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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场不顺利，梁遇春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温和，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开始缩着脖子装鹌鹑。
马成就在这时候蹭到姜随遇身边，小声汇报：“哥，定妆照我盯着看的，非常完美，太完美了，哥你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姜随遇失笑，作为感谢，扔给他一块巧克力。马成嘿嘿接过，笑嘻嘻地说：“哥你最近怎么喜欢带这些小零食了。”
姜随遇侧头和他说：“车祸那天查出来有点低血糖，医生让随身带点吃的。”
也正是这一侧身的功夫，他看到有个眉眼干净的男生拎着包，从大门走了进来。
男生个子不矮，眉眼像水洗过一般清澈，乌黑的眼睛带着拘谨的学生气，清冷的气质似乎与忙碌的片场格格不入。
姜随遇心里涌上一股老父亲般的慈爱：崽儿啊，爸爸终于见到你了。
第5章 拍戏显锋芒
简亭临进门，片场人员忙忙碌碌，没人注意到他。忽而，人群中有个人侧身过来，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简亭临脚步一顿，然后走向那个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人。
这次和姜随遇做搭档，他的经纪人千叮万嘱，说那人脾气很差，让他避着点锋芒。
简亭临走过去，向导演和姜随遇礼貌问好。
梁遇春戏拍得不顺，正一脑门官司，看到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挥挥手让助理带他去化妆。
姜随遇主动站起身：“我带你去吧。”
化妆间里，Jason正和助理在里面谈笑，见到两人，Jason殷勤地迎上来：“姜老师补妆吗？”
“没有，我带另一位主演来上妆，”他轻轻将简亭临向前推一步，“这是我们主演小简，几位照看下。”
“哇，姜老师亲自带后辈呀。”Jason有些惊讶，拉着简亭临坐到椅子上，旁边几个助理悄悄看姜随遇，脸红红地去帮忙打下手。
姜随遇坐到简亭临旁边，对镜子里的简亭临笑笑：“别紧张，化个妆而已。”
简亭临点点头，眼神还是有些局促。
他第一次进组，甚至是第一次走出校门，经纪人没跟着，整个人都坐立不安。
这样的神态让姜随遇想到自己，他大二就开始跑片场，第一次进组时想必也是这副模样。
一不小心，姜随遇笑出了声，简亭临更加惶恐：“前辈……”
“没事，”姜随遇拍拍他后背，“想起我第一次跟组，和你差不多大，也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放松点，大家人都很好，有什么不会的就问一问，或者直接找我。”
简亭临感激地笑笑，心里疑惑：他没有经纪人说得那么盛气凌人啊。
简亭临的五官偏冷，这一笑却让眉眼线条柔和许多，亲妈眼姜随遇看得心都化了。
不愧是让宁逍爱得五迷三道的主角受，果然和作者描述的一样好看，姜随遇潜藏多年的猛1之魂冒出头，在心里大喊：我可以！
前世因为工作原因，他从来不敢公布自己的性向，更不敢约w炮，在那个遍地飘0一1难求的世界，他身为一个1，竟然做了三十来年的雏。
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现在既然穿越了，他找回自我放飞灵魂，不过分吧？
Jason给简亭临化好妆，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翘着兰花指抱怨道：“小帅哥，你以后拍戏肯定要画内眼线的，不能这么抗拒呀。”
简亭临像在学校里一样，乖乖低头听训，神情有些尴尬。
姜随遇说：“小简第一次上妆，以后就熟练了。”
Jason摆摆手，又叮嘱简亭临一些新人化妆的注意事项，转身清洗他的化妆工具去了。简亭临跟着姜随遇往外走，小声说：“谢谢您。”
姜随遇很温和：“刚进组都是这样的，熟悉几天就好了。”
他把剧组里职务比较重要的人挨个给简亭临介绍一遍，然后说：“演员主要还是和导演打交道，对其他人态度好一点，犯了错也别慌，老实道歉就好。这个团队比较年轻，大家都好说话，没什么代沟。”
简亭临安静听着，时不时点头，模样特别乖，姜随遇对他更喜欢了。
“不如先做朋友，如果性格合适就追求，没准成功了呢。”姜随遇愉快地想，“让渣攻宁逍独自流泪去吧！”
