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比我年长几岁的学长,也有从国外回来的混血儿,甚至还有过一位高官的儿子,就在小秋河认亲后的第二天。”
穿着贵气的小孩子趾高气昂地站在他们两人面前,“我是青井秋河。”
“?”秋河瞪大眼,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陌生人来跟自己抢名字,“所以呢?”
‘青井秋河’:“所以我才应该站在萩原研二身边!”他手指向旁指了指,“你,走开。”
“你才是青井秋河。”萩原附耳说道。
小小的孩子一下就有了底气,秋河挺起胸,挽起萩原研二的胳膊,“听见了吧,我才是青井秋河!是正品!”
想起那个画面,萩原研二笑得合不拢嘴,他捡起脚边的落叶,放在手心细细描摹,“我也遇见过很多人,可他们都不是小秋河。”
他拍了拍明显没听懂的服务器,“总之,萩原研二认定的小秋河仅此一位,我不会放弃他,更不会半途抛弃他。”
“萩!原!研!二!”
远处传来小孩子的怒吼,萩原研二朝青井秋河跑去,瑰紫的眼眸中满是笑意,“嗯,就像小秋河不会放弃我一样,”
“这么晚不回家,还不给家里打电话。”小小的孩子凶巴巴地点着萩原胳膊,“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你怎么还笑!快点道歉说再也不敢了!”
“小秋河。”
“快道歉!”青井秋河揪住萩原衣领,“快说再也不会这样了!……诶?”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少年搂入怀中,发梢扫过脖颈,痒意让秋河向后躲了躲,萩原将他搂得更紧。
“小秋河。”
“不要装可怜,我们找了你好久,不许瞒混过关。”
“小秋河,快点长大吧。”
“诶?”
萩原牵起他的手,慢慢往山下走去,“小秋河长大就可以保护研二啦。”
“我现在也可以。”秋河解下书包,翻出围巾手套给萩原戴上,“你看,秋河在保护萩原不受寒风侵害。”
他说得开心,步子也蹦跶起来,“等我再长大一点,就会比你高很多很多,拳击比松田还要厉害,而且……而且……”
萩原偏头看他,小孩子皱眉苦思冥想了许久,围巾尾部在风中飘荡,秋河伸手抓住围巾,摇头晃动道:“长大后的青井秋河就可以把晚归不听话的萩原研二打一顿啦!”
萩原:“……”
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萩原研二忍不住大笑,他躲过青井秋河恼怒的拳头,眉眼弯似月。
“小秋河。”
“干嘛。”
“要好好活下去哦。”
“?”秋河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黑发少年轻抚上他的头,下垂眼里柔情似水,“我会好好保护你,所以你也要加油活下去。”
“……”秋河眯起眼,他上下打量着萩原研二,半晌才点了点头,他张开双臂靠近萩原怀里,“我累了,背我回去。”
山风凛冽,曲折的山路黯淡无光,仅有一束电筒光照亮前方的路。
小小的孩子趴在少年背上,他紧紧握住手电筒,趁着寒风呼啸时、风声灌满耳朵时说道:“我知道啦,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笨蛋秋河要和聪明研二活很久很久。”
“为什么我是笨蛋你就是聪明?”
“那……聪明蛋研二与大笨蛋秋河?”
“萩!原!研!二!”
他们搀扶着下山,又陪伴着对方一起长大,共享着欢乐与眼泪,吵吵闹闹地度过了十多年光阴;时间来到萩原成功考入警校那天,他带着秋河来到神社,和服务器讲起未来的打算。
“我打算入职爆炸-物处理班……工作内容?拆弹,有时候暴-乱也会需要出警。”
半长发青年大概讲述了警视厅各部门的任务,他的视线扫过在角落发呆的秋河,嘴角不自觉浸染上几分笑意,“嘛,是有些累,但小秋河平安无事到20岁了。”
服务器哼哼唧唧地应了两声,转头跳到秋河头上蹦跶。
“……”萩原看了眼毫无知觉的秋河,叹了口气,将服务器拎回神像上,“虽然不太清楚你们的赌约具体是什么,但我想他会赢。”
萩原想了想,改口道:“我们会赢。”
“就剩半年了。”
“什么?”
