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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踏上落冰时，便了然。
不管如何，这仙洲，他段懿枫一定得去。而这仙洲之谜，他也一定会尽力找出来，公之于众。他要证明，治本才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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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段懿枫回到仙洲，估摸着时辰悄悄回到了他自己的房中。他变换了身形，然后把弟子服穿上，等到落日时分，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首席。”沈泽羲心急火燎地跑了过去，似乎料到他会出关。
季楠崧现在还记着沈泽羲当时说过的那些不敬的话，却又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忍下怒火。
他叹口气，才开口：“泽羲，我听说天悦城那边邀请你去帮忙了，感觉怎么样？四君子实力如何？”
沈泽羲大概也还记着上次在雁城看到的洛冰剑，不敢乱说话，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还好吧，天悦城看上去还不错，地塔有点阴森，去雁城那趟太累了。哎，那个柳陌岑和梦幽师姐在一起了，首席，你知道吗？还有还有，冥公子与墨卿山的书明奕究竟是什么关系？看起来好暧昧。对了首席，你的落冰剑怎么会在段少君那里？不会是他偷去的吧？”
“你话太多了！”季楠崧按了按眉心，“况且，一城少君何须如此？”他要被这傻子一般的师弟气死了。
“那你的剑怎么会在他那儿？”沈泽羲不依不挠地追问。
“嘶——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落冰剑不是我的本命剑，况且就凭少君与我的交情，我自会把剑借给他。”段懿枫轻声解释，“他的念神坏了才来借，我出关之前他就已经还了剑了。”
“原来如此。”沈泽羲若有所思，却又话锋一转，“不过首席你怎么不待在天悦？以你的实力，被拜为上宾是可以的吧。”
“你听他俩说过仙魔大战吗？”季楠崧呆滞良久，“那一战我参加了。我，我母亲，阿妹，还有很多人……其实那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满城的咒术肆虐。魔族本就弑杀，我们……我们几人损伤惨重，我仙脉受损差点失去资格，天君大人派我去历练，我就去了仙洲。但我其实没有仙位。”
他轻轻用手抚了抚手腕间本该有一串红绳的地方，重重叹口气。
“幸好有人把我救出去了。”他又道，一抹惆怅漫上心头。
虽然记不清楚，但只凭那个模糊的身影，他总觉得在魔宫内放他走的那个人就是空黎辰。可他不解的是，那时他们并不相识，空黎辰怎会救他？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认识，那他是天悦城的少君，空黎辰是魔族的储君，两个人立场都不一样，空黎辰怎么可能救他呢？只是除了空黎辰，还有谁会救他？难道是书明奕？
“话说仙洲各派如何？”他随口问。
“噢，华山派没有异常，其余各派也一切正常。”沈泽羲回答着，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昨日我发现禁地有异常情况。”
“好，我知道了。”季楠崧略一沉吟。
他必须把案子查清，除了空黎辰一直在瞒着他的那段记忆，还有当年仙魔大战的起因，以及突然消失的华山派老掌门。
他揉了揉眼，叹口气：“早点休息。”
逐客令已下，沈泽羲也不好再留，便门轻轻合上了。
季楠崧不敢懈怠，今夜，仙洲注定不会太平。有人引他上钩，那么必然会勾连到空黎辰百，如此算来，于他们这一方而言，百弊无一利。
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思索着如何下手，突然感觉腰间一片滚烫。随后那枚被他护得很好的墨符发起了光。
他有些担心，急忙往墨符里注入仙力。
“客卿，你那边如何？”设下隔音结界后，季楠崧才开口说话。
空黎辰的声音听上去与平常一般无二，他道：“我这边都挺好的，我去了玄宗那边，对封印九冥魔族的紫玄石出了点差错。少君见到老友了？”
不知怎的，季楠崧总觉得事情不如他所言那么简单。
“还没有我，现在还在华山派，不过那年茱洲抢仙丹，定是仙洲内部出了问题，你那些魔族的亲兵都回去了，沈泽羲我不敢全信，你什么时候处理完那些事？”季楠崧有些急，他身边缺人，若是他身边再多一个自己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今夜他对行动就会有绝对的自信。
