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的眼睛几乎瞪到了最大，威士忌的动作很慢，这反而最大的折磨了他，终于，他似乎忍无可忍地大喊了一声：“哥哥！”
像是在尖叫，声音实在很难听，嘶哑极了。
但威士忌的手指的确停住了。
他惊讶或者应该说是惊喜地看向苏格兰。
苏格兰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却又不敢将气完全喘匀便磕磕巴巴地说道：“哥哥，我不、不敢了，别、不要……”
他哭了。
看着苏格兰眼睛里流出的泪水，威士忌缓缓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拿出手帕轻轻擦掉了他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我把你弄哭了。”
“没关系，哥哥，不要杀他，别杀他！”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苏格兰想要抱住威士忌，但骨折的双臂却让他做不出这种动作，只能朝前栽倒。
威士忌扶住了他，将自己的弟弟用力地搂进怀里，仿佛要完全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乖，只要你听话的话，就什么都依你。”威士忌收起枪，将受惊过度的苏格兰抱了起来，看都不看上山权人一眼便抱着他上了车，驱车离开。
似乎是受到了太多的惊吓，苏格兰在车上昏睡了过去，明明那么硕长的身材此刻却蜷缩成一团，可怜极了。
必须要尽快包扎。
威士忌想，否则弟弟的伤势会恶化的。
他下手可能太重了，鲜血一直在流，可这怎么能怪他呢？明明就是苏格兰前几天做的太过分，他竟然和炸/弹那么危险的东西待在一起。
如果不让苏格兰认清楚现实，他还是会跑掉的，而威士忌不允许自己的家人离开。
只要不离开他，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不管是身份还是立场，不管是否心怀不轨，只要肯留在他的身边，那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格兰回到玫瑰庄园的时候，新年的钟声响起，烟火盛放。
麦卡伦、爱尔兰、小泉狩、波本以及莱伊都在庄园，但五人似乎没什么心情放烟花，威士忌刚刚抱着苏格兰进门便全都围了上去。
“哥哥，抓到苏格兰了？”
“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你还真把他带回来啊！”
有人欢喜有人忧，苏格兰显然不怎么讨人喜欢，至少麦卡伦、爱尔兰以及小泉狩都不怎么喜欢他。
波本虽然担心苏格兰，却根本不敢过多的表现出来，只匆匆朝幼驯染看了眼，见他还有呼吸便松了口气。
莱伊反倒是最先对苏格兰表露出善意的，他一路给威士忌开门让他能顺利将人抱回苏格兰的房间，然后又找了医疗箱过来，协助威士忌帮苏格兰包扎伤口。
“他怎么伤得这么严重？”莱伊很震惊，公安对他们自己的人出手了吗？
“是我。”
“什么？”莱伊更加震惊地看向威士忌。
威士忌看了莱伊一眼，又低下头，一边为苏格兰处理伤口一边说道：“你莫不是认为我是多温柔的人？苏格兰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这是他应得的。”
莱伊仔细打量苏格兰的伤势，忽然低笑了一声，说道：“但就算如此，你也只是简单弄断了他的四肢，却并没有将他的手脚砍下来，也没有完全废掉他的膝盖。”
一旁，本来正在担心幼驯染的波本怒火中烧，这什么意思？莱伊竟然还想让威士忌完全废掉hiro吗？他简直就是个魔鬼！
“他毕竟是我的弟弟。”如果可以，威士忌从来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弟弟。
莱伊露出愉悦的笑容，果然还是他所认识的威士忌。
波本越看莱伊的笑容越是想弄死他，明明是威士忌暂时废掉了苏格兰的四肢，最拉波本仇恨的却变成了莱伊。
“哥哥，我们该怎么办？组织的命令是处决苏格兰。”波本在一旁问道，也想试探威士忌对苏格兰的态度。
威士忌的态度却很漠然：“不用管它。”
波本惊讶，难道威士忌就不担心组织找麻烦吗？
莱伊却很满意威士忌的态度，威士忌越是和组织矛盾大，对于FBI来说可以获取的利益就更大，说不定威士忌什么时候就愿意帮助FBI铲除组织了。
“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莱伊表明自己的态度。
威士忌看了莱伊一眼，拒绝：“不需要。”
莱伊有些失望，看起来威士忌仍旧不希望与FBI扯上关系。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威士忌磨。
“你们先出去吧。”威士忌朝几人说道。
