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润泽带着他刷卡进了小区,没多久就到了宋茴所在的楼层。
林润泽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开门了,是一个阿姨,显然已经和她通过气,她见了林润泽,就悄悄地打开了门,说:“快进来。”
林润泽和谢重星进了门,阿姨说:“你们走的时候让保安把监控删一删,戚先生会检查的。”
谢重星听到戚先生这三个字,面色凝沉。
阿姨说:“耀明高中寄宿,现在不在家,只有戚太太一个人在,你们想聊什么就快点聊,别被戚先生撞见。”
林润泽听了,便问了一句。阿姨说:“戚先生老来查岗,觉得戚太太在外面有男人,她这是生病了啊,说是精神病,我也不懂,你们要聊就聊快点,要是被撞见,我被辞退都是轻的了。”
说完,就悄悄地离开了。
谢重星走到阿姨指的那个房间门口,停顿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谢重星想说话,但还未说出话来,声音已经先一步地哽咽了,他努力平静下来,声音清亮地道:“我爸叫谢清河,您能开一下门吗?”
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女人的样子显露了出来。
这是谢重星第一次看见他亲生母亲,今年她应当也有快四十岁了,但她依然漂亮,只是表情麻木,唯独听到谢重星的话,她那双跟死了一样的眼神终于流露出了一点光彩,她胸脯起伏着,一只手扶着门框,声音很沙哑地问:“谢清河?”
谢重星鼻子一酸,语气依然平静地说:“听说我妈叫宋茴,所以我找过来了。”
宋茴看着谢重星,那张脸的确和谢清河很像,她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真奇怪啊,当时生下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孩子鼻子眼都像极了她,跟谢清河反倒不相像,若是谢清河还在,她还要跟他说,这孩子不像你,好丑啊。
谢清河肯定会腼腆地笑着,小声地跟她说,不像他,那就是像她,她才是最漂亮的,所以孩子不会丑。
他一直都不太会哄人,但哄起人来又是那么可爱。
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光是那么的幸福,每一个场景画面都是温暖的颜色。
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谢清河那俊秀沉稳的脸也一直在清晰地映在她脑海里,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都在她最黑暗的日子支撑着她。
她一直在等谢清河,一直在等。
宋茴捂住了嘴,控制自己不要嚎啕大哭,她哽咽着问:“你、你爸呢?”
谢重星没有说话,谢清河早已经去世的事实对她而言未免太残酷。
宋茴撇过了头,很艰难地问:“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爸是不是也结婚了?”
谢重星很轻地回答:“他没有结婚。”
宋茴眼睛亮了起来,她匆忙地擦了擦眼泪,低声说:“你快进来。”
谢重星进了屋,看见了房间尖锐的地方都被贴上了软胶,不由得愣住,再看向宋茴,明显注意到她手腕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谢重星红了眼,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却都因为澎湃的情绪没法正常开口说话。
宋茴擦擦了眼泪,说:“你爸爸将你养得很好,你很像他。”
哪里都像,长得像,这样沉稳的性格也像,看起来很可靠。
宋茴因为这张像极了谢清河的脸,很快地和谢重星亲近起来,她有些自卑怯弱地笑了一下,低声说:“你还认我当妈妈吗?我没有养过你一天,没有给你喝过母乳,我这么多年,都没能去找你,你还认……”
谢重星语气坚定地说:“我认,我认你,你是我妈妈。”
“……”宋茴眼泪瞬间又流了下来,她撇过脑袋,擦了擦眼泪,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谢重星也哽咽了起来,他压低声音,说:“妈,我会接你出来,到时候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宋茴红着眼睛看他,她想问谢清河为什么不来找她,或者,他有没有来找过她,但是她不敢问。
谢清河那么聪明,那么有才华,有那么认真,十几年过去,也该事业有成了吧?
这样的谢清河,她还配得上他吗?
