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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给我吹吹就不疼了！”钱安安清脆的声音这样说。
刘威还真吃这一套，往钱安安一点没受伤的额头吹几口气，哄了两句。
马成在一边目瞪口呆，小声对杨媛说：“那男的都能做他爸了吧？”
杨媛掐了他一下。
姜随遇走到他们身边，杨媛低声道：“刘威是代言方面的主负责人，我们……有点悬。”
姜随遇瞥那边一眼，说：“既然来了，试过再说。”
他要代言的这款香水是海洋主题，广告主要有两个元素——爱琴海和城堡，剧组给准备了两套衣服。
姜随遇和钱安安各换上一套服装，走出换衣室，剧组众人面露激动。
“那个就是姜随遇吗？他好帅，王子扮相感觉好合适啊。”
“真是姜随遇？天啊，我以为手机上的就够盛世美颜了，真人竟然还能更好看？！”
“嗐，帅是帅，脾气太差了，我跟过他一个广告剧组，拍到一半发脾气，直接说不拍了。”
“啊？这么凶？看起来不像呀。”
“人不可貌相，刚才我路过化妆室，还听到他推钱安安，姜随遇啊，欺负后辈，常有的事。”
“噫，那也太过分了吧！不过钱安安好可爱啊，白色袍子特别适合他。”
“纯看颜还是姜随遇一枝独秀吧，圈里敢和姜随遇拼颜值的有几个？不过今天他俩竞争，也不知道会选谁。”
“你们没看刘总今天来了，选钱安安是板上钉钉的了，姜随遇也就是来陪跑的。”
“嘻，以前都是别人给他陪跑，风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到他了。”
周围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马成听着他们议论，心里窝火，想转头说两句，他刚一动，杨媛就拉住他袖子，向他摇头。
马成只好忍气吞声地沉默下来。
各部门都准备好，钱安安先上去拍。古希腊式的长袍于他有些过长了，袍摆垂落地毯上，钱安安不得不稍稍拎起衣角。
镜头下，他肤色白皙宛若瓷娃娃，周围的人都在说“好可爱”，杨媛趁机问姜随遇：“我听他们说，你在化妆室推人家，怎么回事？”
姜随遇幽幽道：“杨姐，你见过比我还白莲的小白莲吗？”
杨媛：“……”一定要这么说自己吗。
恰好钱安安拍完下来，导演喊姜随遇上场，姜随遇对杨媛笑笑，与钱安安擦肩而过，走上地毯。
淡金色礼服高贵典雅，他如同童话里的王子，款款走过，旁边的几个小姑娘看得有点呆。
场务端来盆水，放在姜随遇面前，水面上浮着几朵水仙花。
广告创意很文艺，王子深情凝望海水中的自己，亲吻落到水面上的水仙。
现场只有水盆，海水和城堡特效都交给后期去处理。水盆有些低，姜随遇半弯下腰，导演喊开始，他慢慢靠近水面。
镜头靠近，姜随遇注视水面，水上水下是一模一样的面容，他眼神迷恋，像完全沉醉于水中的自己。静止几秒，姜随遇伸手，轻轻掬出一朵花，捏在指尖，随即将花靠近嘴唇，闭上眼，轻吻上去。
虔诚且深情。
周围的工作人员被他的表现力惊到了。
好深情好撩！
一群人化身土拨鼠，在心里啊啊啊，马成扫视一圈，看他们都被姜随遇的表现折服，得意地想：对，我哥的魅力就是这么大。
接下来服装互换，姜随遇和钱安安各拍另一段。
姜随遇先换好，一走出来，众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面露惊艳。
美。
太美了。
古希腊式的长袍，完美衬托出他出尘的气质，袍摆没过脚踝，姜随遇赤脚走在米白色地毯上，脚比地毯和丝绸都要白。
他戴着桂冠，宛若刚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吟游诗人。
刘总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激动到肉都在抖。他见过那么多明星，却没有哪个如姜随遇这般，得天独厚的外貌，温和出尘的气质，仅仅站在那里，就令人心向往之。
姜随遇走到影棚中央，在导演的指挥下做各种动作。
“向左边一点，侧脸对镜头，对对，就是这种效果，非常好！”
“坐下，表情放松，很好！微笑，漂亮！”
导演助理给姜随遇拿来一束橄榄枝，姜随遇举起，枝叶遮挡住半张脸，另外半张润泽如玉，他面向镜头，露出一个懵懂无辜的微笑。
