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弈不再耽搁,加入了这场战斗。
就变异蜻蜓的那口獠牙,钟雪弈是不可能像锤格陵兰睡鲨那样锤它们的,但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割掉蜻蜓的翅膀,让它们下地交给陆均沉对付。
蜻蜓不聪明却也不是没脑子,久而久之,蜻蜓都不爱往钟雪弈那边飞。
陆均沉时不时瞄一眼,踹走一只爬过来的蜻蜓,又瞄一眼。
钟雪弈忍了又忍,冷声道:“你再看两眼,地上的变异蜻蜓要把你淹了。”
陆均沉讪笑两声,然而没等他想出什么找补的话,就感觉脸上落了一丝凉意。
他愣了一下,抬头望天道:“真下雨了。”
钟雪弈也感觉到天上落雨,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但那些变异蜻蜓似乎并不惧怕小雨,依然在前赴后继扑过来,它们对血肉的渴望使它们奋不顾身,宁愿用生命的代价来换取从两人身上撕下一块血肉。
这时候撤退不了了,从上帝视角来看,两人几乎被变异蜻蜓包围住。
陆均沉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一个圆形的保护罩将两人包裹住。
他低骂一声:“疯了吧?!”
小雨也就算了,蜻蜓翅膀宽大,淋了小雨也不影响飞行,但现在要下的明显是暴雨啊,变异蜻蜓再怎么大,下暴雨也飞不了吧?
钟雪弈紧皱着眉思考解决的方法,冷不丁对上脚边一只蜻蜓的大眼睛,那双眼睛充满血红色的暴戾和深深的贪婪渴求,单看着就令人心生恐惧。
他的脸又冷了两分,强忍心中的反感,将那只蜻蜓踹飞老远。
钟雪弈看了眼臭着脸的陆均沉,问道:“你能坚持多久?”
涉及特长,陆均沉下巴一样,得意道:“不移动的话,至少一个小时!”
他这保护罩可是能给自己和友方抵挡伤害,得亏出来的是两个人,他们挨近点能省不少精神力,要多一个人,再怎么勉强也只能撑一个小时。
钟雪弈若有所思,联想到上次在海里只能撑十分钟的赵梓齐,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防雨吗?”
陆均沉被问得一懵,他以前做任务都是天气好才出门,还真没试过防不防雨,因此他回答也有些不确定:“应该......不防的吧?”
钟雪弈也沉默了,其实不用回答,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天上噼里啪啦砸下来的雨点堪比冰雹,重重落在身上的时候,被衣服遮盖的地方还好,砸到裸露的皮肤时是真疼。
他们也不知道变异蜻蜓什么时候离开,也不敢移动,只能站在原地脚踹蜻蜓,顺便等待机会。
--至于等什么机会?
钟雪弈看了眼快溢出来的湖水,问道:“你会游泳的吧?”
“会啊,怎么了?”陆均沉奇怪道。
先前有人预测海平面升高会淹没许多大陆,所以对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游泳是必修课。
钟雪弈微微一笑,“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说实话,钟雪弈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更令陆均沉害怕,他刚想劝两句,不能依靠这种方式躲避变异蜻蜓,湖里还有稚虫,而他在湖里的能坚持的时间更短。
然后他手腕一紧,猝不及防就被拉进湖里。
陆均沉:???
等等,他还没劝呢!
第14章
钟雪弈记得安捷抱怨过他们驻扎点旁边的湖里大鱼太多,她都不敢让她哥靠太近,生怕那些尖牙利齿的鱼把安溪拖下去吃了。
鱼想不想吃安溪他不知道,但大鱼是蜻蜓稚虫的天敌他知道啊!
