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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后才自觉失态。
他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以俞木现在的年龄，家人又怎么可能还健在？
可俞木只怔了怔，便道：“只要不修习到至高境界，便会被寿命所累，我的家人很久以前便不在了。”
他笑：“不过因果自有定数，他们兴许已经跳入轮回，再世为人了。”
说完这话，俞木的脑中突然闪过他和两位老人一个年轻女人相聚在餐桌前的画面。
他确定那几人他都不认识，并且周遭摆设也有些与他的见识格格不入。
但画面中，那个短发的他确实笑的很开心……
这是……谁的记忆？
“师尊？”夜九澜的声音从旁传来，打断了俞木的思路，他赶忙回神，抱歉道：“对不起，小九，我走神了。”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不该提那个问题。”
夜九澜认为自己的话多多少少影响到了俞木，心生愧疚，便凑过去，勾了勾俞木的手指：“师尊，我们赶紧拜高堂吧，我娘已经等了很久了。”
俞木点头，随着夜九澜一起弯腰，对着夜芸拜了这一拜。
夜芸对他们点点头，眸中透出些艳羡和欣慰。
凌风再次高喊：“夫妻——交拜！”
夜九澜和俞木侧转了身子，目光相对，大红喜服映入彼此眼帘，这一瞬间，两个人的眼中便只剩了对方。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两人一起缓缓弯下腰，在中途停顿一段时间后，同时起身，望着彼此，喊出了一声，“娘子/相公。”
[纵然山枯石烂，我与你，生死不离，相爱相依。]
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夜九澜不自觉去咬下唇，力道重到几乎将唇瓣咬破。
暗金的眸子深处翻涌着对眼前男人的执念和炽热的情意。
欲壑难填。
——这下，师尊终于是他的了。
第262章 黑化妖主徒弟 重启27
两人拜堂之后，夜芸上前，拉过夜九澜的手，又拉过俞木的手，将他们搭在一起，视线转向俞木，说道：“以后小九就拜托你照顾了，仙……”
夜芸本想说仙尊，但想到俞木曾经对她说的话，轻声改了口，唤了他一声：“俞木。”
“岳母放心。”俞木对她承诺：“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让小九受一点儿伤，吃一点儿苦。”
夜芸这才点点头，随他们去了。
俞府已经摆好了酒席，此时却因为被法则那一搅和，宾客全无，显得分外冷清。
差凌风出去救治百姓，俞木拉着夜九澜在酒桌前坐下，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看着眉眼漂亮的青年笑：“上次我们还没有喝过交杯酒，这次要补上。”
想到那场结局凄惨的婚礼，夜小九瞒着他赴死，喝的那一杯一杯的酒，说的一句一句的话，都像是在他心上割刀子。
如今重来，他们必须万事都要圆圆满满。
“好。”夜九澜端起自己那杯酒，和俞木交错了手臂，轻轻仰头，烈酒入喉，辛辣过后便是徐徐暖意涌向心头，分外美好。
夜九澜手肘搁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着俞木眯起眼睛笑，就像怎么都看不够一样，傻子一样。
俞木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视线，又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到近前。
“曾经你的最后一杯酒，说敬我愿意让你爱我。”他稍稍捏紧了酒杯，缓声道：“那我也敬你一杯……”
“师尊不必如此。”夜九澜推脱道：“自古哪里有师尊敬徒弟酒的道理？”
俞木摇头：“现在我们已是夫妻，是平等关系，那些虚礼自然也不必在意。”
他拉回话题：“我敬你……”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俞木眸中尽是认真，郑重道：“愿意一直爱着我。”
他的话，让夜九澜怔了一瞬，暗金竖瞳微微瞪大。
半晌，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青年一把揽过俞木的脖子，吻了上去。
此时什么言语都会在浓重的情意下变得苍白。
