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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之间气氛瞬间沉滞，兰兰背过身，隐隐啜泣。
初时的相遇还近在眼前，分别却来得这样猝不及防，其他人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就在这时，诡寂的声响在门外响起。
“咚咚咚”
像是有人在用脚尖撞击着漆红色的门板。
透过上方雾蒙蒙的玻璃，林清辞看到了漆黑线条构成的诡异眼睛，执着而恶意满满的盯着他们。像是猎豹锁定了麋鹿，在尖牙没有刺穿脖颈之前决不罢休。
“他、他们发现我们了……”高中生颤抖着后退。
但教室就这么小，又能逃到哪里去。
“不用逃。”
林清辞看向窗外，原本被雾气隔绝的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了窗户，直直照射进教室内。
时间指向了早晨七点整，又一个新的节点开始了。
“咚咚咚”的声音消失不见，围堵在门外的暗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虎口脱生的他们却没有多少喜悦的心情，同伴的离去仍如一颗石头沉沉坠在众人心头。
最后还是林清辞率先开口：
“走吧，去参加最终的高考。”
*
高三（4）班的教室里，48个座位如今只剩下四个有人坐着，其他皆是空空如也。
穿着黑白职业套裙的班主任嘴角勾笑看着他们，仿佛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她踩踏着高跟鞋，将试卷一份份分发给教室里仅剩的四人，回身站到讲台后，漆黑不透光的眼瞳直视着他们：
“恭喜你们顺利获得准考证，现在——”
“——高考开始。”
随着07:30分的钟声敲响，屏幕左侧的任务栏刷新了新的内容：
【最终任务：通过高考（满分100，及格60）】
【限时：1小时】
【任务奖励：10000金币】
1小时？！！！
众人不敢置信地翻开试卷，雪白的纸张上，漆黑墨迹打印出的试题写满了整整两张A3纸的正反面。试题的数量和之前的两次分毫不差，整整50道，而时间却缩水了一半！？
这……怎么可能全部准确答完！？
林清辞坐在第五排，是众人中最后面的位置，他一抬头，便看到其他三人神色惊惧地互相传递眼色。
卫辰低声说道：“一人十二道？”
其他人还未来得及回应，一道黑影矗立在他身侧。
班主任猩红的嘴唇高高仰起，似乎即将脱口的话让她十分愉悦：
“高考考场上，禁止交谈，禁止交头接耳。”
“！”
众人皆是一凛。
也就是说，这场考核，不同于可以互抄答案的随堂考核，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直播间弹幕：
“好家伙！副本不做人啦？”
“高考状元来了也得说一声QTMD！”
“不仅时间缩水了一半，题目数量分毫未减，还把最后对答案的希望彻底抹杀了！”
“这回真是完蛋了，就算主播能勉强及格，其他三个人……”
“哎！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主播就不应该乱用补考的奖励道具，原本可以救自己一命的，这下傻眼了吧！”
林清辞：“……”
别说了，说完更后悔了。
哎，但自己做的决定，就算是打断了牙也得吞着往下咽。
不就是时间缩水题量不变嘛，想当年高考冲刺的时候，他的班主任没少出这种变态小测。
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
林清辞拔开笔帽，开始埋头答题。其他人也别无办法，低头着眼于眼前的试卷，只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卫辰是三个人中最游刃有余的，饶是这样，他还是紧抿着唇，黑色的签字笔快速地在试卷上演算着。
兰兰偏差一些，额头冒出颗颗汗珠，眼睛高度集中地在题干上逡巡。半个小时过去，她才答了十七道题。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她是一定答不完的。
50道题目，倘若只写了34道，便意味着她必须要达到至少89%的正确率才能通关。而她在随堂考核中，也才不过81%。
更遑论现在时间紧迫，死亡的重压下，正确率必然再次大打折扣。
