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自有打算,你只需要回答本宫的话。”
对此,芸娘算是知道,这宗事她根本不可能甩掉,“不知皇后娘娘希望奴婢如何配合。”
“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许皇后听了这话说着,转而一眼扫过旁边的秋兰,示意着。
秋兰走到芸娘的面前,从袖口之中掏出一小包东西,“这里面之物乃是‘迷魂散',掺杂在茶水或点心中,谁若是吃了,一炷香过后药性发作,便会使人神志模糊出现幻觉。”
“这样的人若是出现在司制房的绣房中,打翻烛台,司制房都是易燃之物,一旦烧起来,根本来不及施救。”
“没错,包括那个人也会一同葬身火海。”秋兰对着芸娘冷凝一语,将那一小包东西放到芸娘的手中,“当初你来找我不过是留在司制房,此事一成,司制房掌事之位就属于你了,现下还有时间,这么好的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可得拿捏好啊。”
“是,奴婢明白。”芸娘将手中攥着的东西藏入手袖之中应着,“皇后娘娘若没别的吩咐,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秋兰在芸娘离开之后,望着皇后娘娘,轻声问道:“娘娘,其实此事如芸娘所言,就算是毁了婚服也不可能更改什么,最多不过让婚期延迟而已,娘娘又何必……娘娘就是想要宁王的大婚不能如期举行?”
许皇后冷笑一声,“自端阳那事,若再有过大的动静出来,那就显得本宫有些刻意,而且容易招惹是非,但司制房失火这件事就算是担责也是司制房的人,更何况那边一应之事都是太后布置的,与本宫何干,届时,这大火烧了婚服,自然触霉头,婚期一时半会绝不会提上日程,如今太子已经开始涉政,每年皇上秋后都会南巡,太子是储君,若太子能替皇上南巡,那一切就会变得非常明朗。”
“娘娘的意思是,与其一味的纠结在定国公府和宁王府的联合上,倒不如让太子殿下在皇上心中确定,皇上对每年的南巡都格外重视,若太子殿下能在此事上表现出色,得到皇上的认可,便可稳固太子殿下的地位,借助外力得到的支撑,再怎样都比不过直接来自于皇上的。”
“正是如此。”许皇后确信的说着,“到时候大势所趋,即使他墨宸烨娶了凤亦书,也无所谓,且等司制房事一出,本宫便可谋划部署这后续之事。”
“这个芸娘当初来找奴婢的时候,奴婢瞧着是稳重人,想来这次娘娘交代此事于她,必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许皇后并未多言,此事问题不大,但别有意外才是。
……
入夜已深,寂静的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此刻,宁王府,书房之内
流影看着端坐于桌案前烛台下的人,他照旧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而已。
一片寂然之色中,墨宸烨唤道,“流影。”
“王爷有何事吩咐。”
墨宸烨凝声说道:“安排下去,着人监视好司制房的一举一动。”
“司制房在宫内,虽说安排隐卫监视并无大碍,可……”
“无需担心,你照办就是,这些本王会和皇兄言明。”
“王爷是觉得有人会对王爷大婚的婚服动手脚,用来延误婚期。”
“去办吧。”
听着这话的流影也不含糊,遵照着就去做。
墨宸烨视线落于眼前这烛台上,只是盯着这摇曳燃烧的烛火入神了一般。
……
次日。
定国公府。
竹青看着用过早膳后伏在这廊下长椅上的小少爷,走过去,轻声问道:“小少爷今天不去宁王府吗?”
凤亦书抬了抬眼睛,并没有回答。
忽然,耳旁一道清晰的声音传入,“平日里这个时辰,可不是都兴致勃勃的跑去宁王府了,今日倒是难得啊,我都回来了,听到下人说你还坐在这儿发呆呢,是怎么了,说来给二哥听听,还是说,在因为昨天的那些事情?可昨日入宫,你们不是……”
凤亦书仰着头看向眼前的人,“二哥,不是因为这些啦。”
“那是怎么回事?”
稍有几分迟疑,凤亦书这才缓声说着,“二哥,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太奇妙了,昨天我们入宫去看到了我们的婚服,我竟然真的要嫁给他了。”
“真是我的傻弟弟,这些有什么好值得在这里多想的呢?”
“我也不知道我在多想些什么,二哥,你说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一心想要黏上他的,虽然我们就要成亲了,要是哪一天他不想我黏着他,然后……”
凤亦初定声一句,将凤亦书的话打断,“不会有这些的,不许胡思乱想,他只会更想要你,希望你黏着。”凤亦初很清楚,一件事如果无心于此,那么早就已经不再当回事,可五年间一直默默关注留意,那么绝非寻常可言。
“真的吗?”
