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寄错了,鉴定完毕。
林斐拍了张照片给裴景行,“你是不是寄错了?”
裴景行可能是有什么事,没有立马回消息。
林斐心痒得不行,把书拆开粗略地看了一遍,内容之枯燥,差点把他送走。
他就是个傻13,明知道寄错了还全部看了一遍……
林斐生无可恋地把书扔到一边,拿起手机时才发现裴景行竟然回他了: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没有错,这就是我要寄给你的。”
林斐刷新了几遍聊天界面,终于不得不承认,裴景行发给他的消息还真就是这个。
“你看清楚了吗?《粮食与经济学》?你认真的?”
等了一会儿,裴景行没回,估计又去忙他的事情了。
林斐还是不太相信裴景行要寄给他的就是这个,还是先缓缓把。
他逛着论坛,时不时就跳去微信看一眼裴景行有没有回消息。
反复横跳了好几次,依然没看到消息,林斐只能放弃。
他叹了口气,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论坛,片刻后,目光慢慢移向了那本《粮食与经济学》。
难不成,是他看太快,看漏了什么?
林斐翻滚回床头,重新捧起了那本枯燥得令人昏昏欲睡的书。
这一回他是小声读过去的,保证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每一页看完了,还会研究一下有没有什么藏头诗之类的东西。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仔仔细细地翻看了前半部分,林斐只闻到了泥土的芬芳,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裴景行不会是在玩他呢吧?
虽然他觉得裴景行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但他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林斐看了一眼手机,裴景行已经回他了:“认真的,就是这本书。”
这本书里有裴景行想对他说的话?
林斐扶着太阳穴,不由得开始怀疑他自己的智商。
嗯……读书百遍,其意自现,要不,他再多看两遍?
抱着这样的心情,林斐又重新投入了书里。
从早到晚,他把书略看了两遍,细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什么都没有发现!
晚上裴景行打来电话,林斐的怨气都要穿过电话送到他身边了。
“那书里什么也没有啊?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在逗我玩。”
“这是这段时间打电话时,第一次你没有无精打采的。”
“啊?”
“看来你今天花费了不少时间在这本书里,我很开心你这么在意我的话。”
“就为了这?”
“不全是,我还希望你不要再因为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而烦恼。”
“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搞得清楚透彻的人,可这件事,我不搞清楚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你是不是没有找到我想告诉你的话?”
话题跳得太快,林斐感觉自己要跟不上裴景行的脑回路了。
“怎么突然跳到这里来了?我把那本书看了三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你怎么不来问我?”
“我……”这个问题,林斐好像真的一次也没有想到过。
他一遍遍懊恼着什么都找不到,甚至怀疑过裴景行在逗他玩,就是没想到去询问裴景行他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
裴景行不急不缓地念着,声音如同溪水一般从遥远的地方淌来,温柔得令人心醉。
“……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
这首诗,是余秀华的,《我爱你》。”
这就是,裴景行想要对他说的话……
或许正是因为白天苦苦寻找了一整天,听到这首诗的时候,林斐才会感觉到一种来自灵魂的震撼。
“这是我想要给你的第一段话。
第二断话,我就在你身边,如果你想不出答案,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那一刻,林斐真的产生了一种不如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对方的冲动。
可他一个字也没办法说出口。
穿书于他而言是一段奇幻的经历,对裴景行来说却是世界的崩塌。
谁能坦然接受自己不过是书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而身边这一切都是虚构的?
林斐噙着泪水,故作无事地答道:“我知道了,如果真的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一定第一个来找你。”
裴景行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说道这个微信名我就想起以前百度贴吧的名字,也是不让改,然而我百度贴吧注册得比微信还早,大概初二左右?
初二!你们可以想象我当时取了一个多么非主流的名字……
然而贴吧也是不让改名,我实在看不过去,就不玩贴吧了。
直到几年前?不记得了,听说贴吧可以改名了,我才又回去……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定要谨慎起名,想起以前那个名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咦惹 ̄
我爱你
——余秀华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第69章 真程万安
1月25日,春节到了。
林斐家不是特别在意这个节日,虽然一起吃了团圆饭,但饭桌上都是按照寝食礼仪不言不语的。
直到吃完饭,林爸提了一句让林斐初二跟他一起出去,便回去房间了。
林斐也有点兴致缺缺的,吃完饭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在窗边看了一会,漆黑的天空像一只张大了嘴的巨兽,没有光亮,有的只是无边的逼仄。
这个春节过得,着实有些无趣。
林斐拉上窗帘,将所有黑暗都隔绝在屋外,打开春晚看了起来,节目形式都差不多,所以说小说始终是取于现实、不过高于现实罢了。
今晚裴景行也没有打来电话,没看一会,林斐就有些昏昏欲睡。
但他没有躺回床上,而是窝在床前的地毯上,偶尔打个瞌睡,头垂下去马上又会被吓醒。
不知道多少次被吓醒,林斐吸着鼻子看了眼手机,眼见马上就要12点,他摇了摇脑袋,尽量让自己清醒过来。
林斐找到裴景行的号码,停留在准备拨打的界面。
很快,电视里开始了跨年倒计时。
十、九、八……
裴景行现在在干什么?
