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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微澜(近代现代)——熊小小

时间:2021-02-03 11:27:49  作者:熊小小
  “那您回酒店的时候知会我一声,一会儿我把地址和房间号发给您。”
  “行。”
  荆玉站在雾气清凉的马路牙子上,深吸了口气。
  上一次回国还是高二过暑假的时候,楚梓石给他请了私教,整整三个月在家学法语,连保姆都换成了法裔的。
  那嗜好穿花蕾式长裙和绑带鞋的法国女人已经五十多岁,仍旧天真浪漫得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称呼荆玉为“mon ange ”(我的小天使),每天早上亲吻他的脸颊,热衷为他做各种稀奇古怪的中法结合菜式,像是奶油蘑菇胡辣汤,红烧肉馅儿可丽饼,普罗旺斯小鸡炖蘑菇,勃艮第蜗牛炒大葱。
  接受了整整三个月的荼毒,暑假一结束荆玉就逃回了美国。
  他怀疑这是楚梓石的恶作剧,但也找不到机会去问。
  楚梓石一如既往地忙,只在暑假开头出现了一次,叮嘱他的法语老师严厉些,不要被他的乖巧外表和甜言蜜语蛊惑,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邱明洋说他很忙,荆玉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反正他也从来没有试图让他了解过他的生活。
  楚梓石给钱,他花钱,定期检查功课,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荆玉低头看了看针织衫上的咖啡污渍。
  价格五位数的意大利纯手工针织衫,象牙底色,罗纹领口,monogram真丝图案,费工费时。
  咖啡污渍是先前在傅风澜家里留下的,傅风澜出于礼貌给他泡咖啡,两块钱一袋的速溶咖啡粉,10秒钟冲泡完毕,香气蓬勃廉价。
  他以为傅风澜要养小蜜,心慌意乱,不慎打翻了纸杯,因此针织衫上留下了永远的暗褐色痕迹。
  这种纯手工针织衫是不能水洗的,专人手洗也只能消去一部分,无法恢复如初。
  眼下荆玉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的针织衫。
  他随便进了一家附近的商场,买了件POLO衫,把换下来的针织衫送到干洗店,然后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因为今天早上的乌龙,他得罪了傅风澜……毋庸置疑。
  荆玉有些懊丧有些气恼,他想象过无数次自己和傅风澜的相识会是什么场景,或许浪漫或许普通,但无论如何不该是尴尬和争吵。
  都怪他这张破嘴。
  他早上真的是急了,以为邱明洋没有照顾好傅风澜。
  他对傅风澜一开始是人道主义的关心,后来感情有点变质。
  荆玉自己琢磨着有点类似于“养成心理”,一天天看着跟养小动物似的,操心他吃饱睡暖,操心他的演艺事业,又怕他被娱乐圈大染缸染脏,于是叮嘱邱明洋一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千万不能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把傅风澜带坏了。
  虽然傅风澜比他大了十一岁吧。
  但是荆玉就是觉得,自己对傅风澜有培养义务。
  结果“饲主”和“宠物”第一次见面,宠物就把饲主给撅了。
  还嘲笑他没胸没屁股。
  干。
  这是什么车祸现场。
  岂止是车祸现场,简直是原子弹爆炸引发地震海啸沉岛火车脱轨地铁断裂重型大卡车从七环一路追尾到市中心。
  荆玉嘴硬归嘴硬,人还是明事理的。
  这次乌龙是他莽撞的锅,下次见面时诚恳道歉是肯定要的。
  但是不能那么突兀,也不能让傅风澜察觉出异样。
  如果傅风澜知道他是楚梓石的弟弟,肯定会客客气气的,不再和他计较。
  可那样,两人的关系也就僵了。
  他不要这样。
  荆玉想了想,给邱明洋打电话:“傅风澜有说打算什么时候挑配戏演员吗?”
  “就这两天吧,他刚给我发消息了,说本来就只是试镜,不用太兴师动众,随便找个新人就行。”
  “你没有告诉他我是谁吧?”
