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遇的手整个覆上他的后脑勺,苏慎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等蒋遇即将吻上来,他双目大睁着,好在动作比脑子快,极为迅速的搡开蒋遇,防备的看着他。
蒋遇“呵”了一声,再次握住他的后颈,力气极大,两人几乎是撞在一起,唇齿磕碰着,很清晰的传出血腥的气味,只不知道是谁的。
苏慎恨不得骂上两句,可即使是他原来的体力恐怕也不是蒋遇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这个病弱体虚的容怀。
他根本挣不开,于是狠狠咬了他。
几乎窒息过后,蒋遇松开手,苏慎唇上血迹鲜艳,在快要窒息的无力感过去后,目光有些恍惚看着蒋遇。
他探手揩去唇边的血,又把苏慎的头抬起来,他眼角微红,像嗜血的兽类,看着苏慎的目光透着盛烈的恨意:“你学的一点也不像。”
即使是在上辈子,他也没见过蒋遇用这么强烈的怨气,说出这么恶意的话来,“逸扬帆难道没明白告诉你,姓苏的有多浪吗?”
一字一字,好似咬牙切齿。
他没心思跟蒋遇吵架,但蒋遇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也实在琢磨不透精神病人的想法。
苏慎阖着眼睛,不去理会他。
可是蒋遇说的话就像把刀插进他心里搅啊搅。
“逸扬帆在哪儿找到的你。”
“他凭什么教你。”
“他还教你什么。”
“他给你多少钱?”
……
“啪!”苏慎后知后觉的想,自己刚才得用了多大的力气扇了这王八蛋一巴掌,手都他妈的快扇废了,“老子不搭理你,妈逼你还问个没完了还,你他妈的烦不烦!”
他和蒋遇从一开始,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到最后坏规矩的不是他苏慎,是这个混蛋。
他做了上辈子加这辈子最想做的事,这时候就俩字形容:痛快。
蒋遇:“我还记得和他最后一次见面,他气急了想打我。”
蒋遇说着,眼中泛出痛苦欲绝的神色,“我…躲开了,我当时…竟然躲开。”
兄弟,你记性可能不太好。
你那时候不是躲开,您是挡住了好么?
您还卡我脖子来着,感情您都给忘了?还好我记得,不然看您现在这后悔的要死要活的样,我他娘的还以为自己得臆想症了。
苏慎顿时觉得凭着蒋遇的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简直都可惜。
在他面前演什么受害者。
假设你跟一个男的好了三年,但他偷摸背着你要结婚了,他要结婚的消息七拐八拐的传到你耳朵里之前,这操|蛋玩意儿愣是没跟你提过这茬。
你问到他鼻子上,他连要娶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娶都没说,开口就是你有什么可闹的。
你他妈紧张兮兮的开了一宿的车,理由都帮他想了二三十条,听见这句话,就像个大耳巴刮子扇脸上。
你跟他大吵一架后心灰意冷,要跟他了断。
他不肯分手,还搞你看场子的公司,把你关起来让你哪里也不准去。
你半夜黑灯瞎火的偷跑出来,却运气背到底,迎面撞上大卡车。
这对别人来说只是假设就已经受不了了,可对苏慎而言,这是他人生中不可回避的一部分,每一次只是回忆就带给他莫大的痛苦,在这种情况下,蒋遇还在他面前扮演受害者。
呸、
能不能要点脸。
苏慎使劲扒拉开蒋遇拽住他胳膊的那只手,面容又冷又硬:“蒋先生,你说的是沈傲的小舅舅?真可惜,听说死那年才二十八,他是怎么死的来着?……是车祸吧。”
他调整情绪,僵硬的笑了一声:“呵,他死了这么久,蒋先生长得不俗还有钱,要找新欢可以理解,但是别来撩我,说实话,我身边不缺人。”
蒋遇在情绪的剧烈颤动中沉默了。
苏慎推开门,门口慕白真紧紧贴着门偷听,门骤然打开,他立马端正站好,讪讪笑了两声:“容先生,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苏慎:“走。”
他一抽气嘴巴就生生的疼。手指搁在唇上,狠狠骂了句国骂。
走出这家饭馆,外面阳光灿烂的让人想流泪,苏慎感觉喉咙噎的难受,摸索口袋找出烟,急促的点着,苏慎三两口抽完,狠狠一把将烟蒂甩开,心口憋闷的感觉才消散掉一些。
☆、第 26 章
苏慎记得原先蒋遇也不这么矫情。
看他说的那些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把蒋遇给玩弄了。
真他妈恶心人。