高中生的状态更差了，他本来就心理素质低，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便吓得差点尿裤子，面对如此紧迫的时间，难度不减反增的试卷，他演算的手，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黑色的墨水弯七扭八的蹭在答题区，字迹几乎难以辨认。
而此时的他，才刚刚写完了十二道题。
倒计时一分一秒的流逝，猩红的数字一闪一跳，让人心中像是压着一块石头。
高中生面色灰白，冷汗直下，时间就还只剩下20分钟，而他还有一大半的题目没有写。可就算写完又能怎样？他在随堂考核时，就是靠着抄卫辰的答案才勉强过关，就算他这次能全部写完，也同样不会及格。
绝望的情绪弥漫在他的周身，感受到粘腻的视线，他抬起头，撞进了班主任漆黑而恶意的眼瞳，仿佛下一秒，那猩红的可怖大口便会将他吞噬殆尽。
！
恐惧如潮水般袭来，他不敢再看，慌乱低下头，脑海乱成一片浆糊，眼前的题目像是乱码般错乱飞舞。
高中生瞬间激起一身冷汗。
完蛋。
要死了。
“砰。”
就在这时，微弱的，纸张扫过木质桌面的细小声音落入耳中。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小团纸团，咕噜噜滚到他的右手旁。
哎？
这是？
原本站在讲台后的班主任踩着高跟鞋走下，路过他，停在后桌。
“高考考场上，禁止交谈，禁止交头接耳。”
熟悉的警告再次响起。
这次被警告的人却全然没有慌乱，恭谨而乖巧地说道：“好的，李老师。”
高中生略微侧身，便看到了林清辞低着头重新着眼于自己的试卷，仿佛刚刚扔出的纸条与他无关。
高中生打开纸条，其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数字，最上面一行用隽秀的字体写着：
后30道题的答案，写完传给下一个人。
！
薄薄的一张纸条却是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内心澎湃，生的希望从未有现在这般无限可能。
他不敢再耽搁，快速翻找到21题，将纸条上的答案原封不动的誊抄过来。
五分钟后，他将纸条扔给兰兰，他也像林清辞一般收到了班主任的警告。
“高考考场上，禁止交谈，禁止交头接耳。”
面对班主任鬼气森森的眼神，高中生第一次不再胆怯，学着林清辞的样子说道：“好的，李老师。”
班主任危险的眯起眼睛，但面对全无其他错处可抓的高中生，只能转身离开。
高中生细细琢磨：唔……怎么欠点意思呢……
啊！原来是是少了几分表面恭敬内里叛逆，让人忍不住就要痛扁一顿的欠样！
高中生一边反思，一边内心更加崇拜起林清辞。
弹幕间弹幕：
“……”
“好家伙，好的不学竟学坏的是吧？”
“狗东西成功带坏祖国花朵，哪位神仙开开眼快点收走他吧！”
考场上，兰兰收到纸条了然于胸，抄完答案后如法炮制，将其扔给了前排的卫辰。
班主任发出相同的警告。
但没有关系，教学楼的违规遵循二次原则，单次仅仅只会被警告，不会触发死亡危机。
就这样，教室里的四个人全部拿到了确保及格分的30道题目答案，伴随着“叮叮”铃响，高考作答时间结束，四人皆是神色轻松，只有班主任冷着脸，唇边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考试结束。”她咬牙切齿道，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始作俑者身上，久久不离去。
林清辞被恶毒的注视着，但他并不在乎，因为在考试结束的那一刻，系统便已经公布了高考成绩。
他通关了。
他们都通关了。
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充满恐怖与恶意的副本，回到自己虽然破败但至少不会时刻担心小命不保的出租屋。
想到这儿，他心情甚是愉悦，抬起手向讲台处挥挥：“李老师，我们会一直想念您的，感谢您对我们一直以来的照顾。”
青筋在班主任的额头弹跳，然而受限于副本规则，未违规的情况下，副本NPC不得伤害主播。
她只能咬着自己的后槽牙，维持表面的慈祥：“老-师-也-会-想-念-你-们-的。”
“那真是太好了！李老师，我爱您哦！”
林清辞双臂上抬，比出一个大大的心型，班主任再也伪装不住，冷哼一声踩踏着黑色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
与此同时，系统播报音响起：
【嘀～恭喜主播通关副本那年高三·无人生还的毕业季】
【当前副本获取金币结算中……】
【嘀～恭喜主播！本次副本共获得金币57000】
【嘀～恭喜主播达成隐藏成就：双百王！不就是一百分？爷能得一次就能得第二次！】
【奖励金币：100000】