两人相拥，用的是想要将彼此揉碎融进骨血的力道。
红鸾帐暖，春宵一刻值千金。
俞木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想到昨天，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苦笑。
从下午做到夜半，不愧是夜小九。
身上已然被人细心清理过，恢复了清爽，夜九澜却破天荒地没有睡在他身边。
心中疑惑，俞木披上衣服下床，刚开门就和凌风碰了个正着。
“师尊早上好。”凌风先给他行了个礼，就像知道他想问什么一样，回道：“九澜去送夜芸了。”
“去了越天谷吗？”
“嗯。”
“他竟然舍得吗……”亲手送走夜芸，相当于再次目睹一次母亲的死亡，俞木本想这件事留给自己来做，却不想仍旧没避过夜九澜。
他想夜九澜该是猜到了他和夜芸的约定，不想让他难做，才自己去送夜芸。
夜小九的心就跟明镜一样，将他从里到外都照的清清楚楚……
手上捏诀，又松开。
俞木终于还是打消了现在就去见夜九澜的念头。
坦然地接受家人的离世，这也是一种成长。
他要给对方一些空间，在俞府等着那小子回家。
*
越天谷，风沙漫天。
夜九澜已经用阵法召唤出了直通空间裂缝的赤色通道，拉着夜芸站进去，薄唇紧抿，握着女人的手迟迟不肯放。
纵然已经独自生活了很多年，可夜九澜仍舍不得眼睁睁看着夜芸离去。
可他也知道，修炼一途，终究会有生死离别。
就像师尊说的，只要不修炼到至高境界，没人能免于死亡，所以与其让夜芸承受着苦难的记忆陪在他身边，倒不如尊重娘的选择，放她自由。
“小九。”女人察觉到了他的颤抖，叹了口气，用双手握住夜九澜冰凉的手，拍了拍：“我很开心你今天能来送我。”
她说：“娘不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里，你真的长大了。”
夜芸向前一步，抱了抱夜九澜，轻声说：“娘糊涂了一辈子，只有这几日是清醒的……
“清醒地看着我的小九和喜欢的人成了亲，清醒地看着你得到了我一生都在渴求的幸福，这就够了，娘已经很满足了……”
放开怀里的人，她撤出被青年紧攥着的手，捧住夜九澜的脸，垫着脚将一个吻印在了对方光洁的额头上，眼眶微红：“小九，乖啊，娘走了，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夜芸的温柔让夜九澜心脏疼得发紧，他点头，从鼻腔中发出两声：“嗯、嗯……”眼睫垂下时，便有泪珠控制不住地坠下。
他没有去抓夜芸的手，因为他知道娘既然挣脱了他，就是打算走了。
他不能拦。
“还有一件事……”夜芸松开夜九澜的脸，轻轻给他擦眼泪：“当时俞木在，我没有说……”
“小九，”她说道：“俞木的堕魔印之所以还存在，必定会有他的原因，你以后要多加注意，若是能消除掉那堕魔印，才最好……”
见夜九澜点头，夜芸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脚下轻点地，半透明的身体缓缓飘起，身穿大红嫁衣的女人与仰头的夜九澜对视，唇边的弧度犹在，眼角却落了泪。
她其实并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个孩子。
从来都是夜九澜照顾她更多。
就好像一晃眼，那条小黑蟒就长大了。
修为高了，化形了，变得英俊了，有担当了，现在还找到了能够与自己相伴一生的良人……
这是她的儿子。
很优秀。
她为小九感到骄傲。
对眼圈通红的青年挥了挥手，夜芸最后道：“再见了，小九。”
“娘……”夜九澜攥紧了拳，指甲用力到刺入血肉，哽咽着又喊了一声：“娘！”
赤色通道散去。
夜芸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夜九澜僵硬地站在越天谷的风沙中，半晌，缓缓蹲在地上，捂住眼睛，抽噎着大哭了一场。
*
“师尊，你真的不去越天谷找一找九澜吗？”凌风跟在俞木身后，看着男人一挥手便打开了俞府的大门，再一挥手，下人们平日坐的小板凳便被气劲吸到了他的手中。
将小板凳放在门口，俞木撩动衣衫下摆，坐在了上面，慢吞吞地回答了凌风的问题：“不用，他会自己回来。”
“好吧。”
凌风见劝他不成，便把注意力放在俞木诡异的举动上，问他：“师尊是打算在这里等九澜吗？”
“嗯。”
“那我去给师尊拿把椅子吧。”凌风看不过他长手长脚缩在小板凳上。
“不用这么麻烦。”俞木摆手：“你去忙你的吧。”
凌风无奈，不敢再打扰他，便只吩咐周围下人莫要围观讨论，就去做事了。
四月的天，不冷不热，太阳晴好。
