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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醉鬼俞嘉珩并不配合，胳膊一抬，手机带着支架一起“啪嗒”被打到了地上。
“什么东西？”始作俑者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季明琛弯下身把手机捡起来，另一只胳膊捞过俞嘉珩，紧紧禁锢在怀里，让他的脸对准摄像头。
再次开启录像，他抬起俞嘉珩越来越低的脑袋，迫使他不得不正对屏幕，轻声道，“顾望安？”
怀里的人皱了皱鼻子，“谁是顾望安？”
季明琛嘴角上扬，“你不是顾望安，那你是谁？”
“嗯……”手机屏幕里的俞嘉珩被他的大手拖着脸，露出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我是谁……？”
“你是俞嘉珩吗？”他接着诱骗。
“我是啊，嗯，我是。”俞嘉珩乖乖点头。
季明琛把手机拿近了一点，“再说一遍，你是谁？”
“我是俞嘉珩。”屏幕里的人大着舌头道。
“你是谁？”
“我是俞嘉珩！”屏幕里的脸皱成一团，超大声叫道。
季明琛轻笑，胸腔震动。
他按下保存。
【视频存储中……存储成功！】
怀里的人似乎是眩晕的症状好转了一些，又开始不安分了，想站起来，但是又掰不开他身上的胳膊。
俞嘉珩烦了，“我怎么被捆起来了？”
“因为你不听话。”季明琛心情好的不行，眉眼带笑。
“我没有不听话！”俞嘉珩竖起眉毛。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好，你没有。”季明琛放弃和醉鬼吵架，又把视频发送给自己的邮箱备份，放下手机。
俞嘉珩突然抽了一下鼻子。
“？”季明琛低头，“怎么了？”
“我没有不听话……”俞嘉珩的脸说变就变，瘪起嘴巴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
季明琛吓了一跳，“好好好，你没有不听话，你很乖。”
他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手足无措地把俞嘉珩的脸捧起来，眼泪却越擦越多。
“我明明很听话……呜……”俞嘉珩哭急了，打了个小哭嗝，“你为什么说我不听话……嗝……呜……”
季明琛彻底慌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你很听话，你最乖。”
从来没有任何安慰人的经验，眼看着俞嘉珩在他面前越哭越凶，他心都要揪起来了，“谁说你不听话了？我去帮你打他，乖，不哭了好不好？”
“不要……呜嗝……”明显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的俞嘉珩直抽噎，“不要打……为什么打我……”
“我听话为什么……呜呜……为什么还打我……”
俞嘉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全糊在脸上，可怜巴巴。
季明琛心里狠狠一窒，用力把他搂进怀里，“我怎么会舍得打你呢？”
他轻轻拍俞嘉珩的背帮他顺气。
关于俞嘉珩小时候在孤儿院遭遇的事，他是调查过，也了解一些。
但没想到他的童年阴影会重到这种程度。
那些调查的文件只是只言片语描述了一下那段经历，大多数对俞嘉珩的记述都是关于他在网吧被TYB相中，一举成名之后的事情。
这个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张扬的，耀眼的，让他仰望追随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俞嘉珩。
委屈又脆弱，无助又绝望。
很快他胸前的衣服就湿了一大片，季明琛的心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揉搓了一顿。
那段经历里只有俞嘉珩一个人，那个时候他还在国外陪母亲。
季明琛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没早一点碰到俞嘉珩。