她已经很脏了,被戚泊君那样的人……已经不是他心里那个漂亮的女孩了。
宋茴在戚泊君面前始终是高傲的,唯独在心目中的谢清河面前,她低如尘埃。
她没敢答应谢重星,但是谢重星认真地握住了她的手,说:“妈,我会接你出来,其他你都不要管,我会帮你,到时候你跟我们快乐地生活下去,妈,答应我。”
宋茴看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临走前,谢重星认真地跟宋茴说:“爸爸一直很爱你,这份心意他没有变过。”到死都没有。
宋茴听了,泪如雨下,仿佛也有了些许勇气,她低声说:“我等你们。”
送走谢重星后,她的精神忽然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晚上,戚泊君回来,他喝醉了酒,被一个美艳女人扶了回来,一进屋两人就搂作一团在沙发上接吻。
阿姨打开灯,看见他们俩,吓了一跳,十分尴尬。戚泊君看了她一眼,醉醺醺地问:“宋茴呢?”
阿姨回答:“在、在屋里。”
戚泊君年纪近四十,长得俊美,一点都不显老,或许保养过,看着很年轻,他拧着眉,笑了起来,说:“让她出来,我要带筱莱进去做、爱。”
他的声音很大,明显是故意让宋茴听见的。
女人委屈地叫道:“戚总,人家是晓雅啊,不是筱莱,你又认错啦!”
戚泊君随意地哄了几句,却见宋茴真的从门口出来,看都不看他一眼,走进了另一间房,轻轻地关上了门。
戚泊君拧着眉,冷笑了一声,将女人搂到宋茴房间里办事儿,故意掐女人最柔软的地方,让她叫得很大。
绕是这样,那边依然静悄悄。
戚泊君将女人赶走,光着膀子踹开了宋茴的门,掐着她的脖子问:“你到底想怎样?”
他的眼睛很红,看着醉意熏天,眼底深处却是存了几分清醒。
宋茴看着这样的戚泊君,忽然弯起唇角,淡淡地笑了起来。
戚泊君再无耻再恶心,她现在都已经可以忍受了。
她儿子在等她,她喜欢的那个人也在等她,他关不住她。
就算是为了儿子,她也要好好活下去,她不会再自杀了。
*
谢重星用了冰块敷眼睛,却还是掩盖不住的眼红,他干脆就不回寝室了。
然而秦钟越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谢重星也没办法不接,在他故意无视了两个电话后,最终还是接起了第三个电话。
秦钟越在那边憋了半天,才说:“你看,这是我的手背,这是我的脚背。”
谢重星:“……你想说什么?”
秦钟越声音有些小,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羞涩窘迫,他说:“你是我的宝贝。”
谢重星:“……”
秦钟越小声说:“小宝贝你为什么不回寝室?”
谢重星说:“你想我回去?”
秦钟越说:“我帮你被窝都暖好了,回来呗。”
秦钟越又说:“你不回来我就在你床上撸了。”
秦钟越说:“撸湿的那种。”
谢重星:“……”
谢重星语气严肃地说:“我回,我马上回来,手下留情,被子难洗。”
第85章 坑爹是专业的自信即巅峰
谢重星最后还是回去了,秦钟越这种时候就变得格外的细心,总能发现谢重星的异样,他小声地问:“你怎么啦?”
谢重星严肃地说:“风吹红的眼睛,你信不信?”
秦钟越发现谢重星偶尔也是会骗他的,这样红肿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风吹红的,他挠了挠头,说:“信,我信。”
还是老老实实地楼下超市买来了冰袋,给谢重星敷眼睛,假模假样地说:“最近天真的好冷,零下快二十几度了吧,风也大,你没事还是不要出去了,对皮肤不好,还会得干眼症。”
谢重星轻轻地“嗯”了一声。
晚上睡觉,秦钟越无视其他两个室友,硬是挤到谢重星床铺上。
室友朱毅见了,打趣道:“你们关系可真好啊,睡觉也要睡一起。”
秦钟越坦坦荡荡地说:“你羡慕,你也和许凯拼床睡啊。”
朱毅连忙摆手,“不了不了,都有暖气,暖和得不行,还用得着挤在一起睡吗?”
