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王医生并不在意,无非是些小孩子的小事情。下一刻,他却被安燃说的事情做的动作给惊骇的脸色苍白。
“院长爷爷身上有不好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上次李阿姨也有。我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李阿姨了。”
李阿姨是得癌症死的。
“大院门外有叔叔要抓猫咪。他把小咪也抓了去。我推倒了他,他看起来很害怕,还给了我一把刀子。不过,我还是讨厌他。”
安燃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骨质手术刀,另一个白大褂的叔叔送给他的,虽然他用这把刀剥了小咪的皮。虽然周围除了安燃谁都看不见他。
安燃为了让这位叔叔镇静,将他新认识的小伙伴小红给唤出来,放到叔叔手上。
啊,好像挣扎的更厉害了。这位叔叔在安燃不解的目光中惨叫着逃窜。好像小红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并且他的身形越来越透明。
“当然也有开心的,我同样‘记’在日记上了。一位大姐姐送了我一堆的小罐子。”
安燃拿出的却是一个大箱子,古朴老旧,里面摞满了瓶瓶罐罐,并用各种花体英文写着标签。
安燃读出标签上的文字,“玫瑰除味剂。”“红格失忆丸。”....
王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座木偶,两只眼睛弯成喜乐的弧度,方形的木质嘴巴笑起来咔咔响。
“这样才对嘛。”
十九岁的安燃撑着下巴,满意地看着从惊恐变成高兴的心理医生。
继续从自己的日记里掏出东西。
西西洛特公主的美妆镜,实际上是藏有镜灵的小铜镜。还有数万的人皮面具。
安燃整个人生不过收集了这三样东西。
安燃一开始选择当调查员只是为了充实自己的藏品顺便喂养小红。顺便享受身为调查员的特殊和诡谲,这种身份能让他轻易和其他人区分开,安燃很享受这种特殊性。
但在知道身世的时候,安燃打鱼晒网的想法已经不适用了。即使他一直小心生存,也还是会被吃,外神的生命那么漫长,那他要逃到什么时候?
安燃哗啦啦翻着数不完的空白羊皮纸,决定给自己的日记添加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是时候加入一些外神了。
他不但要囚禁还要试着吃掉。
大变模样的日记正面,浑圆凸起的硕大眼球转动,纯黑的瞳孔和眼白消失变成一片转动的深蓝璀璨星辰。
安燃点了点眼球。
画面又一变,涟漪消失后,出现模糊的印象。一只庞大的身影蹲在原地,两条细长的前肢绕着嘴里吐出的透明丝线。
它的面前是一座桥。
安燃接收记忆以来一直绵延的饥饿在看到奈克亚庞大的身躯时达到顶峰。
已经想好了从哪个地方去下口,但是眼球冰冷的触感把安燃拉回现实。
努力摁下自己的饥饿感,安燃看着奈克亚沉默庄重地用透明丝线织着这座梦境与现实的桥。
外神的记忆传承于他,安燃现在知道了很多奈克亚的信息,并明白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
感谢上千救援队的搜救,研究员和安燃只在小红临时找的小岛上待了数个小时就被救援人员接走送回来清水市。
每个人在到达陆地上时都被单独安排了一辆救护车,安燃手机泡了水没办法再用。于是让意识游离出脑袋,观察外界是什么情况。
他看到刑响跟他们坐的车都不同,虽然是救护车,却被改装了一下外观,贴上了英语标识。
刑响顺从跟着戴墨镜的外国壮汉进入车内。接着,门关住了。
安燃掏出刑响在岛上给的贴身十字架项链,银指的项链做工是那样华美。
这是刑响给予安燃的一部分报酬。另一部分将在安燃找到刑响口中的那位落魄画家时支付。
安燃被救护车送进特殊病房,医生检查了他的身体状况,决定给他开两只补充能量的葡萄糖。
医生走后,没有室内重归寂静。
可安燃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平静,特管局现在没有任何人和安燃接触。
他很可能要被审查一段时间,甚至被关起来。
毕竟这次事件还挺大的。
病房的电视新闻一刻不停播报关于海上文物打捞平台突然遭遇极端天气倾覆的突发意外。各界对于研究员是否伤亡,文物是否会遭到毁灭性打击异常关心。
特管局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肯定不会轻易放安燃这个当事人出来。
安燃猜的没错。
特管局正准备派人走流程审问他。
“喂,我是来给你擦屁股的吗?这就是你的亲亲学弟?”