服务器打了个滚,它翘起二郎腿,“……阶段性胜利算什么,等你们挺过今年再说咯。”
萩原瞳孔剧烈收缩,他手下用力想抓回服务器问个究竟,电子数据却早他一步回到神像中。
阶段性胜利。
萩原垂下眼,将入睡的秋河搂入怀中。
警校生活比萩原研二想的更加有趣,飙车拆弹便利店抓劫匪,他手指绕着电话线,懒洋洋地靠着墙,下垂眼扫过拐角处——那里蹲着他的四位警校同窗(三位母胎单身,另一位绝赞异地中)。
“——好希望明天快点到,迫不及待想见你了~”半长发警官刻意提高音量,尾音荡漾到自带波浪线。
降谷零激出一身鸡皮疙瘩,他看向面无表情掏耳朵的松田,压低嗓音问道:“松田,你……”
松田:“习惯了。”
景光怜惜:“马自达……”
走廊处传来萩原愈发暧昧的话:“研二永远永远喜欢小秋河,小秋河有想研二吗?”
班长听不下去了,他起身想要去阻止萩原:“再说下去全警校的人知道了!”
另外几人拦住他:“班长!”“让他继续说,我也想听!”
“……放手!马自达你抓到腰带了!”伊达航涨红着脸,拼命握住裤子。
“哟嚯~大家好热闹啊~”
兵荒马乱时,半长发青年出现在拐角处,他双手环胸,意得志满地吹了声口哨,“小秋河想见见你们,明天有空吗?”
【萩名山车神:报告,警校生集体准备就绪,就等下课啦! 配图.jpg】
秋河点开照片,五位青年身着警校制服对着镜头竖起树杈,边上还配着萩原龙飞凤舞的字迹,‘小秋河专属护卫队!’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恰好公交车身颤了颤,手机从掌心掉落下去,一双手将手机捡了起来。
“你的手机。”
那人说,他背着厚厚的外卖箱,衣服陈旧但整洁,一头清爽的短发衬得人格外精神,“小心别摔坏了。”
“谢谢。”秋河看了两眼手机屏,确认没摔坏后笑着和那人聊起天来。
谈话中,他知道了那人名叫宇野京丸,和他同龄,高中毕业后就在自家餐厅帮忙。
“……家里生意渐渐好起来了,明年就能攒够学费去考学,或者去专门学校学门手艺?”宇野京丸说道,他将外卖箱往肩上提了提,笑容里全是对美好未来的期盼。
“妈妈的再婚对象人很好……我也有几个好朋友……秋河?”
宇野推了推秋河肩膀,看着黑发少年惺忪的样子,笑道,“昨晚没有睡好吗?车上都这么困。”
“可能昨晚太兴奋了。”
秋河忍住哈欠,莫名的,他不想对宇野讲起嗜睡症的事;他困得厉害,说几句就要睡过去,再被宇野京丸叫醒;重复了几次后,宇野京丸干脆让秋河安心睡过去,“我们同一个站下车,到了我叫醒你。”
指腹划过秋河脸颊,宇野放下外卖箱,坐在他旁边。
秋河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他想转动头,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好在病房里有人发现他醒过来了。
“秋河?”宇野上前挟了挟被子两角,“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剧烈咳嗽起来。
宇野京丸连忙扶住他,他说起青井秋河在公车上睡着后怎么也叫不醒,慌乱之下将他送进了医院。
“你的手机响了几次,我替你接了,……是你男朋友打过来的,他很快就会到。”宇野将水杯递过去,“现在你醒了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他笑得开心,连带着眼睛闪着亮光。
他们又聊了几句,秋河催着宇野京丸去送外卖,黑发少年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力证自己已经恢复。
“……我明天再来看你。”
经不过秋河的劝说,宇野京丸背起外卖箱准备离开,门快关上的瞬间,莫名的冲动让宇野堵住门栏,“秋河!”