  “没有,没有。”
  “那就好。从今天开始,你要叫我‘荆玉’,而不是‘楚荆玉’,明白吗,”他怕傅风澜会猜出来他的身份,“还有,帮我找个演技课老师,尽快上课,越快越好。”
  傅风澜定下的挑演员的日子在三天之后。
  荆玉只来得及熟悉了一下配戏流程和基本的形体注意事项。
  “没事,反正公司最近也没签几个演技好的,”邱明洋安慰他,“说不定您就是天赋型的呢,往台上一站,嘿,感觉就来了,这就是家族艺术熏陶。”
  屁。
  荆玉从来不看电视剧,更不用提自家公司拍的那些男女狗血撕逼剧,洗澡的时候随机播放到都嫌吵耳朵。
  傅风澜出演的除外。
  试镜当天,地点是在傅风澜家里。
  荆玉到的时候,里面已经零零散散站了四五个小男孩儿,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青春洋溢。
  傅风澜给的酬劳不低,配戏配得好还有可能转正,真的入组拍戏,因此男孩儿们都跃跃欲试。
  邱明洋站在一旁翻剧本。
  傅风澜坐在沙发上,看到荆玉,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当着众人的面,没有多说什么,对邱明洋点了下头:“开始吧。”
  邱明洋转向众人,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大家起大早来,都不容易,好好把握机会。”
  “面试的题目是‘民国背景下,勾引留洋回国进步青年的男伶’。一号陈思宇,开始。”
  一个足有一米八,穿运动服的黑皮男孩子站了出来,挠了挠头,走上前,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到傅风澜大腿上去。
  “停停停!”邱明洋看了眼荆玉的表情,紧急道,“你干嘛呢?”
  “勾引啊,”黑皮义正辞严,“我还没脱衣服呢,要脱也行,得另外加钱。”
 
 
第4章 让人很有施虐欲
  傅风澜极有风度地笑了:“我再给你一百,千万把衣服穿好了,这福利我怕是消受不起。”
  有人小声地笑起来。
  邱明洋扶额:“我重申一遍,初次面试是单人表演,傅老师是考官不是你的表演道具,可以有对话交流,但是表演过程中不要碰触到他,ok?”
  他摇了摇头:“下一个,洛兰。”
  叫洛兰的男孩子白白瘦瘦,有些女相。
  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害羞,肢体拘束,不大放得开。
  傅风澜低声和邱明洋商量了两句,道:“这样吧,面试地点改到书房,等会儿一个一个进去,由我单独面试,希望你们的表演能尽量松弛。”
  傅风澜进了书房,洛兰跟着他进去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传来玉润珠圆的唱腔:“雉朝雊兮清霜,惨孤飞兮无双,念寡阴兮少阳,怨鳏居兮彷徨……”
  有懂行的大惊:“这小子会唱昆曲?”
  “啥?”
  “《玉簪记》的唱段,我大学辅修过,太难了就没学下来,”男孩子一脸佩服,“听这功力,起码得是七八岁时学起了,咱还面试个屁。”
  男伶男伶,歌者为伶,有戏曲功底就等于已经赢了一大半。
  众人顿时面色灰败。
  荆玉脸色也不好看。
  他瞪邱明洋。
  意思是,你特意挑个实力这么强的来,玩儿我呢?
  邱明洋有苦难言。
  这姓洛的小子进公司还没一周,闷声不响的,他以为是哪个关系户塞进来的小白脸,就顺便叫上了,谁想到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邱明洋只好假装低头看剧本。
  左翻翻右翻翻,忙死了。
  洛兰在里面待了将近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脸色红扑扑的,一看就是面试得很顺利。
  剩下的几个人心知败局已定,也没了精神,草草地进去草草地出来,平均面试时间还不到十分钟。
  最后一个面试的是荆玉。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书房很大,两侧是书柜,地面上铺着波西米亚风格的浅藕色长地毯,中间有一大块空地。
  傅风澜坐在沙发上,身穿白色长袖衬衫和黑色西装,两鬓干净地梳理朝后,长腿优雅交叠,正面朝向空地。
  他没有外国血统,却是混血浓颜,眉眼锐利。
  因为工作,戴上了银丝边方框眼镜,M型薄唇习惯性微抿,五官立体如古希腊石刻,快三十岁了依旧眼睛明亮。
  相当地禁欲,相当地……斯文败类。
  荆玉看得有些呆。
  以往都是看视频,看图片,偶尔有邱明洋发来的工作照。
  前几天初见时兵荒马乱,也没来得及仔细端详。
  今天傅风澜随随便便一捯饬,瞬间就从平凡社畜变成了星光四射的大帅哥。
  原来真人这么好看。
  腿这么长。
  身段这么好。
  气质这么……高岭之花。
  荆玉总算能理解网上说的“五官杀人”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五官有杀伤力,他已经在傅风澜的屠刀下死了一万次了。
  傅风澜见他迟迟不动,提醒道:“可以开始了。”
  荆玉回过神来:“我先要……向你道歉。”
  傅风澜挑了一下眉毛。
  “前几天早上的事,是我弄错了。我是公司外包机构的艺校生,被骗着签约的,带我的人有时给我接讨厌的活儿,我以为这次也是,就想着这次一定要拒绝掉,所以才会那么崩溃,”荆玉信口瞎编,“我太冲动了,真的很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次面试的机会。”
  荆玉的廉价POLO衫和水洗牛仔裤给这个故事增添了许多可信度。
  “艺校生?还没成年?”
