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男人假意吃痛, 吸了口气,“还挺重。”
“……放屁!”苏南倾一瞬间脸就给气红了,哪再管得了那么多,屁股一扭就窝在了门边, 离虞川越远越好。
疯子, 神经病!
那小眼神跟要把他吃了似的,虞川毫不在意,递了个纸袋过去,“换衣服。”
“换个屁啊!我不换!”
虞川冷冷撇了他一眼,不由分说道:“换。”
言简意赅,天生的领导力让苏南倾不情不愿地接了过去。
他抱着袋子气了一阵,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虽说心中万般不愿意,但气消了之后还是只能慢悠悠地把衣服从纸袋里拿出来。
西装的样式仍旧是黑色的简约款,但料子摸起来要比之前那套舒服些,各种细节之处也凸显精致。苏南倾脱衣服的时候还有点扭扭捏捏的, 毕竟是在车里,脱光了换还是会不好意思。
可他转念一想,管他呢,都是男人,部件都一样,真要让人家不准看什么的也太矫情了。再说,他还真想看看虞川面对他脱衣服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当他把衣服脱得精光只剩条内裤的时候他才想起,那日在别墅的时候虞川早把他给看完了!而后又僵硬地发现虞川并没有看他,自始至终盯着窗外,心态稳的很。
到底是谁在装纯情呢!明明早就看过了!矫情!
可想起那天的事,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脸红了,满满地都是难堪。
“这些路边摊不干净,吃了对身体不好,我是没说过吗?”虞川仍旧看着窗外,语气不快,当真像是在教训小孩子。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你!”
苏南倾也不高兴,怼了虞川也不怕,反正也不是他自愿跟着去拍卖会的,有本事就把他给扔下去。那地方,真当他想去呢?
今天的虞川穿的要更正式一点,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就完完全全是个禁欲系。他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任凭苏南倾搞什么幺蛾子,就连衣袖飞过来打到他也完全不在意,“上次是谁说了要健身的?健身就是出来吃这些吗?”
苏南倾把西装裤夸张地一抖,啪地一声甩到了虞川的小腿上,看到他的眉头微蹙,这才心满意足地把两条白皙的腿塞进去,“要你管,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屎都是我自己的事!”
虞川的脸色愈发不好了。
他脸色越不好,苏南倾就越高兴,整理着衣服道:“别在这儿念念叨叨的,我又不像你们这些有钱人,高高在上,吃个东西也要嫌这嫌那。我看你就是不食烟火,不懂人间疾苦穷人不易。”
“我给你的钱,为什么不用?”虞川问。
苏南倾把领结拿出出来系,可怎么都系不好,心烦地说:“那是你的钱,我现在还是有骨气的!花自己的钱,这顿饭都吃得香一些你懂不懂?我可是好久才能出来开一顿荤呢,十几块钱对我来说已经是奢侈了。”
他不知道怎么系,手都酸了可还是系地歪歪扭扭,心里一气,索性就不管了,歪着就歪着吧。
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虞川突然接过他手里的领结,耐心地替他重新系了起来,领结带在他手中翻飞,不过几下就成了个漂亮的蝴蝶式领结。
系完之后也没结束,甚至还贴心地帮他理衣服。苏南倾微昂着下巴,不敢看他,屏住呼吸,任凭自己像个玩偶似的在虞川手里拨弄。
这种忽远忽近,或明或暗的亲密动作让车内的气氛带上了些暧昧。
这种时候,苏南倾就不敢动了,嘴也闭上了,老老实实地别提有多乖了。
虞川动作温柔地替他整理领口衣角,每一处皱褶都不放过。苏南倾忍不出看他的脸,车内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显得更有轮廓感,每一处都精致到无可挑剔。长得好看是一回事,苏南倾也觉得自己长地好看,可虞川是长得好看,同时还兼具英气,眉弓深长,眉峰凌厉,苏南倾咽了咽口水,表示羡慕。
“你同学工作的地方会有宿舍,不会回学校住了,你知道吗?”