他带简亭临换好衣服去找导演，场务和道具忙着布景，梁遇春在和严羽等几个配角演员讲戏，讲着讲着配角的眼神飘了，望向一边满眼惊艳。
梁遇春疑惑地看过来，霎时脸上的不快扫去一半，露出如获大赦的表情：“哎呀你们终于完事了，这边都要急死我了。”
“先拍戏还是先定妆？”姜随遇问。
“先拍定妆，”梁遇春站起身，“走走走，给我个机会放松一会。”
姜随遇笑说：“第一天嘛。”
梁遇春搭着他肩膀：“还不是你开了个好头，我都快忘了是第一天了。来，咱们把几组定妆都拍完，摄像准备，后期下午修好，晚上发官博，宣发准备好文案和通稿。”
晚上八点，《风起尘归》的官博按时发了定妆照，同时圈了几位主演。这部剧是小说改编，原文六七年前也火过一阵子，可惜后来作者弃笔退圈，这本文渐渐也就没人提了。
姜随遇本以为讨论度应该不高，结果一打开微博，铺天盖地的转发和评论。
【有生之年我终于等到风尘CP了吗，逐尘宝贝我永远的朱砂痣！！！演员小哥的颜我先磕为敬！】【姜随遇演顾长风，行吧我佛了，我们长风本来就骂声多，连演员都配不上好的】【怎么没人骂？没人骂我来！我就直说了，姜随遇演顾长风他配吗！芝兰玉树武林天骄，温文尔雅谦谦公子，十六个字他占哪个？】【有一说一，原文里顾长风就是木头，木头演木头，相得益彰好吧】【实名反驳某热评，顾长风只是仁慈心善，不是木头不是木头不是木头！演员的锅角色不背！】姜随遇心平气和地看完，把手机递给马成，马成安慰他：“哥，没事儿，书改剧都是这样的，等剧上映咱们一雪前耻！”
他以为姜随遇要像以前那样气急败坏，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准备半天没有动静，马成疑惑抬眼，见到姜随遇慢条斯理撕开巧克力的包装纸，唇角含笑：“我没事啊。”
马成几欲热泪盈眶：“哥，你成长了。”
“对，今天的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现在的我是钮祜禄·随遇。”姜随遇把巧克力塞他嘴里，自己又剥一个，顺嘴问，“我的粉丝群都是谁在管？”
“杨姐的两个小助理，”马成咬着巧克力，声音有点含混，“我也用小号混进一个群，但是不怎么说话。”
“行，”姜随遇点点头，“你和杨姐说一声，粉丝群的纪律要管好，和别家粉丝撕的事我们不参与，粉丝送的礼物，价值在一百以上的一概不收，年纪小的粉丝不要刷榜和高消费，大粉之间尽量别起争执，各群的管理都注意一下。”
马成点头记下，心里感慨：“我哥真的长大了，他都知道管理粉丝了。”
“姜老师！来准备了！”梁遇春在远处喊了一声，姜随遇把热水杯塞给马成，起身走过去。
梁遇春点点剧本：“这场是打戏，顾长风和谢逐尘第一次交手，武指下午都指导过你们了，咱们直接开拍，不求一条过，打戏肯定要卡几条，你们磨好感觉。尤其是你，小简，你这时候认出顾长风来了，眼里要有激动，但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拿捏好那个度。姜老师呢，要演出遇到对手，神采飞扬的感觉。”
两人各自拿了道具剑，在场地中央摆好动作，场记一敲板，简亭临立刻提剑迎上。
姜随遇小碎步后撤，在剑尖快要到自己鼻尖时，脚尖一顿，轻巧地向左旋身，躲开了这一击。
简亭临脚步不动，上身猛地一转，那宝剑向姜随遇脖子平砍而去，姜随遇立时向后俯身，一个利落的下腰，化解了对方的攻击。
“好家伙，”旁边的武术指导啧啧说，“这下腰可以，练过的。”
“卡。”
梁遇春双臂打了个“×”，对简亭临道：“小简，你这感觉不对，转身的那一瞬间，眼睛里要有惊喜。这条从头来。”
简亭临鞠躬道歉，两人从头来过，还是一模一样的动作。这次摄像捕捉到了姜随遇的面部特写，下腰的那一瞬间，他眼神明亮，一直呈现出来的稳重谦和的气质淡了，属于少年人的张扬露出端倪。
梁遇春盯着监视器，点了点头。
但这条还是卡了，简亭临下一个动作没衔接好，只好再次重来。
接着又NG三次，梁遇春喊停时，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他走到姜随遇身边，顶了简亭临的位置，指导道：“你想象一下，假如这是你关系很好的发小，或者许久未见的同学，乍然见面，你心中应该是怎么一种心情？”
简亭临面露困扰，似乎还是不太理解。
他下午的表现非常好，作为新人来讲已经是极有天赋了，所以梁遇春态度也温和，循循善诱，可惜简亭临领会不到他的点。
简亭临性格偏冷，因为家庭原因没什么同龄朋友，姜随遇觉得这点可能有些难为他了，就对梁遇春说：“梁导，要不我和小简换一下，我给他打个样儿。”
“哎，也行！”梁遇春现在对姜随遇的演技一百个放心，退到一边看他们表演。