七、六、五……
他会不会也等着打这个跨年的电话?
四、三……
也不知道他和裴景行的谁的手速快。
如果裴景行接到他的电话,会很开心吗?
林斐露出笑容。
二、新年快乐!
主持人的“新”字还没吐出来,林斐就已经摁下了拨通键,看来是他更快些了。
果不其然,预示电话已拨通的铃声刚响起,那边就接通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新年快乐!”
电视里,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林斐嘴角的笑容加深,“裴景行,这一次我比你快!”
“对啊,对亏了你这个电话,今年都没有遗憾了。”
“这么喜欢我吗?”
“不只是喜欢,”裴景行顿了片刻,“我爱你。”
耳边的欢呼声似乎消失了,林斐只能听到那一句“我爱你”,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像是要镌刻进他心底一般。
林斐想说“我也爱你”,可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他越是着急,越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裴景行不知道他的状态,却也没有失落,只是轻笑着说:“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初四就能回来,到时候,你愿意抱我一下吗?”
“好。”林斐哑着嗓子答道。
其实,即使裴景行不说,那天他也想要上去抱住他。
一夜无梦,这一晚,林斐睡得很沉。
到了初一,按照习俗,今天本来应该出去玩的。
但一个春节都不重视的家庭,还能期盼重视初一不成?
林斐宅在家里也没有人催他出去玩,他实在是没什么事,分析了一会进度条的机制更是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他随手翻动着手机桌面,突然想起来,手机还有个和裴景行一起做饭的视频。
那个时候的他,表现得应该很顺畅自然吧?
林斐抱着一种很诡异的心情打开了视频。
裴景行角度选得不错,从门口那边,刚好拍到他的侧脸。
当然,他看自己的时候心情实际上是没有什么波动的,就是偶尔听到裴景行说话的声音,会忍不住露出傻笑。
没一会儿,视频就到了裴景行询问能不能亲一下的那里。
视频里,林斐突然回头亲了一下裴景行,裴景行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耳根变得通红。
看到他这副娇羞的样子林斐就想乐,嘴角翘得老高。
视频继续往后放,林斐回头之后,裴景行顺势吻了一下他的发顶,姿态自然,不见半分扭捏娇羞。
林斐仿佛顿悟了什么……
他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裴景行的套路。
走得太多,以至于他现在发现自己被套路了还觉得有点搞笑……
又是颓废地度过了一天,不过初二就不能再这样颓废了。
初二一大早林斐就被叫了起来,和父母一起去酒会。
要恰饭的嘛,总得联络联络感情。
这种地方,说到底依旧是商人的主场,林斐这种年轻人来了不少,都是互相认识认识好为以后继承家业拓路的。
林斐现在是个omega,那简直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大家都想往他那里凑。
应付了一会儿,林斐实在不耐烦得很,眼神四处打量着。
视线扫过二楼,他看见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
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那个人就往走廊那边去了。
林斐很少来这种聚会,圈子里的人对他来说都应该是第一次认识的才对,怎么会有这样熟悉的感觉?
倏地,林斐脑中灵光一闪,那个人,不就是裴景行西装革履的模样吗?
如果他能出现在这里,那么,那辆黑色的车也就解释得通了。
只是裴景行为什么要瞒着他?
林斐急于求证答案,随口扯了个借口就往二楼跑了。
他一边往上面追,一边给裴景行打了个电话。
裴景行很快接通,声音听起来不急不缓的,背景声音也很干净,“斐哥?”
“嗯,是我,你现在在哪里?”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很像你。”
“你在哪啊?竟然能看到和我像的人?”
“一个酒会,那你呢,在哪里?”
裴景行还没说话,先是另一道男声传了过来:“小程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林斐已经明白了,他要找的人,他要找的程万安,其实是一开始就已经被排除了的裴景行。
明明谎言已经被发现了,裴景行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镇定,“巧了,我也在一个酒会呢。”
“真是巧啊,程万安!”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但你的声音呼唤他的时候,我感到由衷的开心。”
“废话少说,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上二楼左拐,我在走廊尽头。”
“你等着!”林斐狠狠地挂断了电话,气冲冲往裴景行的方位去。
其实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只是他总在为裴景行找借口开脱。
比如由裴景行递过来的家徽;
比如徐浩歌不停抚摸的耳朵;
比如徐浩歌和裴景行如出一辙的说话方式;
比如裴景行突然变多的电话和短信……
林斐越想越觉得气不过,感情裴景行一直就在耍他是吧?
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能心软,不好好治治裴景行这臭毛病他不姓林!
已经能看到走廊尽头的裴景行了。
林斐正盘算着要怎么让裴景行脱一层皮,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机械的女声:HE结局已达成,传送倒计时,三、二……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林斐只感觉眼前一黑,腿脚的力量瞬间被抽离,身体无力地倒向地面。
在一切归于沉寂前,林斐看到裴景行满脸惊恐地奔向他……
这还是第一次,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无论何时,裴景行都是戴着一层能获取最佳利益的面具,哪怕是哭着,他的意志也是胜券在握、势在必得。
只有这一次,他的面具彻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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