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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空黎辰话锋一转，他急于了解现在各地的情况，“老师，墨卿山和玄宗是不是也出事了？凡界呢？跟这儿相比是不是更惨烈？”
“不止。”书明奕顿了顿，“我来时途经仙洲与茱洲，火势很大，除了在结界中避难的那些弟子，几乎无人生还了。”
“怎会？”段懿枫瞪大了眼，“茱洲几位长老不是还在吗？还有华山派、华山派不是已经在我之前历练时修建好了避难的结界吗？如若没记错，沈泽羲也在仙洲，他、他不会允许战火席卷仙洲。”
书明奕摇头不语，反倒是厘木笙这时开了口：“君上，按照来时的进攻速度来看，到此时，墨卿山怕是……失陷了。”
空黎辰像是没有听到这等噩耗，平淡地点点头，然后粗暴地摇醒了苏墨寒。
段懿枫疑惑：“真的没事吗？”
“没。”空黎辰看上去不像他的语气那般，反而有点恼怒而郁闷。
段懿枫笑了下，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肩：“急什么？时之城、九冥、仙洲，这些账，我们会慢慢跟他们一起清算清楚！欠我们天悦的，我会夺回来；同样，欠魔族的，我也会陪你一一讨回。”
他转过头，空黎辰猝不及防跌入他那饱含爱意与笑意的眸中，不自觉地，心跳加速了几分。
段懿枫又转头看向苏墨寒：“行了，醒了就别装了。”
苏墨寒：“……”
虽然被识破了，但他依然没有动弹分毫，只是靠着柳陌岑和书明奕两人，也不睁眼。
空黎辰略带了一些威胁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还装上瘾了？”
苏墨寒感受到了一阵强大的压迫感，这才慢慢悠悠地睁了眼，忸怩作态地咳了几声，而后才晃晃悠悠地借着书明奕的力站起来。
书明奕：“……”
冥看他这样，干脆直接转过了头，低垂睫毛。
好像有点把冥醋到了，吃醋的样子也好可爱。书明奕摸摸下巴，突然这样想了一下，而后又笑笑。他这一天天地是在想什么……书明奕太阳穴莫名跳了跳。
段懿枫没看他们，心中有些紧张。空黎辰像是注意到了，轻轻抓住他的手，微凉的触感让他的心定下来了。
扬静妤走过来，欠了欠身：“少君，不知我能否说两句。”
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人，还是得看看她的直属上司。于是段懿枫看向空黎辰，后者没松手也没跟他对视，只是目光平淡地看着书明奕和冥的方向，没有表露出不行的迹象。
段懿枫收回目光，点点头：“说罢。”
扬静妤手中出现了几团不同颜色的光。
“如果这里是天悦城，”她指了指其中粉红的一团，“那么，按理说，仙洲、茱洲位于凡界为第一级，墨卿山和你们一同走过的附属小城同处第二级，天悦城、玄宗、时之城为第三级——也就是最高一级。”
她一一指过，又一挥手，那些光团便散在空中，代表着实际所处的位置。
扬静妤又道：“那么，按位置来看，玄宗是九冥的老巢，离天悦城最近，离凡界最远，为什么一开始只是把手伸到了仙洲？为什么直到少君回来以后，或是说为什么少君与君上相逢以后，那几位先行官才出现呢？”
段懿枫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忙回握，让那人安心。
明明早就知道那伙人是冲着他去的，干嘛这么紧张？段懿枫有点纳闷。
他把注意力放回到杨静妤的话上，想了想，随后朗声道：“我有三种猜测。第一，这个人是我的旧相识，可能还有些过节；第二，这人与先行官有联系，从前知道我，在我历练的途中发现了端倪；至于第三，”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虽然我觉得绝不是，但……可能是我们几人中有人透露了消息。”
“应该不会。”空黎辰想了想，“如果这人是天悦城的，不会这么晚出现；如果这人是我们墨卿山的，我不会察觉不到；如果这人是懿枫你在历练途中相遇的呢？”
段懿枫看了他一眼，觉得空黎辰似乎意有所指。
他略一沉吟，才道：“这样吧，我与阿辰去仙洲走一遭，其他人继续留在这儿帮忙……当然，你们几个墨卿山来的我管不着。”
空黎辰不等几人反应，紧接着开口：“他们听你的。”
书明奕也道：“我们几个一会儿在城内分散去看看，有事互相传音，实在不行，我们就给你们传音求助。”
段懿枫点头，松开一直被空黎辰抓着的手，立刻化成了一道金光，空黎辰紧随其后，往仙洲而去。
两人到了华山派的地界，瞬间隐匿身形。