“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凤亦初转而说笑道:“对了,现在在府门口就有一个人正等着呢,他应是刚从宫里出来,知你在府中,所以就在外等着,看看你可要随他一块过去,就只不知道三弟现在要继续在这里发呆呢,还是出去看看?”
“他在外面等着?”凤亦书满是惊讶,整个人窜起来,“二哥,那我先出去了。”
凤亦初还来不及嘱咐凤亦书慢些,人一溜烟的就已经跑了出去,果然,这两人是极好的。
凤亦书一路跑着就到了府门口,放眼望去,那边正是宁王府的马车,他一走过去,流影便已经将马车的帘子掀开,请他上去,正眼相对,眼中都是墨宸烨。
第45章 皇后禁足
凤亦书上了马车,只是安静的坐着,可这心里面就好像是有一头小鹿在横冲直撞似的,虽说昨日他奉太后召见入宫,而后也是同墨宸烨一起,可到底都是有人跟着,去司制房更是有人引着,出宫他也是径自回府,并未与墨宸烨同乘一辆马车,刚才他听他二哥说,一心想着,就直接冲了出来。
这会子,马车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你对着我,我对着你,脑子里浮现的全是昨日那羞羞的东东的画面,总感觉连呼吸都已经起伏不定了似的。
好容易等到马车在宁王府门口停了下来,他快速的从马车上下来,好像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整个人都舒缓了不少。
墨宸烨缓步走下,伸手之间,十分顺畅的就牵住凤亦书的手,淡声说道:“走吧。”
凤亦书晃了晃脑袋,尽量将那些甩掉,故而将话题转移开,问道:“你刚刚是从宫里出来?”
墨宸烨直接回答着,“嗯,安排了一点事情,做的时候还未同皇兄呈禀,今日入宫禀明。”
“哦。”凤亦书应着,随着,一路就到了这王府内翠竹林中的小院,进到屋内,他看到琴桌上的琴,连忙说道,“我先去练练曲子。”
凤亦书盘膝坐下,拨弦取音,他原本是想着用弹琴来转移自己脑子里的那些注意力,可这屋子里就他和墨宸烨两人,他想的办法压根就不管用,反而那份浮躁表现的淋漓尽致,因为这琴曲原本最是悠扬婉转的,在他弹奏之下,频频出错,原本流畅的弦音就格外刺耳。
墨宸烨对音律何等敏锐,觉察的是一清二楚,走过去,挨在凤亦书身边坐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凤亦书见墨宸烨伸手过来,要手把手再教他弹奏,就在手触碰的瞬间,立马将手抽回来,“我……我……”连句话都是结巴的说不清楚了。
墨宸烨见状,侧身之间,整个人覆身上去,毫不费力的就将凤亦书压到在这地毯上,“适才在马车上就有些不对劲,弹琴也是,怎的现在单独对着我,变得如此紧张?”
凤亦书清晰的感受着覆盖在他上方的那些气息交映,头偏到一边,满是娇羞的说道:“我……我怕等下那个又硬邦邦的了。”
听到这话的墨宸烨愈发觉得身下之人真真是个小可爱,他看着凤亦书一侧的脸颊红彤彤的颜色,轻轻一笑,说道:“小傻瓜,无缘无故又怎会那样呢?除非你想让它那样?”
“你……你耍流氓。”凤亦书想要推开压制在自己上方的人,可就他这纤细而无力的手臂,怎么可能推得动,感觉自己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但墨宸烨还是纹丝不动。
反而,身上愈发凑近几分,顿然间,那低沉而惑人的声音从他耳边钻入。
“我记着最开始某人头一遭乘我的马车回府,又是扑在我怀中,又是偷亲我,这是不是算轻薄耍流氓啊。”墨宸烨故意打趣着说道。
凤亦书这下更不好意思了,拿着衣袖全然盖在自己脸上。
墨宸烨见凤亦书这般,随即移开身子,在旁边坐直,凤亦书感觉到身上压着的人已经挪开,缓缓拉下盖在脸上的衣袖,露出一双眼睛,羞答答的说道:“我是喜欢,所以才想亲你的。”
凤亦书这话说完,整个人被拽过去,坐在墨宸烨的腿上,被搂在墨宸烨的怀中。
墨宸烨低眸凝视着怀中之人,眼中满是柔情,温声说道,“我也是喜欢,才会有那般反应,是只对我家夫人才会有的。”
凤亦书头直接埋进墨宸烨的胸膛,低喃,言语着,“好羞耻啊,你不要说了嘛。”轻蹭了蹭墨宸烨的心口,撒娇着生硬的想将这些话题转移开,说道:“今天你教我弹新的曲子吧。”
墨宸烨见凤亦书这般,自不会刻意去拿着那些多说,便应承着,“好,不过要练新曲子,那就得专心的练。”
凤亦书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思定了定,“好,我保证。”
墨宸烨只是一笑,随即拿出琴谱,选了新曲子,手把手的教着。
……
凤亦书和墨宸烨的婚期是在六月初四,本来就已经临近,虽说这两府的部署安排也不用他们亲自操持,可府中的气氛无疑是非常明朗的,这大婚该有的样子已然是有了的。
而这婚期越是临近,有人就越是按耐不住,可这一切,凭他有任何的动静,都绝无得逞之可能。
这日,一早,昭阳宫。
许皇后用过早膳,如常只是在殿中软榻之上歪着,这几日心中一直挂念的就是那一桩事,此事一成,让墨宸烨和凤亦书的婚期延误,而她再促成太子替皇上南巡之事,那么届时太子回京,就算墨宸烨和凤亦书大婚,也毫无影响,只要在此之前他们这桩婚约没有落定,就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妨碍,可这都好些日子过去,怎还不见司制房那边生出点动静。
秋兰见跟前端坐之人深思模样,宽声说道:“娘娘,现在还有些时日,芸娘在司制房待了这么多年,一定不会出错的。”
“话虽如此,可是只要事没成,本宫这心里就……”
话还未落定,忽然外头的奴才高声通传着:皇上驾到!
