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下个世界的反派能正常点儿。
莫恒终究还是答应了,俞木几乎是在对方说出好的同时,晕了过去。
俞木这次没有睡多久就醒了过来,外面的天色还暗着,但雨已经停了。
他赤/裸着上半身躺在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单薄的布,右臂和腰腹缠着干净的细布,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大哥哥,你醒了!”木门被推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清秀少年端着盆清水进来,看到他睁着眼,顿时惊喜的叫出声来,“我去叫师兄!”
他将木盆放下便跑走了,过了不一会儿,莫恒进了门。
他端了个托盘,上面放了水和粥。
“我叫小言给你煮药去了。”他拉了个凳子坐到俞木床边,端起手里的粥作势要喂,“饿了吧,先吃点粥。”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吃。”俞木对他的热情有点儿惊讶,但见他的动作,便觉得不自在起来,想要把粥接过去。
“不用?”莫恒狐狸眼轻佻,笑道,“那你抬抬右手试试。”
俞木试了试,脸色顿时白了,一个劲倒吸气。
“你右臂伤的很重,我虽然能帮你治好,但以后也只能做些简单的动作,想要再像之前那般灵活使用云清剑是不可能了。”莫恒神色归于冷淡,搅着手里的粥,“不过比起接下来你要下定决心为魏君炀做的事,右臂能不能用,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神医这是什么意思?”俞木没听懂。
莫恒沉默着,舀起一勺粥,递到俞木唇边,“张嘴。”
“……”俞木满脸不自在。
“不让我喂你,我不说。”
俞木只好张嘴。
莫恒喂了他两口,才缓缓说道。
“武学一途,历来最忌走捷径,而魏君炀之所以能在二十三岁就得到当今武林第一人的名头,便是因为他练了《凝血功》。兵行险路,时时刻刻都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一路走在刀刃上,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落到如今这地步,也是他的报应,或者说他能把《凝血功》练到此等高度才走火入魔也算他撞了大运了。”
莫恒喂着俞木吃粥,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想救他只有一个办法。”
俞木眼睛亮了亮,竖起了耳朵。
“……”短暂的沉默后,莫恒道,“用禁术将《凝血功》产生的反噬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这样不出一月,魏君炀便可恢复当初顶峰,甚至会突破之前的武学高度。
“但相对的……”莫恒停下了动作,直视俞木的双眼,道,“作为承受的一方不仅内力会被吸食殆尽,更会替他承受所有的反噬,经脉爆裂,脏器衰竭而死。”
至此,他脸上再无笑意,对俞木说道。
“魏君炀,清一教教主,十六岁弑父杀母,屠戮兄弟姊妹一十二人,斩杀清一教教众一百三十五人,十七岁灭了三和教,十九岁大闹武林大会,斩断武林盟主的左臂,二十一岁砸了祝云寺,二十二岁灭了正派风剑山庄满门。
“这一桩桩一件件恶事,你不该不知道,为了这样的人,你有什么理由连命都不要?!”
说到后半句,莫恒已然带了些怒气。
他果然,还是想最后劝一劝俞木。
让他放弃魏君炀。
然而他想不到的是俞木懵了。
他对魏君炀的了解只限于剧情里的那一小部分,说他灭了风剑山庄。莫恒前面说的那些骇人听闻的一大堆事,他是听都没听过。
俞木:统子,魏君炀已经坏的这么透彻了吗?这简直就是个六亲不认的变态杀人狂了吧?这在现代都得判死刑了!
【呃……】系统捂脸,【他毕竟是大反派嘛,要不最后怎么能被三观正直的主角给灭了呢……】
俞木觉得有道理,但想起来,又觉得奇怪,他问系统:统子,那你为什么非得让我攻略这些个反派呢?你直接让我攻略主角,不是更好?