其实更好的选择是青蛙龙虱,但现在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上哪找。
所以只好走一发险棋,先招惹那群稚虫,再顺着河流游到驻扎点的湖里。
打定主意之后,钟雪弈直接拉着人进了湖。
山城的湖泊大多相连,作为纽带的河流或深或浅,对于钟雪弈来说,当然是深一点更好活动。
湖里的稚虫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当他们落入湖中,那些密密麻麻且黑漆漆的豆豆眼看过来让人毛骨悚然。
陆均沉不像钟雪弈能在水里看清一切,但他能感觉身边有很多危险生物疯狂撞击他的保护罩。
他憋着气强行镇定下来,既然钟雪弈选择进湖,那肯定有解决方法,他选择相信他的同伴。
钟雪弈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因为蜻蜓稚虫太多了,脑子急速转动,思考有什么办法可以吸引所有稚虫……倏地,他想起变异蜻蜓那双渴求血肉的贪婪眼神。
钟雪弈低声道:“抱紧我。”
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青年嗓音,陆均沉下意识揽住他的腰,然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钟雪弈在水里说话了。
钟雪弈无视他惊疑不定的眼神,摸向对方的后腰——他记得陆均沉后腰别着一把匕首。
他们的姿势太过亲密,陆均沉抱着钟雪弈,而钟雪弈探向他的手像回抱一样,要不是在水里呼吸不了,两人此时的模样近乎情侣间呼吸交融。
陆均沉不合时宜地想。
可他还没想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便见钟雪弈拔出匕首,往手腕上一划。
青年没有丝毫犹豫,精致的眉眼冷凝如霜雪,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这一片湖水,给这份没添了一丝动人心魄的意味。
钟雪弈见陆均沉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以为他被自己吓到了,毕竟自己把人拉进湖里,二话不说就是割腕,换作另一个人怎么看都像是自寻死路。
不过没这么多时间解释,他等了一会儿,看见远处的稚虫躁动起来,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是可行的,拉着陆均沉往溪流游去。
陆均沉回过神来,抱着钟雪弈带着他游,但他游泳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眼看后面的稚虫快要追上来,钟雪弈不再隐藏实力。
反正他的进化方向是锦鲤,只要没当着陆均沉的面变出鱼尾巴,都可以用血脉天赋纯净解释。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硬要问就跟他们说是运气好,爱信不信。
陆均沉意识到自己费尽心思加快游泳速度不如钟雪弈一个蹬腿,瞬间放平心态,配合队友,尽量不给人造成困扰。
照这个速度,别说稚虫了,就连鲨鱼都赶不上吧?
他们挺进蜻蜓湖已经越过好几个变异昆虫的领地,距离驻扎点还挺远的,游过去也需要时间,而时间一久,问题就出来了。
陆均沉拍了拍钟雪弈,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指了指水面,意思是他有点缺氧,能不能让他上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钟雪弈皱了下眉,不为别的,周身的水流越发湍急,表明他们所在的地方很靠近驻扎点了。
“快到瀑布了,再忍忍,待会我冲出去,你趁那个机会呼吸。”
陆均沉想起他们驻扎点旁的瀑布,脑子一转也想到他的打算了。
前面的湖是一口半个人的大鱼,后面是能把人啃成骨架的蜻蜓稚虫,一时间前后为难。
陆均沉:“……”
不是,他们对付不了蜻蜓稚虫,让变异鱼群去对付,那在变异鱼群眼里,他们和蜻蜓稚虫不是差不多的存在吗?都是能吃的!
早在不久前,陆均沉撑出的保护罩消失不见,两人相当于赤裸裸暴露在水里,要是大鱼想啃两口,他们真的没法抵抗。
但是现在想再多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水里伤口很难愈合,钟雪弈看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稚虫,加快了速度,一举冲出瀑布。
稚虫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水流带入瀑布中。
……
驻扎点。
安捷收到消息要接应新派来的另一组成员,她不清楚组员们对新来的队友有什么看法,目前的打算是先瞒着,等其他人都在的时候再讨论。
她把装晶核的背包藏起来之后,准备出发。
似乎察觉到什么动静,往湖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天色昏暗,她什么都没发现,又转回了头。
奇怪,明明听见有水声。
难道是湖里的鱼跳出来了?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是看看新来的人好不好相处,不好相处她得想想怎么找借口搪塞自家队友不在。
……
湖里。
钟雪弈在水里的战斗力明显比在岸上强,力气也大了很多。
他锤走两条对他们蠢蠢欲动的变异草鱼,退到一处水草里藏起来。
他一边盯着外面的情况,一边道:“大鱼吃稚虫要一段时间,你还能坚持多久?”
“……”
身旁没有半点动静,正当钟雪弈心中奇怪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轻轻搭上了个物体。
余光一瞥,眼睛微微瞪大,因为那物体是陆均沉的脑袋!!
陆均沉闭着眼,混身无力,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
若不是钟雪弈拉着他,他恐怕要沉入水底。
钟雪弈回想了一下跃出瀑布那一刻,似乎有人疯狂咳嗽。
不会是呛到水了吧?