淡金色的阳光倾斜着照进俞府大门，在俞木脚边洒下一小片，手掌放上去，能在地上投出五根手指的影子。
俞木有心想晒晒太阳，便搬着小板凳向着阳光的位置挪了挪，以致半个身子都掉落进了灿烂的阳光中，金色在眉宇间铺展开，像是在亲吻他的脸。
夜九澜红着眼睛略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回俞府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目光微怔，他的心像是被谁的手狠狠捏了一下，疼过之后便是充血后的躁动和火热。
而身处在阳光中的男人此刻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归来，转头看向他，露出的笑容治愈又温暖，缓声对他说。
“小九，欢迎回家。”
第263章 黑化妖主徒弟 重启28（完）
在这一刻，似乎天地间的一切又重新恢复了色彩，将夜九澜的双眸点亮。
对，回家。
他失去了母亲，但他还有另一个家。
——一个他和师尊组建的家。
他们是夫妻，是伴侣，要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俞木只感觉眼前闪过一道影子，下一刻，他便被跪在他面前的夜九澜牢牢抱住，抵在了墙上。
青年像只大型犬一样死死抱着他，一张脸因为板凳的高度，只能埋到他的胸膛，蹭了蹭。
“师尊……”他说：“有你在家等我的感觉，真好。”
俞木失笑，右手放在夜九澜柔软的黑发上，揉了揉：“人生在世，终究免不了聚合分离，你能想开，便最好不过了。”
“嗯……”夜九澜抓紧俞木的衣服，道：“但我与师尊寿与天齐，我们可以拥有彼此直到永远。”
“……寿与天齐吗。”俞木轻声念了一遍这四个字，略有迟疑，眼睛失神了片刻。
【宿主！！一定要醒过来啊！！】
一道声音传进脑海，一闪即逝，俞木皱眉，想去寻找这声音的根源，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最后只得作罢。
“师尊？”夜九澜从他怀里抬头，问他：“怎么了？”
俞木回神，摇头：“没事。”
估计是幻听了，俞木淡淡地想。
*
解决了假人和法则的问题，凌风被俞木派遣回了天界管理无妄剑宗，他和夜九澜则在凡间作为普通夫妻，仿照着寻常人的作息和寿命，度过了百年。
期间他们还做起了生意。
俞木开了一间画馆，不出五年，便成了整座大陆有名的画师，被几个大国皇室竞相邀请作画，于是接下来的年间，他便带着夜九澜借此机会游历了整个凡间。
不过，虽说俞木应邀给无数人画过画像，可他画的最多的还是夜九澜。
用画笔将所爱之人的一瞥一笑都记录下来，对俞木来说是一种享受。
当两人要离开凡间回到天界时，夜九澜将俞木画的他全部装订成册，竟整理了满满三大箱。
夜九澜手指抚上被保存的极好的纸张，眉宇间尽是满足的笑意。
一本本地翻看过来之后，他凑近俞木，扬了扬手中的画册，说道：“师尊，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俞木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抿了口茶水：“什么问题？”
“你给我画的画像几乎包含了我所有的姿态，但唯独少了……”说到这儿，夜九澜停顿了一下。
俞木好奇：“少了什么？”
然后，他便见着夜九澜挨近他的耳朵，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小声说：“少了我把你搞哭的模样……”
“……”
俞木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脸上不免一阵燥热。
夜九澜得意地笑出声，对俞木说：“这样吧，等我们下次再做的时候，我就把水镜搬出来呜……”
余下的话，被俞木用手捂住了嘴，堵在了喉间。
夜九澜眯起眼睛，伸出舌尖舔了下男人的掌心，在俞木打算收回去的时候又快速抓住了他的手，拿出看家本领——撒娇道：“好不好嘛师尊？就一次，就画一张可以吗？我真的好想看啊……”
“……”
有一就有二，俞木不怎么敢信这个骗人精的话。
上次说了女装只一次，用水镜录下来也只一次，结果现在数数，他被按在镜子上折腾已经不止三次，他再信这家伙的话才叫傻了。
他严厉拒绝：“想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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