸色黑了黑。
“哎呀没事，E神那颜值那声音，我可太行了。别说八百亿，就是死刑我也不亏。”
岑浩的眼皮狠狠一跳，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季明琛。
臭弟弟，铁打的鸡笼也关不住你？
两个人一聊就没完没了，叭叭叭地把他们喝酒的气氛全搅和没了，好不容易等他们吃完走人，季明琛站起身。
“这就走了？”岑浩在心里把他的臭弟弟骂了一万遍。
“嗯，改天再聚，谢了。”季明琛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从雅座出去，突然瞟到刚才那两人吃过的桌上放了一瓶喝了一半的肥宅快乐水。
他眉头一拧。
顾望安什么时候也染上了喝这个的毛病？不是从来都不屑这些垃圾食品的吗？
没准是岑翰喝的吧。
季明琛想到刚才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把他批判了个遍，嫌弃地扯了扯嘴角。
真是臭味相投。
第20章 出发
第二天，俞嘉珩早起准备收拾行李，下午要赶飞机去城市赛。
【叮，您有新的买家留言】
他正在宿舍房间里给顾妈妈发下午要坐飞机的消息，突然来了一条提醒。
号都卖了还能有什么事？
他掏出手机。
买家：大佬！你也太强了吧！号上竟然有E神的好友申请！
买家：大佬在吗！
买家：大佬求带！E神怎么突然下线了！
……
一连发了十几条，全都是昨天那个买号的人。
最后一条消息是“大佬！能告诉我你和E神什么关系吗？你是SFM的吗？”
俞嘉珩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不是SFM的。”
他回复。
“我是他爸爸。”
犹豫了零点一秒，他按下了发送。
皮这一下就是很爽。
反正号已经转手了，关他屁事。
他咧嘴笑了，但随即又觉得还是不安全，季明琛加了好友，要是他有心追查到这个号，想从一个粉丝买家那边问到他的联系方式简直轻而易举，搞不好还是能把他揪出来。
俞嘉珩站了一会儿，点开买家的资料把他拉黑，然后注销了这个APP的账号，又卸载了软件。
他点开顾妈妈的微信头像。
“妈，你有没有认识的计算机大神，给我介绍一个。”
那边立马就显示正在讲话。
顾妈妈今天是住在网上吗？
没一会，一条五十八秒的语音发了过来。
“安安呀，妈妈昨天晚上打牌，妈妈跟你说，你郭阿姨今天火气好的不得了……”
巴拉巴拉，一连讲了四十几秒。
“哎呀，妈妈差点忘了，学计算机的……好像有一个，诶，郭婷！你儿子是不是学计算机的？”
后面又是一段讲话的嘈杂声，然后语音条没了。
俞嘉珩：……
“嘟”又发过来一条五十九秒的语音。
俞嘉珩手指发抖。
喜欢发长语音的都是异类。
没等他点开第二条语音，顾妈妈可能是听到了他内心的抓狂，又好心地发来了一个联系人推荐。
他点开一看，网名叫H，头像是个像外星人一样的脑袋，背景一片黑暗，好友圈不可见，自我介绍是一串看不懂的代码。
应该就是刚才说的郭阿姨那个学计算机的儿子了。
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俞嘉珩点了好友申请，没想到秒通过。
“你好。”
H率先打招呼。
“你还，我想让你帮忙黑一个系统，可能有点复杂，我给的钱也不会少。”
他飞速打字。
“可以。只要不是黑五角大楼。”
那边回复。
口气还挺狂。
俞嘉珩挑了一下眉。
“你知道电竞吗？”
“？”
“我想让你帮我黑SFM俱乐部的系统。”
俞嘉珩发出这句话，H陷入了沉默。
人呢？
“接不了吗？”
“还在吗？”
“要是做不了的话也没事，我就找别人。”
他又等了一会儿，H总算是回复了。
“我接。”
俞嘉珩心里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要他再去找别的黑客，他还真不知道去哪找，本身又对这些一窍不通，还怕事情没办成反而有反效果。
这人是顾妈妈介绍的，总不会出错，能接他的单最好。
“你能具体说说吗？黑系统多久？要干什么？”
这人还挺谨慎。
俞嘉珩坐到床上，噼啪打字。
“越早越好，黑进去也不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你放心，就是删一条账号记录。”
“什么账号记录？”
他手一顿，犹豫了片刻还是发了出去。
“我的一个小号，最近登陆了SFM的电脑，ID叫Fall，你帮我把这个号的所有记录从SFM后台里面全部删掉就行，能做到不？”
H又沉默了。
等了半天，那边回了一个“行。”
总算是在去城市赛之前把心头大患解决掉了，俞嘉珩长吁一口气，高高兴兴地拿出行李箱收拾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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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浩早上还在美梦里扑腾，突然就被他妈妈闯进房间揪着耳朵叫醒了。
“干嘛啊？我都多大人了您还直接进我房间？”他从床上一个激灵坐起来，人傻了。
昨天跟季明琛虽然没能喝多少，但总归还是喝了好些白的，这时候脑袋还有点疼。
岑妈妈可不管那些，“你顾阿姨跟我问有没有人是学计算机的，我直接把你的名片给她发过去了。”
“？”
“别那副傻不愣登的表情，多大人了！”岑妈妈语速飞快，“你赶紧的啊，是顾阿姨的宝贝儿子有急事，赶紧加别人好友！”
说完人就又来去如风地从门口消失了。
岑浩脑子还有点懵，手机“叮”地一声弹出了消息提示。
【顾望安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顾望安？这不就是昨天和他那便宜弟弟一起骂季明琛的傻逼卷毛吗？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点了同意。
等对方说完要求，他又傻了。
让他黑自己发小的俱乐部系统？
那系统就是他自己做的，区区删除一个账号记录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狞笑了一下。
小崽子，听这语气就是对计算机一窍不通的，这回落到他手上，看他不狠狠地敲他一笔。
岑浩披着外衣就下床开了电脑，等到进了系统里，找到了那条账号的记录，正准备删除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按键盘的手一僵。
靠！
昨天季明琛不就是找他说他碰到了一个操作和Falconer一模一样的人，那人的ID就他妈叫Fall啊！
岑浩的眼睛瞪大了，他反反复复查看了这个账号在系统里留下的记录，加入游戏的时间线完全和季明琛说的一模一样。
死而复生？
他背后突然发凉，抖着手摸出手机，找到季明琛，拨号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
这时候掉什么链子啊，赶紧接！
岑浩脑子都要炸了，头皮发麻地又打了好几遍，但始终告诉他对方手机关机。
他又打给SFM一队的教练，还是对方手机关机。
现在人都流行手机关机？
岑浩退回主页面，一看日期。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巧不巧，明天城市赛开始，这个点估计这群人今天都赶飞机去了。
季明琛每次打比赛都会直接从头到尾失联，这下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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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江市机场，下午四点半，一架私人飞机缓缓降落。
机场里得了消息的SFM俱乐部粉丝早就已经蹲好了点，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时候有人认出了那架E神的私人飞机，人群一下子就炸了，等待了长时间的粉丝像是打了鸡血，纷纷站了起来。
俞嘉珩腿脚快，走在队伍第一个，等他背着他的外设包出来的时候直接和最外面的粉丝亲密接触，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E神！E神！”
“啊啊啊啊啊啊啊——”
“Mittel我爱你！！”
尖叫声就在他耳朵旁边，俞嘉珩脸色变了变，赶紧往后退。
看到这边一片混乱的机场安保人员也都迅速赶了过来，总算是维持住了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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