  “成年了,是学艺术太贵了,凑不齐学费,所以才想先出来打几年工,凑足学费再考大学。”
  “合同签了几年?”
  “五年,毁约的话就要交违约金,”荆玉抓了抓衣服下摆,“我……交不起。”
  说着还低下头,一副被社会毒打过后、坚强掩盖伤痛的模样。
  傅风澜微微皱眉。
  他听说过现在艺术培训机构乱收费坑学生的事,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现在入行的小孩年纪越来越小,十八岁已经算大的了。
  何况还是五年,演员事业的黄金期才刚刚开始。
  他不置可否,对荆玉道:“开始吧。”
  荆玉见好就收,整理了一下思路,向四周看了看。
  傅风澜身旁的茶几上有一盒万宝路和一只白孔雀形状的打火机。
  荆玉模仿影视剧里伶人的身段,袅袅婷婷地走过去,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递到傅风澜唇边。
  傅风澜倒也配合,张口接了。
  荆玉微微欠身,凑上去,给他点着了烟尾。
  “西洋带回来的雪茄,闻着味儿也不一样。”
  傅风澜会意,手指夹开香烟,道:“这你也闻得出来?”
  “我懂的可多呢,”荆玉道,“抗战前,我可是在沈府梨园里头,和少爷小姐们一块儿念书的。老太爷喜欢我,拿我当亲孙子,回回从西洋捎点东西回来,都特意给我带一份。”
  “都带些什么?”
  “西洋镜,小怀表,葡萄酒……”荆玉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零零碎碎的,也没什么好玩,瞧个新鲜罢了。”
  寥寥几句话,就勾勒出一个心高气傲、好面子的伶人形象。
  傅风澜有点来了兴趣,没想到这小孩还有两把刷子。
  “你还懂些什么?”
  荆玉微微紧张起来,他知道接下来就是表演课老师说的“戏眼”,决定一场戏能不能抓住人心的关键。
  他伸出两指,夹住傅风澜手里的香烟。
  傅风澜有些意外,但还是松了手指,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看他还能弄出什么阵仗来。
  荆玉夹着香烟,把傅风澜刚才咬过的那一端朝向自己,然后凑了上去。
  微湿的,塌瘪的烟嘴。
  还带着傅风澜口腔的薄荷牙膏气息。
  荆玉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然后抿了上去。
  猛吸了一大口。
  他的设想,是像电影里的民国女郎一样,吸一大口,然后风情万种地喷到傅风澜脸上去的。
  这算个小小的作弊。
  邱明洋说不准肢体接触,但是没有碰触是很难撞出火花的。
  喷香烟的话,就既有挑逗,又避免了肢体碰触了。
  荆玉虽然没什么表演经验,胜在脑子转得快。
  读书和考试的时候也是,靠着小聪明,每次都能想到作弊边缘游走的最佳捷径。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设想里应该相当色气的一幕,却遭遇了滑铁卢。
  荆玉以前没吸过烟,因此不小心吸猛了,烟一下子全呛喉咙管里去了。
  火辣辣的烟气瞬间充斥喉管,火烧一般,辛辣的窒息感。
  荆玉懵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泪流不止,只能下意识抓住面前的东西。
  脸偏到旁边一阵猛咳,泪水口水齐飞,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背部被轻柔地拍打,帮他舒气。
  荆玉咳了得有三分多钟,才勉强缓过来。
  然后突然发现。
  自己。
  好像。
  坐在。
  傅风澜的大腿上。
  他的大腿好结实,柔韧,有爆发力。
  腰好像。
  也被傅风澜轻轻环住了。
  荆玉尴尬地抹掉脸上的眼泪和口水,抬起头。
  和傅风澜看了个眼对眼。
  四目相对。
  两人沉默。
  荆玉脑子疯狂转动。
  想的是,我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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