华山派几乎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只有隐藏在禁地附近的众弟子的居所没受到什么损伤。可这也太令人奇怪了。如果是因为段懿枫之前设下的阵法，可那阵法中的灵力护不住这么多人。
段懿枫犹豫了一下，没有回自己的屋里换衣服，反而往华山派的演武场走去。
空黎辰跟在他身后，帮他把路上偶尔出现的几团火焰熄灭。
到了演武场，段懿枫皱了皱眉：“奇怪。”
空黎辰看了看周围荒凉的景象，而后掐诀。
“有人。”他言简意赅。
段懿枫召出念神，跟空黎辰并肩而立。
一个辽远的声音从半空传来：“哎哎哎，别动粗啊！哎呀，两位放下剑吧，我是华山派掌门。”
段懿枫没有收剑，冷眼打量面前的掌门。
空黎辰倒是客客气气地把剑收回，睨了他一眼，出言调侃：“嘶——华山派掌门？你可知道我们俩是谁么？这世上，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命令我们。”
掌门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你……你！五大魔首之首谁不识？至于旁边这位，不是天悦之子段懿枫吗？”
段懿枫有一瞬间的疑惑，但空黎辰摆摆手，让他安心，自己则继续套话。
“那掌门从哪里来的？自从那次从楠崧师弟口中得知掌门走了，这一别，倒是这么多年了。这么久了才出现，掌门怕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吧？比如……刺杀我们之类的。”
段懿枫瞪了他一眼：“掌门，你别听他乱说，我们这次来也没想找茬儿。这次前来叨扰贵派，是来找您门下弟子沈泽羲的。”
掌门一惊：“我门下未曾有这个弟子。”
段懿枫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是吗？天君大人点名要人，莫不是本君记错了？掌门？你真的是华山派的那位掌门吗？”
空黎辰闻言，知道段懿枫判断出这人是假的，动了杀心，不想劳烦他动手，自己一剑劈出，结果了假掌门的性命。
段懿枫想了想：“茱洲和仙洲两地情况应该差不多。既然刚刚那人说他不认识沈泽羲，那沈泽羲应该早在他来华山派时就离开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沈泽羲除了天悦城和仙洲，还能去哪儿呢？”
空黎辰锁着眉，也没有想明白。
忽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道：“沈泽羲，或许沈泽羲与九冥有关。他不知道季楠崧是段懿枫，我们一定也不知道他另外的身份。懿枫，咱们得去玄宗——”
他的话被段懿枫打断。
段懿枫指着发光的玉佩，语气有些急，透着一丝担忧：“恐怕去不了了，天悦城出事了，父君让我回去。”
“没提让我一起回去？”空黎辰看着他。
“提了。”段懿枫笑了笑，“走，看看谁敢在我天悦城放肆。”
第39章
可是，空黎辰却收了笑，没有跟段懿枫一道说笑下去，也没有附和他。
段懿枫有些不不解：“怎么了？走啊。”
空黎辰摇摇头：“若按照我们的猜测，墨卿山已毁，沈泽羲不能去，而他又不在天悦城，那么与玄宗应当有联系。”
“是，然后呢？”段懿枫侧头，“客卿还有什么见解？”
空黎辰想了一想，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需要你作为‘饵’，看能否引诱那人出现。我现在去一趟玄宗，如果真的出事了，还是墨符联系就好。”
“嗯好。”段懿枫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不过我没那么弱，天悦城见。”
空黎辰轻笑了一下，抽出念魔，打算御剑离开。段懿枫也没过多废话，径直化作金光而离开了仙洲，往天悦城去了。
在路上，段懿枫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他，让他被盯得浑身不舒服。可是，当他转过头四处探查时，那东西却又隐匿了踪迹，让他无处可寻。
“奇怪，才半个时辰……跟着的人，会是谁呢？”段懿枫呢喃了一句，眼珠一转，竟然落到了附近的一片树林中。
跟在他身后的东西见他进入了树林，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段懿枫一咬牙，刚想加速甩开那东西，却又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要引出他，干脆就直接靠在了一棵树旁，装作没有感觉到那人的存在。