全场人瞬间被秒杀。
“妈妈我看到了天使！”
“我要粉他了，对不起，我以前还黑他脾气差，我错了，我想听他骂我。”
“他是不是有部剧正在拍，等上映我们一起追啊？剧情怎么样不重要，这颜就够我磕一整季呜呜呜。”
导演忍不住感慨：绝了，这表现力，真是绝了，做大牌的代言人也完全够格啊！
他暗瞥刘威一眼，见对方紧紧注视姜随遇，目光无限痴迷，而一边的钱安安脸色却不太好看。导演缩缩脖子，喊钱安安上场。
同样都是王子装扮，姜随遇穿起来，贵气浑然天成，钱安安却有点像偷穿大人的孩子。众人看得好笑，私下悄悄议论。
钱安安放在身侧的手攥紧，水盆端上来，他看到自己的倒影，心想：我一定比姜随遇强！
这一段拍完，导演看着监视器，心里摇头。
表情僵硬，镜头感太差，肢体动作不协调……
跟姜随遇方才的表现根本没法比。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钱安安似乎在无意识地模仿姜随遇，但同样的动作，姜随遇做起来自然流畅，钱安安却生涩僵硬。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对，东施效颦。
导演让助理去整理带子，对刘威道：“刘总，等后期都修好了，我让人把带子给您送去。”
刘威问他：“你觉得哪个好？”
导演犹豫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从各方面效果来看，我推荐姜随遇，当然，最终决策还是看您。”
刘威没说话，手背在身后，笑得意味深长。
导演没看懂他这笑是什么意思，但本能地感觉不怀好意。
姜随遇和钱安安都去卸妆，马成跟进去看着，杨媛在外面和策划交谈，忽然，众人听到化妆间里传来一声：“你干什么！”
是马成的声音。
杨媛急忙跑进去，一开门，就见马成满面怒容，拎着钱安安的领子，几乎快把对方从椅子上拎起来。
杨媛吓一跳，“小马，你怎么回事！”
马成：“他往我哥的衣服上泼水！”
杨媛一看，果然姜随遇的衬衣湿透一大块，腰线都露出来，裤子更惨烈，大腿湿哒哒的，全贴在身上。姜随遇坐在椅子里，手捏着衬衣，唇线抿成直线，难得没有笑。
钱安安在马成手里不断颤抖，要哭不哭的模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端盆洗脸，没想到手一抖，水洒了。姜前辈对不起，我真的是不小心，你别生气……”
“你装个屁！我分明看到你故意看我哥一眼，然后才松手！”马成怒道。
其他人闻声而来，聚在门口，不少人都举起了手机，姜随遇拉住马成手臂，说：“小马，你先放开他。”
马成怒火正盛，松手时也忍不住骂一句：“背地里耍阴招的东西！”
“我……我哪有……”钱安安语带哽咽，竟然委屈地哭起来。
这演技给马成看得一愣，他手臂被姜随遇拉着，顺势退后一步，这时正好刘威进来，沉声问：“怎么回事？”
钱安安指着姜随遇，“刘哥，我不小心把水洒姜前辈衣服上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但是他不依不饶，还让助理凶我……”
马成气愤：“分明是你先故意泼水，一整盆水全泼到我哥身上，装什么小白莲呢你！”
外面众人都开始议论，叽叽喳喳不绝于耳，刘威看姜随遇一眼，姜随遇正把别进裤子的衬衣往外扯，眉眼低垂着，似乎全然没听到钱安安的话。
钱安安颤了一下，伸手握住刘威的手腕，可怜巴巴撒娇道：“刘哥，我……”
出乎他意料的，刘威没有轻言软语来哄，而是淡淡看他一眼，拂开了他的手。
钱安安一下呆住了。
刘威走到姜随遇身边，关切道：“小姜，没事吧？我让人去给你找身新衣服，先换上，或者先上楼冲个热水澡？”
姜随遇掀起眼皮，对刘威客客气气地说：“刘总，麻烦您往旁边站一下，别误伤到您。”
刘总微怔，下意识后退两步，旋即就见姜随遇端起一旁的水盆，十分迅速地向钱安安头顶扣下去！
第16章 赴场鸿门宴
哗啦
水倾盆而下，钱安安尚未回神，整个人就湿透了，浅绿色水盆扣在他头顶，遮住他大半张脸，边沿还在滴水。
杨媛捂嘴惊呼出声。
姜随遇冷冷道：“装够了吗？”
一片死寂。
过了半晌，钱安安才如梦初醒，猛地掀开盆，一把甩到地上，整个人都气到发抖。
巨响让震惊中的众人骤然回神，沉寂之后喧哗顿起，几乎所有手机都对准这方小小的化妆室。
