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程很快,不一会就进了商店。又过了一会,他拎了一个不算小的袋子走了过来。赵翰飞有些疑惑地上前一看,愣住了。
袋子里装了很多生活用品,有毛巾,牙刷,香皂,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想到向导刚才介绍老人时说的话,他才忽然意识到对方是去做什么的。
腿脚不便的老年人,可不是缺这些东西吗。
感慨于对方的细心,赵翰飞眨了眨眼,开口:“薛,薛前辈,我帮您提着。”态度倒是正常了不少。
薛裳华对他突然的态度转变有些诧异,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接过袋子,赵翰飞眯了眯眼,跟在薛裳华身后,像一个小尾巴。
他现在是彻底发现了,薛裳华分明是个大好人,他的好朋友大概是被人骗了!
薛裳华当然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将东西递出去后,他就跟在向导身后,敲响了老人的房门。
门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大概两分钟,伴随着颤颤巍巍的脚步声,门被缓缓地打开了。一个一头白发,佝偻着身子的老人眯着眼,看着他们,许久,才开口:“你们来了?”口音浓重。
向导点了点头,老人们早就知道在村子里录节目的人会来拜访他们,带了摄像拜访的也都是同意上镜的老人。此时老人家明显精心打理过自己,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白发梳得整整齐齐。
薛裳华上前,笑了笑,语气和缓:“叔,您好,我们来了。”口音居然和老人差不多。
赵翰飞诧异地看着薛裳华,显然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说这边的方言。薛裳华此时也转过头,示意他将手中的袋子地上来。赵翰飞愣了一下,上前一步,乖乖巧巧地开口:“爷爷好,这是我们给您准备的一点小礼物。”
他伸出双手,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老人眯了眯眼,摆了摆手:“我不缺东西!不用给我送!”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可惜赵翰飞半点也听不懂,如果不是老人说话的时候眉开眼笑的,他差点要怀疑老人是生气了。薛裳华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小年轻,叹了口气,开口,为他解了围:“叔,这是我们节目组的规定,都要给的。您不收,节目组要说我们的。”
这话一出,老人咕哝着:“来看看就行了,我也不缺东西。”可是,在薛裳华的忽悠之下,老人到底还是收下了那些物品。
转身,老人就从自家柜子里摸出来几个雕得精细可爱的小木雕,非要塞给他们。
他们哪敢收,可老人一副不收就要和他们翻脸的样子,让他们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最后,他们还是收下了礼物。几人又坐着寒暄了一会,就到了今天的重头戏。
薛裳华从口袋里掏出周识交给他们的手机,交给了赵翰飞,让赵翰飞放给老人。
赵翰飞没想到这种重要的任务薛裳华会交给自己,愣了一下,才慌忙点开手机,温声对着老人说道:“爷爷,您看,这是我们给您准备的惊喜。”
老人有些耳背,侧了侧头:“啥?”赵翰飞放大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我们,给您,准备的礼物!”
老人点了点头,看向了他手中的手机。点了点屏幕,老人忽然张大了双眼。
几个月没见的孩子和孙子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那个小小的屏幕里,对着他摆着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老人家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对着屏幕挥挥手,激动地说着什么。没人忍心告诉这个此时兴奋地手舞足蹈的老人,这只是他的子女录制的一段,没有办法回应他的视频,里面的话都是早就说好的,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倒是听得懂方言的薛裳华笑了笑,老人应该平时就这么问,视频里的话阴差阳错,倒是将老人的问题都回答了个一字不差。
视频很快就放完了,老人看着黑下来的手机屏,愣了愣,声音终于带了些颤抖:“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啊。”
他的眼睛已经湿润,毫不掩饰的思念扩散开来,赵翰飞的眼睛都红了红。
薛裳华却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握着老人的手,语气和缓地轻声安慰着老人。又过了一会,几人离开了老人的家里,向下一个老人家走去。
看着一个个老人因为带来的视频露出笑容,不知不觉间,赵翰飞已经忘记了疲惫。每个老人都坚持给他们送点礼物,有自己制作的咸菜腊肉,有自己种的新鲜的蔬菜水果,有腿脚还灵便的老人上山捡的山珍。
有的老人非要留他们吃顿饭,听说他们吃过了,还非要给他们塞点老一辈认为小孩爱吃的小零嘴。
以至于他们一路披星戴月回到小院子里的时候,怀里抱的,手上拎的,身后借来的小推车上摆的,满满当当加起来,居然比他们早上领的那19份食材多了太多。
而等他们回到小院子,看到的,是有着差不多收获的其他人。
周识虽然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任务,整体下来,大多还是为村中的老人们做点事。几个男生本来就还年轻,正是身强力壮又富有同情心的时候,加上周识筛选的任务也简单,看了村里老人的情况,年轻人们那旺盛的责任心一起,个个干起活来积极得不行。
偏偏他们还都长得讨喜,干了活总会得到老人们半是强迫地塞过去的东西,所以等今天的任务结束,每个人都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直让他们怀疑,这两周,他们都不用再为食材而担忧了。
而薛裳华他们的运气也果然是最好的,因为只有他们不需要干体力活。在得知了每个组的任务后,其余两组纷纷发出了羡慕的声音,可赵翰飞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得意地说着什么。
他眼眶有些红,主动跑去找了周识,问对方能不能给家里打个电话。