他暗自估计了一下。如果这人是先行官中的一个，那么，他有百分百的几率能打败那人，但显然不是。如果是先行官，他们会直接现形，或是捉住机会吓他一吓，然而这人却很安分，只是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不远处，默默监视着他。
如果是沈泽羲呢？段懿枫暗暗思忖着。沈泽羲应当另有身份，以他现在的实力，不一定能获胜，甚至可能不敌沈泽羲。
要是自己的仙力没有没封尽就好了。段懿枫叹息，抚了抚手腕上曾经佩戴着一根红绳的地方。
那东西的气息又近了一些。段懿枫半眯起眼，假寐一般，实则悄悄抓着念神的剑柄。时机一到，他会立刻出剑。
那人果真上了当，很快就将行踪暴露了。
他们隔得很近了再装作不知道，就真的是演技拙劣了。
于是，段懿枫拔了剑，冲着感知到那人所站的地方一挥。然而，他却刺了个空。
段懿枫眼神一凛，将剑指着那地：“谁？”
一个让他觉得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此事与九冥、凡界等无关，我只是来清算我们之间的恩怨。”
段懿枫眉头一蹙：“阁下的声音段某似乎在哪儿听过，敢问阁下是？”
扬忱昔咬牙切齿：“怎么？也才没过多久少君就把我给忘了？把辰哥哥诓骗到你们天悦城去还不够么？还让他将信物给你。我且问你，你接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扬小姐，这话应当我来问你。”段懿枫总算弄清了来人的身份，也不打算做那个外人眼里儒雅的少君了，恶狠狠地道，“我与阿辰二人……关你什么事？还有，为什么你一定要针对我们天悦？为什么你一出现，九冥就开始进攻天悦？”
说着，他悄悄抬手覆在墨符上，留下一个法诀，空黎辰很快就能看到、赶回来。
扬忱昔一笑：“我不懂你们这些君子口中的什么报仇不晚，我只知道，为达目的要不择手段。对了，这还是好几年前，少君你教给我的。”
段懿枫沉默了，似乎在想她说的哪件事。隔了一会儿，他才恍然：“你是说仙魔大战我以身为饵，是为了去勾搭空黎辰？”他不气反笑，“扬小姐，我劝你把格局放大一点。我从不拘泥于这些情情爱爱，不过，能顺便做他的魔后，也不是不行。”
“你！”扬忱昔见他不受激，拔剑后就一跃而起，“我宰了你！那个位置，明明最初是我的！我的！他客卿的身份，明明也该在我时之城！”
段懿枫有点无语，侧身躲过她气势汹汹的一剑，又反激：“我与他……幼时父君便允了。两情相悦、少小无猜，，扬小姐，敢问，你占了哪样？”
扬忱昔被他几句话就搅得心神不宁，却还是用剑指着段懿枫。
“你想除掉我？”段懿枫一笑。
扬忱昔倒是很爽快：“是。”
段懿枫想了想：“你大可试试，看看我们把对方伤了以后，他会站在谁那一边。”
扬忱昔冷哼一声，掐了个剑诀，她的剑应声而起，是时之城的特有剑式。
“旋荷！”扬忱昔有些激动，大吼。
道道红色的剑刃袭来，像是要一层一层地剥开一片片莲花瓣。
段懿枫道：“有趣。”他便也举了剑，“一剑倾天，念神，绝杀令！”
两种剑式在空中相撞，巨大的白光让他俩都短暂的顿了一瞬。或许扬忱昔没有想到他动了五成的仙力，愣了一下。
但绝杀令毕竟只能抵挡大部分扬忱昔的攻击，少数旋荷剑式在他的身上划出了几道口子。
段懿枫没有在意这些，反倒立刻抓住她的破绽。念神在空中转了一圈，他大喝：“剑阵！”
扬忱昔反应很快，几乎是在念神有下一步动作的同时就往另一边过去，随后立刻布下了防护阵法，毫发无损。
段懿枫皱眉。他的仙力已经消耗了很多了，实力也因为一些事不再，如果像这样继续打下去，他可能回不了天悦城了。
他眸光一暗，瞬间化作了一道剑刃，一寸一寸，慢慢地碾了过去，瞬间，段懿枫剑上的仙力爆发出来，他挥了一剑。
扬忱昔愣了愣，低喃：“是霜冷九州，你竟然，真的参透了。”
段懿枫不想真的伤到她，在快触碰到扬忱昔的时候，急忙收了剑式，强压下其带来的反噬，抬手抹了下唇边溢出的血。
他似乎又心软了。
“为这么收剑？”扬忱昔问他。
是怕空黎辰因为自己杀了扬忱昔而生气吗？段懿枫叹气。
“对自己没底气？”扬忱昔笑。
段懿枫依然没有回话，心神震荡可比扬忱昔所伤的地方更严重。他慢慢地梳理着经脉，想要减轻一些反噬。
“难道是因为舍不得？”扬忱昔又笑。
段懿枫捏紧了拳，额头上滴落了几颗豆大的汗珠，继续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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