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世家子弟就可以违背生死擂的规矩吗?难道规矩只是给我们这些平民子弟制定的吗?”
“倘若人人都像阮焦之这般,生死擂的设立还有什么意义?”
“那还不如弄个斩首台,直接将世家看不上的修士斩杀,也省得这种道貌岸然的擂台!”
……
竹青枫简单几句话便引得众人群情激愤,将阮家连带所有世家都架在灼烧的烈焰上,翻来覆去地烤。
半是诧异半是赞赏地看向竹青枫,冥离传音道:“你小子,这张嘴还真没白长啊。”
竹青枫翻了个白眼:‘这和嘴有什么关系?分明是脑子的问题。’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嘴和脑子属于平行指挥器官,两者互不干涉、各司其职。”
冥离:“???”什么意思?
“我怀疑你讽刺我说话不过脑子,而且我还有证据。”
就在众人的声讨浪潮越演愈烈之时,一位身着暗金长袍,发冠高梳的威严中年男人落在擂台上,严词厉色:“闭嘴。”
短短两个字,排山倒海的威势如天降沉云般落下,压制得全场屏息凝神、战战兢兢,无人再敢说一字半句。
儒雅男人看向袁长老,目光灼灼,严词质问:“师生集会,肆意侮辱书院声誉。袁叱,你这个做长老的是聋了吗?!”
忙于救治练溪川的袁长老:“???”说你妈什么玩意儿呢?!
袁长老本就因为失职又羞又怒,这会罪魁祸首反而舔着脸来质问他,胸口的闷气顿时像被点燃的炸药桶,崩得他眼冒金星。
“阮镇和!”袁长老站起身,指着男人的鼻子,怒目圆瞪:“你个死皮不要脸的老东西。”
“在老子的生死擂上闹事,还敢倒打一耙?!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袁长老……”阮镇和面沉如水,踏前两步,气势逼人:“你看清楚自己在同谁讲话了吗?”
“修燃身份不明,极有可能是其他门派安插进来的细作,我为学院除害,有何不可?”
袁长老都要被阮镇和的歪理邪说逗笑了:“阮镇和,别以为你突破到合体期就能为所欲为了。”
“连阮战和都不敢把爪子伸到我们执法堂来,你是哪里的狗东西,比比划划……爪子不要剁了、扔了、烧了,随便你,就是别乱伸!”
“你说他是奸细。”袁长老一指练溪川,冷笑道:“那你就去跟审核堂辩个明白,妖是他们同意入院的。”
“跑到执法堂的地方来先斩后奏,谁给你的胆子?”
还不等阮镇和开口,一阵阴恻恻的怪笑声响起:“看来我来得挺及时,倒是看了场好戏呦。”
冥离看到突然出现在擂台上的年轻男人,喜出望外:“三叔!”
瞥了台下的冥离一眼,年轻男人懒得搭理他:‘我才不承认有这么废的侄子,丢人。’
袁长老的阮镇和面色紧绷,同时道:“冥三途,你来做什么?”
吐出一口雾蒙蒙的阴气儿,冥三途打了个爽快的哆嗦:“来看你们丢人呗~”
“刚才阮镇和生死擂上以大欺小的画面我都录下来了,等会就放到诸天万界网上去,让你们无华书院出个大名。”
“惊喜不惊喜?开心不开心?”
第10章 不了了之
阮镇和双眼微眯,语气中隐隐有着股警告的意味儿:“冥三途,你敢!”
“修燃炼神期巅峰,能接我七成灵力一击而不死。他那只御兽看似普通,却是接下我九成力道后全然无事。你我同为融合期修士,我不信你看不出这中存在的猫腻。”
冥三途哑然:“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既然都敢做,我有什么不敢放的?”
“五部十五界,各族皆有天才妖孽出世,能接下你七成灵力攻击很稀奇吗?照你这个说法,天赋高的妖孽就不能来你们书院学习,只要来你们书院就要被当成细作碾死。”
“至于那只兔子……”冥三途轻嗤一声:“显然是人家修燃的奇遇呗。”
“不提上界突破的诸位仙帝,哪怕是中苍界这种小界,有奇遇的大小天才没有上百万也有几十万吧?”
“修燃天资卓绝,被天道眷顾很奇怪吗?”
“再者来说,你金丹期时掉落空间裂缝被卷进强者墓葬,奇遇同样不小啊。赵院长当年怎么就没怀疑你是细作,直接把你捏死呢?”