黑发少年望了过去。
“我……”他忽然哑了声,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我现在很幸福,谢谢你。”
“……”青井秋河眨了眨眼,没明白宇野京丸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也谢谢你把我送来医院。”
秋河再醒来时,天渐渐黑下去了,萩原不知为何还没到。
他翻了个身,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扒拉出来准备兴师问罪,刚点亮屏幕萩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秋河清了清嗓,趾高气昂地接起来:“喂?”
“小秋河,我们暂时过不来了。”
那边似乎人很多,声音大而嘈杂,掺杂着几声无法忽略的凄凉叫声,青井秋河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床上。
“啊——!”不知从哪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杂乱的脚步声与惨叫声响彻房间,秋河打了个颤,他惊恐地看向大门,只觉得寒意一股股顺着脊椎蔓延上来。
萩原的青年嗓音温和不失焦虑,“街上有人拿着凶器进行无差别袭击,我们联手将他们制服了,可是……”
“同一时间,网上出现了数十篇杀人预告!暂时还没有查出来他们是谁,警校让我们紧急归队,你现在还在医院的话,把门锁好,等我解决完事情就来找你。”
“好!我……”秋河反应极快,在听见杀人预告时就下了床,腿却一软直接摔了下去。
他趴在地上站不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蜷缩着身子无法回复萩原焦急的询问。
或许是一只耳朵贴在地面的缘故,外界的动静被放大了几倍传入耳中,青井秋河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萩原研二那边的暴-乱已经结束,那他刚才听见的惨叫和脚步声是哪来的?
他想站起来锁好门,四肢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听觉也似出了问题,时而能清晰地听见电话那边萩原研二的叫喊,时而又像是沉溺在水中,所有声音都带了层机械的不真实感。
“小秋河?!”
我没事,就是有点痛。
他想回答,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让嘴唇张开了一条细小的缝。
走廊外的惨叫变成呻-吟,浓郁的血腥味穿过门缝闯入秋河鼻腔,敲打着他的神经。
“我马上就到!小秋河等我!”
……现在过来会算旷工被警校辞退吧?
他想开玩笑,眼前却一阵阵发晕。
“吱呀——”
有人推开了门,扯起他的头发,似乎在打量什么。
视线骤然拔高,呕吐感还未上涌,一道寒光从眼前闪过,诡异的凉感从胸口涌起,青井秋河头无力地垂落下去,余光里胸口处似乎多了把刀。
……发生什么事了?
不待他想明白,陌生人就刀抽出,速度极快地往他身上补了几刀,鲜血顺势溅到墙壁上。
他开始大口喘气,胸膛猛烈起伏着,浑身上下如粉碎般疼痛,耳朵却突然变得无比敏锐,他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和青年颤抖的嗓音。
“……小秋河?”
萩原研二来了。
秋河睁大眼,他想好好看看萩原研二,问问他是不是又飙车了怎么来得这么快,还想看看他的警校同期,瞅瞅他们是不是真的三头六臂,有萩原说的那么神奇;于是他用尽所有力气,握住青年不知怎么安放的手。
“危……险……”他实在太痛,发出的声音也微弱不可闻,但他还是继续说着希望爱人能平安离开,“快逃……”
青井秋河死在了医院里。
他的衣服被鲜血浸染透,血痂让黑发显得格外凌乱,萩原研二想抱起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触碰到伤口,怎样才能让他活下去——他流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血,他还能活下去吗?
他也确实没能活下去。
青井秋河葬礼那天,萩原研二遇见了前来祭拜的人群。
他们穿着统一,哭哭啼啼地排着队送花,萩原替代秋河父母站在家属位,接受一个个或陌生或熟悉的安慰,直到他听见了几句格外突兀的话。
“秋河呜呜呜妈妈大好儿又死了……”
“哭啥啊,他老公也马上要死了,人夫夫马上地下团聚。”
"呜哇!!你好过分啊!"
“别吵了。”另一人翻了个白眼,“等公测的时候嘎了再哭也不迟。”
“公测死了就真来不及哭了呜呜呜,狗策划就不能改改!”
“警校组八百年前就确定要死,你在这哭不如退游去晋山居骂管三。”
萩原愣在原地,刘海遮住大半视线;本能让他维持原本的表情,继续迎接着来往的亲友。
71/74 首页 上一页 69 70 71 72 73 7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