这其实也是节目组会有的流程,周识索性也就招呼着所有嘉宾都来打一个。考虑到赵翰飞的情绪,大家让他第一个打了电话。到底是打给家里人的电话,周识贴心的切了远景,也掐掉了嘉宾的麦克风,默默地保护着男孩们的小秘密。
赵翰飞拿着手机,许久,才拨出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他听着那边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抱着电话。他说了很久,才挂断电话,抽噎着谢过了周识,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个联系家里人的是岑滁,他的情绪明显稳定了很多,时不时还看身旁的路子濯一眼,很快,他就挂了电话,也回到了房间。
路子濯紧接着拨通了电话,简单汇报了几句,也挂了,剩下乔星河,莫连和薛裳华三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看起来都不是很积极,乔星河第一个开口:“我家里人这会应该都在忙,打了也没人接。”他这么说着,眼中却带着笑,显然并没有什么介意的情绪。
莫连张了张嘴,摇头:“我,我家里的弟弟妹妹应该都睡了,叔叔他们也应该有事,不好打扰。”
两人看向薛裳华,薛裳华迎着两人的目光,眨了眨眼,说道:“别看我,我没有需要联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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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恶意针对
这句话一出,在场两人都愣住了。莫连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开口:“对,对不起啊薛前辈,我,我不知道……”
薛裳华却只是摆了摆手:“这又没啥,我先上去写信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大厅。
几分钟后,莫连和乔星河也分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一时间,小楼一片宁静。
没过一会,第一个上楼的赵翰飞打开了房门,他四处看了看,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枚信封,正是周识交给他们用来写信的信封。
他轻手轻脚地走下楼,走到了小院里“田田”的房间,将身上的麦放在门口的篮子里,关上了门。
他在里面待了很久,院子里的摄像头静悄悄地照着昏暗的小院,灯影摇曳,一切悄无声息。
第二个下楼的是岑滁,他来得时候赵翰飞还没出来,于是他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默默地等着。没过一会,路子濯也走了下来,见到他,路子濯愣了一下,对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走到他的身边,而是迟疑了一下,坐在了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
岑滁看着他坐下,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可就在这个时候,“田田”的房门被打开,眼眶和鼻头都通红的赵翰飞走了出来。
原本刚想张嘴的岑滁和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路子濯同时转头,正对上赵翰飞有些慌张的视线。他看着两人,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没有哭哦,我只是,只是迷了眼睛。”
可两人谁也没有在意他是不是哭了,岑滁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路子濯。路子濯只看了赵翰飞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低下了头。
被无视的赵翰飞倒没有不满,此时,比起被问候,被忽视对他而言反而是一件比较好的事情,他看了看二人,眨眨眼,悄无声息地回楼里了。
这下,院子里又只剩了两个人,路子濯被岑滁盯着,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去吧。”
岑滁本来也是下来放信的,闻言,他看了看路子濯,才说道:“阿濯,晚上我去找你哦。”路子濯闻言眼皮一颤,到底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没有被拒绝,岑滁弯了弯眼,才起身,走进了房间里。房门关上,路子濯看着紧闭的房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岑滁出来的很快,路子濯起身就要进门的时候,听到他说:“阿濯,我在外面等你。”这话让路子濯握着门的手微微一紧,他看着岑滁毫不掩饰的关切的双眼,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没过一会,莫连下来了。
他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岑滁,先是打了个招呼,才有些疑惑地问道:“是要排队吗?”岑滁点了点头:“阿濯在里面,我在等他。”得到肯定的答复,莫连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没一会,路子濯就走了出来。他的视线看似不经意地扫视了院子一圈,在看到岑滁后弯了弯双眼,走向岑滁:“走吧,阿岑。”
岑滁点点头,两人回去的时候肩挨着肩,又是一副亲亲密密的样子了。
莫连见状,笑了笑,才进了房间。
他出来的很快,上楼的时候,他和乔星河打了个照面。二人点点头,擦肩而过。乔星河进了房间,甚至没有关门,只是把信放下,就回了房间。
时间走过十点,楼里楼外都是一片安静,没有放信的只有薛裳华一人了。
就在这时,薛裳华的房间门终于开了。
他穿着白天那身衣服,打着呵欠,随意地走进了小房间,放了信,走出来,又打着呵欠的回了房间。嘉宾房间的灯一个个关上,所有人都陷入了梦乡。
可微博上,一条消息悄无声息地发出,很快就爬上了热搜。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新的小号,内容是:“回家探亲偶遇薛沧录节目,他是换造型了吗,居然这么帅了?”