也不好说阮镇和是养气功夫深还是脸皮太厚,被冥三途一顿数落,丝毫没有被戳破的羞窘,仍是那副道貌岸然的君子样:“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们无华书院的内务,冥兄不好插手。”
冥三途双手一摊,光棍得很:“我也没打算插手。刚才你融合打炼神,大发神威的时候,我不老老实实地看热闹来着么?”
“我不插手你们的内务,你们也别插手我上传影像。咱们就是最不熟悉的陌生人,谁也别干涉谁,挺好。”
“而且我看你说话一套一套的,不是觉得自己可有道理了吗?既然你觉得你占理,那你心虚个什么劲?广大道友看完影像,自由心证。”
话不投机半句多,冥三途和阮镇和之间是显而易见的不对付,典型的越‘聊’火越大。这种时候,袁长老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倘若影画真的流传出去,首当其冲的必然是无华书院,其次是阮家,最后才是阮镇和本人。换句话来说就是,谁让认识阮镇和的修士不多,但不认识无华书院的修士却很少。
为了回护住无华书院的名誉,甭管袁长老再怎么看不上阮镇和,都不得不帮他把这事儿遮掩过去,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插话道:“三途兄啊,今年的悟道茶刚下。”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三人到我那小院品鉴一番?”
“可别!”冥三途几乎将‘嫌弃’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忙不迭地摆手拒绝:“有那闲工夫,我宁愿在三途河多泡一会儿,可不想和你们这群老阴货打机锋。”
“要不是我哥那不争气的儿子给我发求救信息,我才不会到你们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来呢,我嫌呛得慌。”
袁长老一脸懵逼:“???”你哥的儿子?发求救信息?这又是哪冒出来的祖宗?
“三叔!”听到冥三途提起自己,冥离迫不及待地跳上擂台,指着阮镇和的鼻子告状:“就是他!他欺负我和我朋友,不给我们接任务、不让我们上课就算了,打饭都比别人少二两。”
“看看我朋友被他打的,都没猫样儿了。你要是再晚来一点儿,搞不好我就步修燃后尘了啊!”
‘啪!’
一巴掌打在冥离指认的手上,冥三途‘痛心疾首’地训斥道:“你个小鬼头不要命啦?!你居然敢指他?”
“老阴货心眼儿还没针尖大呢,你看你朋友这样,你心里还没点数吗?”
“你有你朋友这身板吗?他一巴掌下来,你半丝魂都剩不下,你怕不怕。”
喜欢直来直去的袁长老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就没见过比冥三途还会指桑骂槐的修士。被骂的阮镇和没什么反应,倒是袁长老羞愧得老脸发红:“冥兄,那些虚的我还是不擅长,咱们直接点,你怎样才肯了结此事?”
冥三途对袁长老态度还算满意,再加上他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也就干脆道:“这事儿其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随手将记录着画面的将留影珠扔给闭目疗伤的练溪川,冥三途笑道:“受害者是这只小猫咪,要不要公布影画当然要他亲自决定。”
“我呢~顶多算是好心吃瓜路鬼,看见不平事忍不住冒了个头罢了。”
“原谅歹人这种事儿,哪轮得着我啊?我又有什么资格替受害者原谅加害者呢?”
说到这,冥三途向抬爪按住留影珠的练溪川挤了挤眼睛,狭促道:“小猫咪,你要是想要弄死阮镇和的话,我也支持你。”
“你把怀里那只兔子送我,我亲自出手,保他形神俱灭。”
被看轻的阮镇和脸色一黑,正要开口,谁知反而是冥离拽了拽冥三途的广袖,摇了摇头道:“三叔……”
“这样不太好吧……”
小兔子那是普通兔子吗?那是练溪川的心肝道侣,能说给就给吗?
所以,机智的冥离指向缩在练溪川怀里瑟瑟发抖的般般,真诚地建议:“你看那只怎么样?”
差点被吓傻的般般:“嗷?”
翻译:指着我干嘛?
冥三途眼睛一亮:“这只也行。”
“不行。”长长的猫尾将两只毛球一起揽进怀里,练溪川淡淡道:“多谢前辈的好意,但他们两个并非普通御兽,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不能轻易赠人。”
颇为可惜地咂了咂嘴,冥三途豁达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小猫咪不想交易那就算了。”
回手拍向冥离的脑袋:“你小子,跟不跟我回家?”
冥离脖子一梗,坚决地说:“我不!”
“我才不当逃兵呢,犯错的又不是我,我凭什么走?”