姜随遇面色平静，深棕色的眼珠映出钱安安几近扭曲的面容，他却像没看到一般，起身对刘总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刘总，我回去等您的消息。”
“哎，衣服……”刘总说。
“不必了，我车上有备用的，谢谢您。”
姜随遇与他握手，看都没看一边的钱安安，马成为他拦出一条路，三人直接离开了这座大楼。
他们的身影消失，一众人才蓦然回神，霎时间所有目光都集中于狼狈不堪的钱安安身上。
钱安安气到面色扭曲，看不出一点乖巧可爱的样子，他想拉刘威的手，“刘哥……”
“行了，闹得这么难看，”刘威瞥他一眼，“还不快去把衣服换了。”
钱安安一颤，眼眶通红，几乎要哭出来，但一看到刘威冷淡的眼神，瞬时又忍住，跟着他不声不响地上楼。
一下子当事人都走了，众人面面相觑，一窝蜂涌进化妆室，拉着化妆师和助理连番轰炸：“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到底谁打谁？”
还真巧，化妆师今天带了个小学徒，为了方便复盘，小学徒偷摸在花盆后面藏了摄像机。现在这情况，他也不敢隐瞒了，直接把小型摄像机拿出来。
众人立刻给他找来投影仪。
投影从姜随遇和钱安安第一次进化妆室开始，快进到他们将出化妆室时，两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姜随遇双手放在身侧，钱安安却突然自己摔倒，然后转身责怪姜随遇。
众人：“……”
这尼玛，跟宫斗戏似的。
有个人说：“我之前路过门口，就听到钱安安说姜随遇推他，还以为是真的……”
“这也太心机了吧，难怪姜随遇拿水盆砸他。”
“就是就是！活该！”
助理拉进度条，直接到刚才争执的前几分钟。于是众人清楚看到，钱安安端起水盆，本来端得很稳，半路他转头看姜随遇一眼，水盆对准姜随遇，刹那间倾了过去。
“卧槽！”众人惊呼。
视频里，姜随遇一阵懵，马成连忙找纸巾给他擦水，其余人也都过来帮忙，钱安安假惺惺地道歉，姜随遇还摆手说没事。
这时候，姜随遇脸色还是正常的，没有像刚才那么吓人。
很快，马成开始指责钱安安，钱安安辩解，肢体动作的幅度很大，他手一伸，几乎快要推到姜随遇，马成立刻挡在姜随遇面前，却被钱安安推得一个趔趄，后腰撞在化妆桌的桌角，疼得嘶了一声。
这时，姜随遇的神色才彻底冷下去。
马成也爆发出他们刚听到的那一嗓子：“你干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半晌，终于有个人说出大家的心声：“真不要脸啊。”
这种心机白莲，他们只在小说里见过，没成想现实生活竟然也存在。
“幸亏有录像，不然姜随遇真说不清了。”
“就是，刚才他扣盆那一下给我都看懵了，还以为是他欺负人呢。”
“啧，钱安安活该！要是我，早把他脑壳掀了。”
“对啊对啊，这么看姜随遇脾气真挺好的，到底是怎么传的，说他脾气差耍大牌啊？”
“谁知道，反正今天我被他圈粉了，他表现力也太绝了！”
“我也是我也是，而且他态度好好，特别有礼貌。”
“嗐，是我眼瞎，我竟然粉过钱安安，脱坑了，今天开始粉姜随遇！”
……
蒂凡卡公司高层，刘威的办公室，钱安安刚换上一套干净衣物，从隔间走出来。
刘威坐在办公桌后面，打量商品一般瞧着他。
这眼神让钱安安不安，他局促道：“刘哥……”
刘威笑笑，脸上的褶子堆起来，“安安啊，你今天这样，让我很不好办啊。”
钱安安急道：“不是的刘哥，是他们先……”
“不管是谁先，你把事情闹成这样，下面所有员工都在议论，你让我怎么做？”刘威沉下语气，“我和你说过吧，今天少东家来巡视，咱们做事都低调点。”
钱安安立刻红了眼眶，泪水蓄在眼中，“刘哥，你知道我以前在晨风，和姜随遇有过节的，我今天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可是我看姜随遇的样子，根本不记得你啊，”刘威站起身，走到钱安安身边，拍拍他肩膀，“刘哥这人，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听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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