许凯嫌恶道:“我才不跟你睡,你有汗脚,臭死我了。”
朱毅说:“那你这么说我偏要跟你睡。”
两个人在床上闹腾了起来,秦钟越悄悄地拉上了帘子,躺到谢重星身边,将被子一拉,在被窝里和谢重星接吻。
没有任何欲望的接吻,只是唇齿相交,所带来的温暖和安心让谢重星沉迷。
秦钟越嘟囔着说:“不要不开心了,都说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开心是因为没钱造成的,如果你不开心,我现在就把所有银行卡都给你好了。”
谢重星退开些许,问他:“你就不怕我卷了你所有的钱跑了?”
秦钟越下意识地回答:“别忘记我的零花钱。”
谢重星笑了起来,他轻轻地蹭了蹭秦钟越的颈窝,压低声音说:“不管怎么说,谢谢啊。”
秦钟越说:“不用说谢谢啊。”
他羞答答地说:“要是实在感谢我,以后对我温柔一点好不好,不要总凶我。”
谢重星:“……我凶你了?”
秦钟越说:“对啊。”
他委屈地说:“你之前就好凶,还让我滚。”
谢重星立即想起来了,他笑容逐渐消失,说:“那是你活该。”
秦钟越:“?”
好凶啊!
*
戚家是一个庞然大物,对于现在的谢重星来说,好像没办法对戚泊君做出什么事情,但秦向前是很乐意伸出援手的。
从一方面来说,秦钟越喜欢的是谢重星这件事,让秦向前很大程度上松了一口气。
他儿子他是太了解了,知道他这个性子压根没法管好秦氏公司,即使他现在看着往这方面努力发展,但也只是投资领域,并非管理领导领域。
但谢重星明显具备这方面的才华,秦向前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和自己类似的某种野心。
虽有野心,却也不会不择手段,他的心性坚韧,而且知恩图报,是秦向前所看好的继承人苗子。
秦向前并没有那么在意继承人是否是自己的血缘,但他很在意一点,自己的心血会不会被不轨之人谋取。
要是秦钟越喜欢别人,秦向前还要操心一下有没有被欺骗的可能性,但对于谢重星,他是很放心的。
现在的问题是,谢重星能不能接受他儿子。
男人和男人,在普通人眼里多少有些惊世骇俗吧?
傻儿子什么规划都没有,也不懂追求追求人家,还一上来就求婚,不怕人家扇他一个大耳刮子啊?
当然,谢重星那样的性子,即使他儿子再怎么作,大概率都是能容忍的——这一点他也很佩服他。
对谢重星便更有好感,现在他有困难,秦向前无论如何也要出手,好博取人家好感,没准人家一感动,真到了他儿子求婚那一刻,心软就答应了呢?
虽然帮助的目的很不纯,但秦向前毫无愧疚之情,到他这把年纪,算计几乎是本能了。
于是他很及时地向谢重星提出了帮助的方案。
谢重星对于秦向前的提议,只犹豫了几分钟,便答应了。
他想尽快接宋茴出来,秦向前的提议无疑是最有效的,同时也感念于这个长辈的温柔体贴,其实秦向前大可不必管这件事,但他依然二话不说地管了。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但秦向前对他始终非常尊重,非常考虑他的感受。
谢重星看到了秦向前,才逐渐明白秦钟越为什么能长成那样的性子了,他们父子都是很温柔的人。
虽然秦向前有所忌讳,但谢重星因为他温柔的态度,所以将自己的想法慢慢和秦向前说了。
秦向前说:“戚泊君那个人我是知道的,他性格很偏激,很狂妄,唯我独尊,在商场上这种性格也有利有弊,有时他会因为他那二话不说的性格撇除所有非议创造出一个项目上亿的纯利润收益,有时候也会因为那目中无人的性格损失上亿,不过现在看,他创造的价值远超于他父亲,所以戚家这十几年也是脱胎换骨,非同一般。不过戚泊君就是个独、裁暴、政的暴君,身边几乎没有忠心的属下。”
谢重星说:“再坚固的外壳,内部都是薄弱的。”
谢重星说完,秦向前对他笑了起来,眼里充满了赞赏,“不过他也很聪明,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秦向前说:“来我公司上班吧,良禽择木而栖,我会好好栽培你。”
谢重星有些犹豫,他说:“我要问一下秦钟越。”
70/98 首页 上一页 68 69 70 71 72 7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