波本终于忍不住了：“他看起来伤得很严重，哥哥，如果他算是我们的家人，是不是要给他找个医生？”
“不需要。”
波本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小泉狩嘲讽：“找什么医生？威士忌就是最好的医生。”
波本错愕地看向威士忌。
威士忌点了点头，再次示意所有人出去。
等家人们离开房间，威士忌这才开始处理苏格兰的伤口，他这次下手的确重，但这都是因为苏格兰太让他生气了。
有关莱伊的提议他其实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彻底的废掉他的四肢，让他只能依附自己而生存，只能依偎在他的身边整日整日的喊他哥哥。
可是不行。
苏格兰温柔、善良、坚韧，只要见识过那样的苏格兰，就让人实在很难狠得下心去伤害他，将他变成一个失去自我意志只知道喊他哥哥的娃娃。
威士忌想，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苏格兰。
他还想和苏格兰开玩笑，还想听苏格兰问他每餐吃什么，还想继续品尝苏格兰的厨艺，还想听他发自真心的喊一声“哥哥”。
威士忌为苏格兰处理好伤口，俯身下去轻轻在他的额间落下一吻，温柔地说道：“睡一觉吧，睡醒一切都过去了。”
苏格兰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在梦中，他的哥哥死了，松田和萩原死了，就连zero和明明与整件事情无关的班长也死了。
威士忌找出了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然后将他们一一杀死，就在他的面前。
他疯狂、他嘶吼，却无法阻止威士忌分毫。
威士忌的屠刀扬起又落下，就会有一个人被残忍的杀掉，奔赴黄泉。
不——
别那样！
他们都不该死，他们和这件事情无关！
该死的明明是他，明明就只是他一个人罢了！
放过他们，只要可以放过他们就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放过他们……放过……”
苏格兰发出梦呓，面部的肌肉不安的颤抖起来。
威士忌擦掉他脸上的汗水，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烧了。
伤口并没有发炎，威士忌的处理很完美，他发烧并不是因为外伤，而是心理。
在害怕吗？
他的苏格兰似乎很害怕，让威士忌也感到难过，他昨天晚上的表现或许给苏格兰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心理阴影。
但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威士忌想，明明是苏格兰先不懂事的。
“不要……别……”
威士忌握住了他的手，试图给予梦境中的苏格兰力量，“别怕，都没事了。”
苏格兰睁开了眼睛，他仿佛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因为极度的恐惧与悲伤眼眶通红，泪珠聚集在眼眶中，又顺着狭长的眼尾淌落。
“别……别伤害他们。”苏格兰声音哽咽，充满希冀。
他的弟弟真乖，但也是真的令人担忧。
“嗯，不伤害他们。”威士忌点了点头，轻用指腹按摩着苏格兰的额头，又轻轻擦过他脸上细长的伤口。
伤口并不深，却很长，已经结了痂。
“你不该去爬那种地方。”威士忌叹了口气，瞧，脸都刮花了，苏格兰一定很疼。
我宣布，这场战役威士忌赢了！
第75章 A药
似乎是终于回过神来，梦境与现实渐渐分离，但苏格兰的恐惧仍在。
“那些人呢？”苏格兰急问。
“我给警视厅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们位置，目前已经都被解救回家了。”
“我的联络人……”
“放心好了，他已经被你的同事接走了。”
苏格兰这才松了口气，但他的这种态度却让威士忌非常不喜。
“你这就完全放心了？”威士忌不悦地看着他，说道：“你将其他人都考虑到了，你自己呢？你被我抓了回来，四肢也断掉了，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吗？”
他的弟弟可以善良，威士忌却决不允许他舍己为人。
苏格兰一怔，他看着威士忌，突然放轻了声音：“因为我不用担心自己，不是吗？”
威士忌愣住。
“我已经回到了哥哥身边，哥哥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苏格兰垂下眼帘。
威士忌又是一愣，心脏也仿佛因为苏格兰的话而揪紧。
他……打伤了苏格兰，将苏格兰强行带了回来，但是苏格兰却对他说“哥哥是不会伤害我的”。
苏格兰这样信任他，可他却伤害了苏格兰。
他可真不是一个好哥哥。
苏格兰没有再说话，因为已经足够了。