白子居仰躺在转椅上,踢了一脚苟二山。他初步了解了海上作业平台被挟持的情况,除了几个安保员外无人员伤亡,文物初步估损,竟然奇迹般的未受到什么损毁。
看起来是有惊无险。
如果没有萧启和其他研究员关于安保员意图绑架抢夺国宝文物的话。
这些安保员竟然还都信仰了旧日支配者的克苏鲁。
白子居越想脸皮越绷得紧。
对于狂信徒来说,没有理智逻辑可言,一切以信仰的旧日为中心。
这艘千年的沉船恰好是一艘皇帝赏赐给友邦用来祭祀克苏鲁的贡品瓷器。张教授托付的历史学家已经查出来了,这艘船在出海时遇到了风暴,就此沉没。祭祀克苏鲁的瓷器也一并沉入海底。
偶然被信仰克苏鲁的安保员得知,起了争夺的心思。不管千年以前如何,现在这艘船的东西明确是属于本国。未来,这些安保员上了法庭肯定会被判重罪。
“想想,那些人手上的浮雕是哪来的?”
白子居想的头疼,将问题丢给脑袋埋进文件里的苟二山。
苟二山拔出头,瓮声瓮气道:“想那个干什么?这种浮雕出现的还不够多吗?几十年前m国的勒格拉斯警官、艺术家威尔科克斯都曾经简接或直接意外获得浮雕。”
“浮雕今年出现在世界各地有十几起,问那些精神失常的安保员问不出什么的。”
白子居:“可我还是感觉不对。”
苟二山:“证据?研究员关于安保员如何失败的场面记忆可都消失了。”
白子居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跑到另一张桌子上拿出了刚才警察送过来的东西。
是碎裂的污染度检测仪。
“美人鱼型号的检测器范围是500—100,000。能让美人鱼碎掉的污染度肯定在十万以上。浮雕上的污染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所以呢?”
苟二山垮着脸,“这反而证明跟浮雕没什么大关系。这污染度,只能是那个带着作业平台跑的红色巨型海怪。”
白子居呵呵冷笑,一脚踹在了苟二山蹲着绷紧的屁股上:“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审讯亲爱的安燃小学弟吗?跨什么脸?”
“在场的只有他还神志正常。”
如果安燃确实有问题,那么来动手的只能是苟二山。
这种调查员反叛情况处理,苟二山已经做的很熟练了。毕竟,苟二山比白子居还要忠于特管局。
手上染的血有一半都是疯掉的同僚的。
摆着无辜的样子不就是不想刚认得嫩生生小学弟命丧他手。
苟二山这把刀,出乎意料的钝了。
白子居本着同事之间微薄的同情心,道:“我不会拿他怎么样,前提是他要配合。你去带着出陈冬陈阳继续调查奈克亚的祭坛在哪。”
“我相信安燃!”
苟二山曾经对每个死在他手下的同事这样说。
白子居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
窗户紧闭的室内突然刮起一阵大风,A4志的资料啪啪打在苟二山脸上。
白子居,特管局A级的天赋调查员,天赋是控风。
另一边。
安燃咸鱼躺了一会儿,让小红新获得拟态能力扮做他本人。自己则带上了人皮面具。
从表面看无懈可击,完美贴合脸部,透气轻薄。
变成了平平无奇的黑眼圈颓废青年,佝偻着身形。
安燃心里发出呐喊:“我要喝花生汤!先买了再说!”
直接先变成章鱼顺着排水管道划了出去,还有意躲避摄像头。
*
“阿姨。安燃在家吗?”
扎着双花辫的清丽少女问安燃对门卖早餐的老板娘。
“安燃啊。前几天出去了,这几天都没看到他回来。”
老板娘注意到少女一直瞟安燃门牌的动作,眼神变得八卦。
“小姑娘是一中的啊,安燃的女朋友?”
“…不是。”
少女笑笑,清纯得可以。
“那我看你也不是他学妹啊。”
少女衣服上的铭牌是一中,而安燃在另一所高中。
“或许是,我喜欢他。安燃什么时候回来了,你告诉我一声。我会常来看看的。阿姨。”
“唉,好好好。”
少女说完就走了。溶于夜色中的背影纤细瘦弱,不合身的宽大褂子被风吹得鼓起。
“说是喜欢也没错吧。”
苏笑笑|笑的合上眼,从安燃家侦查完回来的蜘蛛爬上她手指钻入皮肤。
“喜欢的话,吃掉也算。”
第14章 清水市
安燃喝完花生汤回来逗了一会儿小红。没想到特管局连这点时间也等不了。深夜把安燃叫起来。
神神秘秘让他按照指示去清水市警察局。
安燃长这么大头一次进警察局,不着痕迹的观察这里的构建。来往穿着制服的警员都匆匆忙忙。看见安燃这么个像是观光旅游的年轻人也只是好奇地扫一眼又赶紧去做自己的事情。
期间安燃还目睹了打架斗殴人员、猥亵犯被铐着手铐押送过来的现场。不大的警厅,受害者和嫌疑犯进了出,出了进,层出不穷。有限的警员人力忙的脚不沾地。
不知道蔡小雅还好不好?