武术指导说：“下午教他们动作是各自的，这样换过来没法演。”
这话音刚落，只见姜随遇起手出剑，将谢逐尘的动作做得有模有样。
武术指导：“……”
姜随遇得心应手，简亭临应对得就有些吃力了，好在他只需要看清姜随遇的神色情态，动作上糊弄一下就好。
姜随遇向他刺出一剑，简亭临勉力格挡，剑光过后，他看到姜随遇亮晶晶的眸子，久别重逢的惊喜快要溢出来，那是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都控制不住的激动。
可他又必须控制。姜随遇眼周和嘴角的肌肉是紧绷的，所有笑意都压在平静的表面下。
又是一剑，这一剑后，姜随遇唇畔翘起一个极柔软的笑，转瞬即逝。
简亭临疑惑：谢逐尘不该在这时候露出这么明快的笑意，姜随遇为什么会笑？
随即他意识到，刚刚那一剑，按照动作流程，顾长风是有个转身的，但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姜随遇身上，忘记了转身的动作。
所以谢逐尘那一笑，是对着顾长风的背影，压抑了十年的想念在短暂回首间昙花一现——即使顾长风没有看到。
简亭临停下动作，忽然道：“我明白了！”
“嗯？这么快就明白了了？”梁遇春吃惊，心说我刚才费尽口舌举例是为了什么。
“我明白了！”简亭临对着他重复一遍，声音都比刚才高了点，梁遇春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这孩子入戏了！
他不敢耽搁，周围工作人员也十分麻利，这场又拍了一条，直接过了。
梁遇春看着监视器上的回放，非常满意：“对，就是这个感觉！”
他想喊姜随遇也来看看，转头却见马成抱着宝剑，姜随遇正左手捂着右手手腕，轻声嘶气。
梁遇春关心道：“姜老师手腕还有伤，没事吧？”
姜随遇：“我没关系，趁着状态好，接着拍吧。”
这边说着，门口那边突然一阵喧哗，两个离得近的副导都走过去，姜随遇听到一人说：“宁总，这么晚了怎么亲自过来了？”
“嗯，白天没腾出时间，晚上来看看情况。”随之是宁逍带着笑意的声音。
宁逍？
姜随遇微愕，看了眼身边的简亭临。
还没到攻受见面的时候，宁逍怎么会来？
第6章 渣攻来探班
老总亲自视察可不是小事，梁遇春也迎过去了，全剧组的视线都转向那边，只有姜随遇和简亭临没动。
简亭临还在戏里，目光落在姜随遇受伤的手腕上。姜随遇站在原地，远远看着走过来的那一群人。
宁逍穿着一件薄款灰色大衣，戴了副垂线的金框眼镜，在众人的簇拥下眉眼含笑。如果姜随遇没看过小说原文，单见到这一幕，也会觉得宁逍是温文尔雅的天之骄子，绝不会把他和丧心病狂的渣攻联系起来。
渣攻来找他的主角受，姜随遇自觉担任起护花使者的职责，暗戳戳往简亭临那边挪了两步，挡在简亭临身前。
宁逍果然径直走向这边，姜随遇心想：“来了来了，他要是嫌我挡路，直接推开我怎么办？上次在医院挂他电话，他会不会怀恨在心？但是众目睽睽，应该不能把我怎么样吧。”
姜随遇挺直身体，准备在渣攻面前凹出气场，做出猛1的样子。
距离越来越近，宁逍在姜随遇面前站定，握住他的手，声音关切：“拍戏第一天，累不累？”
姜随遇：？
围观群众：哇哦。
夜色深了，剧组的灯十分明亮，但是似乎没有旁边看热闹的众人眼睛亮。
姜随遇抽回手，淡淡道：“还可以，谢谢宁总关心。”
宁逍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那就好，我还担心拍戏太累，你会闹脾气。”
这下剧组的人忍不住了，窃窃私语不绝于耳，姜随遇一脑门问号，满脸写着四个大字：您有事吗？
他皱眉道：“宁总，我以为之前那通电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宁逍笑说，“但我没有同意。”
姜随遇表情转冷。
宁逍扭头问梁遇春：“九点多了，今天还继续拍吗？”
梁遇春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照实道：“还得再拍几场，十点多收工。”
宁逍没再说什么，助理搬来椅子，他直接坐过去，在导演的监视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姜随遇，话却是对梁遇春说的：“梁导继续，不用在意我。”
梁遇春心里发毛。资方来剧组看情况是正常的，但是像宁逍这种大晚上来，还只盯着一个人的，怎么都有猫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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