苏南倾点头又复而摇头,不明白虞川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不想用我的钱也可以,在家里住,什么都有,你也不用花钱。”
虞川捏着他领口的手时不时会碰到他的脖颈,微热的手指让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脖颈上的脉搏,突突突直跳。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买了,家里缺什么就给陈叔说,能给你的我尽量都给。也不是说你在路边摊吃东西怎么了,只是不大干净,吃了对身体不好。”虞川缓缓地念叨,“瘦成这幅样子,别人还当我亏待你。”
金主爸爸操碎了心。
苏南倾这才发现,自己这身衣服比那天在宴会穿的更合身,想来是那天记了尺寸,让人给自己裁了一套。
“我以后要带你去的场合不少,不要给我丢脸。”
“……”苏南倾觉得自己还是太单纯了,刚刚居然会觉得感动。
这个时候恰好是晚高峰,两个人到酒店时拍卖会已经快开始了。苏南倾抬头一看,就知道又是身边这位的地盘,与东区的酒店相比,这家酒店要更显得富丽堂皇些,无论是建筑风格装修风格还是灯光效果,都让人觉得华贵。
服务生替他们开了车门,苏南倾站在酒店门口抬头仰望,只觉得自己不该来这地方的,必定又会显得格格不入。
他看了眼虞川,气质这东西真不是吹的,他定在原地愣愣地看了一会,问道:“你不是很喜欢那副画吗?就为了让我来这破地方,你居然愿意把它取下来?”
“不是取下来,”虞川解释,“我只是换了个地方。毕竟你在家里住着,若总是为了这事跟我闹脾气,我会觉得麻烦。”
苏南倾撇了撇嘴,这人一天到晚像在书房住着似的,如今把画放进去,他倒是可以天天看无时无刻看了,算不上是坏事,也没有牺牲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非让我来。”
虞川拿出一本精致的拍卖册子,翻了翻,停留在某一页,目光中似乎夹杂着些许的愁绪,“有件东西我一定想要,到时候,你帮我举牌吧。”
大厅里的人很多都已就座,大都在互相交谈,他们进来的低调,没几个注意到他们。
虞川简单给他说了拍卖会的流程,上流人士里基本上都会搞点慈善,多给自己挣点名声。来的人基本都会出件拍品,到底值不值钱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东西是谁出的,那些想求合作的,攀点关系的,这种场合倒也算是个牵线搭桥的好时机。
大厅正前方是准备好的拍卖会台,上面简单摆着拍卖桌和用来展示拍品的展台,既然是慈善拍卖会,当然不能弄得太繁杂,流程简单是最好的。
还有几分钟拍卖会正式开始,虞川的座位是第一排,苏南倾自然是坐在他旁边。
他不知道虞川为什么不避嫌,带他来这种地方,当然免不了被问他们的关系。可这里的人似乎都不嘴碎,虞川也很大方地介绍他们是亲戚,至于是什么亲戚,就没人再问了。
虞川带着他正准备入座,走到一根立柱旁,忽然有人叫住了他们。
“虞总。”一个穿着简单的青年男人走了过来,大方地朝虞川伸出手。
是之前撕了他支票,说自己是酒吧驻场的那个男孩子,应该是叫做苏淮。换了套衣服,虞川差点没把他认出来。
那天在公司解雇了那些音乐大师后,虞川其实已经对修复乐谱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了。上一世的事对于他来说是一场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的执念,他怀念南南的一切,很想再听一次南南曾经吹给他听过的曲子,虽然是错的,吹地又难听,可记忆中的那些场景是美好的。
当他发现自己无论雇来多少人,音乐家们的水平有多高,曾经那首错谱也都已经回不来了。时间太久,久到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南南吹的到底是个什么调子,除了不好听外,他几乎找不到别的特征。
是他执念太深,不是别人的水平不高,他这样想,想着想着就觉得要不算了,别为难人家。就算那首曲子再一次响起,以前的感觉也回不来了,人死如灯灭,旧物不再故人也不在,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之所以会雇下苏淮,不过是觉得这人很有意思,一个做音乐的,不断强调自己是个半吊子,也是奇怪。全当破罐子破摔,反正他也不缺那点钱,既然苏淮那么诚恳,他给个机会也不是不行。
苏淮含蓄地笑起来,“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我家前段时间做生意赚了点钱,我爸就想找个机会多认识点商场上的朋友,正巧碰到这个拍卖会,就拿了我家一件古物过来。”
他叹了口气,“本来不该我来的,我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可他今天有事实在走不开,就只好我来了。”
虞川笑了笑,客气道:“令尊愿意把家中古物拿出来做慈善,这一点,我们这些后辈是比不上的。”
“哪里哪里,虞总说笑了,”苏淮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家传的古物,但品相实在太差,而且保存起来也麻烦,就在这儿脱手了也好。”
虞川不置可否。
这苏淮实在是不会说话,要说他是谦虚,但这话听起来是不好听的,就连苏南倾听了也觉得这人没丁点情商。都说了是做慈善,就算拿出来的拍品不好也不能这么贬低,脱手什么的,就丝毫诚意也无了。
这话说完了尴尬,苏淮也感觉得到,可他似乎不想这么快结束这场交谈,机械式的说了几句关于他的工作进程,说完了又把目光投向苏南倾,正想问这是谁,拍卖会的主持人就已经上了台。
虞川道了句失陪,轻轻揽了苏南倾的肩,一同前去入座。
苏南倾看起来比虞川小,说是小辈也说的过去,轻轻揽肩这样的动作算不得亲密,可苏淮看着两人的背影,忽而就觉得那个瘦小的身影很是碍眼,拳头下意识地捏紧了。
入了座,苏南倾的位置挨着过道,身边只有虞川一人,上面的主持人噼里啪啦念了一大串,可他听得直想睡觉。
不管周围的人究竟好不好奇他的身份,但至少没有多给他什么眼神,让他觉得自在了许多,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长相温雅的男人悄声走了过来,绕过苏南倾小声对着虞川说道。
虞川身边的位置之前一直没人坐,看着这个人过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位置还是有人的。
人对于长得好看的皮囊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的,苏南倾的目光跟着他入了座,一不小心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这才尴尬瞥过脸,不好意思地盯着拍卖会台。
“不算晚,刚开始。”虞川道:“你这个假才度得久,连我的剪彩仪式都没来。”
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很好,苏南倾眼睛看着前面,可耳朵全听他们说活去了。
男人抱歉地笑笑,“好不容易休个假,难道还让我专程回来捧你的场?我说,你也别天天扑在工作上,钱是挣不完的,偶尔出去放松一下不挺好吗?”