蒋遇那德行,好像落到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他的错一样。
可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又该怪谁。
他才是真的一无所有了,老天让他重新活一回,可是他的所有朋友、亲人还有师门,都一并失去了,跟他比起来,蒋遇那点痛苦算什么。
尽管他是这么想的,可是心口那点愧疚还是悄咪咪的爬了上来。
他就是咬着牙的在心里埋汰蒋遇,可是心里最隐秘的那个犄角旮旯还是在为蒋遇难受着。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贱得慌。
慕白和沈傲走的慢一些,等他们到大门口,苏慎已经开了车在门口等他们。
道路两旁的桂树香气馥郁,沈傲闻不惯这个味道,两三步跑到车前,慕白几乎追不上他,他们俩一前一后进车门,屁股才挨到座位,沈傲就在叫:“开空调、开空调。”
慕白紧忙把空调打开,目光瞅到后座,示意沈傲小声一点。
然而车辆开出去还没到五分钟,砰的一声,车子就给追尾了。
苏慎面色不善的下车去看,慕白坐在副驾驶,小心翼翼望着苏慎背影,然后开始八卦:“为什么,我感觉蒋叔叔跟容先生有点说不上来的……总之很怪。”
沈傲手里还握着一只鸡爪子,一边啃一边说:“……没看出来。”
接着慕白听见车后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连忙下车去看,顿时腿软。
好几个蒙头的壮汉站在车后,苏慎被人敲了一棍,已经晕菜。
他正要挪步离开,那边的壮汉已经打开车门,把后座啃着鸡爪子的沈傲提着衣领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还在慕白面前晃了晃。
慕白二话不说,很识相的递出双手, “大哥,轻点绑,我保证不跑。”
苏慎是被一桶凉水被泼醒的。
他醒来时仍能感到后脖子的痛感,脑子昏昏沉沉,抬头望向四周。
距离他不远处,慕白和沈傲被绑在一处,绑法和他类似,都是被绑在废弃的油桶上。
“容怀。”这声音有点耳熟,苏慎望着声音的方向。
蒋锐?
蒋锐搬着把椅子坐在距离他十步处,这装逼犯手里还握着一杯红酒。
“醒了?”蒋锐放下红酒,单手插袋走到苏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慎。
苏慎半坐的姿势,如果抬头需要仰着脖子,而且脖子会酸。
他选择低着头跟蒋锐对话,让他暂且保持心理上的优势。
“哟,不敢看我?”蒋锐又靠近了点,正好能看见苏慎被凉水浇透的湿漉漉的头顶。
“你不是狂的很吗?”他一把扯住苏慎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语气很是嘲讽,“你下老子面子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怂。”
水顺着额头落进苏慎的眼睛里,他感到眼角酸涩,视线也随之模糊。
他略带讽意的回复蒋锐:“所以呢?蒋少爷,你这阵仗是打算宰了我?”
蒋锐:“那你猜猜,我会不会杀了你?”
“第六感一向不准,猜不到。”扯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撒了开,苏慎快僵了的脖子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蒋锐抽出手帕擦擦手,示意左右,把苏慎解绑。
☆、第 27 章
外间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废弃仓库的顶上,风斜斜吹进仓库,把顶上的吊灯吹得左右摇晃,光凌乱打在地上。
松绑以后,苏慎揉了揉手腕,直视蒋锐。
毕竟和蒋遇是亲兄弟,他的面容和蒋遇有三分相似,不过蒋遇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他现在这么混账。
这败家玩意儿大约是上次败在他手上以后痛定思痛,每天没事干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整他。
除却仓库外的风雨声,这里听不见一点城市间的喧嚣。
蒋锐这时候又朝绑着沈傲的那伙人抬了手腕,那几个人会意,不远处沈傲被揪着衣领提了起来。
然后其中一个取过一只塑料袋,围着沈傲的脖子结结实实的把他的头扎起来。
沈傲不明所以,挣都不挣扎一下。
慕白在他旁边最多两米,看的清清楚楚,他悚然望向蒋锐,声音过于急快显出嘶哑:“蒋锐!你要做什么!你快放开他!”