“啧~”难得自家的憨货小鬼有志气,冥三途也不吝啬夸赞:“行,有你三叔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你安安心心继续上学,要是你真死在这儿了,我肯定送阮镇和这个老阴货给你陪葬。”
阮镇和下意识要开口反驳,然后不知他想起了什么,最后只扯了扯嘴角,眼中一派漠然。
眉毛可怜兮兮地耷拉下来,冥离眼泪汪汪道:“三叔,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练溪川&竹青枫:‘呵呵,你也有今天。’
待冥三途如来时般飘然离去,袁长老才顶着那张表情缺失的脸,转向练溪川,斟酌着语气开口:“修同学,那颗留影珠,你看……”
压根没打算交出留影珠的练溪川瞥了阮镇和一眼,低头衔起小兔子的后颈,猫尾拦腰卷住般般:“袁长老,我伤势太重,先行回去休息了。”
说完也不去看众人精彩各异的表情,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跳下擂台。
‘阮镇和,阮家。’一片崭金的眼底,丝丝血色的雾气仿佛要冲破什么牢笼似的翻滚着。
第11章 猫逼急了也咬人
酥、痒、痛、麻交杂着从逐渐愈合的骨缝一齐迸出来,仿佛有不计其数的、长着狰狞口器的虫子,肆意啃食着每一寸经脉和血肉,黑猫的牙齿咬得死紧,尖锐的牙齿深深地陷进牙龈,唯有这样才能勉强克制住胸中岩浆般要吞噬所有的怒火。
“嘤~~~呜呜~嘤嘤嘤~~~~嘤~~~”毛茸茸的小脑袋埋进黑猫的爪间,小兔子忍痛的哼唧声断断续续,虚弱又细软。
翻译:川川,好疼呜呜呜……全身都疼,哪里都疼……呜呜呜……
柔软的肉垫轻轻搭在圆滚雪白的身体上,黑猫屏息,强行收敛住一身阴郁气息,垂下脑袋安抚地舔过小兔子溢血的嘴角、耷拉着的双耳、肉嘟嘟的脸颊……
小兔子用被两泡泪浸得晶莹的眼珠看着练溪川,叫声带上了委屈的鼻音:“嘤……嘤嘤……”
翻译:川川,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用鼻尖儿来回磨蹭着小兔子的脖颈,理顺他由于紧张而像蒲公英般炸起的绒毛,练溪川发出闷闷的鼻音:“不会的,修修只是受伤了,不会死的。”
轻轻含了含小兔子微凉的耳朵尖儿,练溪川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修灼的全身绒毛都被练溪川舔得服帖,整只兔也随之放松下来,喉咙深处咕噜着舒适的哽唧声。
练溪川将本想炼制成丹药再给修灼服用的还魂草取出,夹在两片老参中间,又撒了些香喷喷的灵液上去,这才递到小兔子嘴边:“吃点东西,吃完就不那么疼了。”
小兔子一边流泪,一边打着泪嗝啃灵药,时不时抬爪抹抹眼再舔一舔,又可爱又可怜。般般也不似往日活泼,正蜷缩在练溪川的身侧,牢牢抱住练溪川的尾巴不肯松爪。
练溪川用参条戳了戳般般的脖颈,小东西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蜷缩回去,嗓子眼里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大、中、小,三颗毛色不一的毛绒团子占据了宿舍的大半地板,冥离和竹青枫都有些不好落脚,好在已经共患难的一人一鬼不仅不在意这种小事,还纷纷掏出他们自己那份还魂草递给练溪川:“给。”
财大气粗的冥离又从储物戒指的角落处翻出几棵灵参,将玉匣一块推到练溪川跟前:“硬扛下融合期九成灵力的一掌,弟媳伤得也不轻吧?”
“我也没养过御兽,不知道他能吃哪种丹药。你说说什么对他的伤势好,我看看我这儿有没有。”
舔掉粘修灼嘴边绒毛上的人参渣,练溪川抬头看了看愁眉苦脸的两人,伸爪钩过装着灵药的几只玉匣,嗓音嘶哑:“多谢。”
冥离和竹青枫对视,眼神交流间,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冥离抬手,本想拍拍练溪川的肩膀,却后知后觉地发现面前的黑猫没有肩膀,便随手撸了把般般的狗头,豪爽地笑道:“谢什么啊,咱们谁跟谁啊!”
“从今以后,咱们仨就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了,咱们是出生入死过的铁血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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