“君上，紫玄石开始反噬了！”墨符那头的人似乎被吓住了，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地向空黎辰求助。
“废物吗你们是？”空黎辰暴躁的声音通过墨符传了过去，在季楠崧听来却略略有些疲倦，“楠崧，我尽量快些，你把这块墨符好好地收着，上面有我的残念。只要你想找我，它会给你指引。楠崧，等我。”
“你先忙吧，我自己能解决。”季楠崧点点头，又叮嘱，“别累着了。”
空黎辰没有回答，魔符的光闪了闪，变暗下去了。
棘手，比他们二人想的都要棘手。但不管如何，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得去做。
季楠崧抬手，召出了落冰剑。轻抚着落冰，他才感到舒心。这把剑是很久以前他的挚友送给他的，至于准确来说是谁，他却一点都没有印象。
他提着剑起身。
念神不能使用，不能叫任何人察觉了身份，沈泽羲那儿也得瞒着，空黎辰知道他的身份，天君也允了的。可是，自从空黎辰出现以后，他好久都没有孤军奋战过了。空黎辰在时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这样一个人本来也是曾经习以为常的，但他却莫名有些怕。
虫声阵阵，有萤火虫在树丛中飞舞。明月高挂，映着他阴沉的脸。他拿着剑，捏着诀。若真有什么事，仙力是断然不能轻易使用的，就甭提自创的剑式了，唯有曾经暴露过的剑阵能助他一臂之力。
他走到禁地旁，隐匿在草丛中。
不消时，几个交谈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老大，仙丹不是都不在这儿了吗？”其中一人问。
“老大”的声音季楠崧很熟悉，是很久很久前，来禁地盗仙丹的那个人。
他们又来了？是知道自己会来吗？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或者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多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
“我能不知道吗？”老大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这次来可是为了帮他们访故友的。”
他有意无意的往草丛中瞟了瞟。
“老二。”他又懒散的喊道。
“是那华山派首席季楠崧吗？”老二就是最开始说话的人。
老大笑得阴森且意味深长：“不一个更早的旧友，你说对吧？段，懿，枫！”最后三字他一字一顿，语罢，便是一阵掌风向草丛旋去。
季楠崧敛了气息，向旁边闪躲。
不行，实力在被压制后的他之上！
他喘了口气，又悄悄的往那边张望。
“躲？”老大说着，手中结印，一时间狂风肆虐，“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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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季楠崧没有出来答话，依然选择了隐匿身形。
他不敢确定这几人的目的，若在此打斗，他使出了仙力，而天悦少君的身份又被其他人发现，再有时之城等不善之辈听闻散布，那他就惹上大麻烦了。
“老大，他还是不肯出来啊。”老二的声音中透着些焦急。
老大轻轻摆手，示意其他几个人噤声。随后，他一步一顿地往灌木丛走去。他面上带笑，目光中却满是狠厉。
季楠崧透过草丛缝隙看见了，虽是紧张极了，但对于老大脸上的面饰却有了兴趣。
他思忖片刻，抬手轻握住落冰剑，手中灵力流转，严阵以待，心生一计。
“沙沙”“沙沙”，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们之间还相隔五步、四步，三步。季楠崧默默数着两个人之间的间隔。
还剩一步之遥。
那声音停了。
说是迟、那时快，季楠崧抖了抖手中的剑，猛地从草丛中跃出，手中的落冰剑快成了一道银白色的光。他灵力微微运转，强光出现，那一伙人都有点诧异，愣愣地看着他。
唯有被称为老大的人镇定自若，抬手结印，想要保护自己。
可是季楠崧既然出了手，又怎么会再给他机会？他剑光微动，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随即他大喝：“剑阵！”
那边几人一惊，急忙结印，可季楠崧的目的却不在于伤害他们，反而将剑刃尽数化作了剑气，往他们的脸上划去。
“糟了，面饰！”老二喊了一声。
不等其他几人反应过来，他们脸上的面饰都被切成了几块，纷纷滑落下来。
季楠崧不习惯用灵力。他趁着空隙捏了捏手腕，略略喘口气，用剑撑着地，抬眸。
“呵，妖越风，果然是你们！”他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本欲提剑再战，可谁知灵力几乎透支了。
“天悦之子的这副落魄样，可真是少见啊。老友都快要相逢了，少君不觉开心吗？”妖越风一笑，“怎么？难道天悦城少君还怕暴露身份不成？怎么连一半的实力都不肯拿来呢？”