许皇后顿时从软榻之上翻身起来,心中诧异,这个时辰,皇上按理是刚下朝,然后该是去御书房啊,怎的忽然驾临她这儿?立刻就去殿门口恭迎,只是当她看到墨宸烨也随在皇上身侧一同而来,心中已有几分不妙。
“臣妾给皇上请安。”当即,她也只是行礼问安。
墨修远在那正位之上坐下,看了一眼许皇后,冷声一句,“把人带上来吧!”
许皇后心中一惊,看到满身血痕的人拖着残喘的身躯跪在地上,那张脸瞬间映入眼中,芸娘,怎么会?
“皇后可认得她。”
“臣妾不识。”许皇后一脸镇定的回应着。
墨修远直接将手中的一包东西丢过去,“这东西,皇后可识得!”
“皇上,这一大早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一个受了刑的婢女,一包来路不明的东西,怎的皇上连连质问臣妾。”
墨宸烨看到上位坐着的人朝他示意一眼,这才开口陈述,“皇后娘娘,母后为臣弟所准备的大婚婚服如今在司制房进入最后收尾的环节,臣弟不想出岔子,就请示皇兄,特派隐卫日夜监视司制房的一举一动,昨天夜里,司制房掌事和往常一样去巡视,可竟然突发异常,神魂错乱,幸而被臣弟的人掌控,否则司制房此刻便是一片灰烬,而暗中监视的隐卫顺藤摸瓜,拿下了此人,顺势也夺下了要被此人销毁的此物,这人名叫芸娘,这里头的东西名叫‘迷魂散',臣弟审讯,没人不吐口,她什么都招了。”
许皇后知道被拿住的事情,要想抵赖是困难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原本这是在宫中,而且司制房那边也是太后的人盯着,墨宸烨竟然会请示皇上,让隐卫在宫中布下眼线监视。
既然不能否认,她当即跪下,十分淡定的说着,“皇上,的确是臣妾做的,臣妾就是心有不平,明明这桩大好婚事是属于太子的,可为何转眼间就变了样,凭什么,臣妾就想出一口气,不想让宁王这场婚事太顺利,才设法想要毁了那婚服,是臣妾的错,还请皇上责罚。”
墨宸烨岂会看不出来,许皇后这一招以退为进还真是玩的顺,毕竟此前这事确如其所言,这样毫无遮掩的承认,皇兄反倒是不会给过多追究。
“你这下倒是认得利索。”
“宁王都已经把人证物证摆在臣妾眼前了,又是当着皇上的面,臣妾岂敢否认。”
“婚约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他们无缘就不能强求。”
“是臣妾小人之心了,甘愿受罚。”
墨修远看着跪在面前的人,“身为皇后,这点度量都没有,从即日起,皇后禁足昭阳宫,好好思过,没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昭阳宫半步,后宫之事交给淑妃处理。”
“臣妾领罚。”
跪在一旁的秋兰见皇上等人离开,上前将皇后娘娘搀扶起来,“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墨宸烨还真是谨慎,倒是本宫失算了,禁足而已,不过是本宫出不去这昭阳宫罢了,你派人告诉太子,切勿因此事而去为本宫求情,他要做的就是让皇上确定他有能耐可以替皇上南巡,虽没能让墨宸烨的婚期延迟,并不表示本宫和太子这会输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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