“乖……不哭了好不好？想不想喝可乐？”怀里的人哽咽的频率慢慢降了下去，季明琛低头在他耳边轻轻问。
俞嘉珩没吱声，摇了摇脑袋。
“那……薯片呢？想吃吗？”他打开手机给大楼的阿姨发消息。
俞嘉珩还是摇头。
让阿姨帮忙带一包薯片上来，季明琛继续轻抚他的脑袋，“炸鸡呢？香辣鸡翅，炸薯条，吃吗？”
俞嘉珩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想吃冰激凌……”
“好。”冰激凌好办，房里的冰箱就有，“还有别的什么想吃吗？”
“没有……”俞嘉珩还在揉眼睛，“就想吃冰激凌。”
季明琛把他搂着，准备站起身给他拿。
“不要不要！”俞嘉珩又慌张大叫。
“好好好，不要不要。”他赶紧又坐下，僵住不动。
“你别走……”俞嘉珩瘪嘴，又一副要掉眼泪的样子。
季明琛腿被他坐得有点发麻了，还是没敢动作，摸了摸他的后颈，“我不走，我就在这。”
他拉过俞嘉珩的手放在胸口，“你摸摸看，我就在这。”
“嗯……”俞嘉珩摸了两下，抽回手，一下子倒进他怀里，脸埋进去把他紧紧抱住。
季明琛彻底不敢动了，他也用力回抱俞嘉珩，轻轻把下巴搁在他的发顶，叹气。
怎么就这么遭人疼呢。
“咚咚咚——”
房门这时候被敲响了，俞嘉珩迷糊地抬起头，脸上还有干掉的泪痕，眼圈和鼻尖都通红。
“我不走，我去给你拿冰激凌，还有薯片，好不好？”季明琛极尽可能放软了声调。
俞嘉珩还是摇头不松手。
“咚咚咚——”
门外的阿姨还在敲，季明琛直接把人抱起来，站起身。
“啊……”俞嘉珩胳膊扒着他的脖子往上爬，生怕自己掉下去，“我不坐船，我不坐船！”
“嗯，好，不坐船。”季明琛稍微后仰，被锁紧的呼吸这才松了一些。
走到门口，他单手继续抱着俞嘉珩，把房门拉开一个小小的缝隙。
“您要的薯片。”门外的阿姨把一包薯片从门缝里塞进来。
“谢谢。”关上门，俞嘉珩已经从他怀里溜了下来，上衣都被勒到了胸口，露出一段白皙的窄腰，正好季明琛的手往下想把他楼住，入手摸到一片细腻的皮肤。
“哎！”俞嘉珩腰腹收缩，浑身一颤，季明琛也僵立住。
“痒……”他皱着眉，把腰上的手拉开。
季明琛闭了闭眼睛，下颌角紧绷。
第49章 醉酒二
偏偏俞嘉珩还是像没长骨头一样靠着他, 又不能让他自己去沙发上坐着，不然又要哭。
喝醉酒的俞嘉珩完完全全变成了不讲道理的小朋友。
季明琛第二次叹气，忍受这份甜蜜又痛苦的差事，任由他搂着脖子挂在自己身上, 半抱着人走去拿了个巧克力甜筒, 拆了包装递给他。
俞嘉珩高高兴兴接过来, 小口小口地舔，时不时吮吸一下。
看着那截舌尖一探一探的, 季明琛鼻头有点发痒。
有了冰激凌, 季明琛在他眼里也不香了, 想去牵他的手去浴室里帮他擦擦哭成花猫的脸, 还被他嫌弃地打开。
甜筒很小一个, 没几口就只剩下一个空的纸壳子，俞嘉珩嘴边吃出一圈白胡子，还粘着巧克力碎屑。
他伸着沾了巧克力的手就要去抱季明琛，顿时上衣上多了几个褐色的爪印。
“唔……”季明琛把走路还是歪歪斜斜的醉鬼俞嘉珩抱进浴室里，给他擦干净手，擦到嘴边的时候俞嘉珩不配合了，不停扭头躲。
“乖。”季明琛把薯片拿过来递给他, 俞嘉珩抱住薯片不动了。
擦干净嘴, 季明琛又取了洗脸巾沾水给他擦脸上的泪痕，俞嘉珩乖乖闭上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
他没忍住摸了一下，扫在手上的触感有点奇异, 又摸了几下，直到俞嘉珩皱眉。
“好了。”季明琛声线逐渐低沉，“俞嘉珩。”
“嗯？”俞嘉珩半睁着眼睛, 眼神还是不太有焦距。
“你……还记得世冠赛吗？”季明琛试探着问。
俞嘉珩歪了一下脑袋，“记得。”
“你记得你世冠赛上昏倒了吗？”
俞嘉珩摇摇头。
“那你，你第一天来SFM是什么时候？”季明琛换了个问法。
俞嘉珩认真用他并不能迅速运转的脑子思考这个问题。
季明琛也不急，拧开了浴缸里的水龙头放热水，顺便试了一下水温。
“好久了……”身后的俞嘉珩突然小声道，“还和一个变.态吵架了。”
“？”季明琛转身，“什么变.态？”
“变.态季明琛……”俞嘉珩声音越来越小，像蚊子讷讷。
季明琛凑近过去就听到这么一句。
“变.态季明琛怎么了？”他好笑道。
俞嘉珩低下头不说话了，季明琛眼尖地发现他耳朵红了。
他更好奇了。