【……】系统心道是那位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会成为正能量主角,但这话他不能对俞木说,只得敷衍过去,【这是我们上面的规定,只能攻略反派,没得选。】
俞木:……行吧。
这边莫恒看他愣住,以为他终于被劝服,打算放弃魏君炀了,眉眼间不禁露出些许喜色。
可俞木的下句话就让他那点笑意凝结在了脸上,僵住了。
“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主子,我想让他活着,为此即便付出这条命也无妨。”
真实翻译:无论如何,我都得完成任务,你劝也没用。
莫恒只以为他是为了魏君炀,气的手都在发抖,他蹭的站起身,指着俞木,“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说罢,拂袖而去。
俞木撇了撇嘴,拿走勺子,端起粥碗,把剩下的半碗直接灌进嘴里,打了个饱嗝,便又躺下去,枕着枕头,躺着硬板床,闭目养神。
他还在发着烧,只是因为莫恒给他用的都是好药,不至于让他的伤口再继续恶化,如今倒也能扛下去。
不管怎样,他现在确实很感谢莫恒。
这神医是个好人。
莫恒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发了好人卡,出了俞木的房间,他便径自向柴房走去。
和俞木好吃好喝的待遇不同,魏君炀直接被莫恒打包扔进了柴房,甚至连件干衣服都不给,任由他自生自灭。
莫恒蹲在小孩儿的身前,手掌放到魏君炀的头顶,悬在那处,眸中杀意涌动。
只消一掌,便可击碎他的头骨,不仅可以避免俞木的牺牲,又能替整个武林灭了这个魔头。
但想起和俞木的承诺,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
莫名的,他不想让那个男人讨厌他。
临走前,他对着昏迷中的魏君炀道,“魔头,也不知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造了那么多孽,还有俞木这样的人愿意护着你。”
柴房的门关严,黑暗中,本该昏迷的魏君炀睁开了眼睛,而他藏在怀里的手指间赫然夹着三根银针,怕是方才若是莫恒真打算做什么,他便会用这银针刺入莫恒的死穴。
放松精神,魏君炀呼出的气息灼热,却只感觉冷。
他轻轻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莫恒身上风彦香的味道,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
这次昏迷再醒来,他全都想起来了。
和俞木相拥的两个夜晚发生的种种,他记得一清二楚。
出乎意料的,一向在x方面有洁癖的他没有产生任何厌恶的情绪,甚至为此隐隐高兴,并且产生了压制俞木的快意。
只是风彦香……
魏君炀冷下脸,咬了咬下唇,杀意缓缓酝酿。
原来是莫恒。
俞木背着他和莫恒有过接触,还是极其亲密的接触。
不然怎么可能染上那么浓郁的风彦香?
难道俞木很早之前就认识莫恒?
所以才提到带他来这里看伤?
那他和莫恒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还是更隐秘的……
还有,为什么他醒来,没有看到俞木?
俞木去哪儿了?
他和莫恒夜里会不会……
魏君炀不可抑制地用最龌龊的心思来揣测俞木,甚至被自己的臆想气的又吐出半口血。
经过今日之事,俞木已经被他默认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他只若想到对方和莫恒在一起的画面,便觉得难以忍受地想要杀人!
而这边俞木正喝着莫恒的师弟小言端来的汤药,苦的脑仁疼。
喝完之后,他捏了块蜜饯放进嘴里,对小言问道,“你可见到与我同来的那个孩子没有?”
“啊,他啊……”小言有点不敢看他。
俞木心头生疑,赶忙问道,“他在哪儿?”
知道魏君炀被丢垃圾一样丢到柴房,俞木赶忙拿起小言给他准备的外衣套在身上,出门去找魏君炀。
想不到莫恒这么狠,这差别待遇可真是有够明显的了。
魏君炀再恶劣,也是他的攻略对象,表面上他也得宠着,护着,可不能叫他睡柴房。
大雨虽然停了,莫恒的住处也铺了石砖,不至于泥泞,但小水洼也不少,再加上俞木被箭矢射中了左腿,虽然做了处理,但走路也不怎么利索,踩上去无可避免会产生一点声响。
魏君炀以为是莫恒又来了,赶忙闭眼,手中的银针再次竖起,伺机而动。
然而,来人却没有那股子风彦香的味道,也没有半分杀意,并且还目标明确地直接走到他身边,一把抱起了他。
“嘶——”俞木的右臂本就使不上劲儿,这下负重,让他脸色都变了,疼的差点哭出来。
“放我下来。”知道是俞木,魏君炀方才那些关于他和莫恒的龌龊猜测顿时消散了大半,心里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
看吧,这奴才还是最重视我的。
“您醒了?”俞木与魏君炀睁开的黑眸相对,吓了一跳,又听到他说不用抱着,顿时松了口气,将人放了下来。
魏君炀装傻,“这里是何处?”
“回主子,这里便是莫恒莫神医的住处。”他语气里掺杂着高兴,“我们找到莫神医了,他答应替您医治。”
“找到?”魏君炀冷笑,“你确定你是今日才认识莫恒?”