文案看起来挺正常,可配的图赫然是薛裳华面无表情的双手抱臂站在一边,看着赵翰飞红着眼,接过一个同样双眼通红,须发皆白的老人手里的东西的场景。
摄像站在不远处,表情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整张照片看起来气氛十分微妙,偏偏博主本人还只带上了薛沧的名字,于是很快,有人下场了。
“怎么回事,我们翰飞看起来好像在哭啊!”“翰飞宝贝怎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对面老爷爷也在哭,工作人员看起来都慌了,是不是录制出问题了?”
有人艾特了博主想要问个大概,可博主在发完这条微博以后,就销声匿迹了一样的没有再出现。随着热度的扩散,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条微博,越来越多的猜测也出现在了回复中。
“薛沧这副黑着脸的样子给谁看呢?赵翰飞不会就是被他惹哭了吧?”“老爷爷和赵翰飞都在哭,薛沧一个人在旁边黑脸,这是耍大牌影响节目拍摄了吧?”“薛沧有这个前科的啊,我家爱豆就被他怼哭过,心疼这个小朋友。”
于是,伴随着这条微博,“#薛沧黑脸#”这个tag很快上了热搜。赵翰飞的粉丝忙着在tag里心疼赵翰飞,据说被薛裳华“霸凌”过的其他偶像的粉丝也纷纷下场,控诉他从前的“恶行”。薛裳华的黑子趁机在话题里讲述更多“薛沧”的人品败坏二三事,这条tag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在热搜榜上一路爬升了起来。
无数人再一次涌到节目组的微博下要求薛裳华退出节目,薛裳华的微博也再一次被骂声沦陷。而这,距离那条微博发出,不过几个小时。
周识被推醒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茫然。他愣了一下,正要问是谁惹了自己的清梦,一个屏幕就怼到了他的眼前。
几秒钟后,他勃然大怒:“节目录制不是要保密的吗?这个照片是怎么传出去的?”
将手机拿给他的是他的助理,此时,这个年轻人也有些着急,他摇了摇头,语速极快:“不清楚,之前联系村子这边的时候,这边是非常欢迎的,节目的录制行程基本保密,昨天的直播也没有透露具体地点。而我也查了,这几天村子里根本没人回家,基本上可以排除这个博主的所谓‘回家探亲’这个说法。”
他叹了口气,语气凝重了几分:“周哥,我怀疑,是咱们有内鬼了。”
周识此时已经清醒了几分,他的表情冷峻,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怒火:“肯定是内鬼,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隐蔽,抓拍的角度却很好,设备还这么清晰。一个人,能‘偶然’知道我们节目的录制地点,‘偶然’看到在老人家拜访的薛裳华他们,还‘偶然’找了个隐蔽的角度,‘偶然’用这么高清的设备,在一个‘偶然’的时机,‘偶然’拍下这么一张照片吗?”
他将每一个“偶然”咬得很重,眼神几乎要喷出火:“给我查,今天薛裳华他们组的跟拍调出来,和我们节目这么‘有缘’的一个人,我不信真的一点都拍不到他。”
助理点了点头,去调录像了。周识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半点睡意。他起身,就要出去的时候,冷不丁接到了自家表哥的电话。
这个电话让他一愣,他先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这个点,他表哥还没睡的话,应该是还没下戏了。压制住心底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表哥,怎么了?”他开口,对面沉默了一会,传来柏修雅有些沙哑的声音:“你应该是被针对了,或者说,那个‘薛沧’应该是被针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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