之前他对俞嘉珩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你告诉我，我帮你找变.态季明琛，帮你出气。”他把人俞嘉珩都要埋到领子里的下巴抬起来。
“你打不过他……我都打不过，你肯定不行！”俞嘉珩思索之后很严肃地拒绝。
“没关系，我们一起打他，肯定能打过。”
好像有点道理。
俞嘉珩眉头紧锁，还没说话，脸又红了，眼神躲闪道，“他……他不穿衣服……”
“他还把我按着，对我……那个……”
那个……是哪个？
这什么时候的事？他本人怎么不知道？
他确实按过两次俞嘉珩，就是之前吵架的那两次，但他都穿了衣服。
季明琛垂眸。
“你真的能打得过他吗？”俞嘉珩说完又紧张地拽他的衣角。
被拽衣角的人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
“你是不是又骗我啊？”俞嘉珩等不到回答，急了。
生怕他又不高兴，季明琛猛地回神，“没骗你。”
“但是你不跟我讲清楚，我怎么帮你呢？”他半哄着把俞·小朋友·嘉珩牵到放好水的浴缸边上，“他把你按着怎么了？”
浴缸里的热水已经放好了，俞嘉珩身上就一件T恤衫，领口开得挺大。
应该很好脱。
俞嘉珩嘟起嘴，“他……变.态，色.情.狂，还不让我吃东西……”
一连串控诉从他嘴里嘟嘟囔囔蹦出来。
骂着骂着，俞嘉珩抠了抠手指，打了个打哈欠。
困了。
刚才闹了那么久，酒后的乏力感一下子涌上来，俞嘉珩站在浴缸边，身形晃了晃，差点栽进去，季明琛连忙把他抚住。
“累了吗？洗个澡睡觉，好不好？”季明琛试着伸手从衣摆处把他的上衣掀起来，本以为俞嘉珩会反抗，结果对方出乎意料地很配合，甚至主动抬起胳膊方便他的动作。
他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他这边帮人脱上衣，俞嘉珩自己还伸手一扯把外裤给扯了下去，一眨眼就只剩条短裤在身上。
季明琛呼吸都滚烫了，尽量不去看面前光洁的躯体。
而俞嘉珩根本对自己的危险处境毫不自知，还当着他的面弯下身子一把扯掉了短裤。
浑圆的弧度近在眼前，季明琛一愣，连忙转过头避开，十指收紧。
他现在还不清醒。
不行。
身后响起了入水声，“啊……有点烫。”
俞嘉珩湿哒哒的手抓上他的胳膊，软软道，“水好烫……”
他只觉得这只手更烫，要把他的三魂六魄都烫飞出躯壳。
真是折磨。
季明琛视线避开面前的人，抿唇去调试水温，“好了，你再试试。”
话音刚落，俞嘉珩就扶着他的肩膀，腿一伸跨进水里，他背上又浸湿了一个巴掌印。
从这个角度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些光景，曾经无数次深夜在他脑子里被幻想过的画面瞬间占满了他所有的心神。
颜色比想象中要浅。
水温应该调对了，俞嘉珩感受了一下就坐了进去，然后抬起头，伸手扯住季明琛的衣袖。
“你不洗澡吗？”
季明琛额角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回过头，眼底仿佛酝酿着望不见底的黑雾，俞嘉珩本能地感受到危险，拽着他衣角的胳膊往后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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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
俞嘉珩是饿醒的，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吃了好多好多肉，他不停地吃，但是却很奇怪，好像每次真的咬下去，那块肉就跑了。
他越吃越饿，实在是忍不下去，睁开了眼睛。
半秒后，床上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双目圆瞪。
他掀起被子，低头。
身上就一件白衬衫，比他的身形大了起码两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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