就在昨天晚上，苏格兰喊出那声“哥哥”之后，他就已经完全明白该如何应对这个人了。
他或许无法逃离，或许会被关起来，但是只要顺着他、只要喊他“哥哥”，威士忌就不会再伤害他，也不会伤害他的朋友与家人。
威士忌就是这样一个好懂的人，也十分好利用。
“你的伤大概要养一段时间。”过了许久，威士忌才又开口。
“嗯。”
“但是一定会好的，我向你保证，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嗯。”
“这段时间由我来照顾你，可以吗？”威士忌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向苏格兰道歉。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家庭，是不会有这种哥哥的。
一个哥哥，绝对不会打断弟弟的四肢然后再以照顾他作为道歉，但是对于威士忌来说，他从小到大所生活的环境都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家人，他只能用这种笨拙甚至可以称之为变态、扭曲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家人。
苏格兰眼神复杂地看了威士忌一眼，说道：“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苏格兰，我们是兄弟。”威士忌说道。
苏格兰于是不说话了。
不，兄弟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新年的第一天，威士忌和家人们一起吃了午饭，晚饭的时候却是单独陪着苏格兰吃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很渴望能拥有一个家人，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能有一个家人，就算他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去摘给他。”威士忌一边喂苏格兰吃饭，一边给他讲述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后来你拥有了麦卡伦？”
“没错，麦卡伦。”威士忌点头。
麦卡伦是个很乖巧的弟弟，虽然他现在话不多，但在以前，他们两个还没闹翻的时候，麦卡伦的性格其实还算活泼。
麦卡伦会跟在他后面一声声喊他“哥哥”，会好奇实验室的各种器材，跟着琴酒训练的时候甚至被打哭过，然后拉着他的衣服将他拽到琴酒的面前，试图让他帮忙打回来。
那段时光真的很美好，威士忌真的非常非常喜欢。
“后来大哥加入了我们……”
“等等，大哥？”苏格兰惊讶，问：“你不是大哥吗？”
“不，其实最年长的家人并不是我，而是山崎大哥。”威士忌说道。
山崎威士忌，苏格兰听说过这款威士忌，那是由霓虹最古老的蒸馏所生产的口感甜美的威士忌，犹如蜂蜜在口中慢慢融化。
原来，山崎才是所有威士忌之中年龄最大的吗？
“可是我并没有听说过他，新年的聚餐他来了吗？”
“唔……”威士忌移开视线，表情有些奇怪。
“他没来吗？”
威士忌叹了口气，苏格兰猜对了。
“我们和大哥之间有些矛盾，所以新年没有邀请他。”威士忌说道。
苏格兰感到了震惊。
听，听听，他都听到了什么？
威士忌可以容忍卧底，可以将卧底留在身边甚至和组织唱对台戏，但是他竟然因为和一位家人有些矛盾便不邀请他。
听啊，这可真是令人震惊，山崎是杀了其他的威士忌不成？否则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矛盾啊！
“那个山崎……”
“换个话题好吗？你想知道组织为什么要招揽我吗？”威士忌问。
苏格兰眼睛一亮，虽然他目前已经无法将消息传递出去，但身为卧底的好奇心让他立刻追问：“为什么？听说是因为你的科研能力？可是你现在明明不在研究所工作。”
“事实上，我现在每隔几天便会去研究所一趟，教教新人，也指导一下研究进度。”威士忌无奈耸肩。
“是什么研究？”
“A药。”
“A药？”
“准确来说，是APTX4869。”似乎是的确对苏格兰有愧，威士忌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弟弟，直白说明：“那是一款非常特殊的药，从我的父母、祖父母开始便已经在研究了，之后被乌丸莲耶发现，乌丸莲耶投资了这项研究。”
这也算是威士忌的祖产了，虽然目前还没有研制出完美的A药。
“A药的作用是什么？”跨越三代人的研究，苏格兰认为那绝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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