他的挣动带着废弃油桶也跟着晃了起来,声音透着惊惧:“蒋锐!你有种冲我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蒋锐放下红酒杯,两手插袋看着他们,最后将目光放到苏慎身上。
苏慎出乎意料的冷静,不过紧握着的双手已经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蒋锐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袋子里的氧气最多够沈傲呼吸五分钟,看见这块靶没……五分钟内,如果你可以正中靶心,我就放了他。”
苏慎的眼珠乌黑,望向蒋锐,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极少用这种眼神看人,蒋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明明现在他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人,但是被苏慎的目光看过来,却有点后退的冲动。
他咳了咳,退开一步,示意苏慎开始。
苏慎站到划定的位置处,捡起飞镖,冰冷的触感让指尖微微发木,他匆匆回头看一眼沈傲,那个小胖子手脚开始痉挛。
慕白面目焦急的望着沈傲,注意到苏慎的视线,然后把目光放到苏慎这边。
还有三分半钟。
蒋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然后掏出一条黑布带子:“来,把这个蒙上。”
苏慎冷笑一声:“你这是把我当耍杂技的?”
蒋锐耸肩:“还有三分钟。”
苏慎接过黑布条,拉了拉,韧劲十足。
“别磨蹭了,开始吧……喂!你干嘛?!”
蒋锐还没看清他的动作,脖间一凉,苏慎把飞镖抵在他的咽喉处,那人声音极冷,说话声如同一阵凉风,从背脊窜上来再贯穿心肺:“蒋少爷,别乱动,我下手没轻没重,伤到你怎么好。”
苏慎换了姿势,胳膊圈住蒋锐的脖子,手紧紧握着飞镖抵在他的血管上,冰冷的金属贴在皮肤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蒋锐欲哭无泪,在原地直打哆嗦。
苏慎看着沈傲的方向,下巴抬了抬:“把袋子解下来。”
随着袋子一同被解开的慕白紧忙扑到沈傲身边。
小胖墩缺氧缺的一阵迷糊,眯瞪着睁开眼,手脚先是一抽,然后上来摆了摆,意识回炉,立马哇呜一声哭起来。
蒋锐试图朝打手们做手势,手刚探出去,被苏慎瞅见,他把胳膊猛地收紧,蒋锐步子踉跄,险些就跌在他的怀里。
苏慎抽出方才的黑布条,单手用布条绑住蒋锐:“蒋少爷,你说你是不是闲的慌,玩什么不好玩绑架,你图什么,你觉着绑架不犯法还是怎么的,你出门带脑子没有?头上顶着的这玩意儿是装饰品吗?顶着不嫌累是吧?”
蒋锐呼吸不畅,他随着苏慎的步子一步一挪,脑门上冷汗就没停过。
苏慎走到沈傲和慕白身边,环视四周,他们的车不在仓库里。
唯一的交通工具只有蒋锐偷开出来的他大哥的车。
“上车。”苏慎拖着蒋锐进副驾驶,慕白他们坐在后座。
车启动,蒋锐说:“就不用带上我了吧。”
“鬼知道这是哪儿,不带着你怎么指路?”苏慎把飞镖递给慕白:“来,伺候蒋少爷”
刚出仓库大门就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大荒野,苏慎都不知道深圳居然有这么荒凉的地方,他轻笑起来:“……你可真会挑地方,这地界到处是石子,一会磕着碰着别赖我。”
车开出去半小时才看见平坦的大路。
苏慎正要松口气,众人耳边突然“砰”的一声响。
这声音苏慎很熟悉,他匆匆回头,再看了几人,好在没有人员受伤。
弹孔有两个,从后座直穿前车窗,然后他看向后视镜,尾随自己的那辆车不知道跟了多久。
他急转弯进车道,然后侧首质问蒋锐:“是你的人?”
蒋锐摇头,脸色苍白:“不……我怎么可能会有……”然后他愕然大叫,“这是我大哥的车,他们是冲我大哥来的!”
他的声音都颤抖起来:“……要不我们停车吧。”
苏慎:“闭嘴。”
蒋锐坐立难安,歪头看向后视镜,慕白手里的飞镖扎到他的脖子,他疼的抽气,他朝慕白翻了个白眼,正要开骂,一想到旁边的苏慎,于是又悻悻闭了嘴。
弯道超车,贼刺激。
可惜车子关键时刻居然抛锚了。
苏慎很沮丧的表示,这车对不起它的身价。
他的车一停,前后两辆车就把他的车夹在中间堵得死死的,他们坐在车里就像在等待审判。
前方的红色跑车刚刚那拉风的走位,还在他们几个眼里回放,没多久车上下来一位戴着面具的姑娘,银色面具完好的遮住这姑娘整张脸,她穿着一身红色风衣,很有点英姿飒爽的味道。
随着姑娘一起下车四位保镖,个个膘肥体壮。
她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苏慎的车窗前,指节扣动玻璃。
车窗缓缓放下,她探头看着四人,“咦”了一声。
似乎在思考给他们的结局,不到两分钟,审判也随之开始。
苏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缓缓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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