“叮铃铃”的金币入账声，即便是早已习惯这个声音的林清辞，也不禁感慨这次声音未免也太长了些。
100000……十万金币！
这个隐藏成就的奖励数量也太多了吧！
难怪【淘金直播间】敢在宣传单上肆无忌惮的宣传“年入百万不是梦”，要是每次都能达成隐藏成就，别说年入百万，就是年入千万，年入亿万，也都不在话下。
虽然很可惜……这一切以后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他虽然咬牙通关了这个副本，但……说到底，他还是不喜欢恐怖游戏主题啊！
金币结算终于结束，没有感情的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本次副本已结束，请问是否退出？】
屏幕左侧是绿色的按钮：
【是（立即退出）】
屏幕右侧是红色的按钮：
【否（999s后自动退出）】
林清辞毫不犹豫的点击了右侧。
【否】
直播间弹幕：
“哎？主播点错了吗？”
“副本都结束了还不走干嘛？”
“前面的不知道了吧，副本就算结束，也还是可供主播探索的，若是能在熟悉的副本里多做几个隐藏任务，也能多赚点金币呀。”
“拜托，主播这次赚翻了好嘛！在新手副本里，赚到的金币足以让初级副本的人眼红，剩下的那点蚊子肉，人家根本不care好嘛。”
“那你说主播不走留下来干嘛？”
“这……”
后续弹幕一片清净，除了赚金币，还有什么能让主播在通关副本后不离开？总不能是拍照留念吧？
这里又不是5A级景区。
观众们想不明白，干脆闭上嘴巴安静看。
此时教室里仅剩下林清辞和卫辰，高中生一听到系统播报，迫不及待的点了【是】，兰兰也向林清辞传递感激后便登出了。
卫辰走到他身侧，偏头示意外面：“哥，要不要出去逛逛，要是运气好还能触发隐藏任务。”
林清辞仰起头，浅褐色的眼瞳凝视着他：“……好啊。”
卫辰转身，林清辞跟随在他身后起身。
上午的阳光明媚，脱离了清晨的清凉，更添几分暖洋洋的温度。
阳光晃得卫辰抬起手遮挡，就在这时，尖锐的物什骤然刺破胸膛，染血的刀尖反射着光芒，痛感比视觉迟了一拍抵达脑海。
“噗！”
卫辰呕了一口血，难以置信的回身望向背刺自己的人。
“哥……为、为什么……”
林清辞面无表情抽出银色匕首，再次向着同一位置猛然扎下。
那里，是胸膛的左侧。
人类心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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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
你们有事说事，我招谁惹谁了？
第20章 摊牌
林清辞连刺卫辰两刀，卫辰难以置信，直播间更是炸开了锅。
“不是？这是干嘛？”
“主播原来是变态杀人狂的人设吗？”
“哇哇哇！天啦噜，见血啦”
“好刺激！再来再来！”
“啊啊啊！不要啊，我嗑的清晨CP要be了吗？”
弹幕一片刷过一片，各种言论夹杂飘过，而林清辞不为所动，拔出染血的银色匕首又要再来第三刀。
卫辰挣扎着躲避，他的腿上有伤，慌乱之间站不稳倒在了地板上。林清辞趁势双膝跪压在他的胳膊上，整个人骑坐在卫辰腰腹处钳制住他的行动，染血的水果刀再次瞄准，快而狠地刺入了第三刀。
滚烫的鲜血溅撒在林清辞的脸颊上，而他恍若无觉，清俊的脸上面无表情。
卫辰凄厉惨叫，接连的刀刺让他眼角含泪，尖锐的痛苦与极致的委屈齐齐涌上：“哥！到底为什么？我们不是并肩作战的兄弟吗？你为什么要杀我？！”
林清辞冷着脸，直起上半身，握刀的右手浸满赤红，犹如鬼刹，而眼神却清明至极。
“为什么杀你？”他透过溅染着血迹的镜片冷睨着卫辰，“有才哥是你杀的吧？”
“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杀有才哥？”卫辰挣扎着想要解释。
林清辞打断了他：“还有彪哥，宿舍一楼那些惨死的主播们，也都是你的手笔吧？”
卫辰委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的眼神微微变化，却仍执着道：“哥，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我如果要杀大家，为什么要帮大家通过随堂考核？为什么要在宿舍楼门禁前提醒大家进入？大家的死我很难过，但那都是副本的错，与我无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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