毕竟是道具的上任主人。
安燃无慈悲发散思维。据说因为诈骗罪被逮捕起来了,其他几个同伙则是因为绑架勒索被逮捕。
领着安燃的这位武警走走绕绕,最终在警局的一处小门前停下。提醒安燃:“到了。”
安燃推门进入。
从外界的小门看,屋子空间不会很大。实际上,安燃进去才知道,根据墙上挂的简单布局和施工遗留信息。这里空间足足有一百多平米。
内设三个房间,安燃现在站的这个是审讯室。结构简单,一张是审讯椅,一张是审讯人员自己做的桌凳。
屋内有两盏小灯。
一个挂在天花板上,直直打在审讯椅头顶。安燃凑近,明亮的灯光刺入眼皮瞬间把安燃的瞌睡照的烟消云散。一个是小台灯,放在警员用的桌子上。
在安燃犹豫要不要坐上审讯椅给审讯的人留个好印象时,门突然开了。
白子居什么都没拿,甚至连记笔录的电脑都没开。穿着T恤衫轻松地坐到椅子上。随意的招呼安燃坐下,都没让安燃自己带上手铐。
安燃微微皱眉,琢磨不准陌生人想干什么。于是腼腆地坐下顺便给自己带好审讯椅上的铁枷。
白子居看到这一幕笑出声,自我介绍:“白子居。苟二山的临时搭档。身份不用多介绍了吧,跟你学长一样。”
安燃拘谨点头,实际上在用眼睛观察白子居。
虽然白子居姓白,皮肤却是蜜色,脸皮帅气。浑身上下的气息散发着一种不受约束的自由。肌肉线条比之苟二山收敛得多。更像是一个让人不设防的普通人。
这样更让安燃不安。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安燃开始配合白子居的问话。
白子居像聊家常一样问了安燃很多问题。
比如说去到作业平台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有没有遇到堕落种,怎么靠自己的能力从海下生还的,是否认为那群幽灵还会复活....等等还夹杂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今年几岁,高考多少分,是否有女朋友,去密斯卡托尼卡大学之后打算怎么办,是否需要申请助学金补助...
白子居不知不觉问的越来越快,都是一些安燃熟悉甚至说早就了解的东西,安燃也回答的稍微加快速度,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面上神色放松。
“认识克苏鲁吗?”
白子居语气是那样轻松随意。
“认识。”
说出口一瞬间,安燃的神经警报疯狂拉响,之前的问题中白子居根本没问过任何关于海怪和安保员信仰的事情!安燃一个掉进海里,安保员中途死完才爬上甲板被抓住的倒霉蛋怎么可能会认识克苏鲁呢?
况且回来之后安燃手机进水,没跟任何当事人进行过交流。
好啊,在这等着我呢。
安燃脑子里的一大堆想法快速划过,在白子居的下一个问题砸过来之前率先开口多说了一点:“我看过大学文学系导师的论文,他似乎很崇拜一个叫克苏鲁的人。不知道我说我也喜欢克苏鲁,老师会不会多欣赏我一点。”
安燃羞涩地笑笑,将自己随便编的企图讨好未来大学老师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确有其事,虽然各界政府都有意封锁关于外神的消息,从不曾在明面上宣扬什么旧日外神。文学系导师也只是在自己遗迹研究论文里感叹了一句“这是只有克苏鲁才能做出来的伟大。”
但安燃还是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记住了。
提前了解导师不为人知的喜好并不过分吧。一心向上的学生注意到这点小细节没什么不对。
白子居闻言挑眉,一直玩抓握游戏的手掌抬起抱到胸前。像个相识已久的朋友一样夸安燃:“不错。大学确实很重要。想当年,我要是有你这么用心也就不用挂一门课了。”
“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安燃,所有的安保员都死了。”
白子居的语速一如既往的快,安燃被暂时养成的条件反射又要将自己知情的内容秃噜出来。不过这一次,安燃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止住泄密,震惊地问:“怎么死了?!难道是给氧气瓶做手脚的凶手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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