钟雪弈沉默地想了几秒,难得有些愧疚,白虎终究是猫科动物,他拉着人在水里待这么久太难为虎了。
水里没了能泄密的人,钟雪弈肆无忌惮的变出了鱼尾巴,几乎没花多少时间便带着人浮到了水面。
把人甩上水面不好急救,钟雪弈将陆均沉压在岸边的石块上,一手按在他胸口上按压几下,脑中回想溺水急救方法,胸部按压和人工呼吸轮流进行。
钟雪弈刚做好给男生人工呼吸的心理建设,陆均沉那边就有了反应。
幸亏发现得及时,陆均沉没呛太多水,很快就清醒过来,没完全清醒,但看着已经没事了。
钟雪弈身下还有条鱼尾巴呢,不能被发现,就算变回人形,裤子也得去水草那边找回来,确定人没事又回了湖里。
蜻蜓稚虫都是二级变异生物,变异鱼群大多三级,刚才没来得及收集变异蜻蜓的晶核,现在应该被留在那的稚虫吃掉了,亏的那部分他要在这片湖里找回来。
……
驻扎点。
安捷没想到新队友是兰桥他们那个小组,她哥白天守了一整天,她就没想叫他起来,所以只有她一个人接待兰桥。
安捷面对兰桥依旧有点拘谨,“兰少主,各、各位好。”
兰桥压根不在意她对自己态度,左右张望,没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人,面上表情不由露出了些失望。
安捷没得到回应,越加尴尬,要不是这里接应兰桥等人的只有她,她能待在角落种蘑菇。
兰桥小组也是四个人,兰雨见少主心不在焉,其他两个队友漠不关心的模样,主动站出来承担起交流的责任。
兰雨笑眯眯道:“同学你好你好,怎么这里只有你呀,你的队友去哪了?”
或许是面前的男生笑容太过随和,安捷心中的紧张舒缓了许多,抿唇笑道:“在睡觉,现在轮到我值班。”
安捷没说几个人睡觉,兰雨他们先入为主,以为都在睡。
不提身份,目前大家都是学生,兰家人也不好仗势欺人要求对方整整齐齐出来接待,何况这组还有陆家少主。
兰雨跟安捷说了几句客套话,指挥其他两个队友搭帐篷。
兰桥没过去帮忙,他本来就是被人伺候惯了,兰家人习以为常,不会说他什么。
安捷看他们忙活,就坐到自己的帐篷外继续守夜。
“他们睡在一个帐篷里面吗?”
安捷被吓得一抖,回头眼睁睁看着兰少主打开了空无一人的帐篷,然后视线落在剩下一个帐篷上。
她想出声阻止,但看见兰桥在夜里笑容十分瘆人,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敢说出口。
“一个帐篷睡不下三个人吧?”兰桥喃喃自语,走进她之后又问:“阿弈去哪了?”
安捷不敢坐着,站起来这才发现“同为女生”,兰桥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要知道她在女生群里算高的了。
安捷在兰桥审视的目光中憋了半天,慌慌张张憋出了一句话:“陆少主吃坏东西拉肚子,不敢一个人进山,阿弈陪他去了。”
完全没想过是这种理由的兰桥笑容一僵:“……?”
他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看向安捷身后,“陆均沉这么胆小?拉屎都要人陪?”
安捷在心中对陆少主道歉,嘴上却笃定道:“没错!别看陆少主不好接近,实际上他人很好相处的,胆子也不大,以前都是我们误会他了!”
因为她背对着湖,所以没看见钟雪弈将陆均沉丢上岸又回去的一幕。
兰桥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扬声道:“陆均沉!听说你不敢自己一个人去拉屎?”
周围听到动静的众人纷纷竖起耳朵。
幽幽转醒、风评被害的陆均沉:“……”
什么鬼啊?
第15章
陆均沉: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兰桥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做工精美的扇面掩住他半张脸,一派天真道:“这可不是我说的,你队友说的呀!”
他的话和安捷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让陆均沉几欲喷薄而出的质问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隔人得慌。
但安捷此时解释再多也是徒劳,陆均沉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暗搓搓琢磨着找机会报复回来。
当然,不是报复安捷,他针对的只有
兰桥一个人。
陆均沉阴沉沉地看了一眼兰桥,扫了眼她带来的人,感觉身上不再落有异样的目光才收回视线。
他浑身湿漉漉的,往前走一步,地上便落有一小片水渍。
隐约记得自己昏迷后是钟雪弈把自己送上岸,估计湖里的变异生物对他构不成威胁,现在陆均沉要做的是替他隐瞒好钟雪弈的去向。
虽然知道安捷说那些话不是针对自己,如果没有兰桥的“大肆宣扬”,两个大男人结伴上厕所的理由诡异但有效,他也不好过多责备。
兰桥见他一个人走近,不太确定钟雪弈是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对待跟他抢玩具的人,他向来喜欢以最坏的恶意揣测。
因此,兰桥说话有些阴阳怪气,“陆少主胆子真小啊,不像我,再怎么怕也不会麻烦阿弈,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可不是什么好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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