俞木咀嚼了半天他这话,才回,“属下来到方圆林后,偶遇过莫神医,我请求他医治您,他便说若是我能将您带来他的住所,便同意给您医治。”
魏君炀审视着他,盯得俞木后背发毛,才道,“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这时候,俞木看到魏君炀头顶浮现出代表好感度的五颗小心心,啪嗒又红了一颗,变成了满满三颗。
到底是那句话戳中他了?
这好感度加的也太猛了吧?
魏君炀又问,“听闻莫恒的住所附近陷阱重重,你来的时候可艰难?”
“不难,不难。”好感度加的这么快,俞木也高兴,连带着对魏君炀态度就更好了。
魏君炀很受用,但想到了什么他又冷了脸,对俞木说道。
“你为何没有早点来找我?”魏君炀背着手,仰着头瞅他,竟也有几分可爱,他质问俞木,“你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俞木赶紧哄他,“抱歉,主子,属下来的时候受了些伤,昏迷了一段时间,所以才来的晚了,还请主子恕罪。”
魏君炀皱眉,“但你方才明明说了不难……”
“主子,您的衣服还湿着,我们快些去换一件吧。”俞木不想再解释这些,便打断魏君炀的话,提出了离开。
“伤在了何处?”
俞木不知道魏君炀怎么突然就关心起了他,一时有点愣。
“我问你伤在了何处?”魏君炀是头次关心别人,语气依旧恶劣,却是为了掩饰那点难得的不好意思。
“回主子,是右臂和左腿。”
魏君炀想起方才俞木抱他时的那声痛呼,呼吸微微一滞,冷了脸,道,“下次别逞能,受了伤就要有个受伤的样子,走吧,带我去你住的地方。”
【又涨了半颗心!】系统惊呼。
俞木自然也看到了,他虽然古怪怎么会长得这么快,但心里仍旧高兴,便应了声“是”,一瘸一拐的带着魏君炀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魏君炀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攥紧了身侧的手。
俞木。
俞木。
俞木……
他近乎神经地在心底里念着这个名字。
既然选择了救我,那么接下来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便都由不得你了。
第32章 傲娇变态醋精教主09
魏君炀受的是内伤,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实际上比俞木还要严重多了。
强撑着跟俞木来到住的地方,又换了小言小时候的衣服,便躺在了床里侧,背对着俞木,打算就这么睡过去。
许是在揽着俞木脖子昏迷的那一刻开始,魏君炀便已经决定要信任这个人,现在只有在俞木身边,他才能安心入眠。
小言是个挺单纯的孩子,莫恒也没和他说这小孩儿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魏君炀,所以他见魏君炀还在发烧,便又去煮了药。
俞木与他道谢,左手接过药碗,轻轻拍了拍魏君炀,叫醒他。
小孩儿睡得迷糊,还没完全清醒便呆愣愣地坐起身,两只手捧着药碗,苦涩的味道顿时冲进鼻腔,他马上就皱紧了眉,表情嫌弃的要命。
“苦,不想喝。”
俞木被他的模样逗笑,但心里又生出些诡异的感觉。
戚远就是个怕苦喜甜的性子,小的时候生了病,要不是俞木看着他,他绝对会把药片药水都倒掉,任由病情加重也不吃苦。
梁小寒也是这样。
是巧合吗?
“主子,喝了药会舒服些。”俞木用手把药碗向上托了托,更靠近魏君炀嘴边,示意他喝药。
魏君炀也清醒了点儿,想起以前在清一教,若是有人胆敢将这种未经调配的苦药端给他,至少也需打他个三四十鞭才得解气,但换作俞木……
魏君炀皱着小脸,面色凝重地盯着黑褐色的汤药,又瞅瞅俞木带着希冀的脸,最后捧起药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胃里翻腾,被苦的舌根发麻,脑袋发木,魏君炀简直想吐。
但接着,唇上一凉,一枚蜜饯被塞进嘴里,霎时缓解了要命的苦味儿,叫魏君炀稍稍舒服地松了眉头。
眼前的英俊男人眉眼带笑,手里端着个盛满蜜饯的小碟子,递到他手上,“知道主子怕苦,属下叫小言多准备了些蜜饯,主子都吃了就不会觉得苦了。”
魏君炀捧着小碟子,嚼着嘴里的蜜饯,眼睛却不自觉地锁定了俞木淡色的唇。
他亲过,咬过无数次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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