季楠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将剑轻轻抬起，剑刃光亮得反射出一片银光。他沉默片刻，才轻声道：“一剑倾天，落冰，绝杀令。”
金光涌动，霎时间，后山的禁地几乎被夷为了平地。
“浊气一脉何时也能如此猖狂了？”季楠崧还是不敢用尽全力，只敢略略混上几缕微不可查的仙力，即便如此，却也将他们击退很远。
正当他以为妖越风会继续进攻时，一阵阴风怒吼，一场毫无征兆的大雨瓢泼而下。他躲闪不及，被雨淋了个正着。全身湿了个遍。
“……”季楠崧有些无语，这又是这哪一出？还是说打不过就跑？
他叹气，妖越风的身影已经快看不见了。同从前很多次那样，季楠崧听到了回声。
“大头目言，不得伤害天悦少君，老友相逢，等着吧。”
季楠崧虽然不能理解，却也还是舒了口气。刚才摸黑打斗中，他的衣袍已经有好几处被划开，而且灵力也调动得也所剩无几了。
得，传闻中天悦之子百战百胜，白衣不染的确是存在的，但那都是在仙魔一战以前了。
老友相逢。他默默在心间念着，却想不明白空黎辰和他两个人在暗号中所说的老友与传话者口中的老友有何不同。或是他一开始就理解错了，还是……
找不到答案，季楠崧略有些心情低沉，漫无目的地在小径上转悠，企图从中获取些灵感。然而没多久，不远处，一阵喊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边！赶紧的跟上！刚刚有人在禁地边看到了那人！”有人大声提醒身旁的伙伴。
季楠崧来不及躲闪回避，正好被那人先撞了个正着。他定了定心，正想拔剑，可腰间的墨符却亮了起来。
该死！这墨符亮着不就是自曝位置吗？怎么办？直接打还是躲起来？
他踌躇不决，但为首那人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一阵掌风就打了过去。季楠崧刚刚才战了一场，此刻已经有些疲倦了，他轻轻一偏身子，掌风从他身边刮过。
茱洲的人。
季楠崧皱了下眉，根据对方出手的习惯，一下子就判断出来了。
“好小子，仙丹呢？”株茱洲的长老轻哼。他听着掌风炸开，以为接击中了季楠崧。
修者的视力都极好，除非像季楠崧一样仙脉受损而导致能力受限的人和受了伤的人，普通修者一般在黑夜中可视度极高。但从那长老的反应来看，他却是不知道是否击中了季楠崧。
季楠崧了然：那长老是在赶过来的路上与人交手却不慎受伤了。
季楠崧手持落冰剑，脚尖点地，一个翻身，跃至那长老身后。他正想一剑落下，可那长老却也迅速反应了过来。
“铮”，两剑相交，长剑嗡鸣。
那长老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为握剑的左手灵力汇聚，朝季楠崧打去。季楠崧未曾提防，胸口被打中了。他喘了口气，迅速调整着手中的灵力。
夜晚漆黑的环境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不利，但也是他绝地反击的一个机会。
季楠崧深吸一口气，落冰剑中突然灵力大放，那强烈的白光将小径照亮。只那么一瞬！季楠崧已看清了对方的位置，他轻轻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悄悄收回落冰剑，召出念神。
他赌，他们不会发现。
“一剑倾天，念神，绝杀令！”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只是在念到“念神”二字时，放轻了声音。随后，他略带嘲弄的声音响起：“那么，杀！”
这次不再是白光照亮了几乎整山头。
“结束了吧？“他暗想。
可令季楠崧没想到的是，那位长老竟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半步向前踏入虚空，同时幻化出一片剑影。
季楠崧随即也发现了这点，在那凛冽的剑光即将触到他纵身一跃，将金光也化作剑刃，往后刺去，自己则再提上念神，落到不远处。
“有趣。”那人温和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屑，“但，还差了些火候。”
季楠崧抬眸，他的周围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他默不作声地将两剑出鞘，背后一片光影浮动。
这下该如何？难道真的要暴露那几个剑式吗？
他有些不甘心，落冰剑的剑身发出微小的铮鸣声。，旋即化作数道白光，绞杀，他用了落冰剑独创的剑式。
“落雪即成冰，何须留性命？”他开口道。
那人望着他：“老友相见便只是提这个？仙丹拿来我们便放过仙洲。”
季楠崧全然不惧，迎上剑刃，刚刚消停了的墨符微微发烫，一边传达空黎辰那边的动静，一边替他吸收浊气。感受到墨符的气息，他顿觉大事不妙，眼中的凶狠与暴戾在黑暗中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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