他偏过头看了眼苏南倾,嘴角的笑意里多少带着深意,“虞总,这位没见过啊,怎么不介绍介绍?”
和虞川比起来,他的眉眼要明朗些,显得平易近人,就算这话里带着调侃的意思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南倾,这位是安氏娱乐的安总,你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认识。”虞川少见地揶揄道。
安千明算是虞川在商界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两人在过去有过不少的合作,关系也是好到令外人羡慕。安氏娱乐在国内也算是顶尖的电影电视制作公司了,最近的热播剧《总裁大人的替身小娇妻》正是他们公司出品的。
听了这话,安千明不满地嘶了一声,单手撑在扶手上,探身过来笑道:“别听他的,南倾是吧?你别害怕,我和虞总是好朋友,看你这样子,应该还是学生?怎么就想不开和他在一起了?”
虞川将他按回座位,语气不快,“乱说些什么?你能不能看看场合?”
苏南倾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一个神色漠然一个眉飞色舞,多多少少拿了他当话题,他越听越觉得没意思,索性客气地喊了声安总,闭口不言了。
他听李成提起过一些,知道虞川最近是要和这个安总一起在东区投资一个古装影视基地。因为政府大力开发东区,又因为那里得天独厚的文化条件,他们准备通过两家公司合作,直接带动东区发展。明面上是应政府号召,实际上两家公司都是既得利益者,名声有了钱也有了。
见他不说话,安千明当他是生了气,立马噤声,不再拿他调侃了,又用肩顶了顶虞川,示意他去安慰。
“你不说话比什么都好。”虞川冷淡道,但还是过来同他说了一句,“你别放在心上,这人和孔老师一个德行,片子烂人品也不怎么样,全当他是在放屁就好。”
苏南倾想不到虞川也会讥讽人,当即还觉得有趣。
他当然知道虞川的意思,不就是看不起最近那部热播的电视剧吗?他故意装傻充楞道:“我这几天有在看那部电视剧,觉得还挺有意思。”
安千明噗嗤一声笑了,“虞总,你听听,还是年轻人懂,你大把的年纪了,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他挑眉对着苏南倾道:“他这么老成,相处起来很辛苦吧。”
苏南倾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认真地点头道:“是不轻松。”
安千明对他抱以欣赏的眼神,“哎,我就喜欢你这种直爽的性格,敢说,千万别畏强权。要我说啊,孔老师虽然时不时敢怼他两句,但事后道歉比谁都快,你比孔老师好,我看得出来。”
两人找到共同话题后,苏南倾对安千明的好感度就更高了。要说起怼虞川,他可是摸清门道了的,不仅要豪气地怼,还绝不能犯一点怂。
虞川转头看他,眼神微冷,“你要电视就是为了看他那破剧?”
苏南倾丝毫不怯,“是啊,未必你还想收回去?”
虞川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又没说什么。可安千明时不时在他耳边嘲讽,说他老成的话过了几遍,他实在没忍住,低声问:“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看这些?”
“喜欢啊,我觉得很好看,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切合实际。”苏南倾扬眉道,脸不红心不跳。
剧情跌宕起伏说得过去,引人入胜勉强能称得上,可关键是切合实际这一点,虞川是一点没想明白。一个替父还债,被迫给总裁当替身情人的狗血电视剧,究竟是怎么切合实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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